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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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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伟眼见急切间难以取胜,担心时候拖长事情生变,斗然一声怪叫,从后扑上,著地滚去,抢到郑安背后攻他下盘。这一著甚是险毒,想郑安坐在椅上不能转动,敌人攻他背后椅脚,如何护守得了?林百生连发四枚铁莲子,又趁着郑安回头劈砍,软鞭急砸,喀的一声,将椅脚卷上,发力一接,鞭头铁球尖刺在椅脚一划一割,椅脚顿时断裂,椅子随即一侧,郑安身子跟著倾侧。江芯月“啊”的一声,惊呼出来,傻根从地下拾了一柄长剑,只待郑安有性命之危,便即上前施救。郑安左手猛地探出,往元伟头顶抓落,元伟大惊,急忙滚开相避。

    只听得当一声急响,郑安与林百生手中长鞭铁球相撞,把铁球带向元伟。元伟在地下滚着,回头看到满身是刺的铁球朝自己飞来,即时趴于地下不动,但后背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跟着又是当当两声,郑安单刀舞得犹如钢罩,密不透风,将激射而来的两枚铁莲子弹出,反攻林百生和元伟,将二人逼得手忙脚乱。借力打力,不但挡架敌人兵刃,还将敌人攻击转向,反攻敌人,乃是血饮刀法的精髓所在。

    元林二人各展轻功跃开,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都有惊骇之色。林百生道:“元兄,你背上被划开一大道口子了!”元伟道:“不碍事。”他见郑安椅子斜倾,坐得摇摇欲坠,心想如此良机,日后再难相逢,只是忌惮他快刀迅猛,刀法精奇,于是抱拳说道:“兵刃上我二人不是敌手,我们再领教兄台拳招掌法。”这话儿说得冠冕堂皇,却是不怀好意,是要敌人自去其长。这番说话郑安本来大可不必理会,但心想林百生少了长鞭,便须得近身相斗,如此便有机可乘,又他艺高人胆大,一声冷笑,单刀扔开,点了点头,说道:“好!”

    傻根说道:“既然说好是拳脚上的较量,那么独眼兄的暗器,便不能再发。”林百生哼了一声道:“既然说是空手,那自是空手,何必多说。”

    分别抛下判官笔和长鞭,一前一后,攻了上来。二人分进合击,相互配合,立即将郑安围在掌风拳影之下。郑安不止刀法过硬,掌指拳法也是十分威猛,一经施展,二人欺不近五尺以内。好在郑安不能抢攻,否则单是给他追击猛打,便难抵挡。元伟为人阴险,见他椅脚断了一只,已难坐稳,心想只要再打断一只椅脚,非教他摔倒不可,当下又使出地堂拳法,滚向郑安椅后,猛地右腿横扫,喀喇一响,果然又将椅脚踢断了一只。

    那椅子本已倾侧,此时急向左边倾倒。郑安伤腿稍稍着地,将重心尽量落在右边椅脚,尚自能支撑得主。元伟给林百生打了一个眼色,不再从前后,改为左右两侧进攻,郑安顿时难以保持单边椅的平衡,左摇右摆,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眼见元伟又攻将过来,一声巨喝,伸手在椅背一按,人已跃起,他恼恨元伟狡诈,从半空中如大鹰般向他扑击下来。元伟吓得心惊胆战,转身连滚带爬,以狼狈之极的姿势远离攻击,林百生从旁来救。郑安岂容元伟逃脱,飞扑至他背后喝道:“着!”双拳发力,左拳打在元伟肩头,另一拳挥后,击中抢过来相救的林百生胸口。两人经受不起,双双向外跌出。但郑安双腿受伤,落地无力,也摔倒在地。

    二人见他如此神勇,那里敢再斗,尽皆站得远远,傻根与江芯月冲将过去,扶着郑安坐上另一张椅子上。

    元伟左肩被击打,感觉左半身麻痹没了感觉,左臂已然抬不起,望着林百生在一旁疯狂吐血,心下惊诧不已,他勉强走上三步,说道:“这位兄台好功夫,元某自愧不如,请兄台留下名号,好让我百虎门日后再来请教兄弟高招。”傻根抢着道:“你以后寻人报仇,找我傻根即可。”郑安最后一击,耗力不少,说道:“你百虎门日后若想找回场子,只需在江湖上放出风声,在下必然闻风而动,上门讨教。”元伟这一问话,其实是讨回面子之举,那里当真敢寻仇,对方只坐着已然将他二人打得落花流水,要是他腿伤好转行动自如,那更是相去巨大,别说自己,便掌门老大也不是对手,见他不愿留姓名,更是合意,说道:“既然如此,那便静候兄台莅临百虎门指点。”言语甚是客气。

    江芯月道:“你们要寻的神拳令,并不在谢掌门等人身上,请你把他们放了。”元伟道:“我们有确凿可靠的消息指向本门重物落于谢师兄手上,神拳令事关重大,与百虎门发展壮大息息相关,我是无论如何非找寻出来不可,那怕送上一条性命。”别人家门事,郑安不好管也不愿管,点了点头道:“望你念在师兄弟一场的份上,不要太难为谢老先生,这位谢姑娘还是闺女……”元伟抢着道:“请兄台放心,我们百虎门一定不会为难了谢师兄父女,只是谢师兄把令牌藏了起来,我须得好好询问。”

    好好询问,那其实就是严刑逼供,只怕两父女都要遭受不幸,郑大哥不管,我可不能袖手旁观,走上一步说道:“败军之将,怎地还要将人带走?”

    元伟道:“这是我师门之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来管,你们胜了我们,不搜你妹子便可,何必多管闲事?”傻根说道:“我就要管,你管得着吗?”元伟怒道:“臭小子,你一个手下败将,那来的资格管我们的事?”傻根笑道:“我是败在你手下,但你们两人都败在我大哥手下,谁是手下败将,难道自己手中没点数?”

    元伟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此时林百生吐完腹中最后一口血,骂道:“小子,你大哥已然答应不管我们的事,怎地你却自作聪明违背大哥的意思?”傻根对他恨极,走上几步道:“鼠辈,适才发暗器偷袭的账还未跟你算,既然你我各看不顺眼,那咱们就再比一场,来个了结。”林百生脸上陡地变色喝道:“小子,刚刚我大意上了你的诡当,还以为自己真有本事啊,来就来,谁怕谁?”傻根眼中凶光闪现,哼了一声道:“对付阴险卑鄙之人,对付要取我性命之人,我下手从不容情。”边说边走到场中作中作了个请的手势。林百生看着他阴沉脸孔,适才已然不是他对手,现下更受了重伤,如何还能与他相斗,下场不是死路一条,但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难道临阵退缩?

    突然一阵苍老笑声从顶上传了下来,各人还未抬头,棕色身影晃动,两个人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功夫,便和元伟适才所使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五十余岁的老头,颌下一众花白长须,西首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子,脸色铁青,口唇紧闭。那老头拱了拱手,道:“谢师弟,元师弟,别来无恙罢?”谢六一和元伟齐声叫道:“龚师兄,辛师妹!”二人双双点了点头,老头又向郑安拱手道:“这位朋友,马老师身子可好?”郑安无限惊讶,此二人不知什么时候伏在厅外窥视,竟然认出我刀法武功来历,厅外大雨倾盘掩了他们声音,否则我怎会没丝毫警觉?当下也抱拳道:“多谢前辈关心,我师父已然驾鹤仙去。”龚老头脸皮抽了抽道:“可惜,可惜!”

    老头姓龚名文武,中年女子叫辛带娣,都是百虎门北宗的人物,辛带娣行至谢六一跟前,解开他身上绑绳,问道:“谢师兄,你怎么样?”她进厅苦口苦脸,只在这时脸上才有一些色彩。谢六一咳嗽数声,说道:“多谢辛师妹,我伤得不重,没什么事。”辛带娣眼光中有关怀之色,道:“被打得七窍流血,还说伤得不重,难道被打死了,那才叫重?”语气中微有责怪之意。谢六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不出话来。

    辛带娣又道:“是谁下的手?”二人来的比较迟,没看到谢元二人的拼斗。

    谢六一又是苦笑,谢玲玲道:“是元师叔打的。”辛带娣转头瞧元伟问:“是元师兄把谢师兄打伤的?”元伟满脸熬色道:“不错。”辛带娣哦了一声,心下奇怪:“难道元师兄的武功在这几年里突飞猛进,连六一也不是他的对手?”

    龚文武解开谢玲玲缚绳,说道:“玲玲侄女,师伯来迟,让你父女俩受苦了。”突然间冒出这么多师叔师伯,也不知谁好谁坏,但这个龚师伯解开自己身上束缚,还和颜悦色说话,谢玲玲心中感激,大声叫道:“多谢龚师伯相救。”龚文武呵呵一笑道:“救你的不是我,是这个郑安大侠啊。”说完转头看向郑安。

    此人不但看出他刀法来历,竟还认得出他姓名,着实大大出乎郑安的意料之外,但心中的震惊丝毫没有流露出来,微微一笑道:“前辈言过了,在下出手只是自保而已。”言下之意是说你们百虎门的事我不想管不想插手。

    元伟并没有听过郑安名号,脑海搜索一番不得结果,便冷冷说道:“谢贤侄先不必高兴,你龚师伯此番到来,还不是想向你父女俩讨要神拳令。”谢玲玲窒了一窒,满脸喜意凝住,眼望爹爹。

    谢六一脸色灰暗,神情枯萎,让女儿把众弟子放了,这才对龚文武道:“龚师兄,神拳令确实不在我手中,适才元师弟已然搜了一遍,师兄若不相信,不妨便再搜一次。”龚文武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咱们多年未见,大师兄对你甚是挂念,临行前嘱咐我一定要请师弟到武夷山虎王庄一聚,众位师侄也一块儿去吧。”谢六一那里有得选择,辛带娣道:“六一,咱们众师兄弟妹重聚叙旧,该当开心高兴才是,怎地反而闷闷不乐?”

    谢六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那儿有闷闷不乐,脸色不好,只是因为喘不过气来而已。龚师兄,外面雨下得那么大,不如等雨停了再走罢。”龚文武摇摇头道:“这雨还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GD冬天可从来没下过如此暴雨,实是古怪之极,外头天色已亮,众师兄弟妹又是见你心切,带上行囊,咱们这就走罢。”谢六一无奈,只好叫弟子女儿收拾行礼,冒雨走出杜府,元伟与林百生那里敢出声阻拦,只在一眼睁睁瞧着。

    傻根看着众人一个个在自己跟前走过,眼光向郑安瞄去,郑安坐在椅中,轻轻摇了摇头。

    江芯月拉着谢玲玲的手道:“姐姐,这身衣服,我便先留着。”谢玲玲情知此行前途凶险,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元伟眼瞧师兄师妹离开,一声唿哨,与林百生领着十余名赤衣汉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