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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越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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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感谢尊重作者君~~  浅浅一笑,何小曼依然是一贯的温和带点羞涩,假装没听懂何玉华的言下之意:“是啊,我也没想到, 今年突然就窜个子了。”

    何玉华挑眉:“我是说, 你胆子也变大了。”

    何小曼依然是温和的模样:“四娘娘,咱们一家人,你别老是欺负我妈。欺负狠了,泥人还有几分土性子呢。”

    这算是解释黄色杂志那回事儿?何玉华眯起了眼睛。

    “你妈很讨厌,我哥一大好青年被她拖累成这样。自从她进了何家, 何家在珍珠弄混得一天不如一天,就知道四处陪笑脸,被人欺负到头发梢上都不敢放一个屁。”

    何玉华一脸不屑, 说到这儿还翻了个白眼。

    说到这地步, 何小曼倒要郑重地替王秀珍辩护几句了, 正色道:“是不是拖累了我爸,只有我爸才有发言权。你身为娘娘,说这些话就是大不该。更何况我妈嫁到何家, 你才八岁, 这些年二娘娘出嫁、三叔叔当兵, 是谁把你拉扯大?我妈就天生该为何家操劳吗?还不是因为她嫁给了我爸?要说拖累,到底谁拖累谁?”

    何玉华柳眉一竖:“何小曼, 你最近越发嘴利了, 是不是你妈背后教你的?”

    “呵呵, 她要能教我,还会被你欺负十来年都不敢吭声?”何小曼冷冷地轻笑一声,“我会长大,过往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既然我是何家的孩子,也难说,是不是随了你啊!”

    “你……”何玉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何小曼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最怕家里闹不和,我倒不怕。你想吵,我总归奉陪。你想打……”何小曼轻蔑地低头望了望何玉华,“你现在还打得过我吗?”

    “何小曼!”何玉华气得浑身发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玉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高,她长得漂亮,人也泼辣,凡事都不吃亏,偏偏这身高欠了点,因为这个还失去了最向往的工作。想到就是一脑门子的恨意。

    “四娘娘,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有什么不好,非要鸡飞狗跳。你再看不惯我妈,我妈也当了十几年的何家媳妇,你改变得了吗?你这是折磨我妈呢?还是折磨我爸呢?还是折磨你自己呢?”

    虽是春风暖暖的,此刻的何玉华却只觉得冷汗涔涔,何小曼字字句句都扎在她心上。

    狠狠地望着何小曼充满稚气的脸,何玉华心中只觉又怒又悲,低吼道:“不,我永远痛恨王秀珍。因为她,厂里的人都远着我,人人都说我家里有个传染病人,去食堂都不跟我一起……”

    不由的,何玉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哆嗦着嘴唇,她终于道:“你才十五岁,你懂个屁!”

    原来是这样!何小曼突然想起,何玉华不是没人追求,可是说来也奇怪,每次人家的追求都是以轰轰烈烈开头,悄无声息结束。只怕,也和王秀珍的病有关。

    这个年代的结核病,猛如虎啊!

    何小曼心里起了一阵同情。被人孤立的滋味她知道,当年“杨简”是个出众的女生,也曾经饱尝被孤立的滋味。

    好在,“杨简”有个幸福的家庭,她的父母能给她温暖的港湾。

    可是,何玉华没有。她虽然有兄嫂,但毕竟和父母不一样。

    “娘娘,小曼是晚辈,今天大着胆子劝娘娘一句。跟自己家里人撕扯算什么本事,内哄最不堪,有本事上外头厮杀去。”

    瞧着何玉华默不作声,何小曼知道自己说的她是听进去了,又道:“既然在厂里已经孤独,那在家里就不要作了。没有哪里会比自己家里更温暖。只要你放宽点心胸,我妈不难相处的,她不知道多么希望跟你亲近。”

    “呸!谁要跟她亲近!”何玉华虽是嘴里啐着,语气里的恨意却不如之前强烈,“这个家一穷二白,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留恋。”

    何小曼心中一动,果然是贫贱之家百事哀,说什么“家和万事兴”,都是唱高调的空话。

    家庭和睦的源头还是心情舒畅,心情舒畅的源头是改善生活啊。

    所以,“万事兴”了才能“家和”,这逻辑才立得住。

    “娘娘你以后多听广播,外面的社会变化很大的,只要我们家里人齐心,咱家不会一直这么穷的。”

    何玉华翻个白眼,只当何小曼在说书。

    虽然两人的这番谈话表面上没有达成什么共识,但何玉华对待家人的态度的确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让何小曼挺欣慰,自己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她不是惧怕何玉华,如果何玉华不是她姑姑,她会狠狠地反扑,但是,父母都是宽厚的人,他们一定难以承受家中尖锐的对立。

    所以对于何玉华,只能怀柔软化,不能将她越踢越远。

    对此,何小曼是付出了代价的。

    她漂亮的毛毛球针织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团红色墨汁。

    还用问吗?肯定是何玉华干的啊。

    不过何小曼仔细看了墨汁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说明染上去有一段时间了。既然是谈话之前染的,那何小曼就忍了。否则难得的和平局面又要毁于一旦。

    何小曼没有吱声,偷偷从王秀珍的线包里找了好几种颜色的毛线,在墨汁的地方绣了一只蝴蝶。毛线本身比针织衫的质感更加饱满,加之配色又好看,这蝴蝶竟有振翅欲飞的立体感。

    第二天早上,何小曼故意穿上这件衣服走出房间,正在忙乎早饭的王秀珍一瞥眼,赞道:“我家小曼真好看。”

    何玉华趿着拖鞋在搬凳子,一见何小曼穿着新衣服出来,忽然脸色一变,神情有些紧张。

    但随后,她就望见了衣服上的蝴蝶,神情更是惊讶。

    蝴蝶就在衣服的右下角,很是显眼,王秀珍第二眼也发现了,奇怪道:“咦,我记得买的时候没蝴蝶吧?”

    何小曼笑道:“我拿你的碎毛线绣的,好看吗?”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就去瞄何玉华。

    何玉华脸一红,从何小曼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鼓起勇气抢在王秀珍之前道:“好看,小曼手真巧啊。有了蝴蝶,比以前更好看了。”

    何小曼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何玉华这是握手言和的姿态,彼此尊重总比彼此对立来得让人舒畅。

    吴志娟一愣:“是今天没考好?”转言又安慰,“没事的,你不会,肯定人家也不会啊。明天还有两门呢,明天好好考。”

    “妈,你让我静静好不好,我要看书!”

    “丽娜,你开一下门,妈就说一句话。”

    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向丽娜一张丧气的脸:“什么话,赶紧说。”

    吴志娟低声道:“等下家里来客人,你这张苦瓜脸给我收一收,别让爷爷不高兴,知道吗?”

    向丽娜的脾气,素来也是看人的,对着她妈敢胡来,见到爷爷向怀远,那就是一张人畜无害的乖巧脸了。这个家是谁说了算,她心里清楚得很。

    点点头:“知道了,呆会儿我就下楼。”说完就关上了门,全然不顾吴志娟担忧的表情。

    如果有可能,现在向丽娜很希望能一个人躲起来,不用去面对这个家里每一个需要笑脸相迎的人。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向丽娜以为自己会冷静面对,却不知道其实内心的害怕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导致今天考试发挥得一塌糊涂,尤其是写作文的时候,脑子里一直浮现出何小曼被撞出去的那一幕,心烦意乱,完全无法投入。

    她需要好好整理心情,面对明天的考试。明天是她的优势项目,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

    屋外,丁副市长的黑色小轿车拐进弄堂,稳稳地停在向家花园楼下。

    下车的时候,憋了半天的杜松涛终于找着了机会。趁着高萍在和丁砚介绍向家的时候,他俯在丁佐民耳边道:“今天丁砚救的那女孩,是向家的吉普车撞的。”

    丁佐民一惊,迅速余光向四周一瞥,没看到向家的吉普车停在楼下,稍稍安定,压低声音问:“小砚知道吗?”

    杜松涛摇摇头:“我说没看清车牌……”

    丁佐民面无表情,略一沉吟,低声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短短四个字,实在是耐人寻味,既没有表态,又暗示了杜松涛事情到此为止,后续将由他丁佐民决定该如何处置。

    向家客厅宽敞雅致,仅看不经意间陈列的几处古董,就能知道他家的政策落实得相当不错。

    丁佐民来者是客,一脸真诚。而向怀远和向炳方父子也将寒暄进行得无比热忱,长久的疏离似乎并没有影响两家的感情。

    他们盛赞了丁砚,用词华丽而空洞,一时倒也听不出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丁砚有礼貌地回应着,态度谦逊。

    不一会儿,向家二儿子向炳文一家三口也到了。

    “人都齐了,去把丽娜喊下来吧。”向怀远让吴志娟去叫宝贝孙女,又跟丁佐民他们解释,“我孙女,这两天中考呢,在房间温习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