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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懂的可以看看自己订阅了多少O(∩_∩)O  老板打个哆嗦:大概只有那少侠才看不出这位小姑娘的眼神根本不是涉世未深, 而是太深吧。

    这种小姑娘,通常有毒。

    有毒的小姑娘却没闹什么幺蛾子, 既没有乱屠杀人, 也没有住客栈不给钱。程勿将女瑶送去了客房,打开门,一应家具齐全, 热水也将将烧好冒着热气。女瑶脚下了地, 被屋中温暖一冲,她眼中潮湿已经消失殆尽。程勿松口气, 转身要走,被女瑶喊住:“住客栈的钱哪来的?”

    程勿平时总是伪装自己很坚强很男人,这时他却忍不住目中露出得色:“以物换物, 不是你教我的么?”

    女瑶瞠目,以物换物?少侠身无分文啊!她盯着年轻俊俏鲜美的少年,看他腰细腿长, 一下子就想歪了……

    程勿脸一僵, 然后气急败坏:“你想哪里了!我是那种人么?!”

    “我只是用你教的以物换物的方法, 从两枚石子, 一直换东西, 换到了住客房的钱而已!”

    他深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不想多说,怒气冲冲地关上门和老板一起下楼了。他不知道他身后的小姑娘, 噗嗤一声后, 笑得仰倒在了床上。女瑶身上有伤, 她一跳到床上就因用力而背上刺疼,让她“嘶”一声。她边嘶边笑,当真又痛又快活。

    她闭上眼,便能想到黑暗的大街上,程少侠从地上捡起两个石子,鼓起勇气去跟人换一枚糖果。他再用一颗糖果去换一个馒头,用一个馒头去换乞丐手里的几个铜板,再去换更有价值的东西……星光在天上飞,灯火在他身后一盏盏点亮,他走过漫漫长夜,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才换到住客栈的钱。

    他怕她等得急,又担忧又不安。女瑶脸贴着硬木床板,舒服的环境让她已有些昏昏欲睡。她意识模糊,脑中还回着那点儿愉悦。昏沉沉中,她翻个身,口中噙笑,似说句梦话:“一点就通,真是个天才……”

    然当女瑶安稳入睡后,天才少年程勿却自觉地跟客栈老板告了别,回去了之前的马厩过.夜。绕过客栈养的马匹,他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他一边抵挡着入夜后的寒气,一边催眠自己入睡。

    他哪来那么多钱呢?他将将换了一间客房。

    女瑶以为男女不同房,少侠一定去别的房间睡了,但程勿只是回去了马厩而已。

    他对马厩这种环境并无不适,他一直以来的成长环境,也没比一个马厩好多少。过得很糙的程少侠头枕着膝盖,一点一点,很快就睡着了。乱象纷飞的夜,虽冷风猎猎,虽环境粗陋,程勿却自觉已经很好。

    哪怕人间千奇百怪,众生众相,他也许会吃亏,也许会犯蠢,他却再不想回去以前的环境中了。

    一睡到天亮,精神比昨日东奔西逃要好得多。女瑶简单洗漱后下楼,发现勤快的程勿少侠已经坐到了桌旁吃早膳。厉害了,过了一晚,他都有钱吃早点了。女瑶落座,被程少侠抬头送一记笑:“我问过老板了,我现在胸有成竹。城东的马大夫医术很好,他的病人从早排到晚。我先去赚钱,等到下午黄昏时我们再去排队,给你买药治伤。小腰妹妹,你要跟我一起么?”

    女瑶挑下眉:程少侠真的主意好大。她一字未说,他就把一切事想好了。

    女瑶甜甜一笑:“小哥哥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她心想她暂时还不想离开这个城镇,她还想看看四大门派打算怎么处理落雁山后事,她的教众们是否安全。程少侠不急着离开,正和她意。

    程勿却被她笑得脸一红,又低下头继续翻看他的话本了。

    他那包袱里,就这么一个话本,被他翻来翻去。

    女瑶一边掰着馒头吃,一边对他的事也产生了好奇:“给我看完伤后,你没事做么?”

    她想要是没事的话,就把程勿拐来给自己办事。谁知程勿百忙之中,从他的话本中抬头,充满了兴致。他跟她描绘自己的宏图:“我有大事要做啊!我想拜师学武!四大门派我研究过了,我想拜入罗象门学武!”

    罗象门?馒头把女瑶噎得往后仰了一下。

    女瑶啧啧道:“四大门派,药宗势力最弱只教医术,朝剑门一心练剑,真阳派修身养性,只有罗象门弟子人数最多,也最杂。罗象门看起来声势很大,可因为杂,他家弟子没用的人也最多。他家功法不好,弟子废物的比例太高。你怎么选他家?”

    程勿斥她:“小姑娘家家的,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罗象门怎么不好了?话本里说他家包罗万象,什么样的弟子都肯收。像我这样的,其他门派还怕是外贼不敢收,只有罗象门无所谓。”

    女瑶喝茶:“当然无所谓了,免费的打手谁不想要啊。”

    她就想要啊。

    程勿:“你懂什么!”

    他拿自己的话本举例:“罗象门不厉害的话,魔教教主为什么会跟他家弟子谈情说爱!”

    “噗——!”

    女瑶口中的茶狂喷,白雾状的茶水和唾沫溅了离得近的程勿一脸。

    程勿满脸的水,他脸一下子黑了:“……!”

    女瑶咳嗽得止不住,顿时忘了伪装自己“善良无辜”的形象。她拍桌子跳起:“谁跟谁谈情说爱!你说清楚!你不要污蔑我……我家教主的人格!你可以说她不是好人,但不能乱讲她跟人谈情说爱!她连罗象门的掌门都认不清脸,她怎么可能认得罗象门家什么弟子!”

    程勿:“……”

    他发上滴着水,脸上沾着水,他潮湿而秀美,他生气而郁闷。

    程勿:“我说的是魔教教主,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怎么知道女瑶没跟人谈情说爱?”

    女瑶一滞,她装委屈:“大好有为的小哥哥你怎么能天天看言情话本!你看的莫非是‘霸道教主爱上我’?”

    程勿忍气:“我是从话本里学罗象门的事。”

    程勿黑着脸抹了把脸上被溅的水,早就关注这边的小二露出一脸惨不忍睹的神色,赶紧过来给客人送毛巾擦脸。

    女瑶心想:但你凭什么说魔教教主和罗象门弟子谈恋爱!

    ……要谈也应该是武林盟主之类的!

    一旁递帕子给程少侠擦脸的小二忍不住插一嘴:“小姑娘你别不信,小哥说的当然不是这一代的魔教教主啊。咱们这一代的教主虽然人品有待商榷,但是江湖上还没传过有关她的风花雪月的事。话本要编排的,肯定是上一代的魔教教主啊。”

    小二露出神往之色:“上一代教主还活着时,她和罗象门掌教大弟子之间风花雪月的爱情,话本里写的可多了。那时候流传得特别多,公子小姐都爱看,市坊卖得可好了。当然话本后来被四大门派给禁了。“

    他冲程勿挤眼睛,小声恭维:“没想到这位小哥还收藏着那么古老的话本啊,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程勿:“……”

    不,他有那么老以前的话本,只是因为他家消息更新换代得太晚而已。

    女瑶:“……”

    她垂眸。

    上一任的魔教教主?不就是她的师父,白落樱的母亲,白凤么?

    白落樱生父不明,师父从来没提过那个男人是谁。莫非真的和罗象门有关?哦,此次攻打落雁山斩教……好像就是罗象门牵的头?牵头人叫什么她没留意,但这已经很有意思了。

    此时落雁山巅,蒋声熬了一夜,一无所获。他打个小盹的功夫,忽然梦到了一些事,从梦中惊醒。他平息燥.乱气息,提醒自己一定要打起精神。因为上一任魔教教主流言蜚语的缘故,他父亲这派在罗象门,一直被打压,他从小也难以出头。此次作为新任大弟子,蒋声好不容易寻到在门派立功的机会,他不能搞砸——

    什么风花雪月,害了他父亲一辈子。

    谁的账,谁来偿。他杀不了已经死去的白凤,就杀现在的教主,女瑶。

    蒋声出了大殿,与前来的谢微商量:“山中搜不到人,山下村子昨晚有传来消息,看来女瑶真的活着,而且已经逃走了。留一部分人看守落雁山,其他人与我下山,继续找人!”

    谢微欲言又止。

    他被蒋声冷冷看着:“谢长老,莫要消极怠工,被我抓到把柄!”

    清晨的落雁山,朝阳从云翳后喷薄而出。罗象门大弟子,蒋声的视线穿过山间浓雾,穿过滚滚松涛,穿山越岭,望到了山下的村镇中。而大批四大门派的弟子跟随下山,与当地朝廷联手,开始布置人手,捉拿那恶名昭彰的魔教教主,女瑶。

    脑内炸雷,身子发抖,程勿几番挣扎,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而女瑶好整以暇,她的唇与他细细碾磨,似有似无,如蹭如贴。少年鼻尖、额头满是汗,他抗拒之意格外明显。方寸之距,四目相对,程勿眼中的怒色毫不掩饰,而女瑶眸中戏弄之意更浓。

    女瑶笑意与唾液和他交换:“人间至乐啊……”

    她又舔又吻,摩挲他的唇舌,那冷不丁的刺激感,那冰冷又温暖的触感,让程勿四肢百骸中溢满滔天巨浪。眼前如铺起绚丽画卷,妍丽明耀。他分明该厌该恨,可春日午后这陌生的亲密接触,又让他骨内生起贪图感。她迫,他逃,逃无可逃,却又忍不住跟随。他体内像是在敲着鼓,“咚咚咚”,他口干舌燥,汗毛为此竖起,而唇齿间的感触越让他魂魄为之激荡。

    鼓响一声,他心弦跳一下!

    女瑶扣着他手的手更紧。

    他努力抑下,而转眼发觉,女子的唇又香又软。

    心中之挣扎,左右之摇摆……阳光慵懒地散在窗棂下,铁马铛铛,屋檐侧瓦还在滴滴答答地落水。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折磨,蚀骨芬芳,乃生平仅有。程勿的手几次向上抬,都被稳稳压下去。他与那女罗刹对目,眼波流转,她眼睛里的笑,让他脸涨红,恍了几次神。不、不、不行……程勿眉目冷峻,心中发狠——

    “嘶!”

    女瑶结束了这个亲吻,两人的唇在空气中牵扯出一长条银色亮线。不待回味,程勿被放开后,本能反手一推,女瑶趔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站在屏风前,四方明烛光辉照在女瑶身上。她摸了下被少年咬出血的唇,没多大感受下,她已经噗地吐了大口血。

    女瑶还在“病”中。

    但少侠带给她的新鲜奇妙感,让她心中大悦。

    她一边咳血,一边望着床头警惕的程勿:“哈哈哈!”

    她乐不可支,又吐血又是笑。脸上面具反着光,她笑得肆意而张扬。隔着虚空,女瑶抬手指,对他指指。指尖的点弄如暧.昧游戏,亲昵玩味,让少侠脸涨更红。她喉咙间懒洋洋的,漫出一声:“嗯?”

    程勿看着她,被她笑得脸色青青白白。程勿只是没有与人相处的经验,但他是个聪明人。女瑶大笑,他已从她的笑声中解读出了她对他的嘲弄——

    你管这个叫“欺辱”,嗯?

    你没有享受么,嗯?

    不是恨我么,你那强忍不住的反应……嗯?

    程勿散着发呆呆而坐,怔忡地盯着女瑶方向。女瑶用行动告诉他,他的自以为是多可笑。他明明视之为奇耻大辱,可他方才又沉浸了进去。倒像是在应着她的解读一般——那是人间至乐呐。一路被捉弄,一路被女瑶欺负……逃又逃不走,打也打不过。

    程勿年方十七。

    他怔怔然。

    眼圈一红,泪水掉落。

    程勿:“……”

    女瑶:“……”

    程勿对上女瑶那古怪眼神,他猛地别目,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可怜程少侠脆弱的小心脏在短短两天内饱受摧残,对象还是同一人。蹂.躏来去,心思百转,程勿眼眶发红,又觉得分外丢脸。他挡着脸,急促地用手背狠狠擦去丢人的眼泪。他心中极度委屈,擦眼的动作就更加粗鲁着急。女瑶定睛一看,程少侠只掉了一滴眼泪,但他快把他眼皮给擦破了。

    身后“啊”一声叹。

    女瑶回头,看到通往外殿的金柱旁边,倚着一个姑娘。姑娘穿白色武袍,腰间系红色长绦,再挽玉佩荷包等饰物。她立在阳光直照处,金光璀璨,琳琅满目。此女身形婀娜,玲珑有致;脸蛋微尖,眸子又很大。她眨着眼站门口的样子,呈一种天然娇俏感。姑娘已经悄无声息、津津有味地站门口看了半天,到女瑶结束了对程少侠的捉弄,她才发出了一声似满足、似感慨的喟叹声。

    对上扭过脸的女瑶、和谨慎望来的程少侠,姑娘美眸上翘,唇角露出温柔又不好意思的笑——

    “打扰教主雅兴了,但我也没想到你们……这般这般这般好!”

    她眼睛如蕴三千春水,潋滟生情:“教主你得感谢我。这位少侠,好像是我送给教主的。对了少侠你叫什么?”

    这位姑娘,即斩教对外的形象负责人,斩教圣女,白落樱。

    ……

    ——少侠叫什么?

    女瑶漫不经心:“不知道啊。”

    程勿后脑勺疼、后腰疼,嘴也疼。他难过又绝望,眼底红透。圣女白落樱几番追问少侠叫什么,程勿都不理。他吃了亏后,拒绝跟两个女魔头沟通。白落樱跟随女瑶出去,她一路好奇这位少侠是何等人物、竟被教主亲自带上了山。但无奈,女瑶实在无情,她不知道。

    金乌坠落,黄昏姗姗来迟。

    层层白雪,再有重重新生绿海。落雁山主峰间的绿色中,间或盖着庄重辉煌的建筑群,乃是斩教教主女瑶的住所。建筑群盖在山巅,檐尾麟黑,如翚斯飞。黄昏到来,山巅起了大雾,雾气重叠如影,铺照而来。

    女瑶和白落樱一前一后,行在山间。到峰前垭口,风变大,二女立在巅上,且看山光水色,雾遮日影。

    白落樱老实地跟女瑶汇报自己审问的结果:“是正道派来的奸细,藏在我教中好久了也没露出破绽。最近他收到了一个消息,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想下山投奔四大门派去。但他临走前起了贪心,怕自己回去后被正道排挤,想带走些珍贵之物或可献给四大门派。如此一来,小动作多了,便被我教中人发现了蹊跷,把他捉了回来。”

    白落樱脸红。

    她羞愧地反省自己的错误:“教主不在的这段时间,是我大意了,没有管好教中事,才给了这种人可乘之机。”

    女瑶眼睛看着山中绿海,声音冰冷:“他收到的什么消息?”

    白落樱:“他把纸团给吃了。他自己说是任务完成、要他撤退的消息。”

    女瑶蹙眉,若有所思:这么一个消息,并不值得大动干戈啊?

    天要黑了,山中寒意渐浓。垭口冷风灌来,女瑶低头咳嗽。她咳嗽了好久,脸色变得不太好。白落樱看她清瘦苍白的身形,担忧无比:“这次竟这般难捱么?你这次病得太久了,连正道都听到了些消息。女瑶,你莫再坚持了。既然你已经选了那个少年,把那个少年带了回来,就用他开始推演功法吧。”

    她眸中带忧:“不然你若是……那可怎么办?”

    “我斩教教主功法自来威力无穷,可自从丢了一部分后,后患也无穷。我看你日日消瘦,怕你寿命有损。既然找不到丢掉的那部分,我们只能想别的法子补救。”

    “方才我看过那位少侠了,确实皮相好。教主既然喜欢,不防在他身上好好调.教一番,说不定这位少侠,还真能帮教主你推演出缺掉的部分。再则,即使中途出了岔,有了经验,我们可多找几人来。”

    女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放声大笑。

    白落樱:“?”

    她被女瑶含笑望一眼。戴着面具的教主戏笑道:“你知道你找了那批没有练过武的孩子过来,江湖上又要怎么说我了么?我已经是老妖婆了,现在又要加上‘采阳补阴’。脸嫩的江湖儿女们个个义愤填膺,气江湖上竟然有我这个老妖婆!于是三不五时的,他们又要开始来我落雁山打打杀杀,要对我除之而后快……”

    白落樱听了,忍俊不禁,也跟着笑一声。

    教主的风评,在江湖上确实很糟,很糟。

    却是女瑶说了一半,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眸子阴起,闭口沉吟,良久不语。

    破云穿雾,一声尖锐鸟鸣从云翳间传来。女瑶抬头,看一只鹤从高处飞下,白鹤拍翅,飞纵如梭。它在空中盘旋,冲着女瑶再叫一声。女瑶抬起手臂,那只飞来的鹤落在她臂上,腿上缠着的纸条被女瑶扯了下去。

    白落樱好奇踮脚:“哪来的野鹤?哪来的消息?写的什么?”

    女瑶将纸条展开,白纸黑字,字透纸背——逃!

    白落樱:“……?”

    近日来的不对劲在脑海中回闪,自己病了很久的事,那想逃下山的正道奸细,村下关着少年少女们可能引起的后患,这张纸条给出的警示……女瑶盯着纸条良久,她脸色忽然一变,骤地缩起手掌:“不好!四大门派恐要趁我生病,联手攻打斩教!”

    眼下,程勿和女瑶悄悄摸进了村子,程勿以为会遭遇的敌人全都不在。他凭着记忆找到那几间关人的屋子,从外将门打开。里面人还是愁的愁,哭的哭,没发现门已经开了,他们可以出去了。程勿也没有出声提醒,女瑶在旁等待,看他开了门锁后,再领着她,去找回了他曾经被收走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