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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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燕路又现内脏,而且是被熏制好的,还整齐的码放在旅行包里。以柔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又出人命了,而且恐怖程度在逐渐升级!

    “坐我的车子走,车钥匙给我,完事我让人把你的车子开回去。”南燕路有南江市最大的夜市,这个时候小摊贩们都在摆摊,手推车、电动三轮、小货车停地满街都是,路况复杂很不好开。

    以柔没有拒绝,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命案现场,她显然不适合独自开车过去。

    她上了曲寞的车,掏出电话打给康平,让他带着用具马上赶去南燕路。

    曲寞开车不方便打电话,他把手机交给以柔,让她帮忙拨号然后按扩音。

    “南燕路有人内脏出现,马上召集所有人到那里集合。人手恐怕不够,把郝明先放出来,告诉他要戴罪立功!”曲寞简单利落的命令,脚下猛踩油门,“曾医生,挂电话,放进我的口袋里。”

    那边接电话的陆离听得真切,原来曲队真和曾医生在谈恋爱,白天在单位见面,在网上腻乎,下了班还黏在一起。

    很快,刑警队,法医,法证科所有人都聚集在南燕路。曲寞申请调集了上百人的民警,对周围的群众和小摊贩进行了疏散。不过由于发现内脏的地段正在十字路口,估计现场早就被破坏了。

    最先发现旅行包并打开的是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都是野外冒险队的成员,很喜欢恐怖惊悚的东西。

    “因为之前看见报纸上写火锅店发现人内脏的事,所以我们就猜测这包里装得是不是也是人内脏。我们第一时间报了警,并且一直守着没有离开。”这两个年轻的男孩显然有些兴奋,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因为并没有发现尸体,所以以柔份内的工作不多,她只在旁边协助法证科取样本。

    陆离给两个年轻人录口供,郝明和王仁甫对旁边的摊贩进行询问。

    这里是个十字路口,往来车辆非常多,有人把一个旅行包放在马路边上,应该会有人看见。而且不远处的红绿灯柱上就有摄像头,肯定拍下了那个人的身影。

    曲寞给负责这个路段的交警打电话,不一会儿,监控录像就送来了。

    “回警局。”曲寞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回去加班。法证科那边取证也接近尾声,他们恐怕也要连夜工作了。

    曲寞他们先看录像,六点三十分,一个可疑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那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头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下面戴着大口罩,一直盖到眼睛下面。他还有意低着头,五官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上面穿着黑色的夹克衫,下面是洗的泛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手中拎着一个帆布的旅行包。

    “曲队,就是他!”众人看见非常兴奋,“能不能把镜头拉近些,试着看看能不能看清楚五官。”

    画面被放大,可放大的影像失了焦反而越发的模糊起来。

    曲寞一直眉头微皱没有言语,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屏幕,突然开口,“把镜头回放到三分钟前!”

    镜头返回到三分钟前,只见那个人远远的过去,把原本用右手拎着的包交到左手上。这也没什么特别啊,乏了换只手拎很正常的动作。

    “画面拉到合适的位置再放一边!”

    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陆离的注意,“他的右手好像在微微地颤抖,是抽筋了还是有毛病?而且他的右腿走路有些不自然!”

    他不愧是多年的老刑警,眼睛就是犀利。

    “往下继续放!”曲寞命令着。

    因为摄像头离得远,嫌疑犯又往相反的方向走,所以画面上的人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嫌疑犯的全身暴露在摄像头下。隐约能看出,他的两条腿用力似乎不均,但还不到跛脚的程度,要是陆离不提醒,估计他们都不会注意到。

    “停!”曲寞用手指着屏幕,众人随着看过去,发现他指的并不是嫌疑人,而是旁边的路人。

    看穿着打扮是个女人,她和嫌疑犯交错而过,反方向而行,正朝着摄像头的方向过来。

    因为大伙的注意力都在嫌疑犯身上,根本就没有人留意这个女人。

    “继续放!”随着画面的进行,嫌疑犯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不清,这个女人的样貌打扮却逐渐清晰起来。

    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皮肤略白,小眼睛厚嘴唇,嘴角附近有一颗小米粒大的红痣。她身上穿着劳动服,胸前有一行明显的小字,“第一纺织”。

    “马上去第一纺织厂,找到这个女工人。”曲寞亲自出马,火速赶往南江市第一纺织厂。

    出示录像,厂里的负责人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他们厂的女工刘桂芬。

    “她今天上白班,已经下班回家了。”车间主任说着,“我这就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配合警察同志调查命案,这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那个女工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还穿着那身衣裳,正是录像上面的人!

    这让陆离几个人精神一震,觉得看见了破案的希望。

    “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对录像上这个男人有没有印象。”

    刘桂芬看着录像摇摇头,我着急回家接孩子做饭,一个劲往家里赶,并没有注意路边的人和事物。

    众人听了不由得失望,“这个男人穿着打扮奇怪,你就没多看几眼?”

    “当时是扫了一眼,可也没太往心里去。再说,他捂得严严实实,也没看到什么。”刘桂芬是个挺实在的妇女,“我看见他拎着旅行包,以为是过来旅游的外地人。”

    因为南江市气温多变,尤其是春秋季节昼夜温差大,只要在日落之后上街,真是穿什么的都有。尤其是外地过来旅游的人,更是打扮的怪异。

    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根本就没有任何收获。

    “刘女士,你同意我为你催眠吗?”曲寞开口询问着。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催眠,还以为是假的,你会这个?”她十分惊奇。

    “我可以保证你没有任何危险,不过是放松身体睡一觉。等你醒过来还会神清气爽,消除一身的疲劳。最开始催眠的产生就是为了解决睡眠和心理焦虑问题,后来才逐渐发展被应用在刑侦上。”曲寞耐心地解释着,催眠必须要对方接受,这样才能保证安全和质量。

    李桂芬犹豫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着说:“好吧,你们警察不会骗人。而且我这个人从来不做亏心事,做梦说梦话都不怕,没什么秘密!”

    厂领导马上安排一间屋子,里面按照曲寞的要求放了一张舒适的床,窗户都用窗帘遮住,点了一盏不太亮的散发着微弱黄光的灯。

    曲寞要求任何人都不得打扰,屋子里只有他和刘桂芬两个人。

    他让刘桂芬平躺在床上,“放松身体的各个部分,想象你现在就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海鸥在头顶上盘旋,蓝蓝的天空和海相接。你的丈夫就坐在你旁边,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沙滩上玩耍,银铃般得笑声不绝于耳。”他一边说,一边摆弄手中的钢笔。

    曲寞把钢笔放在虎口,大拇指和食指灵活地转动钢笔,动作熟练又优美,引得刘桂芬盯着瞧。

    她只感觉眼睛渐渐失去焦距,不由自主的阖上,耳边却传来曲寞清晰的声音。

    “跟着时间往回倒流,你又回到了三个小时前。下了班,你急匆匆往家里赶。走到南燕路的时候,你看见了一个戴帽子,戴口罩,穿着黑夹克,蓝裤子拎蓝色牛仔旅行包的男人。

    你觉得他打扮怪异瞧了一眼,停!时间就凝固在这一刻,现在你仔细看,告诉我看见了什么?”

    “那个男人遮挡地非常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她喃喃地回着。

    “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看仔细!”

    她的眉头紧皱,五官往一起纠结,一会儿的功夫又舒展开,“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上有个大疤痕。”

    “哪只?具体在哪个地方?”

    “右眼,在眼皮上面,暗红色。”

    “很好!现在时间继续进行,你跟他擦身而过,回头再看一眼,你发现了什么?”曲寞的语气平缓,让她不由自主的被牵引。

    她停了一会儿,又开口说:“我发现了,他的右腿好像有些僵硬,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他把包交到左手拿,右手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似乎是不舒服。”

    “很好!现在你又回到海边,继续享受暖暖的阳光和与家人度假的惬意。”

    曲寞看着她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起身离开房间。

    “右眼皮上有暗红色疤痕,右腿和右手有轻微的残疾,可能是小儿麻痹后遗症患者。无业,文化程度低,很可能有犯罪前科!”他吩咐陆离去查。

    陆离马上赶回警局,按照曲寞说得特征排查。很快,一个外号叫疤癞眼的惯偷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姓名,李勤,外号疤癞眼。小学三年级文化,小儿麻痹症造成右腿和右手末端轻微残疾,无业,右眼皮上有暗红色疤痕。从十三岁开始偷东西,一直屡教不改。三年前因为偷电缆线入狱,因为表现良好,一个月前提前释放。”

    “马上对他实施抓捕!”曲寞下令。

    李勤是个孤儿,因为从小不学好,没什么亲戚跟他来往。他自己一个人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靠偷东西过日子。

    陆离带人去李勤的家中,发现他并不在家。经过走访调查,他们得知李勤傍晚的时候回来,收拾了东西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经过分析研究,他们觉得李勤是躲起来了。跟他住过同一个牢房的狱友一个星期前出狱,他极有可能躲在那里。

    陆离又赶忙带人赶去,果不其然,逮个正着!

    “做了什么坏事要躲起来,老实交代!”

    他经常跟警察打交道,倒是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马上就全都交代出来。

    “我没有做任何坏事,不过是顺手牵羊捡了一个包。”李勤蜷缩着坐在椅子上,眉眼间有种鬼祟的感觉。

    “捡?”陆离拍了一下桌子,“还不老实!”

    “真的是捡的。”他哆嗦了一下回着,“我在城东汽车站的厕所里捡的。我喊了两声没有人认,就拎走了。”

    “那为什么又扔在南燕路?”陆离见他不像是说假话,就继续盘问着。

    他听着这话抬起头来,“我看新闻上说火锅店发现人内脏,竟然是从一个年轻小姑娘身上挖出来的,太吓人了。警察同志,我虽然偷东西,却从来不敢伤人啊。这杀人犯真是狠,这得多大胆啊!”

    “别扯没用的,说说你是怎么捡到这个包,又是怎么扔的?”

    “白天我去汽车站遛弯,转悠了半天有些尿急,就去厕所撒尿。”他倒是会捡好听的话说,说什么遛弯,不过是去找机会偷东西。

    谁都知道东客运站即将拆除,那里没有装摄像头,经常有小偷在那一片转悠,对外地人伺机下手。

    “我去厕所,看见洗手台上放着个牛仔旅行包,旁边并没有人。我张望了一阵,听见里面有冲水的声音,就没敢动。等我上完厕所出来,看见那个包还放在那里。我喊了两句‘谁的包?’,听没有人搭茬就随手拎出来了。”

    他详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等我把包拎到没有人的地方打开看,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谁会带着一整整大包的熏制品出门?而且还没什么独立包装,感觉有些奇怪啊。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的新闻,心里忐忑不安。这要真是人的内脏,我不是要被当成杀人犯?我是个小偷,可不是杀人犯!”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小偷这个职业倒比杀人犯高大上多了。

    “我想了很长时间,决定把这个包扔掉。南燕路晚上有不少卖烧烤、腊肉和熏制品的熟食店,谁捡到了也不会觉得太奇怪。”他解释着自己行为的原因,“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我,那些真得是人内脏?”

    “你倒还有心思关心这个,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偷窃罪?”

    “警察同志,我再也不敢随便捡东西了。”他一个劲求饶,“我刚出来没多久,可不想再回去坐牢。”

    “那你就好好想想,在厕所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陆离的重点不是纠结他有没有偷东西,更没空为难一个小偷,大不了交给下面的片警接管。

    疤癞眼听见这话脸上一喜,看样子自己不会被送进去坐牢。

    他努力的回忆着,“我记得自己去上厕所的时候,进得是从东边数第二个位置。隔着木板,我看见前面的位置里有人。

    他穿着一双锃亮的黑皮鞋,深灰色的西服裤,露出的裤管被熨烫地非常平整,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烟味道。我感觉有些奇怪,可也没多想,这年头怪人有的是。”

    “怎么奇怪了?”王仁甫忍不住追问。

    “汽车站里不许抽烟这谁都知道,可也没有人躲到蹲位里去抽。那个人明显是站着,而且还不止一次冲水。”

    抽烟?曲寞听见这话马上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疤癞眼捡到包到现在过去了六个小时,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曲寞马上带人去东客运站,直奔卫生间。在东边第一个蹲位的垃圾桶里,果然找到了一截烟头——极品黄鹤楼!

    曲寞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和塑料袋,把那个烟头装进去。他在垃圾桶里翻弄了一下,又把一个白色带刺绣花纹的棉质手帕另外装起来。

    “询问一下这里的清洁员,把这些带回去交给法证科,请他们帮忙化验。”

    很快,负责清扫厕所的人被叫来,据她说,这里的厕所都是早上打扫一遍就完事。

    这么说,那个烟头极有可能是那个举止奇怪的人留下的,可曲队为什么把那个手帕也捡起来?陆离觉得有种无力的感觉,他无法把这些小小的细节串联在一起,有时候觉得他们调查的方向不对劲,似乎离凶手越来越远。

    回到刑警队,曲寞给大伙叫了外卖,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被叫回来了。

    “法证科的化验结果明天才能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开会研究。”曲寞让大伙吃完就下班回去睡觉。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忙碌了半宿,大伙都有些累了。

    以柔的车早就被人开回家,送她回家的任务自然要落在曲寞头上,刑警队谁敢争抢!

    他把以柔送到楼下,以柔上楼,洗澡换衣服准备睡觉。她到窗口去拉窗帘,看见曲寞的车还停在路灯下面。咦?他怎么没有走?

    以柔站在窗口给他打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通。

    “喂,哪位?”曲寞慵懒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唤醒,还有些发蒙的感觉。

    “是我,你怎么没走?”以柔看见他把车窗摇下来,“在车里睡着了?”

    “嗯。”

    “赶紧回去吧。晚上气温低,这样睡容易感冒。”

    “太累了,开车反而危险。”曲寞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以柔迟疑了一下,片刻才说:“那你上来吧,客房新换的被褥。”

    “好!”就见曲寞麻利地下车,几步就到了单元门口。

    这叫太累了?以柔瞧着他怎么精神抖擞的,她突然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浴室在那边,客房在对面,你知道。”以柔冷着脸说,“我先去睡了,你尽量别出大动静。”说完回了房间,把门反锁上。

    睡得迷迷糊糊,一阵敲门声把以柔惊醒。她打着哈欠下了床,打开房门,瞧见曲寞站在门口,身上还披着被子。

    额,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后悔自己开门太轻率。她瞧了一眼墙上的钟,四点半,他不睡觉过来想做什么!

    “曾医生,你冷吗?”他盯着以柔问着,声音中多了一份沙哑的味道。

    热?以柔赶忙捂住睡衣的领子,后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

    “曾医生,我冷!”他趁机钻进屋子,一边朝着以柔靠近,一边敞开身上披得被子。

    冷还敞开被子?以柔这里没有他能穿得睡衣,不知道他穿得什么睡觉。会不会里面是真空!看见他这举动,以柔吓得“妈呀”一声,急忙扭头不敢瞧。

    “曾医生,你怎么了?”曲寞过去拉扯她的手,以柔刚想要挣扎,又听他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是不是发烧了,你不用这么反感吧。”

    额,发烧!他发烧了!以柔扭过身,看见他穿着白天的长衣长裤,衬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

    以柔赶忙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滚烫滚烫,再见他冷得直哆嗦,肯定是在发高烧。

    “看样得去医院打针。”以柔见状赶紧去衣柜里拿衣裳,打算开车带他去医院。

    “我不去,吃药就行了。”曲寞头摇得像拨弄鼓,“麻烦你找些退烧药给我吃。”

    “不行!你这种情况体温要超过三十九度,药物退烧时间慢效果差,必须要肌肉注射或者是吊盐水才行。”以柔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坚持要带他去医院。

    在以柔一再的坚持下,曲寞最终还是乖乖跟去了医院。

    “曲寞,跟我去抽血化验。”护士叫着他的名字。

    “还要验血,就是感冒发烧。”他破天荒不镇定了,紧紧抓住以柔的手不松开。

    怎么像是在害怕?以柔陪着他去抽血,整个过程他都一言不发,脸色有些苍白。他瞥见护士拿着针头过来,竟然一扭脸不瞧。

    针头扎下去,他明显一皱眉,还把以柔的手攥得更紧。

    等过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挂盐水,他又是刚刚那副表情。

    “很疼吗?”以柔想象不出一个不怕流血,不怕凶穷极恶罪犯的刑警,竟然害怕小小的针头。

    “嗯。”曲寞扭着脸回着,以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旁边有个正在挂盐水的小朋友,本来在哭闹不休,他妈妈买了一个棒棒糖回来,那小孩就欢天喜地的吃上了。

    这货不会是想要吃糖吧?以柔见他一个劲盯着小孩手中的棒棒糖,试探性地说:“其实生病的时候吃些甜品,不仅能增加体力,而且心情还会好转。”

    “我也这样觉得!”曲寞非常赞同地点点头,“曾医生,那麻烦你帮我买了。”

    额……

    看着曲寞把棒棒糖放进嘴里一脸满足的样子,以柔忽然有一种错觉,这家伙不会是发烧智商归零了吧。

    旁边小朋友的妈妈用惋惜的目光看着他,估计也把他当成弱智了。外边这样出色的男人竟然脑子秀逗,还真是让人惋惜的一件事。

    曲寞却丝毫不在乎,他就是这么随心所欲惯了的男人。以柔觉得有些羡慕他,无论何时何地,都遵循自己内心的呼唤。

    盐水挂的很慢,两个多小时过去还有半瓶没有挂完。因为生病,曲寞明显体力和精神都不佳,他靠在以柔的肩头睡着了。

    这个姿势似乎太过亲密,可弄醒他,让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似乎不是对一个病人该做的事情。

    以柔歪头看看他,近距离的接触才发现,他的头发根部竟然有些自来卷,他的睫毛不长却浓密。眼底有些发青,估计是因为熬夜的缘故。

    “姑娘,你们一定很相爱。看你们之间的动作和眼神交流就能看出来。”旁边小朋友的妈妈笑着说,“你男朋友好福气,他好像……呵呵,做妈妈就容易八卦。”

    “我们不是恋人关系。”以柔赶紧解释着。

    “哦。”她一副很了解的表情,“这就对了,女孩子找对象不能光凭感觉,要想想以后的生活。这个男的外表挺优秀,可模样不能当吃也不能当穿,还要实际些。喜欢归喜欢,不能作为丈夫的人选。”

    “他……”还不等以柔说曲寞挺正常,一个冷酷的声音就响起来。

    “这位太太,你有八卦的时间还是好好读读书,或者学学插花、茶道什么的,省得你丈夫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曲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女人外表不漂亮没关系,胸小也不可怕,最怕的是不漂亮、胸小,还无脑!”

    “谁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你不要胡说八道,弱智神经病一个!”女人听见这话脸色明显一变,拉着自己儿子,拽着挂吊瓶的杆子气冲冲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丈夫有外遇了?”看女人的架势,肯定是曲寞说中了心事,明显的恼羞成怒啊。

    曲寞笑了一下,“带钻戒,穿名牌,孩子半夜有病丈夫却不出现。而且这么个喜欢八卦,庸俗不堪的女人,你确定哪个有钱的男人能跟她过一辈子?”

    “额,你的意思是说,要是男人没钱就能容忍庸俗不堪和八卦的女人?”

    “人性就是如此。”曲寞冷冷地回着,“之所以能容忍是因为无力改变,无能的人没有权利说不!”

    “可人总要渐渐变得世俗、庸俗,女人更是如此。每天茶米油盐酱醋茶,围着厨房和儿女打转,再优雅也抵不住时间。照你这样说,男人有能力,就可以随时换年轻漂亮高雅的女人?”以柔对他这样的理论有些不赞同,明显是在为男人犯错找借口。

    “因人而异,要是喜欢怎么样都喜欢。大观园里没有几个人喜欢林黛玉,说她总是哭哭啼啼,小心眼爱计较。可贾宝玉偏生喜欢得不得了,因为她总是以贾宝玉欣赏的姿态在哭。”曲寞突然严肃起来,盯着以柔,“曾医生,我……”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大师兄。”以柔接通电话,“有事吗?”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早点,正好顺路给你带了一些。我这就给你送过去,你就别做早饭了。”电话的声音有些大,曲寞听得一清二楚。

    “杨教授。”还不等以柔说话,他先开口了,“你带得早餐够不够两人份?”

    电话那边登时沉默,以柔瞪了他一眼,赶忙解释着,“大师兄,你别误会。昨天下半夜曲队发烧,我送他到医院挂盐水。”

    那边还是没言语,曲寞倒是露出得意的笑。以柔一皱眉,自己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解释,反倒越描越黑起来。

    “你们在医院我就不过去了。”片刻,杨深才说了一句,然后把电话挂了。

    这下坏了,大师兄一定是误会了!接连几次发生这样的状况,换做谁都不会认为是巧合。

    “你很在乎杨深的看法?”曲寞明显带着情绪的问着。

    “他是我的大师兄,而且一直对我很照顾。”以柔正在心里算计该怎么跟杨深解释,“我没有兄弟姐妹,他就像我的哥哥,让我觉得很亲切。”

    “只是哥哥?”

    “对啊。毕业之后都参加工作,联系比以前少了很多。因为我一个电话,大师兄就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来帮忙,我心里挺感激。”

    曲寞听了点点头,“你这个做妹妹的是没有尽到责任。哪天有空你把他邀请到家里,请他吃顿饭。”

    “嗯,我们一直没好好聊聊,是该找个时间静下心坐下来谈谈。”

    说话间吊瓶里的药挂完了,以柔把护士喊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我送你回家睡一觉。”

    “楼下有早餐店,随便应付一口。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警局。今天有会要开,我不能不去。据我分析,这应该是个连环杀人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第二具尸体,找出线索捉住凶手。不然,他还会杀人!”曲寞不容拒绝地说,“我帮你跟黄局请假。”

    “不用,我自己请假!”以柔赶忙摇头。

    眼下刑警队上下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异样,要是他一个电话打到黄局长那里,那以柔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两个人在楼下简单吃了早餐,曲寞开车送以柔回家,然后独自去了警局。

    在停车场,他刚好遇见来上班的杨深,主动地打了招呼。

    “杨教授不计报酬来我们这边帮忙,真是辛苦了。”

    怎么突然转了性?杨深听着他“亲切”的话语感觉很不自在。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赶脚?

    “曾医生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一天。”

    果然曲寞就是曲寞,这样说话才符合他的性格!

    杨深苦笑了一下,“曲队长,你别看以柔在专业上很要强,工作起来坚强、勇敢、独立,可在生活中却是个单纯不得了的女孩子。她很封闭,能走进她的内心很不容易。所以,请你不要伤害她,好好照顾她!”

    “如果这是把曾医生交给我的意思,那么,我接受,而且随时欢迎你监督!”曲寞脸上露出胜利者得意的微笑,“毕竟你是大舅哥。”

    大舅哥?杨深一怔,他又说:“曾医生跟我说过,一直把你当成哥哥,对你心存感激。”

    “哥哥?”杨深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扭身走了。

    就这样落败?曲寞突然有种孤独求败的感觉。

    他春风满面的进了办公室,跟遇见的每一个同事打招呼。

    “曲队,你没事吧?”王仁甫忍不住问着。

    “没事,感冒发烧而已。”他精神抖擞的回着,“开会!”

    很快,刑警队所有人都聚集在小会议里。曲寞身边的座位空着,大家都有些奇怪。每次开会曾医生必定到场,今天怎么缺席了?

    “曾医生身体不舒服,今天请假了。”曲寞看出大伙的疑问,解释着。

    “哦。”陆离他们相互瞧了一下,眼中的内容大致都差不多。

    他们发现曲队和曾医生几次在一起过夜,昨天晚上下了班还一起去逛街,加班的时候还特意送曾医生回去。这一大早曲队就满面红光,还对曾医生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会又是刚刚分开吧?

    “现在正式开会。”曲寞咳嗽了一声,“把法证科送过来的检验结果给我一份。”

    今天早上一大早,法证科那边就把结果送过来了。他们从香烟和手帕上面提取到明显的指纹和DNA,又在旅行包上找到了属于疤癞眼李勤一个人的指纹。

    可惜,旅行包里面的内脏确实属于人类,不过它们全部被熏制过,完全检验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没有任何指纹之类的发现。

    东客运站和南燕路十字路口,都属于流动人口较多的地方,现场更是没有任何脚印之类的物证。

    看完手中的报告,曲寞合上说:“我们在南燕路发现的内脏是人的,这么说就是有人遇害,我们还没发现尸体!根据案件的相似程度,我觉得唐宁案和这个案子应该是同一个凶手,可以定性为连环杀人案!”

    陆离他们都赞同,把内脏挖出来这种事,并不是每个杀人犯都敢做!这次凶手还把内脏都做成熏制品,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凶手把人杀了,然后把内脏取出来做成熏制品,最后装在旅行包里丢弃。第一次是丢在给火锅店送货的车上,第二次是丢在客运站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地方呢?”

    大伙听了陆离的疑问都陷入沉思,郝明想了想回答:“我认为凶手非常熟悉各个路段的情况,他非常清楚中央路的摄像头坏了,东客运站准备拆除没有安装摄像头。所以可以推断,凶手不是本地人,就是长期居住在本地。”

    “这并不是凶手把内脏丢弃在那里的最主要的原因。”曲寞听了赞同地点点头,可又摇摇头,“凶手不想被摄像头拍到,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他的行踪。那么他为什么不在荒山野岭,挖个深坑把内脏埋了呢?这样做的危险性会大大降低。”

    确实是这样!曲寞的话让众人再次沉默。

    良久,王仁甫提出个大胆的假设,“我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曲队分析凶手是个变态。既然是变态,做事情自然就不合常规。

    我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他这样做就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和轰动!而他特意躲开摄像头,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的游戏。或许他现在正在得意,看我们能不能找到尸体,能不能找到他!”

    “好!”曲寞很少当众夸奖人,他拍拍王仁甫的肩膀,“你分析的非常准确,有做变态的潜质!”

    王仁甫高兴半截,听见后面这话哭笑不得。

    “他把唐宁的尸体做成人形模特,摆在橱窗里任人参观,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需要。那么这次,他会把尸体怎样处理,藏在哪里呢?”

    这个问题谁都不敢回答,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他们连凶手的毛都没摸着。

    虽然在东客运站厕所内提取到的很有可能是凶手的指纹和DNA,可是没有嫌疑人进行比对,现在基本等于无用。

    根据他作案的手法和凶残程度,没有案例可循。也就是说,现存的指纹和DNA库中,应该找不到相同。再说通俗一点,现存的数据都是犯罪分子提供,凶手之前没做过案,没有案底,自然也就排查不了。

    “曲队,那个香烟头和手帕肯定是凶手留下的吗?”陆离心中一直有这个疑问。

    “肯定!”曲寞信心十足,“凶手把包留在洗手台上,躲在里面等候。他想要亲眼看见众人发现内脏时的惊慌失措,这会让他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等等……”

    他突然停住,“我忽略了一个重点,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发现唐宁内脏的那晚,凶手应该就在附近,或者就在火锅店里!”

    说完他突然站起来,“陆离跟我去火锅店附近转转,你们再把当日火锅店客人的名单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众人听了马上分头去办,希望能查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