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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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一夜未睡,直等到未时才见他回来。
庞晋川似被打了，嘴角肿起一个肿块。
他皱着眉，慢慢踱步上了台阶，揽住她腰，瞪去：“怎么还没睡？”语气稍显尴尬，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出现她面前。
容昐望着他许久,眼眸波动，庞晋川不由摸上脸颊解释：“被二老爷打了一拳。”
她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轻轻道：“我等你。”
“以后迟了就别等我。”庞晋川却极是高兴，拉着她手就往炕上去,撩了袍衫坐稳，反手将她搂入怀中，就这样紧紧抱着，满足长舒一口气。
“我一直跟祖父身边。”坐下后第一句话，他说，此刻是难有柔情。
容昐等着。庞晋川吻了吻她嘴角，继续道：“二婶那时喜欢我，因为我很得祖父宠爱，然而大哥身子却不好，所以祖父便告知过父亲，让他把我过继为嗣子。”说至此，庞晋川笑了笑：“二婶却上串下跳求着母亲。”
“然后呢？”她问。
“祖父极疼我，临终前只见了我，让我别让庞国公府败了……这是他一辈子赔付心血。”庞晋川尤觉得不够越发搂紧她，语调忽一变：“二叔其实比父亲强多了，可二叔野心太大，虽位列九卿之列，可他还想通过支持雍王，企图掌管内阁。”
“二婶不过是妇人，但我没想到他竟也参与其中！今日桌上酒我一口没动，喝都是来旺斟，那酒里竟也被动了手脚，加入了迷情香。”
说至此，庞晋川眸色中已是翻滚着波涛，似下一刻便要腾跃而出，嗤笑：“他厉害！亲手杀了宠爱女人和她肚里种，他以为就此就可以替庞晋龙脱身了吗？”
“你要如何？”容昐笑问。
庞家内斗竟至如此。
世袭，站队，利益，满目欲＠望充敕期间，但唯有亲情这里几近无立足之地。
庞晋川忽觉得疲劳，将她抱到内侧躺好，然后半卧她大腿上，望着她明眸：“你该问太子想要什么。”
容昐叹了一口气，他果然是太子那边人！
也许从他娶了顾容昐开始，他早就站好了队。
容昐累极了，她婚姻和孩子毫无悬念成了这场政治斗争牺牲品。
吴氏为何如此恨她？大夫人为何从刚开始就和顾家交好？
宋芸儿话至今犹耳畔低呼。
“容昐。”
容昐不知自己是何时失神，耳边连听他叫了自己数遍才回过神。
低下头，已见庞晋川沉着脸，目光深思。
“什么？”她强打起精神，目光聚焦他脸上，将他不悦收纳于眼中清清楚楚。庞晋川正要发怒，大掌擦过她双手，容昐侧身，双手一挡，闭着眼，连连后退。
庞晋川怒不可遏，低吼过去：“你竟以为我要打你！”
容昐愣住了，也看向自己手，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庞晋川。
可就是那样做了。
见她迷惑神情，庞晋川也跟着长叹一口气，又急又气：“你怕我做什么？我对你不好吗？”说着反复握住她手，抱怨：“怎么这么冰？”她手似冰，毫无一丝温度。
她任由他握住，松了一口气，慢慢说：“许是今晚有些累缘故。”
“身子还是这般不好吗？”庞晋川摸上她红肿两颊。
今晚这一巴掌，让庞晋川彻底意识到，她顾容昐已不仅仅只是替他看守着后院，完成世族联姻，生儿育女符号，她是可以与他并肩携手女人。
这辈子，也只有她顾容昐有资格与他并肩。他庞晋川只能，也只有这样一个女人。
“嗯。”容昐望进他眼中，直达心底，张开口，一字一句道：“许是那年流掉过孩子，虚了身体。”
庞晋川沉默了许久，烛火他眼中猛烈闪动，他使出了全身劲紧紧抱住她：“养好了身子，咱们再要一个，这一次我好好看护他。
容昐任由他抱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何必呢？她摸上他后背，也使了所有劲儿，搂住他，缓缓道：“后天，你可要陪我回门？”
“嗯，你准备准备。今年带长沣和小儿一起回去。”庞晋川又跟着喜悦。
容昐闭上眼：“好，我留林嬷嬷下来看守朱归院。”
——————————————
翌日，天晴极好。
“太太，太太。”小儿穿堂而过，一路高呼，身子滑跟泥鳅一样，躲开众人阻拦，秋香急道：“小公子，小公子，爷里边！”
小儿哪里听得到，撩了门帘就往床上冲。
刚撩开只见父亲正搂着太太睡香甜。
他啊了一声，连忙后退一步。庞晋川猛地睁开黑漆漆双眸，盯住他。小儿虎着脸，手一挡，赶忙往外跑。
容昐被吵醒，揉搓着眼儿起来，紫袖袄上系带微微松脱，露出光洁圆滑肩膀。
还没睡醒模样，带着一些迷离，微张着嘴，看他：“刚才是不是小儿声音？”
庞晋川重将她搂入怀中：“是。”一顿，又问：“还要再睡吗？”
庞晋川身体太过温暖，容昐睁着眼儿呆愣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长长睫毛扑扇之间投下一层阴影，只是一瞬间功夫，她转过头，伸了一个懒腰，朝他笑：“不了，还得去请安呢。”
“嗯。”他点头，率先起了床。
容昐见他披着一件薄薄单衣去沐浴了，才慌忙叫林嬷嬷过来。
“太太醒了？”林嬷嬷见她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露出一个笑脸。
容昐抓住她手，她耳边轻声道：“这几日，我要和他回顾府，你留下，替我好好查查宋芸儿身边一个叫玉珠丫头。他不这边，几个得力随从也会跟他到顾府，你会好查许多。”
她不会相信宋芸儿话，但是如今，她也不相信庞晋川。
昨日外，林嬷嬷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听她这么说，虎着脸：“太太如何信那贱人话，她不过是要离间您和爷感情。”
那边断断续续传来水滴声音，庞晋川已经开始沐浴了。
时间不多，容昐恳求道：“嬷嬷，我只信你，这庞家人我一概都不相信。你替我好好查查，我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
“太太。”林嬷嬷叹了一口气：“您又何必这么执着？如今爷都已经回了头，您就忘了过去事吧。”
“嬷嬷，这事儿我若不查清楚这辈子我都寝食难安。”容昐急道：“若是他不知道……这事儿我就带入棺材中，这辈子再也不提一个字。”
林嬷嬷心漏了一拍：“若爷知道呢？”
容昐眸色一闪，抿了抿嘴：“我只求个结果。”她抬起头：“你帮我，只帮这一次。”
林嬷嬷一路看她走过，其中辛酸也只有她能体会，她拗不过，终究点点头：“太太放心，我帮您查。”
容昐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回到床边。
————————————————
正月初一，照例是要给长辈行礼请安。
容昐很怀疑，经历了昨晚那一场动荡，庞府那些人如何还能做到风平浪静？
她抬起头望向花厅前匾额，上面题着融睦堂。
融睦堂只有正月初和府中娶进人时才开，取义阖府和睦融洽。
只是如今看这金光闪闪招牌怎么如此违和？
容昐脚步一顿，前头走庞晋川回过头，朝她伸出手：“怎么不走？”容昐嘴角一弯：“好。”匆忙跟上。
待他两人到时，满屋子早已坐满了人，有甚至都站了墙角跟。
众人见他纷纷作揖行礼，庞晋川也一路回过，后带着容昐坐主位右下方。
庞晋龙和何淑香坐对角，两人脸色极差，庞晋龙嘴角比庞晋川恐怖，肿翘老高。
容昐淡淡望向旁边坐着男人。
心够狠，手够辣。对不起他人，庞晋川从来没有容忍过，便是他亲兄弟亦是如此。
“怎么了？”他回过头问。
容昐笑笑：“没什么，就是想父亲和二老爷他们怎么还没来？”
庞晋川脸上笑容全部收起来。
话音刚落，门外仆人唱道：“大老爷大夫人到！”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紧接着又唱道：“二老爷，二夫人到——”
大老爷身穿一身暗紫色袍衫，体态清瘦，捋着黑须与众人点头而过，大夫人紧随其后，目色平静。
容昐目光幽幽看向二老爷，只见他与吴氏都穿着一身暗红，二老爷黑发梳一丝不苟，脸上微微露着一股笑，他见到庞晋川笑容一停又起。
容昐随众人朝四人行礼，蹲下间看几道华服刷刷从她眼前走过，直至后密褐色挑绣裙子，容昐抬头望去，是吴氏。
她眼中难以抑制厌恶，四周看去：“怎么没见宋氏？”
众人都簇拥大老爷那边，庞晋川正听大老爷问话。
她面无表情道：“宋氏吗？”吴氏面无表情盯她，容昐轻轻道：“她，死了。”
吴氏瞳孔猛地一缩，咬牙切齿：“你这个毒妇！”
“她是咬舌自死。”容昐抽出丝帕，擦去她喷到脸上唾沫，听她这般说自己，慢条斯理摇头：“不及，不及。”
吴氏怒火中烧，容昐从袖子中抽出一把玉簪，那是宋氏当年刚生下长满时吴氏所赠，她将玉簪递给她，吴氏尚且不觉，只摸到一股冰寒。
容昐已凑近了她耳边喃喃道：“不及您一二呐。您说宋氏若是变成了鬼，第一个会去找谁呢？”说着，忽抓住她手臂重重往下直拽三下，一阵冷风恰好吹过，吴氏猛地一震，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出。
“下次……”容昐告诉她：“若是没胆就不要害人。”
容昐说跟玩笑一般，转过身去，正瞧看见大夫人朝她招手：“你和你二婶说什么呢？”
吴氏已是冷汗直冒，容昐撇撇嘴：“正与二婶说笑呢，母亲。”她径直走去，路过大老爷前，见庞晋川正拍着庞晋龙肩膀谈笑宴宴，一个兄友一个弟恭，似昨夜栽赃陷害是她做梦一般。
看来庞晋川已经和二老爷达成了某项协定，终于如他所愿。
或许从此以后庞家彻底为庞晋川所有，亦或许会是庞国公府朝势力，可谁知道呢？
他想要，终究都得到了。
那她呢？
容昐目光缓缓朝吴氏和何淑香扫去，后停庞晋川身上。
“太太。”林嬷嬷走向她，容昐侧目问：“什么事儿？”
“玉珠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感谢：金童鞋投了两颗大地雷～哈哈，马甲太有创意了，真！
特别感谢：小韩童鞋！第二颗地雷了，抱住～
jing长评收到了，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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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轻轻道：“我等你。”
“以后迟了就别等我。”庞晋川却极是高兴，拉着她手就往炕上去,撩了袍衫坐稳，反手将她搂入怀中，就这样紧紧抱着，满足长舒一口气。
“我一直跟祖父身边。”坐下后第一句话，他说，此刻是难有柔情。
容昐等着。庞晋川吻了吻她嘴角，继续道：“二婶那时喜欢我，因为我很得祖父宠爱，然而大哥身子却不好，所以祖父便告知过父亲，让他把我过继为嗣子。”说至此，庞晋川笑了笑：“二婶却上串下跳求着母亲。”
“然后呢？”她问。
“祖父极疼我，临终前只见了我，让我别让庞国公府败了……这是他一辈子赔付心血。”庞晋川尤觉得不够越发搂紧她，语调忽一变：“二叔其实比父亲强多了，可二叔野心太大，虽位列九卿之列，可他还想通过支持雍王，企图掌管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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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为何如此恨她？大夫人为何从刚开始就和顾家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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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晋川沉默了许久，烛火他眼中猛烈闪动，他使出了全身劲紧紧抱住她：“养好了身子，咱们再要一个，这一次我好好看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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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见他披着一件薄薄单衣去沐浴了，才慌忙叫林嬷嬷过来。
“太太醒了？”林嬷嬷见她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露出一个笑脸。
容昐抓住她手，她耳边轻声道：“这几日，我要和他回顾府，你留下，替我好好查查宋芸儿身边一个叫玉珠丫头。他不这边，几个得力随从也会跟他到顾府，你会好查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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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林嬷嬷叹了一口气：“您又何必这么执着？如今爷都已经回了头，您就忘了过去事吧。”
“嬷嬷，这事儿我若不查清楚这辈子我都寝食难安。”容昐急道：“若是他不知道……这事儿我就带入棺材中，这辈子再也不提一个字。”
林嬷嬷心漏了一拍：“若爷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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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已凑近了她耳边喃喃道：“不及您一二呐。您说宋氏若是变成了鬼，第一个会去找谁呢？”说着，忽抓住她手臂重重往下直拽三下，一阵冷风恰好吹过，吴氏猛地一震，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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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说跟玩笑一般，转过身去，正瞧看见大夫人朝她招手：“你和你二婶说什么呢？”
吴氏已是冷汗直冒，容昐撇撇嘴：“正与二婶说笑呢，母亲。”她径直走去，路过大老爷前，见庞晋川正拍着庞晋龙肩膀谈笑宴宴，一个兄友一个弟恭，似昨夜栽赃陷害是她做梦一般。
看来庞晋川已经和二老爷达成了某项协定，终于如他所愿。
或许从此以后庞家彻底为庞晋川所有，亦或许会是庞国公府朝势力，可谁知道呢？
他想要，终究都得到了。
那她呢？
容昐目光缓缓朝吴氏和何淑香扫去，后停庞晋川身上。
“太太。”林嬷嬷走向她，容昐侧目问：“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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