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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霸道如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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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才是怕你?”苏岳霖忽然转头向若兰问到。他虽然感觉刚刚那黑脸汉子疯疯癫癫,不按常理出牌,但一身实力做不得假,他虽然只出了一招,可那威力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接下的。而他却是不仅接下,还完好无损,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兰嘴角一扯,“我一个弱女子,他怕我做什么,你以为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样胆小?”

    苏岳霖尴尬一笑,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对若兰的戒心倒是小了很多,但要他对若兰做什么,他却是一万个不愿意。不上床榻的女人只能叫危险,上了床榻那就不是危险那么简单了。而且若兰最近有意无意间的勾引和暗示不仅没有减弱分毫,反而变本加厉。越是如此,苏岳霖就越是惧怕。

    美色诚可贵,小命价更高。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个像模像样的借口,叫做武道一途,所修无非精与气。气象有万千,但这精对男人而言就是阳精。他虽然做不到武道不成,不泄阳精,但是适当节欲还是有必要的。这也是为什么有两种人武功进境奇快的原因。一种是佛门弟子,一种是宫内阉宦。这两种人都不近女色,于是能够清心寡欲,神功大成。

    他就听说过自小阳精不泄分毫,百般锤炼便可修成佛门的罗汉金身,而那在阉宦之中盛行的童子功也是一样的道理。具体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是道理还是有的。沉迷酒色,身乏体虚,自然难成大器。

    章姚沁给他讲天下奇闻异事时,就提到过,楚王宫内有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太监,听说算上如今的楚王,他足足伺候了三代君王。这个老太监武功奇高,曾有独断通玄的战绩,那一夜当今楚王夺位,有许多人想浑水摸鱼,被他一夜之间杀尽魑魅魍魉近百人,手段残忍至极,连一头白发都染的血红,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说的清楚,因为去的各路大神小鬼都被杀了个干净,连消息都没传半点儿出来,只知道第二日,本来大楚先王最不起眼的小儿子,就稳稳当当地坐上的了王位。本来怨念颇深的文武百官,后宫权后,愣是一个屁都没敢放!

    而这老太监就是打小修习童子功,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几乎没有弱点。他一生不近女色,哪怕看都不多看,生怕一时不注意泄了精气,破了功。

    “喂!”若兰见苏岳霖和她说着说着话,竟然又走神,顿时有些气恼,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东西,人家都这般主动了,竟然还是畏畏缩缩的,生怕自己把他吃了似的,要不是有个红袖每日和苏岳霖在郎情妾意的,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苏岳霖是不是人事不举了。

    要是苏岳霖知道她竟是如此想他的,定然会勃然大怒,放一身冲天胆气,跃马提枪与这没有眼力劲儿的女人大战一场,怎么滴也得将北苍男儿不怯战的血性杀出来。古有名将乱军丛中七进七出,他也得来个春纱帐里,破敌八百遍,丢盔弃甲乱呻吟。

    “干什么?”苏岳霖有些头疼若兰的纠缠不清。完全就是胡乱应付,殊不知如此这般更加让若兰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你那个叫燕倾城的小情人,是不是周王伯贤的女人?”

    这话问的苏岳霖猝不及防,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陈望公布局十年,方才将大周气运耗尽,然后步步为营,直接将大周王室给灭了,如此惊天之局,燕倾城在其中的分量其实并没有多大,但又不可或缺。一招美色倾人国,天下人也就没谁不知道燕倾城的了!

    “已经没有什么大周了,更没有什么周王了!”苏岳霖避重就轻,不想多谈燕倾城。乱世佳人难善终,哪怕是如今燕倾城已经被自己带到北苍来,仍旧有人对她不死心。新近流传于世的碧玉,巾帼,姝丽,倾国四榜,便是专门为女子所设,而燕倾城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倾国榜榜首之位,评十五城。此价便是那色中恶鬼楚王句武所出,他言能得倾城,愿倾十五城。哪怕大楚地阔,这十五城也不是小数目,要是真拿出来,那也是伤筋动骨。

    若兰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执着于燕倾城,她故意凝神盯着苏岳霖上下猛看,“所以就便宜了你这小色狼?”

    “放屁!我岂是那见了女色便走不动道的无用之人?”苏岳霖反驳。

    “那女人可是价值十五城!”若兰吸一口气,“好贵的女人,若是让你给糟蹋了,岂不是太过可惜?你若舍得拿去楚都,说不得句武当真会换。”若兰一副心惊肉跳的样子,还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口,顿时胸前的一对玉兔活蹦乱跳的想要冲出束缚,让正居其侧的苏岳霖都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苏岳霖暗恼,这女人绝对是故意地,但是这招就是屡试不爽,而苏岳霖也每次都会中招。不然为何不拍别处,非得往那地方拍。难道若兰不知道,苏岳霖每次看她都不怎么看脸,只看那巍峨高山么。智者乐山,仁者乐水。苏岳霖学了苏嵬做不成仁者,但从来都是以智者自居的。

    苏岳霖恨恨地别过头去,心中发誓下次绝对不再多看这个妖精一眼。若兰眼见自己小把戏得逞,顿时呵呵怪笑一声。眼神戏谑而又带有小小的自得,最后觉得不过瘾,干脆将那晃得人眼晕的白胸脯往前挺了挺。苏岳霖余光一瞥,顿时心中暗骂,你这几斤才华全塞进胸脯里去了,也不怕掉在地上砸两个坑!

    “我可不是那种用女人做文章的人,陈白衣是陈白衣,苏岳霖是苏岳霖,我将燕倾城带回来可不是为了利用她给我打天下的!”

    “呵呵,真是可惜了,原来世子殿下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只是不知道你辛辛苦苦将她带回来是干什么的?”若兰眼睛放光。苏岳霖也不示弱,顿时眉梢一挑,回望过去。

    若兰竟是吓得忍不住脖子一缩,全然没了刚才的得意,眸如深涧,清亮亦妖,其中自有千秋意,沟壑起伏看不尽,如此眼眸不似人有。

    “怎么了?刚刚不是挺得意的吗?”一直没插话的红袖见若兰竟然在爷身上吃瘪,顿时忍不住开口嘲讽。她从来都认为苏岳霖做的就是她做的,自然不会跟若兰客气。

    红袖这几日可谓是在若兰手上受了不少闷气,却又脸皮薄,说不出口,总不能向苏岳霖诉苦吧。顿感心中浊气散尽,心旷神怡。

    若兰淡淡地哼了一声,她一时不察吃了点小亏而已,苏岳霖的眼睛的确有其独特之处,她上次见便认定此眼深沉多变,有上古经典记载的妖瞳雏形,只是没想到几日不注意,竟然更加妖异了。世间万象,不可以理喻者,不胜枚举,多这一双眼倒也不足为奇。

    “等等,我们刚才是不是来过这里?”苏岳霖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凝重。

    若兰像看白痴一般看着苏岳霖,莫不是在说笑话,不算她自己苏岳霖和红袖也算是入了武道门庭,更不用她这在武道一途上横亘如山峦的造化,竟然还迷失了路途不成,说出去也不怕沦为别人笑柄?

    “这……好像还真是!”红袖吞吞吐吐地接口,也有些难以置信。几人都是径直往山上走,一路上就算不认路,但对于地势的判断总不会出错,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回原处去。

    若兰眉头一皱,本以为苏岳霖是在故意强扭话头,但是待她四下一看,顿时惊讶地发现,此处竟然真的来过。

    “你们可知清凉山为何这么多年传承不断?”若兰也停下脚步,沉吟一番。

    “窥测天道之密,而天下之人,有求又多过于有仇,自然能让它香火不绝。”红袖理所当然开口。说的倒也不失道理,问天阁传承如此之久,又专干这种窥取他人隐秘的事儿,得罪的人自然不会少。但是问天阁很是会做人,每十年便会花巨大的代价为某一国某一主,测一测国运气数!长年累月,也算是牵扯了不少关系。

    若兰摇摇头,“你虽然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清凉山上的东西,据说闯此山者,不论修为高低,还没有不吃苦头的,修为稍弱的便是有去无回!”

    苏岳霖轻轻颔首,“这传言我倒是听说过,但是其中缘由却不得而知。难不成问天阁有那么多高手?”

    “自然不是,问天阁做些看相算命还行,也就一个金口老祖还算有些修为,但是对打架也是一窍不通,余下的几个能入眼的也是其他门派或者游散之人因受了恩惠,而谋上的客卿位置,但武力也不算多高。”

    “先民遗阵?”红袖面色有些难看,心中却道,这造化老妖怪活得久,见的多,就是不一般。她打不过若兰,也就能在年龄之上占着便宜了,何况对于女子而言,年龄也是重中之重。

    “不错,此山上有奇阵九九之数,虽然多有损坏,但也将这奇门遁甲,九宫八卦之精髓演绎地淋漓尽致。这些倒也不算辱没了他们这一脉!”

    “早知借天地伟力以成阵,有鬼神莫测之机变,杀机四伏却隐于无形。以前只道是以讹传讹,故作夸大,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如此阵法,妙哉壮哉!”

    话音刚落,地上传出窸窣之声,有风起于四野,卷动黄叶而行,苏岳霖这时方才惊觉,他们刚到此处时,竟不闻一鸟一虫之聒噪,不见一丝一缕之风动,不是无杀机,只是他们不曾察觉罢了。那些虫鱼鸟兽最是灵性,趋吉避凶是立身之本,存亡之道。所以早早就避开此地。他还道世人皆言这问天阁有如何如何难闯,他却不觉得,一路平步如驾青云,似履平地,殊不知早已自投瓮中。

    他暗叹一声,古人之谋,凡人自难思量。风越来越大,也极为奇异,由他们立身之处的四周滚滚而来,汇在中央,化作漩涡,使得黄叶随之扶摇而上。不多时竟然觉得有暮色四合之感。他仰头一望,再度惊讶,本是艳阳中天,却已不见金乌之影,仿佛在这一刻日落西山,夜幕倾倒而来。又是一个呼吸间,四周已是漆黑如夜,头上亦有泠泠一月。月光清冷,不似作假。却又偏偏让人难以置信。

    月色如匹练,自九天之上,倾垂而下,在苏岳霖面前不远处,一方石桌,一方石凳,露出形迹来。紧接着光暗交错勾勒,呈出一方棋盘。其上有黑白棋子交错冲杀,战火纷飞,两相崩坏。

    苏岳霖鬼使神差的往桌旁走去。然后衣袖一扬,正襟危坐。

    似真亦幻,苏岳霖面前蓦然出现一白发苍苍的老者,那老者见苏岳霖如此大气之举,顿时眉眼带笑。手捋垂及胸口的白须,冲着苏岳霖轻轻颔首。

    “你这样的年轻人,确实少见了!来,陪老人家下一局!”

    ……

    ……

    “轰!”姜成文胯下之马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轰然倒地。姜成文有些本事,反应极快,在马倒下之前双手一撑,从马上跃下,稳稳的站在地上。他回过头,眼神复杂地蹲下身子,摸了摸仍旧喘着粗气的马儿。这马本是良驹,日可行数百里,可依旧经不起他死跑。此时这马鼻口淌血,马屁股也已经被他抽烂了,能跑到此处已是不易。

    行伍出身皆爱马,平日里也是照料有加,待若知己。曾有笑谈,有一军士归乡,一穷二白,止带一匹随战多年的老马,一口军刀。这军士当兵当得入了魔怔,和媳妇儿睡觉也要带刀。他媳妇儿勃然大怒,一脚将他踢下床,说了句滚去马棚睡!那军士也是个妙人,眼珠子一转,顿时欣然允之!

    姜成文也爱马,可以说征战沙场之人无不爱马。他眼眸中露出丝丝心疼。最后却是心一横,拔出腰间的阔刀,手一扬,一刀扎进马脖子内,斜入其肉,又破开腑脏!那马挣扎两下,只是口鼻之中开始有大量的血沫随着断断续续的粗气被吸进吸出。那马看着姜成文,泪槽濡湿,姜成文不忍再看,闭上眼睛,使出浑身气力,将刀拔出,一腔滚烫的鲜血扑面而来,血泉扑出数尺之高,直接把姜成文淋了个通透。

    姜成文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地上的马尸,将刀入鞘。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清凉山。“生而不能战,尚不如死,与其丧于市井屠夫之手,不若我亲自杀你!”

    姜成文伸手摸了摸脸上还温热着的马血,本来文静柔弱的脸庞竟显得狰狞无比。他摸了摸怀中的印信,正了正袍甲,抬步拾级而上。

    行之未远,便有一小童远远地看见了他,可是见他满身血污如同厉鬼,顿时吓得怪叫着仓皇而逃。他面无表情,步履沉稳,不快不慢。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清凉山,岂不知此山之上皆是仙家中人?你如此汹汹而来,是欲何为?”一个比刚才那个小童稍大的年轻人横在道上,厉声喝问。其实他此时心中也害怕的紧,任谁看到一个全身浴血的人也害怕。但是他仍旧壮着胆子上来了。

    “你是何人?”姜成文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往前而走,却是开口问道,语气冰冷无起伏。

    “我……我……我乃守山道童,专为守此山门!”年轻人被吓得够呛,言语含糊不清,双腿战战。

    “不够!让开!”姜成文在军中经过几年打磨,早已是虎背熊腰,又是一身血甲,更显威猛惊人。那年轻人还未等靠近,便吓得拔腿就跑。

    又行半柱香时间,又有一人拦住他,此人年近中年,气度不凡,见姜成文这恐怖样子,心中亦是凛然。但却面不改色,悍然止住姜成文去路。

    “你来此山作甚?是欲在此仙府净土杀人否?”

    “你是何人?”姜成文再问。

    “问天阁下五代弟子!萧……”中年人正欲报上名号。

    姜成文摇摇头,“不够,五代而已,杀之何惧?”

    “你?”中年人怒极。正欲大骂,刀锋已至。中年人手无缚鸡之力,惨叫都未发出,一颗头颅已然飞起,鲜血蹿起半丈高。

    “何人放肆,你,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我问天阁门人!你!”一个老头儿从山上飞奔而下。脸色苍白,指着姜成文,口中欲骂,却不敢开口。

    “你又是何人?”姜成文再问。

    老头儿大惊失色,此人身如修罗,袍甲带血,周身杀气结成黑云。杀人不眨眼,刀锋不染血。当是军中百战之人!

    “我乃问天阁长老藏机锋!”他硬着头皮答道。

    姜成文终于点点头,“足够!”

    “你究竟是谁,杀我门中弟子,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今日怕是走不出此山!”

    “你错了,你今日若是误了正事儿,伤了不该伤的人,死了不能死之人!我……身后二十万玄甲白袍会给你个交代!管你是仙家净土,还是名门正派,欲让我北苍教你满门无人戴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