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175章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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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方子交出去后,陆寒筱就回了东厢房,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坐在屋子里看书。一天的功夫,那些香料已经风干得差不多了,实在是最近天气很热,但江市的气候又很潮。

    吴婶把香料拿进来给她看的时候,她用那葱葱玉指轻轻地戳了戳,摇头,“还是不行,多吹两天吧。”陆寒筱抬起头,看吴婶,“婶儿哪天再回去一趟,看看陆寒婷有没有把哥哥说的话放在心上,那课文,还要抄二十遍的呢。”

    吴婶自然是答应下来,她端起放置香料的盘子,站在书桌边,看着陆寒筱手边的书,上面全是古言,“一会儿晚些时候婶回去,白天她们都不在。正好这天气也热了,春上婶儿磨的杏仁要拿过来,到时候好给你制杏仁茶喝。”

    上一次,周瑾瑜来,喜欢喝杏仁茶,她脸皮厚,走的时候,要了不少去了。眼看着天热,杏仁茶清心火,正好在夏日里喝,“小姐不喜欢枸杞的味道,其实喝些枸杞,其实还是很有好处的。”

    陆寒筱兴致缺缺,“这世上的好东西也多了,不喜欢的就不用,也没必要勉强自己呢。”

    “说得也是!”吴婶便端了香料的盘子出去,还是放在井口边上。

    陆寒筱的目光从门口看出去,吴婶已经忙去了,她看着外面高大的银杏树下面,井台子上的香料,一共有二十多个的样子,灰褐色,很纯正,这是外面再难买到的极品香料,用的原香还是从三哥的柜子里拿出来的,也不知道原先制这些香料的香木是在哪里的深山老林里弄到的,在现在这个世上,已经很难得到了。

    这样制出来的香,真正是便宜了高玉凤了。

    国人喜欢用“服药”这个词,最早,“服”其实是内衣的意思。古人最早治病,并不是把药煎成水后喝下去,而是佩带在身上,闻气味。

    这是流传下来的很古老的习惯了,后来慢慢地衍生出了香料这种东西。古人熏香,一开始不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上带着香味,而是通过熏香来起到调理身体的作用,不同材料制作出来的香料会起到不同的作用,有安神、有提气、有活血……,种种不一。

    沈竹清喜欢熏香,她也喜欢自己动手制香,她的很多习惯都影响了陆一鸣,她死了之后,陆一鸣花了大价钱在外面买香回来熏。

    萧司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陆寒筱望着外面发呆,他走过去,陆寒筱才回过神来,她放下了书,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等萧司越说话。

    “这方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萧司越问完,见陆寒筱无动于衷,也明白过来,无论他怎么逼问她,她都是不会说的。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来,身子前倾,越过了半张桌子,凑到陆寒筱面前,“你其实错了,我与信阳陈家的人并不熟,唯一一个熟的人,她并不懂医。”

    陆寒筱依旧是平静如水,她的被他直视的眼神里都没有一丝的波动,似乎已经料到了萧司越会这么说,她淡淡地一笑,“是吗?我还以为这世上没有萧少做不到的事呢,我年纪小,不懂事,你要是找不到人来问这方子,那就去跟林师兄好好说,免得误了别人的事。”

    “你就不担心?”见陆寒筱一副茫然的样子,听不懂他问的这句话,萧司越又接着解释,“万一找不到人看这张方子,你的老师不肯用这药,死了怎么办?你也知道,胃癌很容易被治死的。”

    陆寒筱惊愕了一下,萧司越也不知道她这一惊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她眨巴眨巴眼,一副天真的样子,笑弯了一双眼,如月牙儿一般,“萧少爷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治得好的是病,治不好的是命。当年曹操患头风病,华佗能治,曹操却不肯让他帮忙治,还把华佗给害死了,这典故,连我都听说过呢。”

    这头风病,患在了别的人身上,兴许就放心地让华佗治好了,偏偏曹操怕华佗害死他,不肯让华佗帮忙治,可不就是命中注定了要得这病去死么?

    萧司越怎么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这真的是个九岁的孩子么?谁能有她这般通透?

    她一举手和投足,规矩极好,娴静中带着贵气,陆家那样浅薄的暴发户家庭,怎么养得出这样的孩子来?哪怕她生母是沈竹清,可沈竹清在她半岁上就死了,一个人的气度,并不真正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慢慢地教导熏染中养成的。

    “你到底是谁?”萧司越从未有一刻如现在这般,想要知道她的身世,他这一句话的潜台词,她到底是不是信阳陈家的寒筱?信阳陈家是数百年传承的世家,那样家庭里出来的女孩子,不论品性如何,气度礼仪是不用怀疑的。

    只是,借尸还魂这种事,太过诡异,萧司越潜意识里选择不相信,他知道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果然就看到陆寒筱听了跟没听到一般。

    萧司越叹了口气,“我准备让信阳陈家的陈宁筱过来帮忙看看。”

    看到陆寒筱挑起了眉,她只有这一个动作,萧司越就再也看不到她别的反应了,像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里的怀疑,又或者想看看陆寒筱的表情,“她是我唯一熟悉的信阳陈家的人。还有一个,她的妹妹,信阳陈家陈寒筱,和你同名字,她是我心爱的女孩子,可她,死了!”

    最后两个字,萧司越咬字咬得很重,他死死地盯着陆寒筱的脸,他没有失望地从她脸上看到了一瞬间的惊诧,只是,消失得太快,快得让萧司越以为只是他一念之间的错觉。

    “真是……太可惜了!”陆寒筱说完,她微微地弯了下唇,她笑了,只是笑得格外嘲讽。她嘴里说着“可惜”,却在嘲讽。

    可不知为何,萧司越却不觉得她是在笑话自己,他感觉到,陆寒筱更多的是嘲讽“死”的背后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