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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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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曦脸上血色,像是潮水一样迅速退去。

    “你怎么了?”殷少昊担心的看着她,问道:“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长孙曦连连后退,摇头道:“不……,这太可怕了。”脑子里惊涛骇浪不停翻涌,满心想的都是,太子妃、太子妃……,有人要毁了太子妃!

    是谁?是谁想出这样恶毒的计谋,设计太子妃?!如果当时原主没有待嫁,被迷药送去清雅小筑的新娘子,有可能就是太子妃啊!堂堂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和小叔子楚王男欢女爱,这不是叫她身败名裂吗?!

    即便死,也一样会让许家和汾国长公主府蒙羞的。

    “当心!”殷少昊见她神魂尽失,脚下一踉跄,险些被裙子绊到,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她,“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倒是说啊。”

    长孙曦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江陵王从里面冲了出来,上前拉扯哥哥,“你放手!别动不动就拉她。”可惜他身子单薄气力弱,扯了几下都扯不开,急了,“喂!七皇兄你还要不要脸啊?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诗书礼仪都去狗肚子了吗?快放开!”

    殷少昊之前是风流浪荡、行为不羁,现在是觉得拉着自家妹子,哪里理会他?反倒伸手用力一推,“走开!”谁准他占自家妹子的便宜了?找抽呢!

    江陵王一时不防,被他推倒在地叫唤起来,“哎哟!”

    长孙曦见他们两个又闹,不由烦道:“这是发什么疯?”狠狠瞪了楚王一眼,赶紧去搀扶江陵王,“没事吧?磕着哪儿了没有?”这位小祖宗可是豆腐脑儿,碰不得,小心翼翼拉他站了起来。

    殷少昊在旁边看得心里直冒火,心情复杂,“你能不和别人拉拉扯扯吗?”要换以前的心态是酸溜溜,现在又觉得自家妹子被人占了便宜,有点恼火,“男女你都不分了。”

    长孙曦根本不看他,只喊了宫人过来,“扶江陵王殿下回去。”

    江陵王不肯走,“他欺负你怎么办?”

    “没事的。”长孙曦对他道:“这里是泛秀宫,光天化日周围到处都有人。”因为担心太子妃那边心思纷乱如潮,有点没耐心,“好了,你先回去歇着罢。”

    江陵王一脸委屈,叫道:“喂!我好心过来保护你的,你还撵我?”

    殷少昊挥手道:“去去!小孩子一边儿去。”

    这话可是把江陵王给点着了。

    他这个年纪最讨厌别人说他小,说他孩子气,更何况还是当着长孙曦的面说,顿时涨红了脸,“这里是泛秀宫,不是玉粹宫,你走!不欢迎你来。”说得恼了,干脆拔出明晃晃的佩剑,指向兄长,“你走不走?!”

    殷少昊看着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讥讽道:“你会用剑么?可笑。”

    “你……”江陵王顿时涨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

    “够了!”长孙曦一声断喝,“你们俩到底疯够了没有?”要是传出两个皇子为了争夺一个女人,以至于互相厮杀,那自己还活不活了?真是!管他们这群天潢贵胄去干嘛呢!一个都不看,转身就叫上梵音等人,“我们走!”

    江陵王顿时急了,“哐当”扔了剑,追了上去喊道:“你说好的,陪我……”想挽留她又难以启齿,转口道:“陪、陪我的那两只兔子。你走了,它们要怎么办啊?没人管,回头肯定会饿坏了。”

    长孙曦刚才只是一时气血上涌,怒气过去,当然知道不能就这么赌气走掉。

    江陵王是脾气好、不计较,换个厉害点儿,现在骂自己一声狗奴才,打自己一顿也是平常。再说楚王还在跟前,自己若是就这么出了泛秀宫,鬼知道他会追上来发什么疯?因而忍了忍火气,转头哄道:“那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跟楚王殿下说几句话就回来。”

    “我回去了,你还走不走?”

    “不走,一会儿说完就回去。”

    江陵王虽然心里不情愿,到底不想惹她生气,嘟哝道:“好吧,我回去等你。”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看长孙曦,又瞪了楚王几眼,这才折身进了泛秀宫的大殿。

    殷少昊在旁边看得不是滋味儿,“你倒是会哄人,把老九哄得围着你团团转。”

    长孙曦白了他一眼,“哥哥,你别发病了行吗?”

    殷少昊脸色难堪,像是被一粒汤圆卡住嗓子眼儿。虽然他猜测长孙曦是自家妹子,而且有了七、八分笃定,心里也试着拿她当妹妹看待。可还是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哥哥”,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长孙曦才没空管他说的那些兄妹狗血。不管是他误会了什么,还是他在撒谎骗自己,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退一万步说,自己真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那更好啊,省得他往后再纠缠自己了。

    现在担心的是太子妃那边,有人要害她!如此恶毒之人,却不知道谁,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再对太子妃下手!不行,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长孙曦命令自己一点点冷静下来,命令自己思考。

    在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朝他问道:“当初在清雅小筑,我既然中了迷药,你又……”又一贯的风流好色,怎么没有对自己下手?再说,那种情况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吧?因而不解问道:“你怎么没办我给那个啥了?”

    毕竟女官们入选都是要检查身体的,这具身体肯定清白无碍,还是处子。

    “那个啥?”殷少昊一向阴鹜俊美的脸上,居然有点泛红,表情怪异道:“你一个大姑娘家,张嘴就说这些不斯文的,也不害臊!”

    长孙曦奇怪的打量他,这位是……?脸红什么?他还真的自动进入哥哥的角色啊?不是有病,就是演技太好了。

    殷少昊脸上尴尬着,但是还是说了,“那天本王喝得有点多,现在回想,应该就是那几个混帐有心劝酒。反正……,就是说进去歇歇。”这是常有的事,酒足饭饱,自然要找个女人消遣消遣,但如何能当着妹妹细说?因而含混道:“一进去,就见你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显见得中了迷药。本王原是……”

    长孙曦眼里闪过一些不屑,“该不会你原本是一个禽兽,后来醉了,就不行了吧。”

    “什么叫不行了?!”殷少昊沉黑幽邃的眼睛火苗跳跃,想要发火,看在妹妹的份上又忍住了,“我一进去就闻着那种催情香的味道,觉得不太对劲儿。因想着,不定有人把什么奇怪的女子弄来,又想塞到楚王府,就干脆从侧门溜出去走掉了。”

    当时想着,那群小杂碎里面不定谁存了歹心,自己才不上那个当呢。

    “你就这么走了?”长孙曦目光明显不相信。

    殷少昊胸闷道:“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色中饿鬼,没有见过女人?”府里不知道多少,用得着去沾惹外面的麻烦吗?只是这话不好说,打住话题道:“反正你人是清清白白的,别瞎想,根本就没有别的事儿。”

    亏得当初没有对妹妹下手,不然的话,岂不是成了禽兽不如的畜生?万幸,万幸。

    长孙曦低垂眼眸,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又省略了什么,但应该大致上是差不多的。毕竟原主能够通过宫中检查,当了女官,他应该没有做过什么。不过,这种事现代人想得开,原主一个古代女子可就想不开了吧。

    ----名节大于天。

    哪怕没有真的*,也不清白了,所以原主回宫以后就上吊自杀了。

    这个解释通了。但……,按理说汾国长公主绝不可能在那几天,把自己送走的,那会是谁呢?而且还是从汾国长公主送出去,再经过密道,最后才到了清雅小筑。难道说,那个幕后黑手本来就是公主府的人?

    汾国长公主不可能,汾国驸马和太子妃也不可能,----莫非是许嫱?!可是她,一直养在皇宫里面,有那么大的手段,收买公主府的下人做出这桩惊天秘案吗?而且,即便事情真的成功了,太子妃失贞,整个许家的名声都败坏了啊。

    许嫱同样落不到好处的。

    这么一想,不免连她一起给排除了。

    既然不是汾国长公主府的几个主子下手,那会是谁?下人们被人收买?这一路线索思量下去,到后面根本就没有任何头绪。

    鬼知道,到底是谁收买了公主府的下人做手脚?问谁去啊。

    殷少昊见她发呆许久,以为不信,“本王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可以对天发誓!”

    长孙曦收回心思看向他,眉头一挑,嗤笑道:“你已经发过一次誓,再发,当心回头真的做不了男人。”心下实在是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你这丫头!”殷少昊在后面恼道。

    丫头?妹妹?长孙曦转身,一双波光盈盈的杏眼看向他,带了三分冷笑,“你要真的是我的哥哥,那往后就少来找我,少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少昊脸色阴晴不定,站了一会儿,最终心中郁闷不已的离去。

    长孙曦回了寝阁。

    暂时想不出什么头绪,况且那个院子到底是不是汾国长公主府,楚王有没有说谎,还得确认了才能作准。虽然十分担心太子妃,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回头看怎么找个机会见见太子妃,不……,还是跟昭怀太子商量更好。

    一则,太子妃心思比较单纯,二则她还怀着孕呢。

    而且这个天大阴谋,多半不会只是内宅争斗这么简单。太子妃若是身败名裂,昭怀太子一样要跟着丢人,甚至……,楚王也落不着好处。这么看起来,倒更像是皇子们夺嫡所用的阴谋诡计。

    江陵王么,怎么看都不可能。

    难道是越王?他设计了太子妃,毁了她,同时毁了楚王,再给昭怀太子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等等,有点不对。楚王走了以后,清雅小筑的事情并没有闹开啊。不管是越王在背后算计,还是别人,这么惊天动地的折腾这么一回,总得图点什么吧。

    怎么就好像打了一个哑炮似的,后面居然不响了?多奇怪啊。

    “长孙司籍。”有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你快到后面去看看吧。殿下一直在砍木桩子,砍了好久,脑门儿上都出汗了。奴才们劝他,他不听,回头要是把殿下累坏了。”声音带出哭腔,“奴才们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这位小祖宗又发什么疯?长孙曦真是觉得头疼,又不能不管,赶紧去了后面。

    江陵王身量纤细、修长、偏于单薄,穿了一袭月白重锦长袍,上面绣着银线纹路,衬得他透出几分清雅高贵。可是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泛出潮红,额头上也是汗水,手上的剑正在一下下砍着木桩,“说我不会用剑!我会,我会!!”

    长孙曦也不劝他,而是道:“把剑借我用用。”

    江陵王闻声回头一愕。

    长孙曦趁机上前抓住剑柄,夺了剑,然后递给旁边那剑鞘的小太监,转而说道:“我给兔子们想好了两个名字,你要不要听听?”不等他搭话,转身便走,“不听算了。”

    江陵王当即忘了要夺剑这回事,追了上去,“你说,你说。”

    长孙曦脚步不停,边走边说,“我想了,起得太复杂不好记得。”故意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不着边际的理由,“刚好它们眼圈儿大小不一,又是一个胖些,一个瘦些,所以就一只大圈儿,一只叫小圈儿……”

    “不错。”江陵王不知不觉的跟着她走,上了连廊,自然而然就回了内殿。等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剑,方才悟过来,她是在哄自己回来的。虽然明白,也不好意思开口再说了。况且不知怎地消了火气,心里还挺高兴的。

    长孙曦吩咐宫人去打温水,服侍他洗了脸,又让人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然后问道:“兔子的名字怎么样?还使得吗?”

    “挺好的。”江陵王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似星子,“喂,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有意思,每天都觉得很开心。”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认真道:“要不我去跟父皇把你要过来,往后服侍我罢。”

    别啊!小祖宗。

    长孙曦连连摇头,“你别闹了。”自己才不要一辈子呆在泛秀宫呢。

    江陵王顿时不高兴了,抱怨道:“你什么意思?跟我有哪点不好的?我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跟主子一样的日子。”他迟疑道:“难道你就那么舍不得父皇,那么……,喜欢他啊。”

    “噗……!”长孙曦一口茶喷了出去,呛咳道:“咳、咳咳……,你别瞎说,行吗?”什么叫自己喜欢皇帝?这话要是传出去,不说别的,泛秀宫都不用走出去了。

    “那你还……”

    “还什么还?别胡说八道了。”

    “刚才七皇兄跟你说什么了?你们说了那么久。”

    “没什么,走走,吃饭去罢。”

    “可是……”

    “没可是。”长孙曦推着他去了偏厅,打住话题。

    对于自己的婚事,心下其实不是太在意。

    就那样吧,皇帝看上自己要收就收了。皇帝不打算动自己,那就一辈子在御书房做个老姑娘,还省得去妻妾争锋呢。等到自己老了,容颜衰败,楚王也不可能再有兴致,只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说了,他不是想做自己的哥哥吗?让他做好了。

    心下倒是有点奇怪,今儿泛秀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皇贵妃出来。江陵王是她儿子,这个做母亲的也未免太心宽了。

    算了,管得呢。

    长孙曦一静下来,不免又想到太子妃那边的悬案,心里七上八下的。

    ******

    许嫱的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自从前些日子母亲病倒以后,就变得怪怪的了。不爱理自己,也不喜欢跟自己说话,甚至在自己看她的眼睛时,还有点躲躲闪闪的。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有意无意的跟自己疏远了。

    她心里真是无比烦躁,又生气,----母亲果然是偏心姐姐的,姐姐做了太子妃,姐姐现在怀孕了,母亲已经完全把自己给忘记了。

    “小姐,小姐。”一个侍女跑了进来,低声道:“听说,长公主殿下找了一个官媒。”

    “官媒?”许嫱先是没明白过来,继而惊醒,----姐姐已经做了太子妃,又没有别的姐妹,母亲找官媒肯定就是给自己说亲啊!母亲要把自己嫁给谁?心里慌慌的,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只怕要坏了。

    “小姐?”

    “闭嘴!”许嫱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慌张过,急急起身,一路气喘吁吁赶路,从后门偷偷溜了母亲的院子。看门的婆子见了她,还笑道:“四小姐,怎么从后门这边进来了?长公主殿下……”

    许嫱那有功夫理会?穿过抄手游廊,顺着小路,一路绕到母亲所住的屋子后面。一面吩咐自己的侍女,去缠住后院候命的几个小丫头,一面蹑手蹑脚来到墙根儿窗户下,想要听听里面说了什么。

    刚站定,里面飘飘忽忽传来说话声。

    正是汾国长公主,“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像是在对官媒而说,“你去告诉忠毅伯家的黄夫人,就说我的话,改天把孩子带过来一趟。对外呢,只说是给我探病的,我得亲自瞧瞧人。”

    那官媒笑道:“长公主殿下肯赏脸,忠毅伯黄家那边肯定要高兴坏了。”

    许嫱恨得咬牙,什么黄家、白家,自己才不要随随便便的嫁了呢。

    母亲真是太过分了!

    一阵窸窸窣窣,像是官媒领命告退出去。

    “长公主。”屋子里,又响起赵嬷嬷的声音,“依奴婢看,黄家这门亲事有点平常,那孩子虽是嫡出,却是幼子。四小姐嫁过去以后,做小儿子媳妇,不仅要孝敬婆婆,前面还得敬着几位嫂嫂,辛苦了点儿。”

    汾国长公主叹气,“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正是因为对方是嫡出幼子,嫱儿去做小儿子媳妇,所以才能得婆家宽限几分。即便嫱儿不能再有身孕,也没有长媳那么大的压力,将来大不了,从妾室里头养一个儿子……”

    轰!许嫱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锤,脑子嗡嗡的,懵了。

    母亲在说什么?自己不能身孕?为何?不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气怒交加之下,直冲冲的爬上石头墙根儿,狠狠拉开窗户,质问道:“娘!你刚才说我不能有身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嫱儿?”汾国长公主大惊失色,“你怎么会躲在这儿?”生怕女儿嚷嚷开来,当即朝着赵嬷嬷递眼色,“快快,让嫱儿进来说话。”

    许嫱被飞快绕过来的赵嬷嬷拖走,进了寝阁,仍旧一脸不可置信。

    “娘,你在骗我对不对?”她不甘心的问道:“你……,你,你是病糊涂了。好好的,我怎么会不能怀孕呢?啊,你说啊,说你在骗我。”说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汾国长公主脸色惨白灰败,无法开口。

    许嫱泪汪汪的看着母亲,见她没有反对,心里一点点的凉了下去。她哽咽着,上前抓住母亲的衣衫撕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怀孕?!我不信……”哭着哭着,忽然间,她想起一件旧事来。

    上个月里,自己被江陵王罚在雪地里跪了半天,结果病倒了。母亲进宫来探望自己,自己跟母亲赌气说她偏心,然后说到人参的事儿,母亲的反应很是紧张,很是奇怪,而且在得知自己吃了人参以后,就晕了过去。

    那时候自己也问她了,她说是突然心气不顺,而且还把剩下的人参给要走了。不仅如此,母亲上午得知自己吃了人参,下午就去御书房大闹,----去御书房能找谁?自然是找长孙曦了。

    人参……,那个人参有问题!长孙曦给自己的人参是有问题的。

    “娘!”许嫱震惊的止住了泪,瞪大眼睛看着她,恨声问道:“是不是,长孙曦在人参里面下了□□?不……,下了让人不能怀孕的药?是不是她?!”

    汾国长公主心虚的很,不敢回答。

    赵嬷嬷怕穿了帮,忙道:“是啊。”还瞎编了阴谋,“原本那颗人参是长公主殿下送给太子妃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被长孙曦要走了。长公主殿下去宫里的时候,一听那人参经过了长孙曦的手,又辗转到了四小姐手里,就觉得不妥。悄悄的把剩下的拿去检查,果然有问题。”摇了摇头,一脸沉痛之色,“哎,没想到长孙曦那样恶毒,竟然……”

    “娘,赵嬷嬷说的是真的吗?”

    汾国长公主岂敢说是自己害了小女儿?只得沉色点头,“是她,是她做了手脚。”

    许嫱顿时一双眼睛烧得通红,咬牙切齿道:“原来是她!难怪……,她居然不和我抢那人参,就那么让我拿走了。我、我……”猛地站起身来,恨声道:“我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把她碎尸万段!”

    “嫱儿。”汾国长公主紧紧搂住小女儿,真是心痛如绞,“娘也恨不得杀了她,可是现在有皇上护着她,你别乱来。”不是不想杀长孙曦,而是投鼠忌器,皇帝上次让人暗杀了嫱儿的爹,就是在警告自己!

    若是再对长孙曦下手,那么……,嫱儿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许嫱气了一阵,又问:“娘,我真的再也不能怀孕了吗?”

    汾国长公主顿时泪如雨下,说不出话。

    “娘……”许嫱扑在母亲的怀里大哭,泣不成声。

    汾国长公主又是伤心,又是担心,搂着女儿哭了一阵,劝道:“好孩子,你千万别去找那长孙曦的晦气。皇上那边,万一因此对你动怒,娘怕你要吃亏。”擦了擦泪,“这个仇,娘会想法子替你报的,啊……,听话。”

    许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搭问道:“什么时候?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了她?呜呜……,什么时候啊。”

    汾国长公主如何能说一个确定日期?虽是满心愤怒和难过,却也无奈,“嫱儿,你先别着急,别冲动,娘会慢慢给你谋划的,一定不会让那长孙曦活着!早晚有一天,娘会亲手替你杀了她,把她挫骨扬灰!”

    她说的全是实话,但是落在已经起了疑心的许嫱耳朵里,却是谎话连篇。

    呵呵,早晚有一天?

    许嫱一面扑在母亲怀里抽泣,一面心下冷笑。

    母亲的心底实际上还是偏心姐姐的,所以才把太子妃之位给了她,而不是自己。眼下自己又不能怀孕了,不管嫁了哪家,都不会讨婆家和丈夫欢喜的,----就连帮着给太子妃增添权贵势力的价值,也没有了。

    母亲这是已经放弃了自己,所以才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嫁什么黄家,做小儿子媳妇。

    她嘴里说是要替自己杀了长孙曦,只怕未必。长孙曦是太子妃的眼珠子,母亲岂肯为了一个没价值的小女儿,去得罪有用的大女儿太子妃?母亲她,现在不过是哄自己而已,她不会替自己报仇的。

    她只会……,赶紧把自己塞到黄家完事儿。

    不!不行!

    若是自己嫁去了黄家,不说再也不能接近昭怀太子,不能实现那个梦。单说做了豪门大宅的少奶奶,想要出门,往后都是难事,还谈什么再杀了长孙曦?决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母亲给嫁了人,上了她的当!

    要动手,就得现在赶紧下手!一切都还有希望。

    许嫱和太子妃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同,她从小养在皇宫里面,虽然长公主之女的身份算是矜贵的,但是如何比得过皇子、公主和娘娘们?因而从小便学会了看人眼色,使心计,也见多了后宫的阴谋手段。

    她心里清楚,直接去杀了长孙曦根本不可能,皇帝不会饶了自己。

    思量来思量去,只能琢磨一个借刀杀人之计。

    但是……,要接谁的刀呢?正在满心愤怒无处解,满腔杀人之意无处泄,外头忽然传来小宫女的通报,“启禀长公主殿下,无忧公主过来请安。”

    无忧?许嫱的眼睛攸的一亮,无忧……,人参,她也吃了。

    ******

    东宫,昭怀太子的书房。

    许玠手里正捏了一枚黑子,犹豫了下,轻轻落在棋盘一角。

    昭怀太子面色平静似水,身上一袭雪白的金边夔龙纹华袍,衬得他宛若莹玉,和身后的幽幽碧竹相得益彰。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拈着的玉色白棋好似一枚冰珠,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堪称璀璨夺目。

    “啪。”他一子轻轻落下。

    许玠微笑,“太子殿下今日好像心不在焉啊。”

    昭怀太子也笑了笑,“是了,先不下了。”身姿正了正,清风掠起他身上白衣胜雪的宽大袍角,如云如雾翻动,越发显得他天生气质高贵、雍容淡泊,不太像是争权夺利的储君,反倒隐隐透出几分神仙之姿。

    “怎么?”许玠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心事?”

    “确实有一件十分为难的事。”昭怀太子先做了铺垫,然后才道:“原本孤不应该询问这种他人*,但……,事关琼华,孤也只好冒昧一问了。”

    许玠听得奇怪,诧异道:“难道和我有关?”

    昭怀太子看似性子温文尔雅,却不是那种黏糊糊的人。既然打定主意要问,汾国驸马人也被请了过来,也就不再忸忸怩怩。他淡淡一笑,“是了。”然后转为正色,“长孙司籍让我找大姑父解惑。”

    “请讲。”

    昭怀太子眼中似有星辉灿烂,气色平定如水,“敢问大姑父,嫱儿的爹是谁?”

    许玠顿时脸色惨白。

    昭怀太子见他这般反应,已然有了答案,不需要再问下去让大家尴尬了。因而微笑,“请恕孤今日唐突无礼,还望勿怪。”补了一下缘由,“长孙司籍说,正是因为她知道了这个缘故,所以大姑母一而再、再而三,对她纠缠不休。”

    “什么?!”许玠原本惨白的脸,瞬间被愤怒之火烧得通红,“原来、原来……,是灵犀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会……”又惊又气牙齿直打架,说不出话。

    “大姑父……”昭怀太子想要劝解几句。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无忧公主穿了一身杨桃色的窄袖宫装,脚下蹬着一双麋鹿小皮鞋,踏着雪花,一路飞奔跑了过来,“太子哥哥,你要为我报仇!”她扑到哥哥怀里,嚎啕大哭道:“替我,替我杀了长孙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