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21：你少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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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来，明知道莫苼尧在想什么，但他对此不置一词。
完全的忽视，让莫苼刚要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很庆幸他的忽视，这免去了她许多的口舌。
经过楼梯口的油画时，夜尊域突然停下来，扭头朝油画看了一眼，然后提高声音，“徐管家，把这副油画拿去扔了，看着碍眼！”
莫苼尧走了楼梯的一半，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夜尊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格外烦躁，怎么看前面那个背影都觉得碍眼，很想一巴掌把那背影拍死。
当然，这种烦躁他死死捂在心里，并不泄露。
然而，旁边的女人却一直小心翼翼地留意他的神情变化，早在他让徐管家扔油画的瞬间，笑北就知道他和莫苼尧之间存在某种无形却可以清晰感觉到的障碍。
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障碍无限放大！
徐管家战战兢兢地收了油画，把早餐端上桌。
餐桌上，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这本来没什么，而坏就坏在，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面对眼前这对男女，莫苼尧其实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拒绝早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明坐在他们面前，和他们共用早餐比打一场硬仗还耗费心力。
“夜！”笑北一看见徐管家端上来的牛奶，两道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像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一样抱怨撒娇，“人家不喜欢喝牛奶，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们换换别的，好不好？我觉得枣羹很好喝，我想喝枣羹。”
徐管家站在一边儿，虽然面上恭恭敬敬地笑着，心里却对笑北八百个不待见，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可不是着样子，那个时候礼貌用语，还称她是，莫苼尧的老师，可如今....
徐管家在心里暗暗叹气，的这段时间，笑北就像长在这儿了一样。
虽然知道她现在是夜尊域的女人之一，不敢得罪，但在徐管家心里，只有莫苼尧才是真正的女主人人选。
笑北在这儿，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姿态，让徐管家内心对笑北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徐管家没动，只等着夜尊域开口。
而夜尊域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有意无意地关注莫苼尧的表情。
目光看过去，莫苼尧微微低着头，手握着杯子里的牛奶，表情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像是无风死水。
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儿，而莫苼尧的表情就像引线一样，把他压住的火气拽了出来。
火气并没有冲着莫苼尧烧过去，反而烧到了最无辜的徐管家身上，“没听见么？笑北要吃枣羹，还不去做？”
徐管家来这里时间不算久，夜尊域心情再是不好，都没往她身上迁怒过，这次话语里带着火气，让徐管家有些莫名又有些委屈。
但她毕竟是个仆人，活了大把年纪，受过的风雨委屈很多，这次只是说话重一些，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能忍耐下来的。
“是，我马上去！”
徐管家应的干脆，动作也很快，二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枣羹端上桌子。
莫苼尧已经在夜尊域和笑北的柔情蜜意中吃饱。
她知道夜尊域用餐虽然一向慢条斯理，讲究细嚼慢咽，可早餐绝对不会耗用这么长时间的，显然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说，在刻意的等徐管家的枣羹。
徐管家的枣羹一上桌，笑北立刻眉开眼笑，但是，她吐出的话却让莫苼尧也产生了一种想踹死她的冲动。
“哎呀，徐管家你太慢了。我已经吃得好饱，看到枣羹就想吐，徐管家，不好意思，这枣羹倒掉吧！”
莫苼尧很有些义愤填膺，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正要开口说话，徐管家却抢先一步，“是。下次，我一定会尽快的。”
夜尊域盯着莫苼尧的手指，见她手指缓缓松开，这才抬眼看她的脸色，她又恢复那种平静的表情，“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起身。
这时，笑北看向莫苼尧，突然开口，“我觉得徐管家很照顾苼啊！”
莫苼尧动作一顿，看着笑北，静待下文。
每次笑北开口，都不会有什么好主意，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徐管家赶紧开口，“莫小姐怀孩子的时候，就与莫小姐相似。”
夜尊域意外地瞟了徐管家一眼，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事不关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观看一场好戏上演。
笑北眼角一扬，斜睨徐管家。
“我又没问你。”
徐管家抿了抿嘴，退到一边。
以前笑北也尖刻，不过，那种尖刻只表现在行为上，言辞倒是不见这么锋利和强烈的针对性。
而今天，刻薄的过分。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漂亮姑娘，偏偏生了一副坏心眼，一张刀子嘴，徐管家心里又一次觉得可惜。
但她不知道，笑北的坏，到如今，她不过看到了小小的一角而已。
“是又怎么样？”
莫苼尧声音冰冷，目光死死盯住笑北双眼。
笑北不闪不避，在莫苼尧眼前也不掩饰对莫苼尧浓烈的怨恨，“那样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徐管家对你关怀备至呢。以后，我还真是要借你的光了呢。希望徐管家不要偏心。”
徐管家干笑，“怎么会，笑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笑北突然双手一拍，兴奋地一笑，“那太好了，我家乡有种特产绿豆丸，我想喝豆丸汤，徐管家中午做给我喝吧？”
徐管家愣了愣，“笑小姐的家乡是？”
笑北笑米米地报出自家地址，又继续补充，“那里的张记绿豆丸是招牌店，徐管家不要走错哦！”
莫苼尧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气愤，“你不要欺人太甚！那边路不好走，就算配专车带徐管家去购买，也不可能在午饭之前赶回来！”
徐管家拉了拉莫苼尧，让她别和笑北起冲突，可莫苼尧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莫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告诉徐管家我想吃什么而已，这是她的分内之事，如果这都做不好的话，有什么脸站在这里，领这么高的工薪？”
“那你的意思，因为准备饭食是徐管家的职责，那么你想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徐管家也要为你准备么？！”
相对于莫苼尧的愤怒激动，笑北就显得风度又冷静了，“我可没这么讲，蟠桃宴什么，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而张记绿豆丸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并没无理取闹到让徐管家去准备那种不可能存在的午餐，对不对徐管家？”
徐管家有苦说不出，不应成笑北，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她还指望着这些工资来养家户口，而应承了的话，就枉费了莫苼尧的一番好心。
左右为难，她也害怕莫苼尧和笑北闹得更不好看，只能求助地看向夜尊域。
而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夜尊域正有一种怪异的表情凝视着莫苼尧，尤其是嘴角那抹奇异的微笑，看的徐管家心头一凉。
那种表情，她不会形容，却无端地想起自己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猎豹准备扑食羚羊的画面。
甩开奇异的联想，徐管家正要开口。
夜尊域却先出了声，“既然这样，那么，徐管家你晚上准备好吧，我也很想尝尝丸子汤的味道。”
莫苼尧气得脸色发青，干脆扭头走开。
耳边却还是钻入笑北欢快的撒娇声音，“夜，你对我真好……”
嘴巴不由自主地撇了撇，身上的鸡皮微微隆起，她庆幸自己是背对他们，所以没有视觉上的冲击。
早饭过后，莫苼尧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只能躲在遮阳伞下翻闲书。
早晨的太阳斜照在身上，身边一切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姿态，清新的空气让她一大早的抑郁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整颗心也跟着慢慢放空。
闭上眼睛深呼吸，当你再睁眼的时候，会看见世界明媚多姿，所有的困惑艰难，都会在你认真看世界的时候，迎刃而解……
耳边突然响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场演讲，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露天演讲台上，阳光明媚的少年，露出阳光明媚的笑容，自信又沉稳，然而，气质中却带着令人折服的张扬……
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体育课的时候，集体活动的时候……任何可以寻找他身影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她也曾张扬过，至少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她不懂什么叫做矜持，但是，那一刻，她却心怀羞涩，躲在人群中仰望少年青春洋溢的脸！
即使后来学生会里相识之后，她也总是把所有的萌动都深深掩藏起来。
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羞涩，可她怀揣着心事，总是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直到少年不辞而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用青春最后一场眼泪埋葬了内心深处的单纯仰慕。
如今，时过境迁，四面楚歌的自己，失去了最本真的面目之后，居然又在这个清晨回想起那场演讲中话。
依然是那么生动盎然，活力四射。
她曾以为，她会刻骨铭心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现在才霍然发现，她以为的刻骨铭心就在时间和世事的洪流中，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遗忘了……
“所有的困难真的会在睁眼的时候，迎刃而解么？”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宁静起来，阳光照在侧脸上，暖暖地柔柔的，说不出的温暖……
“这种天真又可笑的话，你居然也会相信？真好笑！”讽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苼尧睁眼，心境变得平和许多，对笑北的讽刺居然没有先前那么愤怒了。
“我信不信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处处针对，只会让我觉得你犯贱。”
“我犯贱？”笑北气得脸色发青，“苼尧？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很奇怪吗？”莫苼尧起身，双手抱胸，丝毫不让，“对你这样的人，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过分。说你犯贱，我觉得真的是很客气了。”
笑北狠狠吸了口气，突然笑得灿烂如春花，“我们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不提过去还好，一提过去，莫苼尧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意，又变得蠢蠢欲动。
“对，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莫苼尧手指掐住掌心，忍耐着没发飙，“但是，作为朋友的你却暗箭伤人，背叛亲人，和相信你，爱你的人。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你比谁都清楚，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过去？”
笑北听后笑得花枝乱颤，夸张的好半天都直不起腰，“啊呀呀，哈哈，你是我见过最杀最天真的女人，你既然已经和我决裂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可以好掩饰的。”
笑北意味深长地说着，忽然上前一步，拉进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些时间以来，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我对你的怨恨有多深多浓，我都没亲口告诉你一件事，我以为，你会自己想明白，或者亲自来问我，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废物嘛！知道夜尊域为什么揪住你不放么？因为你和楠楠是亲身姐妹，当然夜尊域亲手杀了楠楠，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你说什么？！”莫苼尧突然瞪大双眼，双手猛地抓住笑北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楠楠是被夜尊域亲手杀死的，然而你是楠楠的亲身妹妹，你听懂了么？”
笑北猛地拨开莫苼尧的双手，退后一步，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以一种刻毒的眼神注视莫苼尧。
这个消息对莫苼尧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楠楠是谁？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死命抓住笑北的手腕，“告诉我，楠楠是谁？是谁？！”
笑北看见莫苼尧这种样子，眼底露出满意的笑，眉毛却紧紧拧着，手一个劲儿地往外抽，“苼尧，你疯了吗？你弄疼我了，我的手腕！”
莫苼尧却不管不顾，就是不松手，指甲几乎掐入严笑北的皮肉。
“是谁？我怎么知道。那个恨她，恨得亲手杀了她的人，会放过你么？”这话笑北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清楚。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的声音又陡然拔高，喊道，“快来人啊，莫小姐疯了，徐管家，夜，快过来，苼尧她要杀人了！”
笑北这一喊，立刻惊动了很多人，照顾花园的园丁，厨房里收拾碗筷的徐管家，都放下手头的活儿匆匆跑出来。
这一出来，就看见莫苼尧用一种狰狞的表情拉扯着拼命挣扎的笑北。
徐管家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深深为莫苼尧担忧。
她知道，莫苼尧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是笑北的杰作。
而其他园丁，只知道莫苼尧近段时间，不吃不喝，犯过心理疾病，看这情景也只当莫苼尧的病又犯了。
纷纷上去拉着莫苼尧。
莫苼刚要一被拉开，笑北就咬牙切齿反手送莫苼尧一个惊天耳光，打得莫苼尧突然安静下来。
笑北甩着手，直报怨，“好疼！不过，总算让她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被笑北这狠辣的一个耳光给吓的呆了呆，回过神来，只觉得笑北心狠手辣。但是，看莫苼尧不再折腾了，也只当是这个耳光把莫苼尧打醒了，都不敢说什么。
徐管家跑过来的途中，正好看见笑北甩莫苼尧耳光，心疼的好像自己闺女被人欺负了一样。
可她到底人微言轻，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带走莫苼尧，给莫苼尧处理脸上的伤。
从笑北甩莫苼尧耳光开始，莫苼尧就不再说话，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整个人目光涣散，就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夜尊域忙完手头一份临时文件出来的时候，徐管家正好把莫苼尧带回她自己住的房间，所以夜尊域并没看到莫苼尧肿了很高的脸。
其他人又在笑北的淫威下不敢多嘴，都纷纷散了。
笑北蹭在夜尊域身边一个劲儿地撒娇，绝口不提和莫苼尧产生争执的事情。
夜尊域目光扫了一圈儿没见莫苼尧的影子，也懒得再找，反正没有他的允许，莫苼尧出不了这栋别墅。
“今天有个彩排，你和我一起去，先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夜尊域看着笑北皱巴巴的衣服皱眉。
笑北垂眼扫视了一下，“哎呀，不小心弄皱了，真丢人。亲爱的，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笑北兴冲冲地跑了，夜尊域脸色立刻沉下来。
目光盯着小桌上的白开水皱眉。
笑北是绝对不会喝白开水，也就是说，莫苼尧刚才在这儿。怪不得那些园丁都是行色匆匆，一脸忐忑像。
看样子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他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一点点浮起来，眼皮总是不停地跳。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徐管家的房间。
徐管家让莫苼尧坐在*上，自己翻箱倒柜找出消肿的药给莫苼尧涂上，“那个笑北也欺人太甚！”
相对于义愤填膺的徐管家，莫苼尧则安静的不可思议。
从挨了耳光开始，她就变得闷声不响，整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眼皮始终垂着。
“丫头，你别难过，这种猖狂的小人得意不了多久的，早晚她会为自己的狂宁付出代价。”
徐管家一直安慰，可莫苼尧却毫无回应。徐管家说再多，都像是在对个玩具娃娃说话。
最后，徐管家也说得无趣，只能叹口气，讪讪的道，“忍字心头一把刀，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委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少爷的话，那么，就走的彻底些吧。其实，不同的生长环境，必定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和人生，你和少爷也好，晋少爷也好，都不合适……”
莫苼尧终于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只是抬眼静静地凝视着徐管家，半晌又看向窗外。
窗外，依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不管你的心情多么不好，不管你在经历怎样的痛苦，日光依然倾城。
过去，真的是太懦弱了，始终为了那些回不去的，失去地彻底的事物而龟缩不前。不愿意面对现实，用自以为是的宽容来成全自己逃避的事实。
说起来，那些都是借口！
为自己的懦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已经是两手空空，还有什么不能扔？！
她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徐管家深深鞠躬，“谢谢你！”
徐管家愣住，完全不明白莫苼尧为何突然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
春风得意地笑北参加过彩排后，回来已经是晚上的酒会之后。
徐管家跑了很远才弄回来的丸子，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
笑北和夜尊域大胆的同进同出，已经在所有人眼里成了熟悉风景。所以，许多人已经默默地在心底认为，笑北就是夜尊域的新*。
而一直暗中关注夜尊域私生活的狗仔队，也在自家报纸上八卦个够。
更有人神通广大，挖掘出笑北的身世和过去，认真惊掉大牙，这个女人不是秦家少爷的*妻么。怎么会和夜尊域有了关系。更是和夜尊域关系，那么记者们自然不敢乱写。
所以，人人都觉得笑北是个狐狸精，有了老公还*其他满人。
这一点笑北一点也未在意了，这一切的一切她迟早要面对的。
反而她还得意洋洋的，自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夜尊域的女人，笑北洗澡过后，坐在客厅里准备看电视的瞬间，看见茶几上那几本八卦杂志，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脸！
气急败坏地翻了好几页之后，抖着手把那些杂志摔在地上，“是谁？是谁把这种恶俗地东西带回来的？！”
徐管家看着地上杂志不吭声。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徐管家不说，她就自己去找。
怒冲冲地冲进主卧，却发现主卧里面没人，窗帘也拉着，如果这不是夜尊域的卧室的话，她绝对要大肆践踏一番，可现在她忍耐下来。
大步朝阳台走去。
刷拉，扯开窗帘，莫苼尧果然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画夹子悠闲地翻着页。桌上那盏小小的台灯，正好照亮她手中的画册。
“是你，对不对？”笑北叉着腰兴师问罪。
莫苼尧扭头看她，满脸无辜，“你说什么？”
“你懂！”
“我不懂。”
“那些杂志，你故意找我晦气，是不是？”
莫苼尧摸着脸，一副后怕的样子，“怎么会？我的脸到现在还肿着，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笑北把眉毛拧成死结，“你少装疯卖傻！”
莫苼尧干脆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中的画册，笑北再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彻底的忽视姿态，激怒了笑北，她几乎想冲上去和莫苼尧扭打。
可今天已经闹过一次了，她知道夜尊域对自己刻意放纵，所以对她们之间的矛盾不闻不问，早上已经在莫苼尧心里种下了一棵定时炸弹，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折腾出小动静来了。
于是，她干脆转身走了。
笑北一走，莫苼尧立刻把手里的画册扔了，回房找了睡衣洗漱睡觉。
从浴室里出来，毫不意外地看见夜尊域坐在*头吸烟，也是一身睡袍，头发还湿漉漉的。
见她出来，立刻把手里的烟捻灭，一动不动的把莫苼尧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这种打扮很刻意，不过，穿在你身上，我喜欢。”
一句话道破莫苼尧故意放那种杂志在客厅，把笑北引来吵架的目的，是吸引他出现。
“我以为你不会来。”莫苼尧抱胸。
“既然你发出邀请，我不来，不是太对不起你精心的准备？”
莫苼尧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为了吸引你来？”
“你知道我不喜欢自己的卧室被弄乱，你故意把杂志放在客厅让笑北看见，令她发怒冲进来找你，那种情况下，你们在我的卧室里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莫苼尧哼了一声，“可是，你看到了，我们没有动手，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
“现在是我在睡。”
“可它依然是我的房间。”
“那么，我可以去别的房间。”
“可以，那麻烦你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我不想你穿着我的衬衣出去招摇。”
莫苼尧看了夜尊域一眼，竟然真的开始动手脱衣服，直脱得yi丝不gua，就往门口走。
夜尊域见她没有丝毫犹豫，而且倔强的半分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无名火顿时窜上来，把所有的理智都噼里啪啦烧个干净！
想也没想，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决定，两步上前将她一扛一摔，扔到*上。
随即压下去，“你在故意激怒我。”
莫苼刚要摔得头晕眼花，歇了片刻才恢复，“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按你的吩咐我的意志行事，怎么能叫激怒你？”
夜尊域把脸伸到她跟前，两个人距离不过一寸，“你有点儿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如果是和初见的时候比的话，那的确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一百零五斤，现在才九十八斤。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学，没有被人歼 污，还是清白之身，现在，我家破人亡；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读个好的学校，嫁个我爱的男人，终老一生，现在么，我没有梦想。”
她越是说，夜尊域的脸色就越差，眉头就皱的越深，而扣着她肩膀的手指就越用力。
“你在激怒我。”夜尊域重复
“我说了，我没有。”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又僵又冷，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避让。
他在她的眼底，居然看不到往日的惊惶与退缩了。这让他心惊窃喜的同时，又变得担忧起来。
因为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昨天，她还是畏缩惊恐的模样，今天就脱胎换骨了么？
这世上，能让人脱胎换骨的，是什么？
他窃喜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身上一轻，夜尊域突然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在他的旁边，“我今天累了，好好睡觉吧，明天还应了林子慕要去水库钓鱼。你陪我一起。”
“好。”
莫苼尧声音淡淡的。
许久，夜尊域都没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静。
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均匀又绵长。
莫苼尧却瞪着大眼，望着黑暗一动不动的，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天亮了，莫苼尧睁眼的一瞬，身体僵住，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因为她发现，夜尊域漆黑的双眼正默默地盯着她，她甚至从他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既然醒了，就起*吧。”
夜尊域先下地进了洗漱间。
莫苼尧愣怔半晌，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不出她的意料，这天早上，顶着黑眼圈的光不是她自己，还有笑北。
她清楚地感受到笑北散发出的强烈恨意，但对此，她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
饭桌上，笑北贝齿几乎咬碎调羹，而莫苼尧只是淡然转头对徐管家说，以后多备些调羹。
夜尊域还是一副兴味盎然的看戏嘴脸。
莫苼尧对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了新的认识，除了传递香火愉悦男人之外，女人多了，还可以给男人上演各种各样的精彩戏目，以打发无聊时间……
木塔水库岸边，各种名车汇集，让莫苼尧狠狠吃了一惊。
而当她看见各种临时搭建的茶摊时，她立刻明白这次钓鱼，其实是一次有组织的比赛活动。参加的人不是巨富就是大款。
很不幸的，她又成了狗仔队的目标人物，因为当她从夜尊域的车子上下来的时候，闪光灯立刻对准了她狠狠按了几次快门。
“我以为，这次只有你和林子慕。”莫苼尧说。
夜尊域看出宁一眼，又扭头目不斜视的看路，“只有我和他，你不是会很失望？放心，这次你本家人，你的旧*带着他的妻子也来了。”
莫苼尧脚步顿了一下，又立刻跟上，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异样，“我是担心你们人太多吓跑了鱼，最后来个并列第一，或者并列倒数第一。”
“那你多虑了，来参加的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
夜尊域冷漠地说着，步子一点儿都不慢。
临时搭建的凉棚里，很多穿着休闲装的女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些人，莫苼尧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许多宴会上，她都见过她们的面孔。
没有光彩闪耀的灯光，没有贵气袭人的礼服，她们也不过是平常女人。只是，她们看人的目光依然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这大概就是自视高人一等的门户观念。
莫苼尧不认识那些人，不过，许多人显然都是知道她的，见她出现，都凑成了一堆，小声的说着什么，那窃窃私语的嘴脸，和市井妇人谈论东家长西家短时没有任何区别。
有些女的，显然是故意想让她听见的，比如，有人不客气地拔高了声音，“你们看，那就是莫苼尧，据说是莫家上任家主的遗孤呢。”
“啊，是她。我在杂志上见过的。听说浪荡得很，辗转在晋大少和夜尊域之间呢，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她还生了孩子呢，本以为夜尊域能给她一个名分，没想到还是个保养的女人！”
“哦哦，我也在店里看到过那些报道。我倒是觉得她这个莫大小姐的身份来的蹊跷。莫家老爷认她的时候，她母亲早就死了，上任家主更是死了多少年。她是真的大小姐，还是从哪儿钻出的冒牌货谁知道呢！”
“……”
莫苼尧脸色越来越差，但她并没像过去一样冲过去起冲突，只是坚定地跟在夜尊域身边，甚至连目光都没转一下。
夜尊域暗中瞥了她好几次，她的表现让他大大意外了一把。虽然这种长进他很喜欢，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那几个坐在一起的啰嗦个没完的女人，夜尊域看着也眼熟，但并记不得她们的名字，尽管，她们在社交界已经小有名气。
她们仍然在兴奋地挥霍着口水，见夜尊域看向她们的时候，个个脸红心跳激动地不得了，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们那番刻意打击莫苼尧的话，导致了她们前途就在今天毁于一旦。
五日之后，她们在出入个高档会所回家的途中，于不同的地点被人劫持暗杀，当然，这些事情，莫苼尧并不知道。
而这些事件又都发生在夜半更深的时候，动手的人又处理的一干二净，这些事情也就被定为最常见的杀人案。
水库很大，岸边的临时凉棚也很多，每个凉棚里都坐满了人。
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刚才夜尊域就跟她说过，“旧*”，可她也只当夜尊域是故意挖苦她打击她的。
因此，当她看到晋彦锡和秦琳的时候，神色平淡。
最先跳起来的，还是正对她坐着的林子慕。
几乎是一下子就窜到她面前，献媚似的喊着，“啊，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莫苼刚要满头黑线，才几天不见，他就更进一步的喊她“亲爱的”，但他们之间算是哪门子亲爱的？
不过，比她脸色更黑的，却是另外两个男人。
其中以夜尊域为最，他用一种敌视的目光扫射林子慕，而林子慕对此视而不见，还是苍蝇似的缠着莫苼尧，左一声哈尼，右一声亲爱的。
对这种厚脸皮到自己变成箭靶子都有自信能够反弹回去的男人，莫苼尧表示彻底无语。干脆随他去了。
“就差你了，快坐吧。”秦琳微笑着请夜尊域在自己身边坐下。
夜尊域倒也不客气，微微点头，目光却移向晋彦锡，“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晋彦锡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坐轮椅，苦笑一声，“不小心扭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是他们太小题大做，一定要让我坐在轮椅上才放心。”
“哦？他们？是你的小媳妇吧？”夜尊域故意说。
恰好林子慕拉着莫苼尧也围桌坐下，正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晋彦锡下意识地看了看莫苼尧的脸色，然而，莫苼尧还是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
心头的失落像是蔓延的冷水涌过，留下一片湿冷荒芜的沙滩。
“嗯。”他点了点头。
选择了，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一年，苼尧，只要一年。
“呀，原来你们都躲到这清净的地方来了，怪不得我找半天都找不到。”听声音，就知道是莫清炎。
林子慕眯着眼，“这里很清静么，我倒不觉得，要真说清净的话，还是秦肖那家伙会躲清净。”说着伸手朝远处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开过去，莫苼尧这才发现，掩映的柳树后面拴了个竹筏，而竹筏上面躺了个人，手里拿着那本万年不变的《三字经》看得万分投入的样子。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味道。
现在的秦肖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听安洛说他病的不轻，看似消瘦了很多。
莫苼尧捶小眼帘，心里五味杂松。
头顶传来莫青炎的喝声，“哎，秦少这又是何苦呢？”
声音一落，莫苼尧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既然莫青炎来了，那自然少不了莫曼芯。
难缠的兄妹！
果然下一个声音就是莫曼芯的，“好久不见。”
莫苼尧忽然发现，其实，身边的人都是怪物，都很各色。
“来，一起坐。”林子慕又让人添了两把椅子。
莫苼尧坐下，看去林子慕的眼神，觉得变深了很多，让她有些莫不到底，手背突然一暖，竟然被夜尊域从桌子下面捉住了，想挣扎又怕动作太大惹人注意，只能忍耐住。
“尊域哥，你也在真是太好了。前几天，我也去了趟菲律宾呢，特意去尝了尝你说的巴鲁特，味道很好呢。”
莫曼芯端端正正地坐在紧挨着夜尊域的位置，神情话语里却掩不住兴奋之意。
夜尊域意外地抬了抬眼，“你特意去那里吃巴鲁特？”
“嗯。”
夜尊域沉默半晌，“那么，除了好吃之外，你还有什么感想？”
莫曼芯一愣，“感想？就是很好吃啊。还有就是觉得据说很正宗的风味小吃街，卫生差了点儿。”
夜尊域眼角一挑，“哦？是吗？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走出来的。”
莫曼芯面色一红，暗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慌忙解释，“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觉得……”
不等她解释完，夜尊域已经扭头对莫苼尧说话去了。
莫苼尧顿时产生了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这是故意把矛头往她身上转，而莫曼芯很不负所望，果然愤怒地瞪着莫苼尧，觉得是莫苼尧吸走了夜尊域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莫青炎开口了，“夜少和莫小姐，哦不，也许改称为堂妹，还是这么形影不离。”
莫苼尧扯着嘴角，露出僵硬的不能在僵硬地笑容。
气氛陡然冷了几十度，他的表演很不幸的冷场了。
发现自己被冷落，没有一个人主动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不说，还都旁若无人地品着茶，他发觉自己被忽视的彻底！
心中哀号着“我好悲哀”，讪讪收起可怜兮兮地姿态。
“尊域个，我们也一起散散心好不好，再对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相信旅游手册一类的东西……”
夜尊域看了莫苼尧一眼，这一个危险的眼神，让她想起上次莫曼芯邀请她跳舞，估计将矛盾指向她。
莫苼尧漂亮的眼睛瞪着她，心里也开始夹紧了很多，却不料捏紧她的大掌松开，夜尊域移开视线略一沉吟，居然点头答应了。
这莫曼芯雀跃万分，趁着回头的空当对莫青炎露出个胜利的微笑。
莫青炎也对她笑了笑，可心里却没有莫曼芯那么乐观。
夜尊域对不感兴趣的女人，向来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从过去夜尊域的种种反应来开，夜尊域对莫曼芯显然没什么兴趣，但，他却一直采用*战略，既没有明确的让她死心，也没有给过她过多的希望……
罢了，只要他没有拒绝，就说明，有希望，不管夜尊域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莫曼芯能接近他，计划就在向着既定方向前进……想到这里，心头一松，他笑了。
林子慕突然把脸伸到他面前，不客气地说，“你这笑容真像偷鸡得手的老狐狸。”
对林子慕的这个形容，莫青炎一点都不恼，细长的眼睛笑弯弯的，“你说是老狐狸，那就是老狐狸吧。”
林子慕瞪大眼，看着松了一口气的莫苼尧，她的视线却在隐隐投向晋彦锡，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秦琳很甜蜜的在晋彦锡耳边细声说了什么，然后晋彦锡将手掌盖住她的腹部，这个动作，莫苼尧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林子慕脸色沉了沉，然后语气有些不协调，“你看他们都成双成对的，我们也凑合了呗？！”
这句话声音不大，正好被晋彦锡听见，晋彦锡忽然对林子慕有些懊恼，但这些林子慕一点也不在意。
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来，明知道莫苼尧在想什么，但他对此不置一词。
完全的忽视，让莫苼刚要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很庆幸他的忽视，这免去了她许多的口舌。
经过楼梯口的油画时，夜尊域突然停下来，扭头朝油画看了一眼，然后提高声音，“徐管家，把这副油画拿去扔了，看着碍眼！”
莫苼尧走了楼梯的一半，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夜尊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格外烦躁，怎么看前面那个背影都觉得碍眼，很想一巴掌把那背影拍死。
当然，这种烦躁他死死捂在心里，并不泄露。
然而，旁边的女人却一直小心翼翼地留意他的神情变化，早在他让徐管家扔油画的瞬间，笑北就知道他和莫苼尧之间存在某种无形却可以清晰感觉到的障碍。
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障碍无限放大！
徐管家战战兢兢地收了油画，把早餐端上桌。
餐桌上，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这本来没什么，而坏就坏在，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面对眼前这对男女，莫苼尧其实一丁点儿食欲都没有。可她并没有因此而拒绝早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明明坐在他们面前，和他们共用早餐比打一场硬仗还耗费心力。
“夜！”笑北一看见徐管家端上来的牛奶，两道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像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一样抱怨撒娇，“人家不喜欢喝牛奶，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们换换别的，好不好？我觉得枣羹很好喝，我想喝枣羹。”
徐管家站在一边儿，虽然面上恭恭敬敬地笑着，心里却对笑北八百个不待见，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可不是着样子，那个时候礼貌用语，还称她是，莫苼尧的老师，可如今....
徐管家在心里暗暗叹气，的这段时间，笑北就像长在这儿了一样。
虽然知道她现在是夜尊域的女人之一，不敢得罪，但在徐管家心里，只有莫苼尧才是真正的女主人人选。
笑北在这儿，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姿态，让徐管家内心对笑北的厌恶更上一层楼。
徐管家没动，只等着夜尊域开口。
而夜尊域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有意无意地关注莫苼尧的表情。
目光看过去，莫苼尧微微低着头，手握着杯子里的牛奶，表情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像是无风死水。
心里本来就压着火儿，而莫苼尧的表情就像引线一样，把他压住的火气拽了出来。
火气并没有冲着莫苼尧烧过去，反而烧到了最无辜的徐管家身上，“没听见么？笑北要吃枣羹，还不去做？”
徐管家来这里时间不算久，夜尊域心情再是不好，都没往她身上迁怒过，这次话语里带着火气，让徐管家有些莫名又有些委屈。
但她毕竟是个仆人，活了大把年纪，受过的风雨委屈很多，这次只是说话重一些，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还是能忍耐下来的。
“是，我马上去！”
徐管家应的干脆，动作也很快，二十分钟后，热气腾腾的枣羹端上桌子。
莫苼尧已经在夜尊域和笑北的柔情蜜意中吃饱。
她知道夜尊域用餐虽然一向慢条斯理，讲究细嚼慢咽，可早餐绝对不会耗用这么长时间的，显然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或者说，在刻意的等徐管家的枣羹。
徐管家的枣羹一上桌，笑北立刻眉开眼笑，但是，她吐出的话却让莫苼尧也产生了一种想踹死她的冲动。
“哎呀，徐管家你太慢了。我已经吃得好饱，看到枣羹就想吐，徐管家，不好意思，这枣羹倒掉吧！”
莫苼尧很有些义愤填膺，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正要开口说话，徐管家却抢先一步，“是。下次，我一定会尽快的。”
夜尊域盯着莫苼尧的手指，见她手指缓缓松开，这才抬眼看她的脸色，她又恢复那种平静的表情，“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起身。
这时，笑北看向莫苼尧，突然开口，“我觉得徐管家很照顾苼啊！”
莫苼尧动作一顿，看着笑北，静待下文。
每次笑北开口，都不会有什么好主意，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徐管家赶紧开口，“莫小姐怀孩子的时候，就与莫小姐相似。”
夜尊域意外地瞟了徐管家一眼，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事不关己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观看一场好戏上演。
笑北眼角一扬，斜睨徐管家。
“我又没问你。”
徐管家抿了抿嘴，退到一边。
以前笑北也尖刻，不过，那种尖刻只表现在行为上，言辞倒是不见这么锋利和强烈的针对性。
而今天，刻薄的过分。
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漂亮姑娘，偏偏生了一副坏心眼，一张刀子嘴，徐管家心里又一次觉得可惜。
但她不知道，笑北的坏，到如今，她不过看到了小小的一角而已。
“是又怎么样？”
莫苼尧声音冰冷，目光死死盯住笑北双眼。
笑北不闪不避，在莫苼尧眼前也不掩饰对莫苼尧浓烈的怨恨，“那样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徐管家对你关怀备至呢。以后，我还真是要借你的光了呢。希望徐管家不要偏心。”
徐管家干笑，“怎么会，笑小姐想吃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笑北突然双手一拍，兴奋地一笑，“那太好了，我家乡有种特产绿豆丸，我想喝豆丸汤，徐管家中午做给我喝吧？”
徐管家愣了愣，“笑小姐的家乡是？”
笑北笑米米地报出自家地址，又继续补充，“那里的张记绿豆丸是招牌店，徐管家不要走错哦！”
莫苼尧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气愤，“你不要欺人太甚！那边路不好走，就算配专车带徐管家去购买，也不可能在午饭之前赶回来！”
徐管家拉了拉莫苼尧，让她别和笑北起冲突，可莫苼尧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莫小姐，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告诉徐管家我想吃什么而已，这是她的分内之事，如果这都做不好的话，有什么脸站在这里，领这么高的工薪？”
“那你的意思，因为准备饭食是徐管家的职责，那么你想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徐管家也要为你准备么？！”
相对于莫苼尧的愤怒激动，笑北就显得风度又冷静了，“我可没这么讲，蟠桃宴什么，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东西，而张记绿豆丸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并没无理取闹到让徐管家去准备那种不可能存在的午餐，对不对徐管家？”
徐管家有苦说不出，不应成笑北，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她还指望着这些工资来养家户口，而应承了的话，就枉费了莫苼尧的一番好心。
左右为难，她也害怕莫苼尧和笑北闹得更不好看，只能求助地看向夜尊域。
而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夜尊域正有一种怪异的表情凝视着莫苼尧，尤其是嘴角那抹奇异的微笑，看的徐管家心头一凉。
那种表情，她不会形容，却无端地想起自己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的猎豹准备扑食羚羊的画面。
甩开奇异的联想，徐管家正要开口。
夜尊域却先出了声，“既然这样，那么，徐管家你晚上准备好吧，我也很想尝尝丸子汤的味道。”
莫苼尧气得脸色发青，干脆扭头走开。
耳边却还是钻入笑北欢快的撒娇声音，“夜，你对我真好……”
嘴巴不由自主地撇了撇，身上的鸡皮微微隆起，她庆幸自己是背对他们，所以没有视觉上的冲击。
早饭过后，莫苼尧陷入无所事事的状态，只能躲在遮阳伞下翻闲书。
早晨的太阳斜照在身上，身边一切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姿态，清新的空气让她一大早的抑郁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整颗心也跟着慢慢放空。
闭上眼睛深呼吸，当你再睁眼的时候，会看见世界明媚多姿，所有的困惑艰难，都会在你认真看世界的时候，迎刃而解……
耳边突然响起很久以前听过的一场演讲，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露天演讲台上，阳光明媚的少年，露出阳光明媚的笑容，自信又沉稳，然而，气质中却带着令人折服的张扬……
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体育课的时候，集体活动的时候……任何可以寻找他身影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她也曾张扬过，至少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她不懂什么叫做矜持，但是，那一刻，她却心怀羞涩，躲在人群中仰望少年青春洋溢的脸！
即使后来学生会里相识之后，她也总是把所有的萌动都深深掩藏起来。
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羞涩，可她怀揣着心事，总是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直到少年不辞而别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用青春最后一场眼泪埋葬了内心深处的单纯仰慕。
如今，时过境迁，四面楚歌的自己，失去了最本真的面目之后，居然又在这个清晨回想起那场演讲中话。
依然是那么生动盎然，活力四射。
她曾以为，她会刻骨铭心地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现在才霍然发现，她以为的刻骨铭心就在时间和世事的洪流中，这么轻而易举地被遗忘了……
“所有的困难真的会在睁眼的时候，迎刃而解么？”
她闭上双眼，深深地吸气。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宁静起来，阳光照在侧脸上，暖暖地柔柔的，说不出的温暖……
“这种天真又可笑的话，你居然也会相信？真好笑！”讽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苼尧睁眼，心境变得平和许多，对笑北的讽刺居然没有先前那么愤怒了。
“我信不信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处处针对，只会让我觉得你犯贱。”
“我犯贱？”笑北气得脸色发青，“苼尧？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很奇怪吗？”莫苼尧起身，双手抱胸，丝毫不让，“对你这样的人，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过分。说你犯贱，我觉得真的是很客气了。”
笑北狠狠吸了口气，突然笑得灿烂如春花，“我们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不提过去还好，一提过去，莫苼尧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意，又变得蠢蠢欲动。
“对，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莫苼尧手指掐住掌心，忍耐着没发飙，“但是，作为朋友的你却暗箭伤人，背叛亲人，和相信你，爱你的人。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你比谁都清楚，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过去？”
笑北听后笑得花枝乱颤，夸张的好半天都直不起腰，“啊呀呀，哈哈，你是我见过最杀最天真的女人，你既然已经和我决裂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可以好掩饰的。”
笑北意味深长地说着，忽然上前一步，拉进她们之间的距离。
“这些时间以来，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我对你的怨恨有多深多浓，我都没亲口告诉你一件事，我以为，你会自己想明白，或者亲自来问我，但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个废物嘛！知道夜尊域为什么揪住你不放么？因为你和楠楠是亲身姐妹，当然夜尊域亲手杀了楠楠，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你说什么？！”莫苼尧突然瞪大双眼，双手猛地抓住笑北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楠楠是被夜尊域亲手杀死的，然而你是楠楠的亲身妹妹，你听懂了么？”
笑北猛地拨开莫苼尧的双手，退后一步，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后以一种刻毒的眼神注视莫苼尧。
这个消息对莫苼尧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楠楠是谁？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死命抓住笑北的手腕，“告诉我，楠楠是谁？是谁？！”
笑北看见莫苼尧这种样子，眼底露出满意的笑，眉毛却紧紧拧着，手一个劲儿地往外抽，“苼尧，你疯了吗？你弄疼我了，我的手腕！”
莫苼尧却不管不顾，就是不松手，指甲几乎掐入严笑北的皮肉。
“是谁？我怎么知道。那个恨她，恨得亲手杀了她的人，会放过你么？”这话笑北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清楚。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的声音又陡然拔高，喊道，“快来人啊，莫小姐疯了，徐管家，夜，快过来，苼尧她要杀人了！”
笑北这一喊，立刻惊动了很多人，照顾花园的园丁，厨房里收拾碗筷的徐管家，都放下手头的活儿匆匆跑出来。
这一出来，就看见莫苼尧用一种狰狞的表情拉扯着拼命挣扎的笑北。
徐管家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深深为莫苼尧担忧。
她知道，莫苼尧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是笑北的杰作。
而其他园丁，只知道莫苼尧近段时间，不吃不喝，犯过心理疾病，看这情景也只当莫苼尧的病又犯了。
纷纷上去拉着莫苼尧。
莫苼刚要一被拉开，笑北就咬牙切齿反手送莫苼尧一个惊天耳光，打得莫苼尧突然安静下来。
笑北甩着手，直报怨，“好疼！不过，总算让她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都被笑北这狠辣的一个耳光给吓的呆了呆，回过神来，只觉得笑北心狠手辣。但是，看莫苼尧不再折腾了，也只当是这个耳光把莫苼尧打醒了，都不敢说什么。
徐管家跑过来的途中，正好看见笑北甩莫苼尧耳光，心疼的好像自己闺女被人欺负了一样。
可她到底人微言轻，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带走莫苼尧，给莫苼尧处理脸上的伤。
从笑北甩莫苼尧耳光开始，莫苼尧就不再说话，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整个人目光涣散，就好像丢了魂儿似的。
夜尊域忙完手头一份临时文件出来的时候，徐管家正好把莫苼尧带回她自己住的房间，所以夜尊域并没看到莫苼尧肿了很高的脸。
其他人又在笑北的淫威下不敢多嘴，都纷纷散了。
笑北蹭在夜尊域身边一个劲儿地撒娇，绝口不提和莫苼尧产生争执的事情。
夜尊域目光扫了一圈儿没见莫苼尧的影子，也懒得再找，反正没有他的允许，莫苼尧出不了这栋别墅。
“今天有个彩排，你和我一起去，先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夜尊域看着笑北皱巴巴的衣服皱眉。
笑北垂眼扫视了一下，“哎呀，不小心弄皱了，真丢人。亲爱的，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笑北兴冲冲地跑了，夜尊域脸色立刻沉下来。
目光盯着小桌上的白开水皱眉。
笑北是绝对不会喝白开水，也就是说，莫苼尧刚才在这儿。怪不得那些园丁都是行色匆匆，一脸忐忑像。
看样子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他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一点点浮起来，眼皮总是不停地跳。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徐管家的房间。
徐管家让莫苼尧坐在*上，自己翻箱倒柜找出消肿的药给莫苼尧涂上，“那个笑北也欺人太甚！”
相对于义愤填膺的徐管家，莫苼尧则安静的不可思议。
从挨了耳光开始，她就变得闷声不响，整个人都变得冷漠起来，眼皮始终垂着。
“丫头，你别难过，这种猖狂的小人得意不了多久的，早晚她会为自己的狂宁付出代价。”
徐管家一直安慰，可莫苼尧却毫无回应。徐管家说再多，都像是在对个玩具娃娃说话。
最后，徐管家也说得无趣，只能叹口气，讪讪的道，“忍字心头一把刀，丫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委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少爷的话，那么，就走的彻底些吧。其实，不同的生长环境，必定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和人生，你和少爷也好，晋少爷也好，都不合适……”
莫苼尧终于动了动，却还是没说话，只是抬眼静静地凝视着徐管家，半晌又看向窗外。
窗外，依然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不管你的心情多么不好，不管你在经历怎样的痛苦，日光依然倾城。
过去，真的是太懦弱了，始终为了那些回不去的，失去地彻底的事物而龟缩不前。不愿意面对现实，用自以为是的宽容来成全自己逃避的事实。
说起来，那些都是借口！
为自己的懦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
已经是两手空空，还有什么不能扔？！
她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对徐管家深深鞠躬，“谢谢你！”
徐管家愣住，完全不明白莫苼尧为何突然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
春风得意地笑北参加过彩排后，回来已经是晚上的酒会之后。
徐管家跑了很远才弄回来的丸子，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
笑北和夜尊域大胆的同进同出，已经在所有人眼里成了熟悉风景。所以，许多人已经默默地在心底认为，笑北就是夜尊域的新*。
而一直暗中关注夜尊域私生活的狗仔队，也在自家报纸上八卦个够。
更有人神通广大，挖掘出笑北的身世和过去，认真惊掉大牙，这个女人不是秦家少爷的*妻么。怎么会和夜尊域有了关系。更是和夜尊域关系，那么记者们自然不敢乱写。
所以，人人都觉得笑北是个狐狸精，有了老公还*其他满人。
这一点笑北一点也未在意了，这一切的一切她迟早要面对的。
反而她还得意洋洋的，自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夜尊域的女人，笑北洗澡过后，坐在客厅里准备看电视的瞬间，看见茶几上那几本八卦杂志，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脸！
气急败坏地翻了好几页之后，抖着手把那些杂志摔在地上，“是谁？是谁把这种恶俗地东西带回来的？！”
徐管家看着地上杂志不吭声。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
徐管家不说，她就自己去找。
怒冲冲地冲进主卧，却发现主卧里面没人，窗帘也拉着，如果这不是夜尊域的卧室的话，她绝对要大肆践踏一番，可现在她忍耐下来。
大步朝阳台走去。
刷拉，扯开窗帘，莫苼尧果然坐在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画夹子悠闲地翻着页。桌上那盏小小的台灯，正好照亮她手中的画册。
“是你，对不对？”笑北叉着腰兴师问罪。
莫苼尧扭头看她，满脸无辜，“你说什么？”
“你懂！”
“我不懂。”
“那些杂志，你故意找我晦气，是不是？”
莫苼尧摸着脸，一副后怕的样子，“怎么会？我的脸到现在还肿着，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笑北把眉毛拧成死结，“你少装疯卖傻！”
莫苼尧干脆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中的画册，笑北再说什么，她都充耳不闻。
彻底的忽视姿态，激怒了笑北，她几乎想冲上去和莫苼尧扭打。
可今天已经闹过一次了，她知道夜尊域对自己刻意放纵，所以对她们之间的矛盾不闻不问，早上已经在莫苼尧心里种下了一棵定时炸弹，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折腾出小动静来了。
于是，她干脆转身走了。
笑北一走，莫苼尧立刻把手里的画册扔了，回房找了睡衣洗漱睡觉。
从浴室里出来，毫不意外地看见夜尊域坐在*头吸烟，也是一身睡袍，头发还湿漉漉的。
见她出来，立刻把手里的烟捻灭，一动不动的把莫苼尧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这种打扮很刻意，不过，穿在你身上，我喜欢。”
一句话道破莫苼尧故意放那种杂志在客厅，把笑北引来吵架的目的，是吸引他出现。
“我以为你不会来。”莫苼尧抱胸。
“既然你发出邀请，我不来，不是太对不起你精心的准备？”
莫苼尧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为了吸引你来？”
“你知道我不喜欢自己的卧室被弄乱，你故意把杂志放在客厅让笑北看见，令她发怒冲进来找你，那种情况下，你们在我的卧室里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莫苼尧哼了一声，“可是，你看到了，我们没有动手，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这里是我的房间。”
“现在是我在睡。”
“可它依然是我的房间。”
“那么，我可以去别的房间。”
“可以，那麻烦你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我不想你穿着我的衬衣出去招摇。”
莫苼尧看了夜尊域一眼，竟然真的开始动手脱衣服，直脱得yi丝不gua，就往门口走。
夜尊域见她没有丝毫犹豫，而且倔强的半分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无名火顿时窜上来，把所有的理智都噼里啪啦烧个干净！
想也没想，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决定，两步上前将她一扛一摔，扔到*上。
随即压下去，“你在故意激怒我。”
莫苼刚要摔得头晕眼花，歇了片刻才恢复，“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按你的吩咐我的意志行事，怎么能叫激怒你？”
夜尊域把脸伸到她跟前，两个人距离不过一寸，“你有点儿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如果是和初见的时候比的话，那的确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一百零五斤，现在才九十八斤。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学，没有被人歼 污，还是清白之身，现在，我家破人亡；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读个好的学校，嫁个我爱的男人，终老一生，现在么，我没有梦想。”
她越是说，夜尊域的脸色就越差，眉头就皱的越深，而扣着她肩膀的手指就越用力。
“你在激怒我。”夜尊域重复
“我说了，我没有。”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又僵又冷，四目相对，谁都不肯避让。
他在她的眼底，居然看不到往日的惊惶与退缩了。这让他心惊窃喜的同时，又变得担忧起来。
因为这变化来得太突然，昨天，她还是畏缩惊恐的模样，今天就脱胎换骨了么？
这世上，能让人脱胎换骨的，是什么？
他窃喜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身上一轻，夜尊域突然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在他的旁边，“我今天累了，好好睡觉吧，明天还应了林子慕要去水库钓鱼。你陪我一起。”
“好。”
莫苼尧声音淡淡的。
许久，夜尊域都没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静。
房间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均匀又绵长。
莫苼尧却瞪着大眼，望着黑暗一动不动的，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天亮了，莫苼尧睁眼的一瞬，身体僵住，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因为她发现，夜尊域漆黑的双眼正默默地盯着她，她甚至从他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既然醒了，就起*吧。”
夜尊域先下地进了洗漱间。
莫苼尧愣怔半晌，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不出她的意料，这天早上，顶着黑眼圈的光不是她自己，还有笑北。
她清楚地感受到笑北散发出的强烈恨意，但对此，她一副毫无觉察的样子。
饭桌上，笑北贝齿几乎咬碎调羹，而莫苼尧只是淡然转头对徐管家说，以后多备些调羹。
夜尊域还是一副兴味盎然的看戏嘴脸。
莫苼尧对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又有了新的认识，除了传递香火愉悦男人之外，女人多了，还可以给男人上演各种各样的精彩戏目，以打发无聊时间……
木塔水库岸边，各种名车汇集，让莫苼尧狠狠吃了一惊。
而当她看见各种临时搭建的茶摊时，她立刻明白这次钓鱼，其实是一次有组织的比赛活动。参加的人不是巨富就是大款。
很不幸的，她又成了狗仔队的目标人物，因为当她从夜尊域的车子上下来的时候，闪光灯立刻对准了她狠狠按了几次快门。
“我以为，这次只有你和林子慕。”莫苼尧说。
夜尊域看出宁一眼，又扭头目不斜视的看路，“只有我和他，你不是会很失望？放心，这次你本家人，你的旧*带着他的妻子也来了。”
莫苼尧脚步顿了一下，又立刻跟上，语气中也听不出任何异样，“我是担心你们人太多吓跑了鱼，最后来个并列第一，或者并列倒数第一。”
“那你多虑了，来参加的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能。”
夜尊域冷漠地说着，步子一点儿都不慢。
临时搭建的凉棚里，很多穿着休闲装的女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
这些人，莫苼尧虽然叫不出名字，但许多宴会上，她都见过她们的面孔。
没有光彩闪耀的灯光，没有贵气袭人的礼服，她们也不过是平常女人。只是，她们看人的目光依然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这大概就是自视高人一等的门户观念。
莫苼尧不认识那些人，不过，许多人显然都是知道她的，见她出现，都凑成了一堆，小声的说着什么，那窃窃私语的嘴脸，和市井妇人谈论东家长西家短时没有任何区别。
有些女的，显然是故意想让她听见的，比如，有人不客气地拔高了声音，“你们看，那就是莫苼尧，据说是莫家上任家主的遗孤呢。”
“啊，是她。我在杂志上见过的。听说浪荡得很，辗转在晋大少和夜尊域之间呢，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她还生了孩子呢，本以为夜尊域能给她一个名分，没想到还是个保养的女人！”
“哦哦，我也在店里看到过那些报道。我倒是觉得她这个莫大小姐的身份来的蹊跷。莫家老爷认她的时候，她母亲早就死了，上任家主更是死了多少年。她是真的大小姐，还是从哪儿钻出的冒牌货谁知道呢！”
“……”
莫苼尧脸色越来越差，但她并没像过去一样冲过去起冲突，只是坚定地跟在夜尊域身边，甚至连目光都没转一下。
夜尊域暗中瞥了她好几次，她的表现让他大大意外了一把。虽然这种长进他很喜欢，可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那几个坐在一起的啰嗦个没完的女人，夜尊域看着也眼熟，但并记不得她们的名字，尽管，她们在社交界已经小有名气。
她们仍然在兴奋地挥霍着口水，见夜尊域看向她们的时候，个个脸红心跳激动地不得了，只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她们那番刻意打击莫苼尧的话，导致了她们前途就在今天毁于一旦。
五日之后，她们在出入个高档会所回家的途中，于不同的地点被人劫持暗杀，当然，这些事情，莫苼尧并不知道。
而这些事件又都发生在夜半更深的时候，动手的人又处理的一干二净，这些事情也就被定为最常见的杀人案。
水库很大，岸边的临时凉棚也很多，每个凉棚里都坐满了人。
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刚才夜尊域就跟她说过，“旧*”，可她也只当夜尊域是故意挖苦她打击她的。
因此，当她看到晋彦锡和秦琳的时候，神色平淡。
最先跳起来的，还是正对她坐着的林子慕。
几乎是一下子就窜到她面前，献媚似的喊着，“啊，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莫苼刚要满头黑线，才几天不见，他就更进一步的喊她“亲爱的”，但他们之间算是哪门子亲爱的？
不过，比她脸色更黑的，却是另外两个男人。
其中以夜尊域为最，他用一种敌视的目光扫射林子慕，而林子慕对此视而不见，还是苍蝇似的缠着莫苼尧，左一声哈尼，右一声亲爱的。
对这种厚脸皮到自己变成箭靶子都有自信能够反弹回去的男人，莫苼尧表示彻底无语。干脆随他去了。
“就差你了，快坐吧。”秦琳微笑着请夜尊域在自己身边坐下。
夜尊域倒也不客气，微微点头，目光却移向晋彦锡，“你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晋彦锡知道他指的是自己坐轮椅，苦笑一声，“不小心扭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是他们太小题大做，一定要让我坐在轮椅上才放心。”
“哦？他们？是你的小媳妇吧？”夜尊域故意说。
恰好林子慕拉着莫苼尧也围桌坐下，正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晋彦锡下意识地看了看莫苼尧的脸色，然而，莫苼尧还是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
心头的失落像是蔓延的冷水涌过，留下一片湿冷荒芜的沙滩。
“嗯。”他点了点头。
选择了，就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一年，苼尧，只要一年。
“呀，原来你们都躲到这清净的地方来了，怪不得我找半天都找不到。”听声音，就知道是莫清炎。
林子慕眯着眼，“这里很清静么，我倒不觉得，要真说清净的话，还是秦肖那家伙会躲清净。”说着伸手朝远处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开过去，莫苼尧这才发现，掩映的柳树后面拴了个竹筏，而竹筏上面躺了个人，手里拿着那本万年不变的《三字经》看得万分投入的样子。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味道。
现在的秦肖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听安洛说他病的不轻，看似消瘦了很多。
莫苼尧捶小眼帘，心里五味杂松。
头顶传来莫青炎的喝声，“哎，秦少这又是何苦呢？”
声音一落，莫苼尧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既然莫青炎来了，那自然少不了莫曼芯。
难缠的兄妹！
果然下一个声音就是莫曼芯的，“好久不见。”
莫苼尧忽然发现，其实，身边的人都是怪物，都很各色。
“来，一起坐。”林子慕又让人添了两把椅子。
莫苼尧坐下，看去林子慕的眼神，觉得变深了很多，让她有些莫不到底，手背突然一暖，竟然被夜尊域从桌子下面捉住了，想挣扎又怕动作太大惹人注意，只能忍耐住。
“尊域哥，你也在真是太好了。前几天，我也去了趟菲律宾呢，特意去尝了尝你说的巴鲁特，味道很好呢。”
莫曼芯端端正正地坐在紧挨着夜尊域的位置，神情话语里却掩不住兴奋之意。
夜尊域意外地抬了抬眼，“你特意去那里吃巴鲁特？”
“嗯。”
夜尊域沉默半晌，“那么，除了好吃之外，你还有什么感想？”
莫曼芯一愣，“感想？就是很好吃啊。还有就是觉得据说很正宗的风味小吃街，卫生差了点儿。”
夜尊域眼角一挑，“哦？是吗？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走出来的。”
莫曼芯面色一红，暗恼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慌忙解释，“我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觉得……”
不等她解释完，夜尊域已经扭头对莫苼尧说话去了。
莫苼尧顿时产生了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这是故意把矛头往她身上转，而莫曼芯很不负所望，果然愤怒地瞪着莫苼尧，觉得是莫苼尧吸走了夜尊域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莫青炎开口了，“夜少和莫小姐，哦不，也许改称为堂妹，还是这么形影不离。”
莫苼尧扯着嘴角，露出僵硬的不能在僵硬地笑容。
气氛陡然冷了几十度，他的表演很不幸的冷场了。
发现自己被冷落，没有一个人主动安慰他受伤的心灵不说，还都旁若无人地品着茶，他发觉自己被忽视的彻底！
心中哀号着“我好悲哀”，讪讪收起可怜兮兮地姿态。
“尊域个，我们也一起散散心好不好，再对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吧。我现在一点儿都不相信旅游手册一类的东西……”
夜尊域看了莫苼尧一眼，这一个危险的眼神，让她想起上次莫曼芯邀请她跳舞，估计将矛盾指向她。
莫苼尧漂亮的眼睛瞪着她，心里也开始夹紧了很多，却不料捏紧她的大掌松开，夜尊域移开视线略一沉吟，居然点头答应了。
这莫曼芯雀跃万分，趁着回头的空当对莫青炎露出个胜利的微笑。
莫青炎也对她笑了笑，可心里却没有莫曼芯那么乐观。
夜尊域对不感兴趣的女人，向来是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从过去夜尊域的种种反应来开，夜尊域对莫曼芯显然没什么兴趣，但，他却一直采用*战略，既没有明确的让她死心，也没有给过她过多的希望……
罢了，只要他没有拒绝，就说明，有希望，不管夜尊域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莫曼芯能接近他，计划就在向着既定方向前进……想到这里，心头一松，他笑了。
林子慕突然把脸伸到他面前，不客气地说，“你这笑容真像偷鸡得手的老狐狸。”
对林子慕的这个形容，莫青炎一点都不恼，细长的眼睛笑弯弯的，“你说是老狐狸，那就是老狐狸吧。”
林子慕瞪大眼，看着松了一口气的莫苼尧，她的视线却在隐隐投向晋彦锡，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秦琳很甜蜜的在晋彦锡耳边细声说了什么，然后晋彦锡将手掌盖住她的腹部，这个动作，莫苼尧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林子慕脸色沉了沉，然后语气有些不协调，“你看他们都成双成对的，我们也凑合了呗？！”
这句话声音不大，正好被晋彦锡听见，晋彦锡忽然对林子慕有些懊恼，但这些林子慕一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