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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hapter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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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雨水比不上春季那样缠绵悱恻,飘飘洒洒的细雨轻轻地贴服在发丝上, 只能从突然变得雾蒙蒙的头发上判断雨水的方向。

    昨日的阳光像是一场梦, 到了今日上午, 又是淅沥沥的小雨。

    高曼先生和普罗霍夫先生出门了,店里面只有安娜和奥里亚小姐。

    奥里亚小姐不像平日一样手里捧着书本,或者为高曼先生整理最新的设计稿。事实上, 被她轻轻翻弄的的确还是高曼先生的设计稿,只是,那厚厚的, 装订好的,从纸张上看得出来是很久以前的。

    “您要回去了吗?”奥里亚小姐抬眼问道, 虽然是问句, 眼神却平和。

    “事实上,还不想。”安娜说。尽管她已经明白了奥里亚小姐的选择, 可她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谈乱这件事儿。

    这个心思通透的小姑娘想必已经明了, 她浅浅一笑,并非十分漂亮的脸蛋上有着成熟的表情。

    “我想您留下来陪陪我。”她请求道, 因为很少这样做,所以连央求都是轻言细语的, 让人无法拒绝。

    奥里亚又看了看外面,又说:“外面下雨了, 但我想不会很久的。您最好等雨停了再走。”

    “好的。”安娜说,觉得松了口气。

    奥里亚小姐合上画稿,她想要去泡茶, 但安娜阻止了她:“我来吧。”

    奥里亚小姐笑了一下:“这不是什么艰难的事儿。”她轻轻推拒了安娜的帮助。

    不一会儿,茶香在湿润的空气中挥散开来。

    小桌靠近窗外,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色。安娜注意到前两天还不是这样的。

    “是我让爸爸搬的。”奥里亚小姐说,她秀气地放下茶杯,小拇指侧边轻轻碰触茶碟,缓和了一点冲击力,使得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文雅。

    “我喜欢雨。”她说。

    安娜不喜欢雨,雨水总是容易让人觉得惆怅。

    “您不喜欢雨是吗?”奥里亚小姐问道。

    “更喜欢天晴的时候。”安娜回答道。

    奥里亚小姐笑了起来,就像是她早已预料到一样。喝过温热的茶水后女孩儿的双颊也有了温暖的红晕,看上去不会那么苍白了。

    “大部分人都不太喜欢雨。”她思考了一下,然后确定道,“我很小的时候应该也是不喜欢的,但后来就喜欢了。”她笑了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眼神有些闪闪发光起来,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这才有了十几岁姑娘该有的生气与活力。

    过了一会儿,或者是受到了情绪感染,还是别的什么,安娜听到奥里亚小姐突然问她。

    “您在下雨天去抓过蜗牛吗?”

    “没有。”安娜回忆道,雨水充沛的季节里总是让她觉得提不起劲,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下一次您可以试试。”奥里亚小姐建议道,“和您的丈夫一起,那很有趣。”

    安娜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从她细致的眉眼出流露出的丝丝情谊,到微微张开的,如桃花花瓣一样浅淡却暗喻情深的唇形。

    突然地,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安娜略微睁大了眼睛,那灰色的瞳孔里似乎流露了什么。她忍住呼出欲出的答案,而是问道:“是高曼先生带您去的吗?”

    奥里亚小姐愣了一下,看上去有一点慌乱,她抬起手想要去够茶杯的小耳朵,却又在肌肤贴近了那一抹逐渐冷却下来的温度时又瑟缩了一下。

    安娜放柔了神色,她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对面奥里亚小姐的手背,安抚她。

    奥里亚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小小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

    “他的确带我去过,可是,”女孩儿停顿了一下,唇角微微弯起,“让我爱上雨天的是我的父亲。”

    “啊,是的,爸爸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最初的惊愣过后,安娜觉得自己真的不会再奇怪了。所以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那些偶尔让她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在这间小小的铺子里面,除了三个人的故事外,原来,还有一些别的,属于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故事。

    安娜开始收回手臂,静静地听这个女孩儿说她的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奥里亚才是主角。从她那有着强壮手臂的父亲死去后,她美丽的母亲被一个黑发的年轻男子恋慕,他们从未结婚,她知道她的母亲一直爱着的是她早逝的父亲,甚至在几年之后,她也感染肺病死去了。

    “其实他没必要一直照顾我的。”奥里亚轻声说。

    “他爱的是我的母亲。我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附赠品罢了。他甚至从没得到过公正的待遇。”

    这样的关系,尽管没有能回应的爱,但那个人依旧坚持留在她们身边。在那些奔走的岁月中,在母亲不断思念父亲的时候,那个黑发的年轻人渐渐地在她心里留下了烙印。

    一个女人有了自己的爱情之后才会开始学会思念,她当时太小了,只是个女娃娃。她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所以在爱情开始之前,在她最先学会的不是思念,而是依恋。

    “母亲死后,我们又去了别的地方,但总是住不长,因为欠债。后来我们准备搬到这里的时候,情况才好起来,他让我叫他‘爸爸’。”

    “算起来,爸爸他已经陪了我十年了。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可以活过十八岁,可是现在我希望我可以。”这句话,比之之前的低声,安娜注意到了奥里亚小姐语气中的坚定。

    她一直就是这么神奇的女孩儿。纤细的身体,然后是,成熟的心灵,还有像这样子的坚定,以及,过人的聪慧。

    “所以……”安娜说,用眼神询问着。她想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爱情,如果是的话,对面前的女孩儿来说,该多么不公平啊。

    奥里亚小姐轻轻惊叹了一声,然后笑着摇摇头。

    “不,不是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想它不是那么简单的,也许我也不清楚,可是,我知道的是,对我来说,它们是最重要的。”

    “那你对普罗霍夫先生?”安娜问道。

    奥里亚小姐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显得有些愧疚:“我想,比起我父亲,我还是更像我的母亲。”

    “普罗霍夫先生是一位好人,我想他是知道这一切的,可他什么也没说。他总是说是因为他自己,他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我知道不是的,我”奥里亚小姐停顿了一下,低喃了一句,“我知道的。”

    “他是个好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那幸福是我给不了他的。如果我再长大一点,也许我可以给他爱情,可是,我总归是没办法陪伴他太久啊!”

    “爸爸他已经照顾我太久了,他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却甘愿让爱情绑住了他的脚步。”

    “而我,我不是他的爱情。可是他依旧留下了。但现在,我啊,总该让他自由了,我已经依赖他太久了。”

    “就像我担心普罗霍夫一样。他这样好的人,以后,应该有一位好姑娘来爱他的。”

    奥里亚抬起头,眼神温和,安娜并没有见到她露出任何迷茫的神色。

    她或许脆弱,有点点哀愁和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温和还有成熟。以她的年纪来说,安娜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对方成熟。

    “以前,我只有爸爸,但现在,我还有他,还有您。”

    奥里亚看着安娜,又笑了起来。

    “虽然时间不是那么长,但对我来说,这些经历过的事情都是十分宝贵的。”

    “可是这些总归不是一辈子的啊,这么多的好,如果我总是独占了,愧疚感会将我淹没的。所以啊,我总得找到一位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就算我请求什么,也是毫无负担的呀……”

    当茶杯上最后一丝温度冷却下来后,瓷器又重新恢复了它本身特有的冷感。温暖它们的人已经不在了,它们也不悲伤,只是重新回到了它最初的样子,亮丽的珐琅彩下,依旧是无法掩盖的华美。

    “雨小了。”奥里亚小姐轻声说,她看着窗外,然后回过头冲着安娜浅浅地笑了一下,“毕竟是夏季的雨,时间总不会太长的。”

    这话安娜不久之前还听到过,那个时候,那个说是自己不勇敢的男人也是这样说的,笑得坦率和释然。

    安娜真希望自己拥有神奇的魔力,能够达成他们的愿望,可这才是生活啊,人但凡有什么心愿,归根究底,除了自己打心底去成全,谁还能帮助谁一辈子呢?

    看着奥里亚清澈的双眸还有微笑,安娜想:原来,这些人中,倒是自己执着了。

    她以为爱情很重要,婚姻中的责任也是不可推卸的。却不知道,这人世间,除此之外,每个人也有自己认为的最重要的东西。

    奥里亚小姐的爱情虽然还未开始,但于她而言,现如今已经有了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终究也把心中那股浊气吐出来,莞尔一笑:

    “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见那个人呢?”

    奥里亚小姐笑了起来,点点头:“爸爸他会安排的。”

    “我很期待。”安娜轻松地说道。

    时钟已经指向了三点,高曼先生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雨也快停了,只有路上的湿润在悄悄地告诉别人,之前有一场时间短暂的大雨。

    安娜也准备离开了,她刚想说话,对面的奥里亚小姐却眼神亮了一下,然后看向安娜,眨了眨眼睛,“您丈夫来了。”

    安娜转过身去,果然,在门口,一辆熟悉的马车出现了,而高个子的男人正撑着一把手工定制的黑伞,在安娜回过头去的时候,四目相对,后者冲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虽然有些意外,但微笑依然仿佛缠绕在屋檐上的雨丝一样出现在安娜的嘴角。

    她看到男人走了进来,细致地收好了雨伞,水珠在门口整齐的排列滴落下来,然后在雨伞筒那里安静起来。

    湿润的空气让卡列宁的头发看上去像是某种雨天的苔藓一样,上面像是有着点点雾气,让那点褐金色变得更加深沉起来。

    深色的西装让他瘦削的身子看上去更加挺拔,在他抬眼的时候,仿佛有缱绻的温柔从那个点头致意中传达过来。

    安娜知道那不应该这么明显,也许是她自己像她的情绪加强了这一感受,但不管如何,她只是确定她的爱情的确是存在的。它开在婚姻中,没有因为日常的琐碎而摇摇欲坠,反而是在保护下,沾染了雨水后,变得更加鲜艳和灿烂起来。

    就比如此刻,因为她不知道的原因,他知道她这个时间还没回家。也许是因为他提前回去了没看见她,也许是因为他那聪明的脑袋猜测她不可能那么早回家,原因总不是那么重要的。至少在现在,当她的丈夫走近她的时候,没那么重要。

    “告诉高曼先生,我期待他的安排。”

    奥里亚小姐微笑着应了一声。

    卡列宁冲奥里亚小姐点点头表示告辞。尽管面对的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姑娘,面容还是稚嫩的,但这位彼得堡的高官先生却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精致成熟的灵魂从不会因为身体的脆弱而显露出灰败的痕迹,在时光的沉淀下,只会越来越美。

    比起妻子的感性,理智的男人其实更加明白这个道理。

    出门之后,安娜没有向上次一样要求走路。

    她和卡列宁一起乘坐马车回到家里,在路上的时候,她缓慢而平静地与他讲述那一小时中听到的故事。

    没有抱怨,也没有烦扰。和前几天相比,安娜显得成熟起来。

    卡列宁自然发现了妻子的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选择,轻轻地握着妻子的手,然后聆听她的诉说。

    等到了家里之后,下了马车,安娜更加贴近自己的丈夫。

    就算是初夏,下雨也依旧是有些闷热的。安娜可以感受到卡列宁身上的温度,可她就是不愿意挪动分毫。

    老实说,那有些拥挤,她知道以卡列宁习惯的距离来说,简直正处于一种会让他皱眉的程度。所以,安娜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丈夫,但后者那习惯性拧起的双眉间,此刻却一点褶皱也没有。

    他就是,那么平稳的撑着伞,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前方的路面,把她轻轻地带到干净平稳的路面。

    安娜怔怔了一下,因为她发现,在对方举着的伞面下,尽管天空被遮蔽了起来,但因为是信赖和爱着的人,少了天空那片风景,她依旧可以尽情地看向地面上的景色。

    浅浅地水洼,偶尔跳着的蛙类,被雨水冲洗的发亮的叶面,还有那些不小心把页面压得低低的蜗牛。

    就那么突然的,安娜有些冒着傻气地问道:“亚历克塞,你愿意陪我在下雨天抓蜗牛吗?”

    脚步停了下来。

    安娜微微仰头望去,虽然是无意识地说了出来,但不知道为何,现在心里却有些认真了起来。

    “现在?”

    熟悉的淡淡沟壑出现在双眉间。

    安娜认真地点了点头,几乎摒住了呼吸。在看到对方有些松动的表情后,安娜又开始自然地呼吸了。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想法。”卡列宁说,他指出这种想法可能带来的好处。

    “蜗牛并没有什么用处,而那样做的话,你可能会生病。”

    他看到安娜微笑的脸,更多的关于这个想法不可行的道理就被他咽了下去,然后不太确定地问:“你,喜欢蜗牛?”

    “不,我不喜欢。”安娜摇摇头。

    卡列宁心里略微放心了点,但基于妻子这种不确定的性格,他还是问了一句。

    “那你想要这么做?”

    “也没有,我想和你回家。”安娜说。重新挽着丈夫的手臂,她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她肯定道:“我想和你回家。”

    “我想和你一起喝点汤。想要热水然后把这身湿答答的衣服换掉。然后我想你给我念点故事。”

    “它们很健康,所以你会给我的,是吗?”

    尽管明白这只是妻子的一种玩笑话,但卡列宁还是回答的认真。

    “是的,我会给你。”他低声说。

    热水洗去哀愁,雾气蒸腾掉躁动。夏季的夜晚来得没那么早,就像安娜之前说过的,当一个舒适的她需要一个怀抱的时候,她总是能得到的。

    卧室的软椅上,女子轻柔的纱裙垂落在地毯上,与纹路繁杂精美的地毯相比,白色的长裙显得优雅而随性。裙摆的尾端,与男人深色的西裤脚面缠绕在一起,妖妖娆娆的,像是宣誓着什么。

    但再往上面看去,女子却没有能够枕在男人的腿上。

    “白天,安娜。”卡列宁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他还坚持不在白天换上居家服,只是解开了西装外套,依旧留了一件白衬衫。不过,在安娜的坚持下,至少他的袖口解开了,露出了一点小臂。

    所以,安娜只是盘着腿,带着抱枕,略微有些怨念地靠着卡列宁,听他用没什么语气欺负的调子念着一些一点都不童真有趣的故事。

    可不管怎么样,初夏里,肌肤之间尽管有些粘腻,但熟悉的味道依旧让人觉得安心。

    在雨停了之后,男人停下了念书的动作。

    有那么一会儿时间,卡列宁什么都没做。他只是略微侧着头,凝视着妻子的睡颜。

    那小小的嘴唇轻柔地闭合,和他自己不一样的是,安娜秀气的鼻子在靠近眉心的地方,一点褶皱也没有。

    那些不被允许的不得体,在妻子睡着后,就被轻轻地挪开了。

    卡列宁放下书,双手扶着安娜肩膀,以一种男人本不该有的温柔力量,把妻子的身体挪动到他的腿上。

    在安放好自己的妻子后,男人的左手重新捡起了书本,而他的右手,在主人认真地思考后,终究还是轻轻地落在了女人的脸颊上。

    手指从头发的边缘往下,拂过耳侧,露出妻子美丽的侧脸。

    肌肤细嫩,左颊边代表着年轻的象征,会自然地像是苹果一样微微鼓起,手指尖按压一下,一个小小的凹陷很快又会被填满。

    像是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是难得的有这样的机会,这位彼得堡的高官先生第二次放下了书本。

    他双眼有些好奇地瞧着妻子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上面慢慢地移动,最后,唇角微微勾起。

    因为那食指尖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轻轻按下去,是记忆里熟悉的位置。

    在安娜微笑的时候,会显露出来的酒窝。

    这酒窝像是有着微笑的力量一样,让人忍不住去观察,去探索。

    在确定了那位置所在后,男人眨了一下眼睛,良久,他俯身,在上面落下一个亲吻,睫毛下,蓝色的双眸里流露着深深地爱意。

    而这一切,酒窝的主人也许是不知晓的,也许她是知道的。不然,谁能解释那紧闭的双眸下,微翘的嘴角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的文:<INPUT TYPE=button VALUE=阴阳**医[综法证]  ***>

    斑比弟弟:玩游戏吗?

    小斑比:好啊=V=

    斑比弟弟:赢了我亲你一下,输了你亲我一下

    小斑比:恩恩=v=【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十分钟后,小斑比亲了弟弟二十五次

    小斑比:【不太确定】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斑比弟弟:没有【正直脸】

    小斑比:那,那好吧【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决定还是相信弟弟】

    PS这章想了很久,之前看灵魂摆渡旧事那一集很有感触,盲女的爹为了她的假装借了高利贷还不起,对方说那就把他女儿卖去窑子里,盲女的爹把对方S了,最后盲女也因为爹被退婚了,但为了活下去,盲女决定把自己卖进去。然后我就想到了奥里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