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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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天亮时他们才整理完,胤祉只觉得自己的手麻的很都不是自己的,前面搜出来的东西他都没抬头看,穆克登一直站着,看着他们将诚亲王府翻了个底朝天,胤祉却一直低着头,再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穆克登清点了一下物品,带着人收了队压着诚亲王去了畅春园。

    天蒙蒙亮,康熙还没从畅春园出来,大朝会自然也暂停了,政务除了递到园子里的便让下面的处理。四九城还没完全的醒来,街上没有多少人走动,穆克登他们骑着马快速的穿过没有人行走的街道,马蹄声在石板街上哒哒而过,震得地面嗡嗡响。

    这条路是他们昨夜走过的,那时他们执着火把形成一条火龙。

    穆克登进去的时候看到康熙还是坐在那里,就好像从昨晚就没有换过地方,眼底不掩疲惫,看着胤祉被绑着进来连眼皮都没有抬。穆克登行完礼就下去了,留着空荡荡的室内康熙和胤祉父子俩。

    康熙不说话胤祉也不敢说,只是低着头,动都不敢动绑的麻木的手,过了许久,康熙疲惫的声音才传来,“胤祉。”

    “儿臣在。”胤祉抬头,却只看到一个茶杯破空而来,他不敢躲,让那茶杯带着里面的热茶打在他的肩上,瓷片四散飞溅,落在地上。

    “朕的好儿子,”康熙缓缓说着,目光凝视着他,“你就那么想当皇帝?魇咒,亏你想的出来。”

    “皇阿玛,儿臣不服,”胤祉大着胆子抬起头,“大哥圈禁,二哥死了,长子不就是儿臣了,为什么儿臣不能争?”

    “胤祉,没想到你这么蠢,”康熙还是坐在那炕上,却让胤祉离的很近,那种威压扑面而来,“朕没有那么蠢的儿子。”

    “来人,”他对着门外喊,“胤祉,你记着,这皇位根本没你的份,你不用再争了。”胤祉一听睁大双眼看着康熙,却在康熙后面的屏风那里看到影影绰绰的站着一个人,屋里灯光不是很亮,那人他看不太清,但从衣服细节上也能看出是谁,一身杏黄的太子常服,头上戴着常服冠,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如同死水一般望着他,让他心里发寒。

    胤祉的那个“太”就卡在喉咙里,惊骇莫名,他还没有说话外面的侍卫已经进来带胤祉出去,“传朕旨意,着胤祉圈禁宗人府,削除亲王爵,降为闲散宗室。”

    “嗻。”

    屋子里很快没了声音,康熙揉着额头倚在靠垫上闭目养神,接着一双有点凉的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慢慢按摩着,康熙把手放下来,道,“你怎么过来了,你刚才做了什么让胤祉怕成那样?”

    胤礽低低笑着,“没什么,不过是吓吓他而已,阿玛,身子可好些了,要是累的话歇歇吧,毕竟一夜没睡。”

    康熙“唔”了一声,仍然闭着眼让胤礽按摩,脸上的疲惫丝毫没有掩饰,“朕的儿子没一个让人省心,胤祉这个不着调的,整天想一些歪门邪道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他竟然想要朕死,朕自认没有亏待过他,胤禛胤祺胤禩胤禟胤誐也没有亏待过他们,就算胤禩出身低,但如果不是朕和惠妃暗中照顾着,以良妃的性子他们母子俩只怕早就死在这宫里了,良妃还怨朕,怨朕不给他们活路活活把自己逼死,胤禩心里哪有朕的位置……”

    “阿玛。”胤礽轻声道,“别乱想了,先休息吧,儿子从来没怨过您,他们现在不明白以后也会明白的。”

    “嗯,”康熙又闭了一会的眼,握着胤礽的手拿下来,转过身看胤礽,“难怪胤祉方才怕成那样,”他看着胤礽身上的衣服,“怎么感觉有些宽,你又瘦了,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胤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有点,儿子这就去换下来,毕竟很久不穿了有些别扭。”

    “嗯。”

    胤礽转过屏风换了衣服,回来时康熙歪在榻上睡着了,胤礽轻手轻脚的把一件披风盖在他的身上,把靴子脱了放在下面。胤礽又坐了一会,看到康熙睡熟了,这才走。他本来就想走的,谁知被康熙这次病给耽搁了,便又在京里停留了一段时间,胤礽想,他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只怕脱不了身。再说,男儿志在四方,他在江南那一块窝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到处走走了。

    再说了,说不定他这一走下次回来的时候是康熙驾崩的时候吧。

    胤礽坐在外面拿着一杯茶发呆,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康熙在梦里却睡得很不安稳,口里喊着“保成!保成!”胤礽连忙起来去康熙身边,握着他的手,安抚道,“阿玛,儿子在这里,阿玛,没事。”

    康熙又叫了几声,额上冒出冷汗,手里紧紧的抓住胤礽的手,慢慢睁开眼,“保成?”

    “儿子在。”

    康熙又看了他一会儿,嗯了一声,又躺回床上,闭着眼继续睡,但紧皱的眉头却说明他还是睡得不安稳,胤礽一直坐在旁边,手还是握着,他的皇父这次只怕失望透顶,对于胤祉做的事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也是,自己的儿子竟想要自己死,但不管是胤礽还是康熙都知道的,那些弟弟们哪一个不盼着康熙快死赶紧传位,一个个都不省心。

    康熙一夜未睡,这时候睡沉了慢慢松开握着胤礽的手,胤礽把他的手放到披风里,又盖好,这才走。

    外面很安静,知道皇帝在睡觉,连走动的侍卫都极其小心,更不用说处处谨慎的内侍,胤礽招来几个心腹,安排好銮驾悄悄出了畅春园,一路上很是寂静,他坐在轿子里看不到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咸安宫那年下了大雪,他恍惚记起,在那之前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雪,还是说自己从未注意过?记忆模糊不清,他已经分不出。他把脸埋在手里,如果他是胤礽,那叶时清是谁?如果他是叶时清,那么脑海里不停闪过的,连二废太子康熙驾崩胤禛登基都有的记忆是谁的?

    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还是这只是在一个梦里,梦醒了他还没醒?他仿佛处在一个密集的网里,找不到出路,找不到入口什么都找不到。

    他要往哪里走?他感到很茫然,他该去哪里?

    轿子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停下来,他下轿,换了一辆马车出城。

    弘皙娶妻,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他孙子就能抱上,偏偏自己还觉得自己不算老,跟康熙相比觉得自己还年轻,但实际上他是知道的,他早就没了之前年轻的肆意张扬,他根本就不再年轻。

    天家子,不争也得争,偏偏自己却没了要争的野心,他,真的有些累了。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着热闹的声音越来越少,渐渐没了声响。

    天大地大,何处才是他容身之地?

    紫禁城迎来又一轮破晓,大朝会上康熙终于出现在龙椅上,大概是因为胤祉的原因,他看上去疲惫的很,长子圈禁,二子“死亡”,三子被废,这一轮事下来难怪他会吃不消,但是这样一来却将大臣的目光集中到胤禛身上。目前,众皇子中胤禛可算是长子,自古“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而今嫡子没有,望到胤禛的目光徒然炽热起来。

    胤禛却完全不为所动,面上不显,行事规矩半分不错,对下面门人的约束愈发严谨。胤禩站在一直以来站着的位置那里,视线轻轻从胤禛身上扫过,嘴唇微微一抿。

    康熙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听着臣工奏事。

    因为康熙近来明显的疲倦胤礽有些不放心,又重新动用起人手悄悄弄来康熙的脉案。帝王的脉案是不能流传的,他也不敢叫康熙知晓让康熙以为他又动了什么歪脑筋。身为儿子关心一下阿玛的身体竟还要偷偷摸摸的让胤礽苦笑。

    胤礽在宫里经营多年,种种关系盘根错节,即使经过被废死亡被胤禛胤禩大肆清洗还是有人留下的,他要重新动用起来也容易的很。只是过几天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摔了手里官窑烧造的上好茶杯。

    他死死盯着手里的几张纸,攥着的手指节发白,下人急忙进来将被子碎片收拾掉,把地上的茶水擦干净,片刻便恢复原样。胤礽深深吐出一口气,手边又放了一盏和被他摔碎的杯子一样的茶杯,他却半分要喝茶的心情都没有。

    胤禩……他在心里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圈禁咸安宫而死的那辈子,他在咸安宫里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很多事,而胤禩,这个一开始他看不上眼出身低母族无势在众皇子里不突出的小阿哥,竟在康熙朝后期跟胤禛死磕磕了那么多年最后逼得胤禛将人圈禁活活折磨而死,胤禩的能力可见一斑,上次胤禩见他一上来便主动示弱,将话题转移开来,因为是“第一次”见面两人也没有聊什么,谁知道胤禩竟大胆到这种地步。竟然……竟然……

    他砰的拍了下桌子,让低着头伺候的下人缩了□子,胤礽没有管他,手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目不斜视,面上看不出喜怒,安静的屋子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胤禩回府后换下衣服便去看郭络罗氏,毓秀年纪已不算小,身子重了后愈发嗜睡,除了晚上白天也要睡上几个时辰,胤禩过去福晋内院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侍女走路声音很小,他一看便明白了,只怕毓秀还在睡觉。胤禩叫过福晋贴身的侍女细细问了一下,福晋今天都用了什么,身子有没有不舒服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去但不可贪嘴……侍女一一应下回答,这人本是福晋身边的得力人,平日里行事落落大方,自是郭络罗调教出来的,听到胤禩一说老半天,眼里带出点笑意来,胤禩看的分明,有些不好意思,让她下去,自己去看毓秀。

    床上的纱帐放了下来,毓秀侧着身子,闭着眼睡得正香,胤禩站在床边,看着盖着锦被睡得香甜的福晋,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又站了一会儿方才走。

    毓秀,这一世,定要护你周全。

    胤禩一进书房就发觉不对劲,他的书房一向是重中之重,往日里能进出的书房的也就是那几个人,打扫的下人也知道,书房不是随便就能进的,而现在,一个人却端坐在椅子上,正端着杯茶,慢慢喝着。

    胤禩心下千回百转,他进府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人过来通报他有人进来,而胤礽顶着这张脸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走进府里来,那么胤礽他到底是怎么没有惊动一个人来他府里的,且身边没有一个人,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胤禩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脸上重新带了笑,走进去关了门,在胤礽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中间的几子上放着一壶还是温热的茶。“二哥怎么过来了?也没个下人通知。”他可不认为胤礽自己能搞定府里所有的侍卫下人,让他们一个都不通知。

    “有点事,就这样过来了,”胤礽把杯子放下,漫不经心道。“八弟比上次见的时候清减不少,这日子政务繁忙累着了?”

    胤禩颔首,“多谢二哥关心。”

    胤礽笑笑,也没有再与胤禩打机锋,从袖子掏出几张纸来轻飘飘落到几子上,胤禩却没拿起来看,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

    “二哥这是知道了?”胤禩自己拿起茶壶倒了杯,细细闻,“不愧是二哥带过来的,果然是好茶,这等的金团茶可真是不容易喝到,还是二哥有法子。”深红色的茶水在紫砂杯里显得颜色更深,有种奇特的通透感,抿一口,有种淡淡的香味。

    金团茶是雍正的最爱,胤禛登基后作为贡品的金团茶增加了数量,胤礽不爱,胤禩也不爱,而如今这一壶茶摆在这里,到底是何意?

    胤禩将那一杯茶慢慢喝完方才道,“弟弟这书房二哥可还满意?”胤礽微微一笑,“八弟收拾的屋子自是好的,二哥这次过来只是不想打扰了人,便走了小路,到让八弟受惊了。”

    王府里总有几条逃命的小道,只不过这暗道都是掌握在各府主子手里,而今胤礽竟然能不惊动任何人进了他的王府,胤礽掌控内务府这么多年,到底渗透到什么地步。果然,就算是死遁,也不是完全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他们这些兄弟们,最了解他们的还是自己。就算胤礽再怎么说不在乎,也没人会相信。

    胤禩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二哥想过来过来便是,只是倒要劳烦二哥亲自过来,还是做弟弟的不是。那小路弟弟都没有走过,委屈二哥了。”

    胤礽看着胤禩,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胤禩做了个口型,却让胤禩霍的站起身来。

    雍正四年,胤禩被禁宗人府,先是被革出宗室,又被逼着改名,无奈之下,胤禩上折子改名为“阿其那”,最后顶着阿其那的名字死在了宗人府,一直到雍正驾崩乾隆登基,乾隆才将胤禩与胤禟收归宗室。而胤禩改名的时候,胤礽早就死在了咸安宫,那么,胤礽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胤禩定定神,心下千怀百转,面上却不显,只道,“二哥到底瞒了臣弟什么?”胤禩嘴角含笑,偏偏笑意未达眼底。胤礽轻轻扬起嘴角,眉眼弯弯,眼角露出细细皱纹。

    胤礽没有接话,只是又倒了杯茶,没有喝只是放在那里,胤禩坐下,等着胤礽开口。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事,但我二人的经历已经非怪力乱神可以解释,”胤礽看了胤禩一眼,“八弟你好歹还是死后又回来,而我则是一直被关在紫禁城里,怎么也离不开。”

    “一直看着宫里的人来来去去,但偏偏只能待在紫禁城,除此以外哪里都去不了,你能看见别人但别人看不到你,我差点被逼疯,所以说八弟能够回来是件幸事,只是为何八弟偏偏放不下,为何还要对皇父下手?”胤礽眼波流转,“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更文了……顶锅盖逃走……我都忘了怎么往下写了……抹汗……

    胤禩胤禛重生(恶搞)

    宗人府的院子里胤禩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随着夏秋交替他似乎又多了咳症,因为吃不下东西而愈发消瘦的身子提不起力气,他咳了几声,起身倚在枕上,闭眼喘了几口气。

    京城里这时节天已经凉的很,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外面泛黄的树叶。前些日子胤禟的死讯传来,即使被瞒着他还是知道了,他只觉得心里万分悲凉,那个弟弟,从小就一直跟在身边不离不弃一直坚挺他的弟弟,最终还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胤禟富可敌国,平日里也多喜精致奢华之物,什么都要好的,吃的穿的用的都要挑拣一番,对比自己如今的遭遇,被派出去的小九该遭受怎样的折磨?

    胤禩抬头看着青色的帐子,心里却想着初见时那个穿着大红袄子打扮的很喜庆的娃娃,小九……一直睁着的眼睛慢慢流出泪水,是哥哥对不起你,黄泉路上,哥哥来陪你……

    陷入黑暗中的胤禩却没有见到预料中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八阿哥,该起身了。”胤禩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伺候他的宫人和小太监,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怎么那么高?怎么还叫八阿哥?自己不是该去地府见阎王了吗,怎么回事?

    胤禩的迷糊反映在侍候的人眼里就是还没睡醒,也是,一个三岁娃娃迷朦的样子也就是没睡醒,贴身的宫女太监也没有多问,手脚麻利的开始给他换衣服洗脸。他们一直觉得这个阿哥好伺候的很,平日里从不提些莫名其妙的要求,教养嬷嬷们教他的东西都牢牢的记着,穿衣时也老老实实,很配合。

    但胤禩在抬起胳膊穿袍子的时候瞬间囧了,这小胳膊小腿什么的……这货觉得不是爷!爷怎么能变得这么小!觉得不可能!这个说话奶声奶气还不连贯吐字不清的娃娃绝!对!不!是!爷!!!

    胤禩内心在咆哮,但面上不显,只是微微嘟着嘴,任凭宫人给他收拾,贴身的宫女跪着端着盆子让他净了面,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又把头上的那一缕小辫子解开重新梳了一遍扎好,又端过银耳莲子羹来让他喝了半盏,这才道,“娘娘这会儿该从慈宁宫请安回来了,阿哥现在该去给娘娘请安用膳了。”

    胤禩点点头,不再用他无比鄙视的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话,又让人检查一遍没有什么落下这才去惠妃那里。

    他这时记在惠妃名下,自是住在惠妃的宫里,从他屋里去惠妃屋里也不远,他也不要人抱,迈着小腿自己晃晃悠悠的走。大哥被圈禁到胤禛登基后惠妃一直住在他府里,也不知道自己被圈禁被抄家后惠额娘去了哪里,生子圈禁养子抄家两个儿子没一个好下场,只怕那时惠额娘心酸的很。

    胤禩迈着小短腿终于到了惠妃的屋子,外间正在忙着摆膳,惠妃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吩咐什么,看到胤禩进去停下来招呼胤禩:“胤禩,到额娘这里来。”

    胤禩略一停顿,继续迈着他的小短腿奔向惠妃那里,小脸蛋上甜甜一笑,“胤禩给额娘请安,”让惠妃一下子乐了,在怀里好一顿摩挲才放手。胤禩红着脸,费了劲才从怀里脱出来,及至坐下时他的脸还是红红的。

    爷这个年纪竟然还占额娘的便宜……不对,爷还是个三岁娃娃,不算占便宜……

    胤禩风中凌乱了。

    用完膳,胤禩被带着出去消食,就算出身低他好歹也是个阿哥,惠妃对他也算尽心,他幼时过的也算满意,他要是安安稳稳不争不抢不对皇位动心日后新皇登基他完全可以当个逍遥王爷,凭着他的出身对新皇起不了威胁,但是,他怎么甘心?

    他站在院子里,觉得心头无比怅然,挣到最后,什么都是一场空,他什么都没有。低下头看着自己又白又嫩的手,胤禩苦笑,如果之前才是大梦一场,那么现在三岁的自己,又能做的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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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三年过去,胤禩过了六岁生日正式进入起早贪黑的学习皇子学习生涯,这三年里他就见过他的汗阿玛几面,除了过节几乎见不到,即使康熙在惠妃那里见到他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而他的好四哥,如今待在承乾宫里,跟着他的好额娘好好的过日子,也就碰过几次面,这时候,阿哥们都小,又忙着学习,自是聚不到一块去。

    胤禩直把上辈子当做大梦一场,老老实实的过着自己的皇子生活,安安稳稳的当孩子。进了学遇到胤禛的几率也大了,胤禩都是笑眯眯的打招呼,觉得不能让不敬兄长这个帽子扣下来,虽然他每次见到胤禛的时候在心里计划着一百零八种杀死雍正皇帝的方法。

    胤禛的那张脸总是让他想起死面饼子,他可不记得小时候胤禛就开始板着脸,木木呆呆的,一点灵气都没有,对他不冷不热的,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胤禩耍了点手段,弄到了胤禛本来练完的吩咐烧了的字,纸团成一团,胤禩一展开便咬牙切齿,字写得很好,好的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写出来的,就算练得再好,字里蕴含的感情会是一个孩子能有的吗?堂堂八王爷是费了多少工夫才把自己的感情隐藏起来不在字里体现出来。

    好你个雍正!上辈子被写着同样字体的奏折砸过无数次的八爷不淡定了,但瞅瞅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小脸又垮下来,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动起手来的话完全不是年长的胤禛的对手,怎么办?真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胤禩把纸团成一团攥在手里,回头就扔到取暖的炉子里烧了,雍正你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骑射课的时候胤禛在那里试着拉更大的弓,胤禩用余光偷偷注意着,看着那张死面饼子脸脸上流下汗水。今天换了弓,之前已经用惯小弓的胤禛一时半会儿拉不开,只能在那里一点点的使力,拉的觉得胳膊疼,相比之下,胤禩就轻松的多,他还要保存体力待会揍那家伙一顿。

    果然不出所料,胤禛骑射课上下来一直在揉着胳膊,脸上露出疲惫,领着一群人回阿哥所,却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正笑眯眯等着他的胤禩。

    胤禛本想和往常一样点点头算打招呼就过去,但越看越觉得那笑像极了老八那只狐狸,完全不似这八阿哥之前那种天真的笑,胤禛不由一愣,脚步停下来。胤禩走过去,抬起胤禛的手臂揉着,“四哥手还疼不?”一边望着他大大的丹凤眼水汪汪的透着狡黠,胤禛下意识的点点头,哪知一下秒胤禩一用力,胤禛一疼,手一甩把胤禩推了出去。

    胤禩好像一直在等着他动作,立马扑上来,上来就是一拳,把胤禛打懵了。

    胤禛看着骑在他身上正揉着手腕的胤禩,不由怒道,“允禩你好大的胆子!”

    胤禩笑笑,“爷早就想这样干了,皇帝陛下。”说着就是一拳,打得胤禛眼冒金星,虽说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但胤禛今下午刚刚结束骑射课,这时候正饿着,比不上故意保留力气的胤禩。

    胤禛把胤禩踹下去,翻身起来,胤禩又扑过来,“当年你是怎么对待小九的,爷现在要讨回来!”

    胤禛一掌挡住胤禩的拳头,抬脚去踹胤禩的腹部,“你怎么不说你给朕下了多少绊子非要跟朕对着干!要不是你十三也不会关了那么久!”

    胤禩怒了,“十三的事也往爷身上扣!十三到底为什么被圈禁的你我心知肚明!要不是你设计太子十三也不会给你背这个黑锅,真真当得好哥哥现在又来找爷算账!”

    胤禩把胤禛扑倒在地,“太子一废时爷可没出手,还不是你在那里使绊子!”

    胤禛抱着他翻过去,压在胤禩身上继续揍,“你还有脸说,太子被废你个狐狸没出力朕半点不信!还有十四!明明是朕的亲弟弟被你拉拢过去到头来连带着母妃全把朕当敌人!”

    “对,你就是个孤家寡人!德母妃当年就不该生你,生出来个白眼狼!生母不亲亲养母,最后还把德母妃活活逼死!雍正你说,是不是德母妃一命换一命才换来十四的活路!?”

    胤禛拽着胤禩的领子,“你懂什么!朕当时登基的时候不是你一直在背后推波助澜给朕添乱子,还到处散布谣言说当时汗阿玛是要传位给十四这不是你整出来的吗?!”

    “不要冤枉爷!爷可没干这事!你当皇帝爷认了,这东西分明是你的好十四弟和好母妃整出来的也要找爷算账!”胤禩对着胤禛的眼眶又是一拳,“当初在宗人府里还要给爷下药怕爷死的不够快是不是!你跟爷说,小九到底是怎么死的!”

    “朕怎么知道,朕可没下过旨。”

    “没下过旨?那密旨呢?”胤禩的眼通红,“小九是不是被你活活折磨死的?!爷都那待遇小九能好到哪里去!”

    “朕问心无愧!”胤禛说着,仗着身高优势又给了胤禩一脚,“你还有脸提胤禟,朕养的好端端的儿子被你拉拢了去跟朕对着干阿奇那你真是好手段!”

    胤禩避开,一听到“阿奇那”三个字又上去给了胤禛一爪子,“你要是当得好阿玛弘时才不会就这么容易被爷拉过来,自己的儿子都不敬你,果然当得孤家寡人!还有弘旺!爷可就那么一个儿子!”胤禩被刺激的声音都变了调。

    “朕儿子也不多!弘时被你拉拢过去直接就算废了!亏他还喊你阿玛!”

    “那可是你亲手下旨过继给爷的,这跟爷有什么关系,把自己的儿子扔出去你果然狠。”

    “弘时被过继出去还不是因为你!你拉拢弘时就没安好心!瞅着朕的儿子好骗是不是!”胤禛使了力给胤禩狠狠一拳,“朕把你封廉亲王当总理大臣你就不好好干,非要在那里折腾,你这个手下败将就是不认命!当年皇父骂你‘辛者库贱妇所出’的时候你就该知道皇位根本没有你的份!”

    “爷凭什么认命!都是皇子爷为什么不能争上一争!他还有脸骂爷,要不是他爷能出生?!”胤禩一爪子过去在胤禛脸上划过几道血痕。

    “允禩!!!”感觉到伤口的胤禛大吼,“你哪里学来的女人打架的法子!!!果真娶得好福晋!”

    “好用就行!”说着又是一爪子上去,在另一边又留下几道。胤禛大怒,刚要扑上去被这两个小阿哥不要命打法吓怕了的宫人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