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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盲人调音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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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先发制人、还是再等等看下情况?

    莉安全身紧绷,心跳到了嗓子眼,一眨不眨地注意着男人的动作。

    “你很紧张啊。”对方莞尔,手微微一抬--

    !她下意识地身躯往后仰了下,眼前蓦地一暗,原来是男人把墨镜给她戴回去了。

    “抱歉,我只是想看看,墨镜下你的长相,”男人目露欣赏,“和我想象的一样美丽。”

    莉安惊疑不定,他到底看出来没有?如果看出来了为什么没有发难?如果没看出来……该死的,她实在不清楚这种特制的隐形眼镜在这么近的距离到底能不能被看出来!

    不过,既然他没有立刻发作,想必还有周旋的余地!

    莉安倏地撑着钢琴一下站了起来,她拳头紧握,身体微微颤抖,看上去在克制着怒气,冷冷道,“琴调好了,我要走了。”

    她摸索着去取靠在钢琴边上的导盲杆,男人眼疾手快地在她的手碰到前给拿走了,莉安心弦绷紧,又不能表现出一丝端倪,茫然地摸索了半天,她抿了抿唇,“艾普先生,我找不到我的杆子了,请帮我递一下,谢谢。”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把玩着导盲杆,嘴角噙着意义不明的笑容,不答反问,“你上门调一次琴多少钱?”

    莉安回道,“五百美元。艾普先生,麻烦帮我取下杆子,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去下一家,谢谢。”

    她催促道,适时地显露一丝焦急。

    男人笑望着她,嗓音低沉了几分,“托雷斯女士,你下一家是去哪儿?我送你怎么样。”

    莉安本能地想拒绝,可如果他要送她,两人必然要离开房子出去,相信光天化日的大街上他也不敢怎么样。

    于是拒绝的话到口边一下改了,“那就麻烦你了。”

    男人又道,“那么,你给我个地址吧,我先看看导航。”

    “地址是……”糟糕!莉安的话卡在喉咙里,背脊窜起一股凉意。

    原主习惯用记事本,所有预约客户的地址和信息都记录在本子上,自然也不用花费心力去记。

    莉安继承原主记忆,自然也记不得客户的信息!

    她想随口编一个,更糟糕的是,为了假扮盲人而不被熟人拆穿,原主是从很远的地方搬迁过来的,到这里才几个月,对环境也根本不熟悉!而这人听口音是本地人,对地方应该比她熟悉的多,万一随口说一个被他当场拆穿了怎么办?

    可恶!她脑海中迅速的想着应变措施。

    而男人抓住她这一瞬的迟疑,仿佛猫愚弄着爪下的老鼠一样,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不记得吗?还是你有录音笔可以录下地址?我帮你找下。”

    他说着就要来抓莉安身上挎着的手提包,莉安想起包里的日程表,冷汗都下来了,连忙抓紧包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记得,是贝克尔街24号,威利先生家。”危急关头她总算想起个地名。

    男人慢慢收回手,目光在她脸上和包上来回扫视,意味深长,“是吗,你记性真好。一天去好几个客户家都能记得他们的地址。”

    莉安扯扯嘴角,讥讽道,“不管怎么说,翻女士的包,这种行为可不太绅士吧。”

    她朝他伸出手,语气坚决,“艾普先生,请帮忙把我的杆递给我。我也不麻烦你了。”

    男人仿佛没听到她的要求,“其实,我有一个好的建议。”

    看出对方没说完话就不会放她离开,莉安抿着唇没搭腔。

    男人从钢琴凳上站起来,他身形高大,身影一下笼罩在莉安身上,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莉安竭力忍住逃跑的*。

    男人盯着她继续道,“500美金这么少,我给你十万怎么样?”

    莉安面无表情,“我调一次音,收费500就够了,谢谢。“

    ”噢不,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男人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啧啧道,”我就明说吧,10万一个月,我包养你怎么样?”

    “让你住在这样豪华的别墅里,享受荣华富贵,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你只需要让我开心就好。”

    莉安心中迅速衡量着。对方提出包养是什么意思?是试探还是真心?或者是借口,想把她先留下来?

    那她要不要暂时答应,作缓兵之计?

    在对方笑吟吟的注视中,莉安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捏住,连呼息都变得急促起来,理智和本能挣扎着,最终凭借在危机中锻炼出来的直觉,做出了回答--

    “不好意思,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对钱财没什么追求,只是想凭自己的本事生活。”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深不可测,待的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她只想尽快离开。

    “是吗,”男人笑了笑,看不出喜怒,朝着莉安迈了一步,叹了口气,摊开双手,“真遗憾。”

    !

    隐形眼镜下的瞳孔骤然紧缩,浓烈的威胁感扑面而来,几乎想也不想,莉安迅速摘下墨镜朝男人脸上砸过去,拔腿就跑,对方眼疾手快,反手在眼前抓过墨镜,缓缓挪开,露出后面阴翳诡谲的眼神,盯着莉安夺路而逃的仓惶声影,“可惜了,你是我喜欢的那一款,本来还想和你玩一玩的。”

    玩你妹!

    听到如影随形的声音,莉安不管不顾朝着大门冲过去,扑到门口就去拧锁--

    “咔嚓!”

    锁住了!

    莉安表情一凝,就听到男人道,“不要白费力气了,所有的出口都是电子锁,我都提前锁上的。”

    她一下想起刚才男人借口打扫杂物,弄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看来,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盲人,他早就没打算放过她!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莉安反而冷静下来了,她看到男人还在客厅,手里拿着一个钉枪,不疾不徐地朝她正走过来,眸光一闪,她迅速折返,跑到旁边的厨房里,反锁上门。

    “你出不去的。”男人游刃有余的声音响起。

    莉安跑到厨房尽头,那里只有上面半扇窗户打开着,下面是固定的,一个成年人从窗户根本钻不出去。

    “哗啦!”

    钉枪发射响动,寸长的钢钉打碎了厨房门的玻璃,一只手从破洞处伸进来,轻松地拧开了门锁。

    门缓缓打开,男人带着阴冷的笑,手持钉枪,伫立在门口,“不要跑了。”

    莉安背抵着冰冷的流理台,深呼吸一口气,从旁边的刀架上抽了一把尖刀,瞥了一眼,还好是开过刃的,刀也很锋利。

    看到她冷静的样子,男人欣赏道,“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只不过难道你想用那把刀对付我?”

    话语中流露几分轻蔑,隐藏着对自身实力的无比自信。

    莉安承认他的自信有道理,毕竟刚才那么近距离的接触,隔着薄薄的衣服,她都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结实发达的胸肌,以及肌肉线条明朗的手臂,足可以见这人本身的力量之强。

    莉安双手握刀,刀尖竖着对准他的方向,做最后一搏,“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肯不肯放过我?你可以握着我不是瞎子的把柄。”

    男人嗤笑一声,“杀了人和装瞎子,能够相提并论?我刚才才夸你聪明,你又犯傻了,”摇了摇头,笑道,“不过,如果你能答应我刚才的提议的话,我想我们还可以谈一谈。”

    说这话的时候,他扭动了下脖子,手指,关节发出咯咯两声爆响,像是在做杀人前的热身运动,威胁感十足。

    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逐步逼近她,“怎么样,想好了吗。”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在生命和贞操的胁迫下会妥协,可莉安不会。

    瞧见她不为所动,甚至脸色都没有恐惧,男人眼神一沉,“看样子,你是准备成为我又一个收藏品了?”

    莉安比较了下两人的实力,很明显,只会一切暗杀手段,根本没法和人明刀明枪比拼的她毫无胜算。

    她冷冷笑了,“我对成为你的情妇或者收藏品,都没兴趣。”

    话音未落,干脆地倒转刀尖,双手紧握刀柄,不由分说,在对方错愕的目光下直刺心脏!

    她动作又快又狠,让人根本反应不及就已经把刀深深捅入心脏,甚至怕死不了,硬生生抽出来又是一下。

    从心脏动脉喷薄而出的血液溅的墙壁、天花板到处都是,连同她自己也成了血人。男人楞了下回过神,脸色大变,恼恨地咒骂,“该死的!”

    这么大片的血迹,清理起来费劲多了,这可是他的根据地!

    “你这个疯子!”男人气急败坏,快步走到已经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女人面前,一手攥起她的头发举刀对准她的脖子,对方软绵绵的脖颈在力的作用下偏头过来,男人蓦然发现已经死去的女人瞳孔睁大望着天花板,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杀人无数的男人心中一紧,他犹豫了下,想起女人刚才自杀时候的狠劲、明知他是杀人犯在面对他的种种试探下依然能够应付自如,根本就不是个普通调音师能够做到的。

    “真可惜。”他再次发出惋惜,为了避免麻烦,放弃了收藏对方头颅的想法。

    把女人的尸体扛到花园,趁着天黑给埋了,想必有了血肉的滋养,院子里的花卉会绽放的更加艳丽吧。

    返回厨房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清理血迹,忙碌了大半夜,男人擦掉额上的汗水,回到主卧。

    他拧开机关,书架旋转着露出背面,那是一个个大小均匀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个女人的人头,她们无一例外都非常美丽,惨白的脸上还带着死亡时候的绝望恐惧,头顶被破开一个大洞,从里面长出各式品种昂贵的花草。

    “咔嚓、咔嚓”男人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修长白净的手指拿着剪刀,精心修剪着盆栽,心里盘算着去哪里再给这栋别墅找一位临时女主人……

    郝萌从梦中醒来。

    这一次濒临死亡,她毫无意外地又看到了那个裹在黑袍中的身影。

    仿佛空间被撕裂开露出一道混沌的缝隙,它带着重重阴气跨了出来,黑色袍角无风自扬,手持银色巨镰,比上次更近的距离让她能够看到,对方黑色兜帽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唯露出一小截化为皑皑白骨的下颚。

    她的身体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灵魂好像轻忽地飘离了身体,仿佛它是个黑洞本能地不愿意接近,她却无所谓,朝着他伸出手笑吟吟地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随着她的话语,两簇鬼火在它空洞的眼睛部位骤然闪现,它阴测测地盯死死着她,一手握着死亡镰刀,缓慢僵硬地伸出了手,从黑袍下露出白骨森森的细长手指……

    就在两人即将交触的刹那,空间突然扭曲旋转,她立刻失去了知觉。

    “每次濒死都会见到你,就好像一路追寻着我,到死都不会放过我似的,”郝萌捧着泛红的脸,不自觉地露出甜蜜的微笑,“怎么办,忽然有种谈恋爱的感觉了。”

    死神的追随,让她不禁产生被爱着的感觉,而这也正是她所追求的,极具独占欲的至死不渝的“爱”。

    直到闹钟响起,沉浸在恋爱中的少女才想起要迟到了,连忙掀被起床,“要快一点,说好了阿落今天要等我的--”

    “砰”动作间有什么东西被她掀到了地上,她低头一看,仿佛一桶冷水从头至踵的浇下,瞬间全身血液凝固--

    静静躺在地上的,赫然是一把染血的锋利尖刀。

    一线鲜红的血液顺着刀锋,正在蜿蜒流淌。

    “滴答、滴答”

    一声声仿佛魔鬼的步伐,不知不觉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