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文网 > 孤岛之鲸 > 第16章 柔情

第16章 柔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十六章柔情

    陆慎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横在她腰间,嘴唇紧贴耳廓,低音时震得耳膜微微的痒,“这么舍不得?”

    她原本不想应声,但预想后果,居然顺从地回答:“总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嗯,上一次见面是十年前。”真难得,他也玩起冷幽默。

    码头面东南,正午阳光绚烂,海绵泛蓝,光令人睁不开眼。

    陆慎发邀约,“陪我走一走?”

    她点头,随他脚步一道转身。

    不必走沙滩,海边已有铺陈整齐的石子路。

    阮唯与他肩并肩绕海散步,风有些大,他关心地问:“冷不冷?需不需要加一件外套?”

    她摇头,顺手拨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吹吹冷风更清醒。”

    “我认为阿阮已经够清醒。”

    “是吗?”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和七叔比起来,我的状态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宿醉当中。”

    “对我期望这么高?”

    “都怪七叔太出色。”

    陆慎踢开路中间一颗散落的鹅卵石,笑笑说:“多数时候,能力与身份不匹配,会带来许多你年轻时根本无法预料的麻烦。”

    难得有安静好时光,她接住这句话,继续问下去,“这样看来,七叔年轻时也吃过不少亏?”

    “有兴趣听我吐苦水?”陆慎回头看她,忽然间变得郑重,“我的出身你已经猜中大半,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敢说容易。”

    阮唯道:“hero.七叔这样的经历应该登《创业者》首版,好激励全国年轻人。”

    “又开我玩笑。”他的眼神追踪她侧影,益发温柔,连自己都未察觉,“各类专访一律不接,至多出现在路演现场,就长海经营状况答疑。至于你们小女生最关心的,我的私生活方面,更没有人得到过正面回答。”

    “那就是又侧面报道?也许是某一家小报记者为拿头条不计后果,跟拍七叔深夜开车去会某一位美艳女郎?”

    “你猜这类事情比什么时候都敏锐。”他难得夸她,“各行各业都要讨生活,报纸想要卖得出去,总得有料。”

    海风吹得人懒懒,不自觉连脚步都放慢。

    阮唯想了想问:“我妈九五年设立唯一基金会,用以帮助贫困学生,所以七叔是不是…………”

    “是。”他答得干脆,“江碧云女士是我恩人。”

    阮唯疑惑,“你娶我,是报恩?”

    陆慎被她逗乐,毫不犹豫否定她正在不断蔓延的八卦之心,“所谓恩义人情,样样都有价,没有一件值得赔上婚姻。所谓的以身相许,在男人眼里根本毫无价值,我们生来没有女性那类牺牲奉献精神。”

    “我当然知道,男人个个都无情。”

    “又说孩子话。”

    阮唯反驳,“我身边人就是证据,我两个舅舅没有一个对妻子用心,小舅舅到处花天酒地就不要讲,大舅也和小秘打得火热,可怜我舅妈当年为了赎他,嫁妆都拿出来换现金。还有爸爸,没过多久就换新欢,秦小姐美得具有攻击性,一定在男人身上无往不利。”

    陆慎牵着她一起往别墅方向走,边走边说:“阿阮似乎对秦小姐很大敌意?这十年间谁都不记得,只记得她?”

    才聊多久,就开始设陷阱,等她往下跳。

    但她说:“全怪女人的直觉,第一眼就能判断天敌是谁,不要说记忆,连智商都不需要。”

    陆慎道:“听起来非常有道理。”

    她仔细观察他面部表情,因此气急,“我知道你一个字都不认可,你是不是认为女人发脾气或者针对谁都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没想到七叔也是大男子主义,拿旧社会那一套来鄙视女人。”

    这一下陆慎真有点莫名其妙,但仍需要做好绅士本分,替她推开门,送她进屋,询问她是否需要其他消遣。

    而秦婉如一事就此揭过,谁也没想再提。

    但秦小姐自有顾虑,上岸后她并未和阮耀明一道回赫兰道江家老宅,他们已经是貌合神离夫妻,人后无需做戏,各自回家才是正途。

    因此她独自乘车回到鼎泰荣丰。

    一进门,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水都不喝一口,只踢掉一双折磨人的高跟鞋,急急忙忙找打开电脑,找到加密文件点开录音——

    “想投靠江继泽总要有筹码,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江至诚自九八年接手新海地产,里里外外都和许强寿有往来,豪宅、资金、珠宝,全都走私账,更加有录音、账目留存…………”

    声音调到最大,就在这一刻,背景音混杂却能听得出,是一段座钟报时音乐。

    而这段音乐,她刚刚好昨天才听过。

    本埠为不冻港,气温抵达十度以下就可以做大新闻,到十月仍然温暖宜人。然而她在正午的房间内,却觉得冷。

    越是想,越是心惊。

    他们难道不是坚定盟友?

    或是他另有打算?

    思绪纷纷,想不明白,立刻打电话给他——

    然而电话铃响够七声,对方仍然没回应。

    秦婉如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觉得头顶天空正往下落。

    而陆慎呢,却在为酒徒的晚餐忙碌。

    今日配菜全为酒服务,红烧肉在各处餐桌泛滥成灾,很难作出新意,因此需在用料上下功夫。

    猪肉必须是斜腩,一头整猪,自第一节排骨向后数,第六、七、八节骨外的肉最佳。

    继而是葱姜蒜配比,生抽亦是老字号。

    最简单一道菜也令你吃入新世界。

    而食粤菜绝不能略过煲仔类。

    鱼滑久腌之后下锅炸,两面金黄,抖一抖似乎要掉渣。嫩豆腐切块,随水煮,咕咚咕咚,目睹它自“幼*女”变熟,横趴骨瓷碟上等待世人享用。

    蒜蓉鱼露与茄条一同在锅底噼啪作响,吵得再厉害,最终也只能随其他伙伴一道闷进煲仔,火中抱团。

    再来一盘饭后点,红头、青瓜、洋和指天椒一道切薄片。

    他一双近似雕塑家的手,去小碗内沾糖盐,为食材“着色”,柔软灯光下魔力突生,甜酸咸滋滋冒泡,正等机会刺破味觉。

    斜阳落尽,一座孤岛似浮在海面,如同你我飘摇不定人生。

    天暗,天冷,夜深宜饮贵州茅台,入口温软,一点酒意,聊以慰平生。

    陆慎擦干手,流理台上一滴水都不留。

    适才坐到阮唯对面,起开酒瓶,餐厅立刻被酒香装满,闻一闻都已够失意人一醉不醒。

    陆慎替她,替自己,倒一杯酒。

    小小一只白酒杯,十二生肖成套,陆慎手中的是牛,阮唯手里的是虎。

    陆慎说:“总让你一个人喝闷酒,我实在过意不去。今晚舍命陪君子,我陪阮小姐喝到过瘾。”

    阮唯举杯,“按我的酒量,很少有人能够陪我喝到过瘾。”

    陆慎笑,眉与眼温柔,染上笑更让人无法抗拒,即便你明知他绝不是唯爱至上的小青年,而是必有所图的老练棋手。

    陆慎抿嘴笑,儒雅至极,“那我只能量力而行。”

    阮唯却不肯放过他,“才说要舍命陪君子,现在又改口,知难就退,实在不像七叔风格。”

    陆慎迟疑,“人人都知道我酒量不佳。”

    “总不至于一杯就倒,昨晚还陪继泽喝过。”

    “白酒实在是……”

    “先喝着一杯。”阮唯朝他举起酒杯,眼角弯弯似一轮小月牙,“敬你。”

    陆慎随她举杯,却问:“敬我什么?”

    她想了想说:“感谢七叔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仰脖,干干脆脆喝完这一杯。

    陆慎别无选择,只能陪着她一起喝。

    只三杯,陆慎看她的眼神已经错位,凭直觉可断定,他一定已经进入微醺,但茅台后劲足,只需要等十分钟十五分钟,他一定越来越无力。

    这一点倒是出乎阮唯意料,无法想象商海沉浮的陆先生会对酒精有障碍,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不陪酒,那……他都用什么方法熬过来?

    “你醉了。”阮唯断定,“现在才八点半,还是剩我一个人喝完下半场。”

    陆慎仍然狡辩,“我虽然酒量浅,但不至于这几杯都扛不过。”

    阮唯再替他倒满,“那你继续,我倒想看看七叔喝醉后什么样子,会不会唱歌?会不会拉住我聊心事?还是脱光衣服往海里跳?”

    “你想太多……”

    哪里是她想太多,明明是他已经开始双眼发直。但似乎听见他手机响,双手撑住桌面站起身,再迈步却脚底打滑,仍然跌坐在原位。

    根本就是醉汉表现。

    “我替你拿。”阮唯摇了摇头,在客厅茶几上找到他吵闹不休的手机,看屏幕来电,是今晚再也坐不住的“小如”。

    她冷着脸把手机递给他。

    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祟,头脑混沌,陆慎居然在她面前接起秦婉如电话,“有事?”

    声音也浑浊得很,令人起疑。

    秦婉如几乎是在家中惊声尖叫,“你去哪儿了?我一连打你二十通电话,你为什么一个都不接?”

    “有事。”

    两个有事意思不同,但效果一致,都是激起秦婉如怒火。

    “对她就百依百顺,对我就这么不耐烦?陆慎,河还没过就像拆桥?我秦婉如不是你开一张支票就能摆平的人!”

    对面人怨气丛生,陆慎仍然一派从容,他最大优点是“不生气”,但这对阮唯例外。

    “你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跟我说你们什么都已做过?你不是……你不是……”

    陆慎回她:“小如,对于我的私生活,我希望你能够保持克制。”

    “怎么?现在要跟我保持距离?喜新厌旧也不要太夸张,她一个小女生有什么好?值得你什么都不顾?”

    “她是我妻子。”他重申,抬眼看着就站在他身前的阮唯。

    今晚人人都失常,他醉酒,秦婉如发疯,而阮唯饶有兴致地听他讲电话,他甚至连起身离开的借口都难说出口,由于她用妻子审问丈夫的眼神盯牢他……

    到现在,仍然讲不清是谁入戏更深。

    秦婉如喋喋不休,“我今晚听录音,终于听清背景音,居然是座钟报时,和你客厅那只古董钟一模一样,你不要跟我说从头到尾都是你在玩我……喂?你究竟有没有在听?陆慎?陆慎!”

    她听见男与女的喘息,这声音令人怒火中烧直至崩溃绝望。

    原来是阮唯,她亮晶晶的一双眼倒映着他的轮廓,似某种柔软温顺的生物慢慢爬上他腰腹,最终分开腿坐在他膝上——

    一低头,吻住他。

    舌尖纠缠来去,两个人口中都是酒香,越醉越深。

    而秦婉茹……

    嫉妒每每让人失去理智,没理智就容易做蠢事。

    她深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