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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切只因国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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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蒲城到翟国并非只有一条路,只是狐偃给重耳的地图是最容易隐藏自己躲过搜查的路。

    最容易躲过搜查是因为想要穿过东凹山根本就没办法派军队。

    狐偃先轸和魏武子早就先重耳好几天进入了翟国,到了王宫。

    魏武子是因为很有逃亡经验,他对山林什么的适应能力极强,想逃去什么地方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先轸是因为逃的路上恰好又和魏武子碰上了,两人性格本来有些不对付,但是在选翟国和秦国时只有他们俩选的一样,加上同为逃亡人,也就结伴一起了。

    狐偃是因为很熟,他对翟国很熟。

    回老家嘛,能有多难。

    其他人就稍慢一些了。

    相当于重耳是第四个到达翟王宫的人。

    现任翟国公是重耳的表哥,狐令。

    狐偃到王宫之后一刻也没闲着,他一直跑关系为重耳打点着,只希望翟国王室对重耳的接纳度再高一点。

    好在王室里的人依旧记着曾经的狐粟公主为翟国做的奉献,他们得知重耳被晋大王追杀将要逃至翟国,反应也是将倾整个翟国之力护住重耳,以回报当年狐粟公主的恩情。

    狐偃很欣慰,翟国王室上下团结一心,哪怕国小,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灭掉的。

    当狐偃接到重耳入翟国境的消息时,上报给了狐令。

    翟国公当即派了马车和侍从前去接人。

    面容憔悴的重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脸,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一段时间没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狐偃见重耳如此狼狈,略有点心虚,毕竟这条路是他给公子选的。

    狐令与重耳是幼时玩伴,有过六年的故交,看到重耳这副凄惨惨模样,也不由得鼻尖一酸,他从王座上走下,亲自扶起重耳到旁边坐下,简单问了两句一路的遭遇,就让狐偃带重耳去休息了。

    不管怎样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不知道在绛城的晋大王知不知道这两个儿子各自逃去了哪里,但是在翟国一段时间,也都没听到晋国那边传来什么消息。

    身在晋国朝堂的狐毛是狐偃和狐粟的亲大哥,三人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从小感情就很好。

    狐毛身居晋国许久,算是重耳安插在朝堂里的人,狐毛送来的消息也只是说晋大王自从册立奚齐为太子后,上朝次数越来越少。

    高瞻到绛城给大王请罪,大王也没说重耳的好坏,丝毫不提误会儿子这档子事,只轻巧地将高瞻又打发回了蒲城守边。

    值得注意的一件事情是,晋大王可能是在骊妃的鼓动之下,竟然让从前作为男宠的梁五和东关五接手了军队。

    里克的权力被瓜分,且接手的人是对领军作战一窍不通的二五。

    狐毛说,不知道为何,里克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动作。

    重耳对此持保留意见。里克不可能就这样接受的。如果真是少年英杰来接手,都还能想得通,可事实是二五,这对里克来说是纯侮辱。

    等着吧,会出事的。

    别的倒是没有什么新消息。

    只要晋国方面不提将公子重耳交回的事,翟国也不会没事去招惹那个大国自讨没趣。

    狐令有着自己的事务要忙,只让重耳在翟国安心住下,好好养身体。

    重耳应下了。他的确是需要时间去治愈自己。

    这个治愈不止是身体的伤,还有被父亲放弃的内心苦楚。

    当年狐粟公主嫁去了晋国,身为翟国公的狐突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就让狐毛一同前去,狐粟居后宫,狐毛在前朝。

    他本想传位于狐偃,好让自己腾出空来,这样还能经常去晋国看看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不过狐偃无意于王位。

    狐粟生下重耳之后,狐偃便告别了狐突,去了晋国,他从重耳出生开始就决定好了这一生的方向。

    那就是守好姐姐的孩子。

    狐突没办法,只好再从剩下的子孙中选继承者,可是在晋大王的干预下,优秀的子孙基本上都被召去了晋国。

    剩下一堆才几岁的小崽子。

    牙都没换完,根本没办法指望那群说话都漏风的小屁孩管理整个翟国。

    狐突一边教小崽子们,一边守在翟国公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后来狐粟去世,五岁的重耳回了翟国,狐突对女儿的愧疚转移到了这个外孙身上,他那时就下了令,整个翟国永远不能与重耳为敌,以后的翟国公都要牢记狐粟公主对翟国的奉献,要尽所有的力量保护公子重耳。

    狐突为重耳的重瞳子查了很久很久,花了多年的时间才找到收回重瞳的方法,可是自古以来关于重瞳的记载寥寥,狐突用了六年依然没有办法让重耳将双瞳随想随用随时随地收放自如。

    但是晋公子也不好长久居于外国,重耳十一岁时回晋。

    狐突卜卦时发现重耳卦象有险,他加快了培养继承者的进度。

    一直到重耳和夷吾被调去了蒲屈二城。晋大王忽然派人给翟国传消息,说是想请狐突担任晋国的卜师。

    一国之君,要去别国当卜师,狐突还要对此感恩戴德。

    一切只因翟国弱小。

    无法,狐突只好从幼小的孙辈里选了较好一点的狐令继任翟国公,而自己则前往大晋。

    与重耳夷吾两个孙儿刚好错过,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晋大王故意而为之。

    差不多在大晋八年,狐突安分守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除了偶尔必须面见晋公,比如说到了每年翟国上贡的时候,就像那次骊妃借看孔雀诬陷申生之事,那孔雀就是翟国进贡的,进贡之时也要见一下大王,说一下这次带来的有哪些东西,感谢这一年里有大王的帮助,祝愿大王洪寿齐天之类的官方好话。

    狐突这种事情做得还可以,所以一直和大王的关系保持得还挺好。

    一直到骊妃陷害太子谋害晋大王,狐突为自己算了一卦,长留晋国必将有难,他在那会儿就找了借口向晋大王辞了官,寻到机会溜回了翟国。

    现在狐令依旧是翟国公,狐突大多时候都在闭关。

    听到重耳来了翟国,狐突才开了许久不曾开的房门,让重耳进去了。

    祖孙二人又是多年不曾相见,再见时只剩感慨。

    很默契地不提起逝去的狐粟,就好像只要不提起,悲伤就不会来。

    但是因为有爱,所以那个人一直都活在他们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