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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范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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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佣兵天下’酒馆门前的老橡树下,特蕾莎抱着双臂转来转去,听到酒馆内传来阵阵喧哗,不由得暗自皱眉,艾米和罗杰已进去了好一会。

    她不习惯酒馆内过分的喧闹,更加不喜欢里面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最受不了那些粗俗佣兵肆无忌惮的玩笑和火辣辣的目光。

    因此,她选择在外面等待艾米,找到老凯恩还了钱袋,尽量不要逗留,毕竟这种地方对艾米和罗杰这般年纪也还是不太合适。

    然而等了半天,这两个孩子还没有从酒馆里出来。

    特蕾莎正担心有什么意外,酒馆的木门‘嘎吱’一声从里向外被推开,一股熏人的酒气和烟味跟着扑鼻而来。

    在酒馆内部昏黄灯光映照下,有个白袍男子两只胳膊分别搂着一位孩子摇摇晃晃站在门口,由于逆着光,特蕾莎一时看不清对方面容。

    ‘特蕾莎老师!有人愿意明天陪我们进龙牙山!’艾米侧着身,肩膀使劲支撑着那位男子,语气却很兴奋。

    ‘这就是你老师’白袍男子口齿有点不清,‘怎么是个女的……年轻的姑娘’

    ‘女的怎么了年轻姑娘又怎么了’特蕾莎一听这话就有点火,自小到大在银湾,从来没有谁因为她是个姑娘敢小看她半分,况且她的导师,圣兰尼学院的院长,无论哪方面,在索兰帝国都是声名赫赫,受人尊敬,尽管她也是一位女性。

    或许是特蕾莎语气的凌厉震慑住了他,白袍男子愣了愣打了个饱嗝,然后用手轻轻推开两个孩子,缓缓走到特蕾莎面前,和特蕾莎面对面站着,咧嘴一笑,‘请原谅我的无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说,一位姑娘进龙牙山这种地方,肯定有许多不方便……’

    白袍男子醉醺醺的模样令特蕾莎心生厌恶,根本不想正眼瞧他,赶紧避了开去冲两位孩子道,‘艾米,罗杰,已经很晚了,我们赶紧回学校去!’

    ‘可是,特蕾莎老师,他答应我,明天陪我进龙牙山!’艾米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

    ‘艾米!你怎么能听信一位喝醉了的人的话下一刻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特蕾莎气恼道。

    ‘特蕾……莎,特蕾……莎!’白袍男子拖长声音低吟着,‘我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看,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而我的名字是……’

    突然间白袍男子直直地看向特蕾莎,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

    特蕾莎原本耐着性子听他自我介绍,结果发现他紧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不由得怒道,‘你到底是谁,说话犹犹豫豫的!’

    这个时候,在明亮的月光下,特蕾莎终于瞧清对方的面目。金色长发,湛蓝眼眸,欣长的身材,洁白的外袍,背后还插着一柄蓝色长剑,年轻的面庞正抿着嘴似笑非笑看向自己。

    ‘你是圣兰尼学院的特蕾莎,阿兰蒂丝老师的得意弟子!’年轻男子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来他认出了特蕾莎。

    对方居然认识自己,特蕾莎吃惊地张了张嘴。使劲想了想,她也有了一点点印象。

    ‘你是……雷神学院的’

    特蕾莎有点不太确定。

    ‘没错,我正是雷神学院的范兰西,去年夏天,阿兰蒂丝老师带你到幽暗森林历练,曾光临过我们雷神学院,你还给我们全校师生做了一通讲话,不但我,大家都对你崇拜有加,所以记忆犹新!’自称范兰西的年轻人,突然间变得兴致勃勃,言谈流畅,看来这酒醒得很快。

    提及这桩事,特蕾莎有点窘,原本是阿兰蒂丝老师以院长的身份演讲,结果老师临时有事,让毫无准备的自己替她即兴发挥,结果那天站在台上,自己头脑里有好几次空白,从头到尾语无伦次,最后都搞不清是如何下得台来。

    ‘那天你的表现特别精彩,雷神学院很多同学都从你的经验分享中收益非浅。’

    范兰西说得很真挚,反而令特蕾莎更加不安,此刻她彻底回忆起来,这位范兰西就是面对阿兰蒂丝老师,一口一个阿姨甜甜软软叫个不停的家伙。

    在圣兰尼学院,阿兰蒂斯老师的身份不单单是院长,作为魔法行会最为强大的骑士,她还是萨迦骑士团的大团长。学院里所有学生,包括很多老师,见到不苟言笑的她,都表现得恭恭敬敬,丝毫不敢造次。

    可是在雷神学院逗留的短短两天内,阿兰蒂丝老师却一反常态地穿上了裙装,显露出她娇美迷人的一面,尤其是在和那位叫做吉兰特的雷神学院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如此。范兰西就是吉兰特的弟子,始终陪在他们二人前后,不停地讲着笑话令老师咯咯大笑。

    特蕾莎当时就对他没有什么太好印象。

    ‘那么,范兰西,你不在雷神学院,跑到这么个小镇子来干什么’想到这里,特蕾莎在脸上支起僵硬的笑容,淡淡地问。

    ‘哦!’范兰西似乎已觉察出对方没有想象中的热情,于是也抱起双臂悠然道,‘完成毕业前,最后一项试练。’

    ‘什么试炼’隔了一会,特蕾莎还是没禁得住好奇开口问道。

    ‘这个嘛!’范兰西犹豫了片刻,‘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要进龙牙山,拜访一下银龙族!’

    ‘那太好了!’特蕾莎还没来得及接话,艾米先叫了起来,‘你们二位也不要站在这里说个没完没了,好像一对老相好似的,既然大家都是要进龙牙山,现在我们一起回学校,晚饭后好好准备,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进山!’

    ‘艾米,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啊!’特蕾莎嗔怪道。

    ‘说得也有道理!’范兰西却点点头,上前拉住艾米的手,‘走!带我去你们学校,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艾米立即和范兰西走在前面,‘范兰西哥哥,你说明天我们能不能找到我老爹!’

    ‘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有事!’

    ‘万一他有事呢?’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找,一天找不到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就找三天……’

    二人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远。

    特蕾莎看了看还在等候着自己的罗杰,男孩始终一声不吭,不由得轻柔地笑笑,‘罗杰,我们也回去吧!’

    …………

    第二天,晨光熹微,艾米早早就起来督促特蕾莎和罗杰赶快出发。

    ‘你的范兰西哥哥呢?他怎么还不出现’特蕾莎忍不住揶揄道。

    昨晚艾米和范兰西二人,一位老哥老哥叫个不停,另一位小弟小弟唤个不息,那情投意合的模样,就好比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就连加巴拉老师也看得目瞪口呆。

    当他得知范兰西是来自雷神学院的学生,脸上立即露出不过而而的神色。

    特蕾莎对此多少有些明白。

    斗气学校分为三级。一到四年级上初级斗气学校,五到七年级上中级学校,八到十年级上高级学校,高级学校又叫学院。在索兰帝国,有四大学院,按规模分别是位于帝都利伯维尔的利伯维尔皇家学院,又叫自由学院,由索兰皇室直接控制,每年为帝国军队输送大量人才,骑士行会的总部也设立在该学院。其次是位于索兰帝国第二大城罗曼城的光明学院,背后的支持力量是神圣教廷,主要为神圣教廷培养圣殿骑士。接着是位于帝国第三大城维罗斯城的维罗斯学院,维罗斯商会和佣兵行会是主要的资助方。最后便是最小但最古老的圣兰尼学院,坐落在银湾,主要为魔法行会输送人才。

    四大学院,每年将索兰帝国及其各属国最有斗气天赋的孩子全部收入囊中,这种对人才的争夺,从中级学校选拔考核时便已经开始。帝国及其属国的孩子们,在进入中级学校前,都要进行斗气考核,考核的前一千名,进入四大学院读中级学校,三年以后,直接升入学院。在名额分配上,自由学院,光明学院,维罗斯学院还有圣兰尼学院分别是600,200,150,50。

    伊尔国是索兰的属国,它也有四大学校,分别是位于王都的阿提尔中级学校,波加尔海明珠的舍克尔中级学校,南方温泉城的温德尔中级学校,以及最北方幽暗森林边缘伊凡城的雷神学院。

    值得注意的是,只有伊凡城是学院,其他三所都是中级学校。每年七月份,在伊尔国王都举行的中级学校考核,斗气前五十名,将被索兰四大学院瓜分,剩下的九百五十名中,阿提尔,舍克尔,温德尔和伊凡城分别招收500,250,150,50人。

    由于伊凡城位于伊尔国寒冷的北方,毗邻蛮族生活的幽暗森林,对于伊尔国的孩子来说,雷神学院是最糟糕且无奈的选择,虽然它是伊尔国唯一的既有中级也有高级的斗气学校。

    别里杰镇属于伊尔国的南方行省,坐落在行省的最南缘,气候相当温暖,这里的孩子们更是不愿去遥远的北方。

    所以雷神学院和圣兰尼学院,都是学院,都是以小巧而著称,学生的层次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在索兰四大学院,最杰出的学生在十年级毕业时,斗气往往可以达到十阶圣级,如无意外,今后最有机会晋入神圣级的也必将是这帮人,但在雷神学院,每年度毕业的学员中,能有几位高级斗气,便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当艾米提起这位叫做范兰西的少年,是要进龙牙山拜访银龙族时,加巴拉的脸上露出一番我早就知道你这是在吹牛的神态。

    ‘我们别里杰人,每逢节日,都要到山里找老龙聊聊天,拉拉家常!’加巴拉点起烟,哈哈笑道。

    ‘嗯’范兰西挑起了眉毛。

    ‘他骗你呢!范兰西老哥!’艾米对加巴拉的态度很是不高兴。

    范兰西倒是不以为意,看了看被烟熏得撅起了嘴巴的特蕾莎,‘这烟叶不好,回头我给你找两斤好点的,就不那么呛人了!’

    ‘天不早了,明天我准备妥当后来找你们!’末了,范兰西看了看窗外已经走了很远的月亮,起身道别。艾米一直将他送到坡道下方的拐弯处。

    特蕾莎看了看背着小行囊的艾米,以及和他并肩而立的罗杰,心中还在犹豫。说实在的,她并不觉得这个时候进山找人有多大意义。

    龙牙山实在太大了,在第一道山脊和第二道山脊之间,他们就已经遇到八阶的魔兽,而艾米的老爹李,失踪的时候距离第三道山脊不远,那里会遇到什么厉害的魔兽完全不得而知。

    还有,她不觉得带着这两个孩子进山是一种助力,恰恰相反,艾米那种时时添乱的性格,只会增加她的负担。只有一支配合默契的团队,才适应龙牙山这种环境。

    还有就是,李不会斗气,如果遭遇不测,现在再去找他已经于事无补。

    但这些话,她没有办法对艾米说,她最担心艾米一个人不管不顾就冲进山里去。

    正在犹豫间,一个愉快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响起,‘看来我来迟了一步,大家今天起床都很早嘛!’

    是范兰西,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艾米看到他,立即就冲了过去。

    ‘范兰西老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艾米小声抱怨道。

    ‘这怎么可能!’范兰西声音很是夸张,‘我范兰西从来没有言而无信的时候,一大早我去了趟维罗斯商会,为大家准备了半个月的干粮,还有药物,斗晶,罗杰你的剑断了,我给你又准备了一柄,这里有两面小圆盾,质地还不错,短剑刚好配合上盾,也不重,适合你们两位孩子使用……’

    加巴拉凑过来看热闹,范兰西立即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大纸包,‘这是二斤印摩尔的烟叶,绝对比你昨天的好!’

    加巴拉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地将烟叶夺了过去,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脸满足。

    艾米和罗杰也正喜滋滋地琢磨着他们的盾牌,一手持剑一手执盾,立即觉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佣兵或战士。特蕾莎轻轻走了过来,‘嘿,小范,你是暴发户吗?有没有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有,当然有!’范兰西赶紧站直身子,双手在洁白的长袍上使劲擦了擦,然后从怀内掏出一个小盒子,捧到特蕾莎面前。

    ‘尊敬的特蕾莎小姐,这是为您准备的!’

    ‘啥东西’范兰西郑重地模样,令特蕾莎不免警惕起来。打开一看,盒子里躺着一枚银戒。‘为何给我戒指’特蕾莎羞恼道。

    ‘你感受一下,它附有魔力。’范兰西微微一笑,‘这枚附风戒指,可以提高速度,必要时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