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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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惠妃微微一笑，环顾四周，忽然拿起藤条：“你爸爸让我节约！你就是要跟他对着干吗？小坏蛋，上次打轻了！”“妈妈，呜呜！疼，别打呀！你还没看我买了什么吗？”“是胡瓜，是胡瓜呢妈妈！我买来给你吃的！”
“胡瓜？哈哈哈哈！我儿子长大啦，开始撒谎了！你以为你是你爸爸那样，能变出胡瓜来？今天看我不教训你！小小年纪，竟然学会撒谎，罪加一等！”
凄厉的哭声在后宫回荡。
朱栋大声喊叫。
赵惠妃也不敢真的打，这小子皮糙肉厚，第一下藤条抽得重了点，后面就是做做样子。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是打出问题来，心痛的还是她这个当妈的。
赵惠妃气呼呼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正在瘪嘴揉屁股的朱栋，没好气地说：“还敢撒谎吗？！”
“你爸爸总共才有几根胡瓜，珍贵得不得了，你还大言不惭地说去买胡瓜了。”“如果你有胡瓜，你妈妈我双倍价格再向你买！”赵惠妃滔滔不绝地责骂着。
朱元璋节俭，所以后宫的俸禄都不高，她省吃俭用多少年，才存了不到一百两的银子，这臭小子倒大方，一趟出门，直接花了两两银子，不抽他一下，他不知道银子的珍贵！
朱栋哼哼唧唧的，提着篮子揉着屁股就想走。“站住！”
“小坏蛋！老妈还没问你买了什么，把篮子打开！”朱栋不情愿地掀开篮子。
赵惠妃端着茶水，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抿了口茶，教育熊孩子真的很累。“噗！”
一口茶被赵惠妃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这，这，这个拿给妈妈看看！快！”赵惠妃眼睛都直了，不禁身体一颤，嘴唇竟有些颤抖。
朱栋吸了吸鼻子，笑了笑，刚才被抽得半死不活，现在他都记得呢。“银子呢？”
朱栋伸出手：“四两！”
赵惠妃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
“你是我亲妈！你问我讨钱？”
朱栋理所当然地说：“你刚才说给钱的，我不管，给钱。”
赵惠妃一脸无语，心里又觉得奇怪，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里屋，小心翼翼地拿出四两银子。“呵！妈妈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给你！”
“胡瓜给妈妈看看！”
朱栋笑了，连忙迈着短腿去接钱，顺便把胡瓜给了赵惠妃。
赵惠妃仔细端详片刻，瞬间身体一震。
原来都是刚刚结出的瓜果。
嘶！
厉害啊！
赵惠妃顾不上喝茶，急忙问朱栋：“在哪里买的？”
朱栋很开心。
有了这四两银子，他就能买更多，于是满脸笑容地对赵惠妃说：“姐夫那儿。”
“妈妈我告诉你，姐夫那儿种了一大片地，地里什么都有，不止这胡瓜，还有西瓜呐！”
朱栋瞪大眼睛，手舞足蹈地说：“妈妈我告诉你，那西瓜才拳头大，还没长出来，以后咱们冬天还能买西瓜吃，吸溜！” 果然是朱怀！
赵惠妃当时只是怀疑，那时候老爷子对这胡瓜如此珍贵，她就怀疑是不是朱怀，现在她确定了！
“对了妈妈，我从姐夫家回来时，好像还看到了爸爸的背影。”
“我表姐说那是姐夫家的老头子，你说他怎么这么像爸爸？”
“真是奇怪。”
赵惠妃开心地笑了，点了点朱栋的小脑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行了，妈妈吃不了这么多胡瓜，就吃一根，剩下的你自己吃。”
“好嘞！谢谢妈妈！”
熊孩子哪里会记仇，更何况赵惠妃是他亲妈，刚才抽他的事，他早就忘了，开心地拿着胡瓜跑了出去玩。
后宫的某个角落。
朱栋正在跟朱模和朱桎分享胡瓜。
这两个哥哥没朱栋那么幸运，他们的母亲不受宠爱，所以上次就没吃到胡瓜。
三兄弟开心地吃着胡瓜，朱栋一脸得意地告诉他们胡瓜的来历。
宁王朱权刚好路过，突然停下脚步，他听了墙角，脸色阴沉，便迅速回宫。张美人见自家儿子神色不太对，不解地问：“权儿，怎么了？”
朱权心有余悸地说：“妈妈，我刚才看见朱栋在吃胡瓜。”
张美人笑了笑：“这有什么？老爷子也赏给他妈妈了，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其他后宫嫔妃都没有这福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朱权摇头：“妈妈，不只是朱栋在吃，朱桎和朱模也在吃胡瓜。”
这孩子，怎么总是和胡瓜较劲？让你去国子监打听太子的消息，你总是关心胡瓜干什么？张美人哦了一声，也没当回事，说：“朱栋这小孩还会和两个兄弟分享，呵呵。”
朱权再次摇头：“不对，是朱栋拿了三根胡瓜。”
“啊？老爷子又赏赐了吗？看来老爷子对赵惠妃宠爱不一般。”
朱权继续摇头：“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美人有些恼怒：“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不行吗，总是喘大气吊着妈妈的胃口做什么？！”
朱权点点头，说：“刚才我听见朱栋说，这胡瓜是他自己在外面买的。”
张美人愣住了。
朱权停了一下，说：“我听朱栋说，他在外面某个府邸好像看到了父皇的背影呢！”哎哟！
张美人立刻愣住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直直地看着朱权，问：“真的吗？”朱权点头：“千真万确！”
瞬间，张美人像想起了什么。
她还记得当时老爷子赏赐他们时，一直在提某个后辈，听老爷子的语气，好像非常重视那个后辈。后来她问过赵惠妃，老爷子口中的后辈是谁，但赵惠妃守口如瓶。
啊！
张美人倒抽一口气，凝重地看着朱权说：“权儿，你得找机会去问朱栋，打听清楚他这胡瓜是从哪里买的，在哪个府邸，你去看看，那府邸的主人是谁，这很重要，你父皇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很看重这个后辈！”
“你大哥去世这么久，老爷子对继承人的事只字未提。”“谁也不知道老爷子是要在皇子中挑选，还是在嫡子中选择。”
她环顾四周，小声说：“老爷子年岁不小了，现在大明最重要的就是确立继承人，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你要先掌握动向，就能抢占先机，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尤其是你即将就藩，大宁那边的局势复杂，你也清楚。”“怎么做，你长大了，比娘更懂得多。”
朱权点点头，对张美人说：“娘，孩儿明白了。”
朱权先去找了朱栋，送给他一只精致的黑色斗鸡，从朱栋那里得知了姐夫的消息。
朱权咬咬牙，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
他从朱栋那里听到一些消息。听说他的堂姐赵檀儿的婚事是父皇亲自赐予的。
父皇重视赵家？
朱权冷笑一声，一个默默无闻的兵马使，在皇族眼中，不过是蝼蚁一只，老爷子会在乎赵家是谁？
换言之，父皇重视的不是赵家，而是朱栋这个所谓的姐夫朱怀！
朱怀。
这个名字太敏感了，朱权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是皇室中的哪一位。就像傅友文一样，他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老爷子在外面风流留下的债？
朱权是个聪明人，稍稍一想就觉得不可能。他的父皇有多霸气，他最清楚，父皇看上的女人，历来都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再说，他们老朱家的男人哪个不是直率刚硬之人？需要遮遮掩掩吗？
朱权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朱权为何会被老爷子重视。
思绪间，朱权已经来到朱怀的府宅门前。
朱怀刚出门。
盐山那边正在开粥救济灾民，他听说有地痞闹事，便打算去看看。情况有些特殊，就算让廖家兄弟过去，也没能摆平那些地痞。
所以朱怀决定亲自去看看。
刚出门，就听见门前有个男子惊叫：“雄焕！你还活着？！”朱权整个人呆住了，嘴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朱权今年十七岁，皇孙朱雄焕和他同岁。
实际上和朱雄焕熟悉的皇子，就只有宁王朱权和韩王朱楹两人。这两人和朱雄焕同年出生，年纪不大，在朱雄焕去世的八年时间里，他们三人关系好得不得了。
朱雄焕从不叫宁王朱权叔叔，平时就直呼其名。小时候老爷子就偏心，隔代亲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即便朱雄焕那时不分尊卑，老爷子也不会生气！
朱权也习惯了和朱雄焕称兄道弟，为此老爷子还批评过他们，说他们不像叔侄。老爷子批评严厉，但这小子总能讨老爷子欢心，每次都逃过一劫，不管他们几个如何顽皮捣蛋，老爷子都不舍得责罚。
但朱权知道，老爷子那时的喜爱全因朱雄焕。自皇孙去世后，老爷子很少再关心他和韩王兄弟。
如今再见活生生的朱雄焕，宁王怎能不惊讶，怎能不激动！明明九年前就死了，为什么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虽然朱怀现在长大了，英俊威武许多，但小时候八年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宁王一眼认定了眼前这少年就是太孙朱雄焕！
他太震惊了！声音都在颤抖，竟有些喜极而泣，双眼泛红，全身都在颤抖。
震惊中夹杂着无比的喜悦！这是血浓于水的情感，一点也不做作！其他兄弟要么比宁王朱权年长许多，要么小太多，他和朱允炆关系也不好，小时候的朱允炆就喜欢装，装成乖孙子的样子，还经常在父皇面前揭发他们这些捣蛋鬼。
脾气性格相投的，只有朱雄焕！宁王从小就知道，他比不上朱雄焕！
虽然朱雄焕也调皮捣蛋，但他明白，这个太孙骨子里实在是出类拔萃，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朱雄焕！
读书，朱雄焕只需略读一遍就能彻底理解，很多学问的理解深度连已故的大儒宋濂都赞不绝口！
学武明明是一起学的，但朱权却被朱雄焕按在地上摩擦。
朱权对朱雄焕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视他为依靠。那时朱雄焕曾对朱权保证：“朱权，你长大了，谁都不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这些回忆历历在目，让宁王的眼眶逐渐泛红。
朱怀看着眼前发愣的少年，满脑子疑惑：“？??”“你说什么？”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我现在正忙着，你有话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朱权愣住了。
他发现朱雄焕似乎忘记了自己，那眼神太陌生了，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
八年啊！
我们一起玩了八年，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皇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偷偷来找你？
你怎么又复活了？
这九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所有的疑问充斥在朱权的心头，尽管千言万语，但现在却无法表达。
在搞清楚状况前，朱权不敢胡言乱语。
他苦笑着说道：“哦，认错人了，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朱怀稍微打量了朱权一眼，见他穿着华丽的衣服，显然是富贵人家，浑身透着贵气。他没再多看，随口回答：“有人闹事，我去看看。”“嗯。”朱权点点头。
朱怀便不再理他，自顾自骑马走向盐山。“把本王的马牵过来。”
旁边的仆人立刻牵来一匹高大的马匹。
朱权翻身上去，紧跟着朱怀离去。
一路沉默，很快他们到达了盐山脚下。
天气阴沉，虽然是正午，却像傍晚一样昏暗。
风很大，吹得雪花四处飘扬。
北风吹过，盐山脚下排起了长队。
最近半个月，连续的大雪让应天府郊外的许多百姓受灾。
朱怀也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搭建棚子施粥，救济灾民。
许多百姓有序地排队，等待喝一碗热腾腾的粥。
明朝初期的民风还很淳朴。
没有人会趁火打劫，也不会有富裕家庭来蹭粥喝。
如果这种事情被发现，那么这些人在应天府将无法立足。
官府也支持朱怀的行为，许多应天府的小吏自发来维持百姓的队伍秩序。
朱怀凭借盐山和驿站赚了不少钱，现在也是回馈百姓的时候。
他不是圣人，这样做当然也有私心，同时也在积累自己的民心，渐渐地，他想把自己的声誉传播出去。
没有比这种方法更好的了。
当然，部分原因是因为朱怀在那九年里见过太多绝望的眼神，看到这些因灾难而家破人亡的场景，感到有些触动，于是就想搭建棚子施粥。
想法和初衷都是好的。
但是听说这条长队里混进了一些地痞想要蹭粥喝。
这些人和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已经抛弃了礼仪廉耻，所以不在乎是否会被揭露。
廖家兄弟分辨不清这些人哪些是地痞，哪些是真正的受灾百姓，即使是官府的小吏，也很难排查清楚。
于是朱怀亲自来了。
他皱着眉头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长队，若有所思。
朱权看着朱怀的眼神，忽然有些心痛。
他似乎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仿佛把自己代入了灾民的角色。
他曾经也是灾民吗？
朱权背着手走到朱怀身边，淡淡地说：“要区分地痞和灾民，方法很简单，你盐山那么多工匠，把他们都集中起来，一个个询问他们的住址、籍贯、户籍，然后根据这些来判断。”
朱怀愣了一下，侧头看着朱权。
他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点点头说：“谢谢。”朱权微笑着说：“不客气。”
朱怀走到棚子的前面。
已经有许多百姓带着期待的眼神恳求。“爷，粥什么时候开啊，孩子有点饿了。”
朱怀看着说话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孩子，孩子睁大眼睛，圆滚滚的，非常可爱，可能因为饿了，嘴里一直吐口水。
那个说话的年轻妇人脸色枯黄，身形消瘦，显然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朱怀舀起一碗稠粥，放在瓷碗里，亲手交给妇人：“去那边棚子里吃点，热乎的趁热吃，照顾好孩子。”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关怀。
那妇人顿时眼眶红了，打算下跪。
尤其是看到碗里可以立筷子的稠粥，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朱怀扶住她：“不要跪，我们都是从穷苦中过来的，好好活下去，过去吧。”
那妇人感激涕零，泪水簌簌落下，颤抖着高声说：“谢谢公子，谢谢，万分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
朱怀打断她，让她走进挡风雪的棚子里。
不远处，宁王朱权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做，只会让有不良企图的地痞越来越多。”
“这些地痞并不缺食物，但人心就是这样，能占小便宜的，谁会觉得伸手是理所当然的呢？”朱权摇了摇头。
果然，随着朱怀的举动，后面又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排进了队伍中。朱权走过去，脸上带着不屑，严厉地问道：“哪里人？”“做什么的？”几个地痞有些慌张。
朱怀本身就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也非常锐利。
“本王问你们，你们是哪里人？如果胆敢趁机捣乱，想占便宜，本王一旦抓到，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一听朱权是王爷，那几个混混立刻脸色苍白，慌忙像逃命似的跑掉了。
不过队伍太长了，朱权无法分辨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正当他斥责赶走了几个混混时，他忽然愣住了，目光盯着最前面，沉默了很久。
众目睽睽之下，朱怀抓起一把沙子，直接撒进热气腾腾的粥里。
顿时，排队的人群安静下来。
“如果不想施粥就直说，何必装出这种假仁假义的样子？”“对，这明显是不想给我们粥喝！”
“真是伪君子，一面想让我们感激涕零，一面又做出这种卑鄙的行为，这不是在欺骗人吗？”几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队伍。
然而更多的人，仍然满心期待地看着刚刚被加入沙子的热粥，眼睛一眨不眨。
他们不嫌脏。
连树皮都吃了，这点沙子又算什么呢？
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吗？
宁王陷入沉思，他忽然明白了。
接着，就听见朱怀指着离去的人，厉声下令：“给我抓住他们，打断他们的腿！”“为什么？”
“你这是违法！”
“我们可读过大明的诏书，你别乱来！”
“对！你凭什么抓我们？这里还有王法吗？应天府，天子脚下，你这个年轻人竟敢如此狠毒，不怕掉脑袋吗？”朱怀冷笑一声，他背着手，站在寒风中。
寒风吹动他的衣袍，他毫无畏惧地背着手站立，目光紧紧盯着说话的那群人。
“你们，不懂什么是灾民。”“你们，没经历过饥饿！”
“我经历过，我可以告诉你们！”
“当你们真正体验到饥肠辘辘，真正经历连续多日没饭吃，只能靠树皮草根过日子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今天别说我在粥里加了沙子，就算我把泥土放进去，受灾挨饿的明朝子民，他们也会吃，都会等着吃！”朱怀的话掷地有声。
这一番话语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接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将他们过去九年所经历过的那些苦难、悲伤和绝望全部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此刻，排队等待救援物资的灾民们不禁同时感到鼻头一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涌上心头，让他们几乎无法自持。这些灾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却能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同样的哀伤与痛苦。他们默默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自己和那无尽的酸楚。
等他说完，朱权沉默了。
他呆呆地看着朱怀，眼神中充满困惑。
刚才，他还以为朱怀会有自己的办法，而现在，朱怀的解决策略比自己的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没错，还需要一一盘问分析谁是混混谁是灾民吗？
他这样的做法，一下子不就区分出来了吗？
朱权低下头。
九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强大，还是那么智慧，依旧如此出色！
难怪老爹会如此器重他。
朱允炆和他相比，朱权眼中多了几分不屑。别说朱允炆，就算本王——（李诺的）朱权突然有种相形见绌的羞愧感，但他很快振作起来。
赵惠妃微微一笑，环顾四周，忽然拿起藤条：“你爸爸让我节约！你就是要跟他对着干吗？小坏蛋，上次打轻了！”“妈妈，呜呜！疼，别打呀！你还没看我买了什么吗？”“是胡瓜，是胡瓜呢妈妈！我买来给你吃的！”
“胡瓜？哈哈哈哈！我儿子长大啦，开始撒谎了！你以为你是你爸爸那样，能变出胡瓜来？今天看我不教训你！小小年纪，竟然学会撒谎，罪加一等！”
凄厉的哭声在后宫回荡。
朱栋大声喊叫。
赵惠妃也不敢真的打，这小子皮糙肉厚，第一下藤条抽得重了点，后面就是做做样子。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要是打出问题来，心痛的还是她这个当妈的。
赵惠妃气呼呼地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正在瘪嘴揉屁股的朱栋，没好气地说：“还敢撒谎吗？！”
“你爸爸总共才有几根胡瓜，珍贵得不得了，你还大言不惭地说去买胡瓜了。”“如果你有胡瓜，你妈妈我双倍价格再向你买！”赵惠妃滔滔不绝地责骂着。
朱元璋节俭，所以后宫的俸禄都不高，她省吃俭用多少年，才存了不到一百两的银子，这臭小子倒大方，一趟出门，直接花了两两银子，不抽他一下，他不知道银子的珍贵！
朱栋哼哼唧唧的，提着篮子揉着屁股就想走。“站住！”
“小坏蛋！老妈还没问你买了什么，把篮子打开！”朱栋不情愿地掀开篮子。
赵惠妃端着茶水，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抿了口茶，教育熊孩子真的很累。“噗！”
一口茶被赵惠妃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这，这，这个拿给妈妈看看！快！”赵惠妃眼睛都直了，不禁身体一颤，嘴唇竟有些颤抖。
朱栋吸了吸鼻子，笑了笑，刚才被抽得半死不活，现在他都记得呢。“银子呢？”
朱栋伸出手：“四两！”
赵惠妃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
“你是我亲妈！你问我讨钱？”
朱栋理所当然地说：“你刚才说给钱的，我不管，给钱。”
赵惠妃一脸无语，心里又觉得奇怪，她深吸一口气，走进里屋，小心翼翼地拿出四两银子。“呵！妈妈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给你！”
“胡瓜给妈妈看看！”
朱栋笑了，连忙迈着短腿去接钱，顺便把胡瓜给了赵惠妃。
赵惠妃仔细端详片刻，瞬间身体一震。
原来都是刚刚结出的瓜果。
嘶！
厉害啊！
赵惠妃顾不上喝茶，急忙问朱栋：“在哪里买的？”
朱栋很开心。
有了这四两银子，他就能买更多，于是满脸笑容地对赵惠妃说：“姐夫那儿。”
“妈妈我告诉你，姐夫那儿种了一大片地，地里什么都有，不止这胡瓜，还有西瓜呐！”
朱栋瞪大眼睛，手舞足蹈地说：“妈妈我告诉你，那西瓜才拳头大，还没长出来，以后咱们冬天还能买西瓜吃，吸溜！” 果然是朱怀！
赵惠妃当时只是怀疑，那时候老爷子对这胡瓜如此珍贵，她就怀疑是不是朱怀，现在她确定了！
“对了妈妈，我从姐夫家回来时，好像还看到了爸爸的背影。”
“我表姐说那是姐夫家的老头子，你说他怎么这么像爸爸？”
“真是奇怪。”
赵惠妃开心地笑了，点了点朱栋的小脑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行了，妈妈吃不了这么多胡瓜，就吃一根，剩下的你自己吃。”
“好嘞！谢谢妈妈！”
熊孩子哪里会记仇，更何况赵惠妃是他亲妈，刚才抽他的事，他早就忘了，开心地拿着胡瓜跑了出去玩。
后宫的某个角落。
朱栋正在跟朱模和朱桎分享胡瓜。
这两个哥哥没朱栋那么幸运，他们的母亲不受宠爱，所以上次就没吃到胡瓜。
三兄弟开心地吃着胡瓜，朱栋一脸得意地告诉他们胡瓜的来历。
宁王朱权刚好路过，突然停下脚步，他听了墙角，脸色阴沉，便迅速回宫。张美人见自家儿子神色不太对，不解地问：“权儿，怎么了？”
朱权心有余悸地说：“妈妈，我刚才看见朱栋在吃胡瓜。”
张美人笑了笑：“这有什么？老爷子也赏给他妈妈了，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其他后宫嫔妃都没有这福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妈妈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朱权摇头：“妈妈，不只是朱栋在吃，朱桎和朱模也在吃胡瓜。”
这孩子，怎么总是和胡瓜较劲？让你去国子监打听太子的消息，你总是关心胡瓜干什么？张美人哦了一声，也没当回事，说：“朱栋这小孩还会和两个兄弟分享，呵呵。”
朱权再次摇头：“不对，是朱栋拿了三根胡瓜。”
“啊？老爷子又赏赐了吗？看来老爷子对赵惠妃宠爱不一般。”
朱权继续摇头：“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美人有些恼怒：“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不行吗，总是喘大气吊着妈妈的胃口做什么？！”
朱权点点头，说：“刚才我听见朱栋说，这胡瓜是他自己在外面买的。”
张美人愣住了。
朱权停了一下，说：“我听朱栋说，他在外面某个府邸好像看到了父皇的背影呢！”哎哟！
张美人立刻愣住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直直地看着朱权，问：“真的吗？”朱权点头：“千真万确！”
瞬间，张美人像想起了什么。
她还记得当时老爷子赏赐他们时，一直在提某个后辈，听老爷子的语气，好像非常重视那个后辈。后来她问过赵惠妃，老爷子口中的后辈是谁，但赵惠妃守口如瓶。
啊！
张美人倒抽一口气，凝重地看着朱权说：“权儿，你得找机会去问朱栋，打听清楚他这胡瓜是从哪里买的，在哪个府邸，你去看看，那府邸的主人是谁，这很重要，你父皇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很看重这个后辈！”
“你大哥去世这么久，老爷子对继承人的事只字未提。”“谁也不知道老爷子是要在皇子中挑选，还是在嫡子中选择。”
她环顾四周，小声说：“老爷子年岁不小了，现在大明最重要的就是确立继承人，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你要先掌握动向，就能抢占先机，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尤其是你即将就藩，大宁那边的局势复杂，你也清楚。”“怎么做，你长大了，比娘更懂得多。”
朱权点点头，对张美人说：“娘，孩儿明白了。”
朱权先去找了朱栋，送给他一只精致的黑色斗鸡，从朱栋那里得知了姐夫的消息。
朱权咬咬牙，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
他从朱栋那里听到一些消息。听说他的堂姐赵檀儿的婚事是父皇亲自赐予的。
父皇重视赵家？
朱权冷笑一声，一个默默无闻的兵马使，在皇族眼中，不过是蝼蚁一只，老爷子会在乎赵家是谁？
换言之，父皇重视的不是赵家，而是朱栋这个所谓的姐夫朱怀！
朱怀。
这个名字太敏感了，朱权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是皇室中的哪一位。就像傅友文一样，他首先想到的是，会不会是老爷子在外面风流留下的债？
朱权是个聪明人，稍稍一想就觉得不可能。他的父皇有多霸气，他最清楚，父皇看上的女人，历来都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再说，他们老朱家的男人哪个不是直率刚硬之人？需要遮遮掩掩吗？
朱权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朱权为何会被老爷子重视。
思绪间，朱权已经来到朱怀的府宅门前。
朱怀刚出门。
盐山那边正在开粥救济灾民，他听说有地痞闹事，便打算去看看。情况有些特殊，就算让廖家兄弟过去，也没能摆平那些地痞。
所以朱怀决定亲自去看看。
刚出门，就听见门前有个男子惊叫：“雄焕！你还活着？！”朱权整个人呆住了，嘴巴张得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朱权今年十七岁，皇孙朱雄焕和他同岁。
实际上和朱雄焕熟悉的皇子，就只有宁王朱权和韩王朱楹两人。这两人和朱雄焕同年出生，年纪不大，在朱雄焕去世的八年时间里，他们三人关系好得不得了。
朱雄焕从不叫宁王朱权叔叔，平时就直呼其名。小时候老爷子就偏心，隔代亲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即便朱雄焕那时不分尊卑，老爷子也不会生气！
朱权也习惯了和朱雄焕称兄道弟，为此老爷子还批评过他们，说他们不像叔侄。老爷子批评严厉，但这小子总能讨老爷子欢心，每次都逃过一劫，不管他们几个如何顽皮捣蛋，老爷子都不舍得责罚。
但朱权知道，老爷子那时的喜爱全因朱雄焕。自皇孙去世后，老爷子很少再关心他和韩王兄弟。
如今再见活生生的朱雄焕，宁王怎能不惊讶，怎能不激动！明明九年前就死了，为什么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虽然朱怀现在长大了，英俊威武许多，但小时候八年的朝夕相处，还是让宁王一眼认定了眼前这少年就是太孙朱雄焕！
他太震惊了！声音都在颤抖，竟有些喜极而泣，双眼泛红，全身都在颤抖。
震惊中夹杂着无比的喜悦！这是血浓于水的情感，一点也不做作！其他兄弟要么比宁王朱权年长许多，要么小太多，他和朱允炆关系也不好，小时候的朱允炆就喜欢装，装成乖孙子的样子，还经常在父皇面前揭发他们这些捣蛋鬼。
脾气性格相投的，只有朱雄焕！宁王从小就知道，他比不上朱雄焕！
虽然朱雄焕也调皮捣蛋，但他明白，这个太孙骨子里实在是出类拔萃，上天似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朱雄焕！
读书，朱雄焕只需略读一遍就能彻底理解，很多学问的理解深度连已故的大儒宋濂都赞不绝口！
学武明明是一起学的，但朱权却被朱雄焕按在地上摩擦。
朱权对朱雄焕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视他为依靠。那时朱雄焕曾对朱权保证：“朱权，你长大了，谁都不敢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这些回忆历历在目，让宁王的眼眶逐渐泛红。
朱怀看着眼前发愣的少年，满脑子疑惑：“？??”“你说什么？”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我现在正忙着，你有话快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朱权愣住了。
他发现朱雄焕似乎忘记了自己，那眼神太陌生了，仿佛对待一个陌生人。
八年啊！
我们一起玩了八年，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父皇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偷偷来找你？
你怎么又复活了？
这九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所有的疑问充斥在朱权的心头，尽管千言万语，但现在却无法表达。
在搞清楚状况前，朱权不敢胡言乱语。
他苦笑着说道：“哦，认错人了，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朱怀稍微打量了朱权一眼，见他穿着华丽的衣服，显然是富贵人家，浑身透着贵气。他没再多看，随口回答：“有人闹事，我去看看。”“嗯。”朱权点点头。
朱怀便不再理他，自顾自骑马走向盐山。“把本王的马牵过来。”
旁边的仆人立刻牵来一匹高大的马匹。
朱权翻身上去，紧跟着朱怀离去。
一路沉默，很快他们到达了盐山脚下。
天气阴沉，虽然是正午，却像傍晚一样昏暗。
风很大，吹得雪花四处飘扬。
北风吹过，盐山脚下排起了长队。
最近半个月，连续的大雪让应天府郊外的许多百姓受灾。
朱怀也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搭建棚子施粥，救济灾民。
许多百姓有序地排队，等待喝一碗热腾腾的粥。
明朝初期的民风还很淳朴。
没有人会趁火打劫，也不会有富裕家庭来蹭粥喝。
如果这种事情被发现，那么这些人在应天府将无法立足。
官府也支持朱怀的行为，许多应天府的小吏自发来维持百姓的队伍秩序。
朱怀凭借盐山和驿站赚了不少钱，现在也是回馈百姓的时候。
他不是圣人，这样做当然也有私心，同时也在积累自己的民心，渐渐地，他想把自己的声誉传播出去。
没有比这种方法更好的了。
当然，部分原因是因为朱怀在那九年里见过太多绝望的眼神，看到这些因灾难而家破人亡的场景，感到有些触动，于是就想搭建棚子施粥。
想法和初衷都是好的。
但是听说这条长队里混进了一些地痞想要蹭粥喝。
这些人和普通百姓不同，他们已经抛弃了礼仪廉耻，所以不在乎是否会被揭露。
廖家兄弟分辨不清这些人哪些是地痞，哪些是真正的受灾百姓，即使是官府的小吏，也很难排查清楚。
于是朱怀亲自来了。
他皱着眉头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长队，若有所思。
朱权看着朱怀的眼神，忽然有些心痛。
他似乎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仿佛把自己代入了灾民的角色。
他曾经也是灾民吗？
朱权背着手走到朱怀身边，淡淡地说：“要区分地痞和灾民，方法很简单，你盐山那么多工匠，把他们都集中起来，一个个询问他们的住址、籍贯、户籍，然后根据这些来判断。”
朱怀愣了一下，侧头看着朱权。
他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点点头说：“谢谢。”朱权微笑着说：“不客气。”
朱怀走到棚子的前面。
已经有许多百姓带着期待的眼神恳求。“爷，粥什么时候开啊，孩子有点饿了。”
朱怀看着说话的妇人，妇人怀里抱着孩子，孩子睁大眼睛，圆滚滚的，非常可爱，可能因为饿了，嘴里一直吐口水。
那个说话的年轻妇人脸色枯黄，身形消瘦，显然好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
朱怀舀起一碗稠粥，放在瓷碗里，亲手交给妇人：“去那边棚子里吃点，热乎的趁热吃，照顾好孩子。”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关怀。
那妇人顿时眼眶红了，打算下跪。
尤其是看到碗里可以立筷子的稠粥，更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朱怀扶住她：“不要跪，我们都是从穷苦中过来的，好好活下去，过去吧。”
那妇人感激涕零，泪水簌簌落下，颤抖着高声说：“谢谢公子，谢谢，万分感谢，你救了我的命，我……”
朱怀打断她，让她走进挡风雪的棚子里。
不远处，宁王朱权轻轻叹了口气。
“这样做，只会让有不良企图的地痞越来越多。”
“这些地痞并不缺食物，但人心就是这样，能占小便宜的，谁会觉得伸手是理所当然的呢？”朱权摇了摇头。
果然，随着朱怀的举动，后面又有不少鬼鬼祟祟的人排进了队伍中。朱权走过去，脸上带着不屑，严厉地问道：“哪里人？”“做什么的？”几个地痞有些慌张。
朱怀本身就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眼神也非常锐利。
“本王问你们，你们是哪里人？如果胆敢趁机捣乱，想占便宜，本王一旦抓到，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一听朱权是王爷，那几个混混立刻脸色苍白，慌忙像逃命似的跑掉了。
不过队伍太长了，朱权无法分辨还有多少这样的人。
正当他斥责赶走了几个混混时，他忽然愣住了，目光盯着最前面，沉默了很久。
众目睽睽之下，朱怀抓起一把沙子，直接撒进热气腾腾的粥里。
顿时，排队的人群安静下来。
“如果不想施粥就直说，何必装出这种假仁假义的样子？”“对，这明显是不想给我们粥喝！”
“真是伪君子，一面想让我们感激涕零，一面又做出这种卑鄙的行为，这不是在欺骗人吗？”几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队伍。
然而更多的人，仍然满心期待地看着刚刚被加入沙子的热粥，眼睛一眨不眨。
他们不嫌脏。
连树皮都吃了，这点沙子又算什么呢？
还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事吗？
宁王陷入沉思，他忽然明白了。
接着，就听见朱怀指着离去的人，厉声下令：“给我抓住他们，打断他们的腿！”“为什么？”
“你这是违法！”
“我们可读过大明的诏书，你别乱来！”
“对！你凭什么抓我们？这里还有王法吗？应天府，天子脚下，你这个年轻人竟敢如此狠毒，不怕掉脑袋吗？”朱怀冷笑一声，他背着手，站在寒风中。
寒风吹动他的衣袍，他毫无畏惧地背着手站立，目光紧紧盯着说话的那群人。
“你们，不懂什么是灾民。”“你们，没经历过饥饿！”
“我经历过，我可以告诉你们！”
“当你们真正体验到饥肠辘辘，真正经历连续多日没饭吃，只能靠树皮草根过日子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今天别说我在粥里加了沙子，就算我把泥土放进去，受灾挨饿的明朝子民，他们也会吃，都会等着吃！”朱怀的话掷地有声。
这一番话语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接刺进了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将他们过去九年所经历过的那些苦难、悲伤和绝望全部都展现得淋漓尽致。此刻，排队等待救援物资的灾民们不禁同时感到鼻头一酸，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感涌上心头，让他们几乎无法自持。这些灾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却能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同样的哀伤与痛苦。他们默默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自己和那无尽的酸楚。
等他说完，朱权沉默了。
他呆呆地看着朱怀，眼神中充满困惑。
刚才，他还以为朱怀会有自己的办法，而现在，朱怀的解决策略比自己的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没错，还需要一一盘问分析谁是混混谁是灾民吗？
他这样的做法，一下子不就区分出来了吗？
朱权低下头。
九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强大，还是那么智慧，依旧如此出色！
难怪老爹会如此器重他。
朱允炆和他相比，朱权眼中多了几分不屑。别说朱允炆，就算本王——（李诺的）朱权突然有种相形见绌的羞愧感，但他很快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