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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小心我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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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颜抬起碧绿的茶杯,低垂着眉眼看不清表情,只见他薄薄的唇瓣轻轻开合:“既然裘木如此赏识这位姑娘,不如我做主为你们把双修仪式给操办了吧。睍莼璩晓”

    “噗!”

    凌裘木当场将茶水喷了出来,还好碧颜身手敏捷,微微一个侧身,那茶水倒是没能沾到他身上半分。

    千芊也面色顿时变得惨白,颤抖着唇瓣不可置信的看向碧颜,眼角泪水如珍珠一般掉落,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山主,弟子对千姑娘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凌裘木也当场跪了下来,垂下去的面色漆黑如锅底,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焘。

    “就这样吧,裘木你的妻女已去,修真之路岁月漫长,也是时候该重新觅得一个双修伴侣。”

    碧颜继续优雅的品茶,睨向地上二人,口吻淡淡:“这么多年来,难得有个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这样的缘分不遇而不可求,裘木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山主!”凌裘木张口结舌,从来都知道他们山主喜欢一语惊人,可是这一次对他乱点鸳鸯谱,当真是他始料未及的洽。

    “碧山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千芊像是一下子没了骨头似的,身子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

    只有那颤抖的唇瓣开开合合:“千芊知道千芊身份卑微,千芊也不抱任何奢望,只求为山主解去思情蛊,千芊难道做错了么?千芊错了么……”

    那么一副柔弱无依的娇弱模样,看得凌裘木一张脸也满是动容,有着难以忍受的怜惜之色。

    只是,碧颜却仍然稳坐泰山,沉静淡然的品着手中茶水,品完一杯,又不急不缓的再倒上一杯。

    凌裘木唇角猛烈的抽搐了几下,痛心疾首的抬头道:“山主,原来你中的毒是思情蛊?”

    碧颜神色不变,淡淡的道:“或许吧。”

    凌裘木眼角又是一抽,继续道:“据说思情蛊是无色无味,融入空气以嗅觉吸入体内,这种毒是由女子鲜血喂养,也只有与那以血饲蛊的女子行亲密之事,才能通过女子鲜血的味道将蛊虫引出。”

    千芊面色顿时燥红,也不再哭泣了,只是双手紧抓住裙摆,那脑袋却是越垂越低,都抵上地面了。

    碧颜却是神色一变不变,淡淡道:“哦?裘木对蛊毒也颇有研究?”

    凌裘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弟子只是略懂一二。”

    “哦,既然这样,那这思情蛊的解法,大约也不止这一种吧。”碧颜若有所思的道。

    凌裘木和千芊俱是一愣,凌裘木沉声肯定的道:“不可能,那是唯一的办法。”

    “当初千芊也听段门主说过,这思情蛊的解法,只有裘木仙人所说的那一种……”千芊也细声细语的附和着。

    “呵呵……”

    只听一声轻灵的笑声从头顶溢出,凌裘木和千芊同时震惊抬头看去,见鬼似的盯着碧颜那微微勾起的唇角。

    碧颜长得风雅隽秀,清若风竹,皎如寒月,从来喜形不颜于色的他表情向来如同石雕,此刻竟是这样微微的勾了勾唇,就如同万年石雕一下子复活了过来,还能不吓人么?

    可是碧颜却丝毫不觉的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只是用带着淡淡嘲弄的语气道:“是这样啊,可是我的思情蛊已经解了。”

    “解……解了?!”

    凌裘木和千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彼此的震惊。

    碧颜淡淡的“嗯”了一声,扬声道:“冷滟,你出来吧。”

    “冷滟?”凌裘木额角一跳,眸中闪过一丝血光,狠狠的盯着亭子尽头缓步而来的白衣女子。

    冷滟走路优雅轻缓,雪白裙裾迎风舞动,在一片翠绿之中翩跹而来,远远看来,就像是竹林中降落的精灵。

    千芊跌在地上,大大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她,微张着苍白的唇瓣,满脸尽是茫然的色彩。

    读者,你躺下!

    冷滟翩然而来,朝着碧颜恭敬一礼,这才想凌裘木微微一笑:“冷滟见过裘木仙人。”

    凌裘木眼底的凶光不可制止的冒了出来,倏然从地上站起,袖中双手紧紧捏着,咬牙切齿的开口:“冷滟,又是你!”

    冷滟很是无辜的眨眼:“不知裘木仙人此话何意?”

    “何意?”凌裘木冷笑了一声:“你说何意?你……”

    “冷姑娘,难道是你解了思情蛊的毒?”千芊陡然开口,正好打断了凌裘木压抑不住情绪而将要脱口的话语。

    凌裘木一惊,看了看碧颜睇过来的沉沉目光,面色变了几变之后,捏紧双手别开身去,不敢再去多看冷滟一眼。

    就怕再看下去,他会忍不住跳起来将她直接掐死!

    冷滟唇角冷冷勾起,眸光转向千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思情蛊的毒,千姑娘认为我解得了么?”

    千芊疑惑的摇着头:“千芊愚钝,实在没有听说过思情蛊还有第二种解法。”

    冷滟原地走了几步,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天,口中喃喃道:“说的是啊,怎么可能有第二种解法呢?”

    千芊眸色一亮,看向那只是盯着玉桌煮茶的碧颜,略带激动的道:“那山主身上的毒便是没解开了?”

    冷滟“呀”了一声,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碧颜,手指绕着肩上青丝皱着眉:“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山主的毒没能解,千姑娘为何这样兴奋?”

    “兴奋,我没有兴奋啊……冷姑娘为什么要这样说千芊……”

    千芊悲苦的说了一句,泪痕未干的小脸上又开始汨汨流淌起了两条小溪,那泪水一串接着一串,还有越来越烈的架势。

    冷滟满头黑线的抚额,转了一圈便直接倚靠在身后的廊柱之上,疲惫的摊手:“好吧,不是兴奋,那你说是什么?”

    千芊被冷滟的话语噎住,咬着唇低着头也不再答话,只是嘤嘤嗡嗡的哭泣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碧颜依旧淡定如初,倒是凌裘木忍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跳的转过身来,怒指冷滟:“你积点口德好不好?看你那仗势欺人的样子,别把碧海山的脸给丢尽了!”

    冷滟很是无辜的眨着漆黑的眸子,瞳孔之中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慧黠,诧异道:“口德?难道我说的话带了脏字么?我怎么没有发现呢?”

    “你……”凌裘木气结。

    “还有啊,山主都还没说我丢了碧海山的脸,裘木仙人是想越俎代庖么?”

    可是冷滟却不给凌裘木发怒的机会,对他的指责只是好脾气的笑着,说话也含着笑,还顺手将难题推向碧颜,看起来倒还是纯善无辜。

    凌裘木面色一变,对着神色莫名的碧颜便跪了下去:“山主,冷滟这是存心挑拨,这样的惟恐天下不乱的弟子,留在碧海山注定会是一大祸患!”

    冷滟挑着眉头冷笑,迎上碧颜探视过来的目光,眼底的讥诮更浓了。

    该死的,他竟然还真的考虑起凌裘木的这句“一大祸患”来了。

    要不是因为他在昨日那一句换一种方式的惩罚,要不是因为他说什么办不好他就是她的,她用得着那么义无反顾的热心帮他解毒么?

    她的解毒丸可以无价之宝好吧?解百毒不说,特别是邪恶之毒。

    相对于给非亲非故的碧颜解毒,她比较喜欢继续观察千芊的举动,看看她做出这一切之后,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见冷滟很是郁闷的样子,碧颜那深深碧色的眸子掠过一丝笑意,口吻却越发清淡:“裘木此言甚是有理。”

    有理?有理你妹啊!

    冷滟轻哼了一声,别开头去看向越见黯淡的天空,心里寻思着这样的天气,当真是适合看某人被某人以解毒的名义,吃干抹净……

    碧颜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到她眸中闪过一丝狭促,眉角隐隐一跳,有种被人诅咒的感觉油然而生,硬生生的打了个喷嚏。老婆,先吃再爱!

    凌裘木正因为碧颜赞同的话语继续口若悬河,岂知上面的碧颜忽的一个喷嚏,面上一湿,只觉得天上一群乌鸦飞过,顿时无语了。

    素来很有洁癖的碧颜从未出过这样的丑,当即面色便黑了下来,听到冷滟一声隐忍不住的闷笑,面色更加的难看。

    那一边跪着的千芊抓住时机,殷勤的奉上自己干净的丝帕,怯生生的道:“碧山主,如不嫌弃……”

    岂知她话还没说完,上面坐着的人忽的站起身来,一阵风似的便闪身掠过。

    只听一声低呼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亭子里只剩下她和凌裘木二人,两人都是呆若木鸡,似乎没能明白还有两个人眨眼的时间怎么会消失不见。

    “裘木,你们先退下。”

    碧颜的声音隔空远远传来,凌裘木面色铁青,站起身来的时候愤愤的就想要一拳砸到桌上,一只柔弱纤细的手却按在他的手上,轻而易举便制止了他的动作。

    凌裘木面色阴沉的看向千芊,狠狠的磨着牙:“那个贱人!竟然连山主也勾搭上了!贱人果然是贱人!”

    此刻的千芊早就没了那娇弱的模样,一张清秀的面容上含着邪气的笑:“裘木,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别忘了上头的吩咐。”

    凌裘木一张黑脸更加的黑了,怒气沉沉的低骂道:“她杀了我女儿!唯一的女儿!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下去?!”

    “忍不下去?”千芊掩唇嗤笑,眉眼里满是嘲讽:“昨晚你擅自做主的事情,要不是我发现得及时,你猜上头会怎么报答你?”

    凌裘木面色一下子从黑色到青白之色,脚下一个踉跄,面上有着明显的惧意。

    千芊轻嗤了一声,转身离去的时候,丢下一句话来:“你要是想报仇,最好做得滴水不漏,我呢,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你遮掩。”

    凌裘木看着千芊飘然远去的蓝色身影,那么纤细,那么弱小,但是他眸中却凝着一种惊惧之色。

    他眼皮狠狠的颤了颤,这千芊的心机有多深他最清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哼,还不是因为冷滟一而再的破坏她的任务,她想要对付,却又不敢下手,所以才将他推出去。

    可是……

    深深的闭上双眼,再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凌裘木眼底满是坚决的狠戾之色,唇角溢出几近疯魔般的笑来。

    *

    白玉与碧玉雕砌而成的器具,殿堂里竟是低调的奢华,优雅且简洁。

    玉色明珠悬挂四角,美丽的光晕折射在宽大的白玉床之上,透着朦脓的光晕,丝丝灵气徐徐蒸腾,萦绕成氤氲的雾色。

    冷滟站在竹叶参差的窗边噙着不自然的讪笑,看着那负手站在书桌边捏着一只狼毫,垂首凝心描绘着笔墨的碧颜,只觉得唇角的笑是越来越僵硬。

    “那个,山主,你画好了么?”冷滟咬着牙齿皮笑肉不笑的问着,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刚才也不知道碧颜忽然抽了什么风,竟然直接拽了她就进了屋,将凌裘木和千芊丢在外面不管不顾。

    原以为他又要想出什么花样来惩罚她,他却突发奇想的让她站在窗边,然后便直接走到书桌边,拿起笔墨便开始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冷滟有些无语,她这个姿势虽然站得两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不过碧颜那怪胎为什么看也不看她一眼,这让她这个模特儿很是难堪的好吧?

    而且,他怎么会画她呢?他画她干什么呢?这让她心底像是有虫子在爬似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人家是山主,而且修为又比她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碧颜依旧不看她,也不搭理她,可是就在冷滟想要迈步走动的时候,他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沉声道:“站着别动。”

    冷滟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抚额,可是手一举起,想起某人正在为她画像,于是,只好讪讪的将手放下,眨了眨眼,继续保持微笑的木偶姿态。

    她这才放下手,碧颜也搁下了笔,一把将画像提了起来,薄唇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双目出神的看着手中画卷。邪魅暴君,请靠边

    冷滟被他那笑容惊得头皮发麻,揉了揉发麻的膝盖,小步小步的悄悄望着碧颜的方向走去。

    只是,当她还差三步就可以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碧颜却将画放下,挥袖便拂过纸面。

    冷滟惊呼了一声:“别毁了啊,让我看一下,好歹也是画的我,要是画得好就算了,画得不好,小心我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碧颜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松开了手负在身后,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认为我画的是你?”

    冷滟轻嗤了一声,像看白痴一样看了碧颜一眼,直接伸手拿了桌上的宣纸来。

    只是,当她莹亮的目光在看到面上满纸的翠竹之后,上扬的唇角猛烈的抽搐了几下,重重的将那宣纸搁在桌上。

    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连个招呼也不打,直接抬脚就走。

    该死的,害得她白白站了那么半天,还以为她成为了某人眼中一道风景线,谁知道那人竟是画了一张纸的竹子。

    真是气死她了!怪不得他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那样画啊画。

    越想越是气恼,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没脸见人了!

    见冷滟离去,碧颜也不阻拦,只是在她裙裾一角消失在眼睑的时候,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垂眸看向桌上画卷,再次一挥袖,那满纸的翠竹在荧光拂过之后,一霎那转变为一个白衣乌发的少女倚窗而立。

    窗外翠绿斑斓的竹叶辉映之下,那少女清美的面上带着美丽的笑靥,明媚生动……

    只是,看着那面上栩栩如生的美丽少女,他那碧色的眸子越见迷离,甚至有着一种难解的迷茫。

    他的画功极好,以前,他和玉初见二人,一人描画,一人雕刻,所做出来的作品堪称惊鸿。

    他画树画花画云画竹,却是从来没有画过人像,这一次,他竟然画出了从来没有画过的人像,还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还是初见一生倾情的女子……

    他知道那个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好歹他也活了近千年,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

    在伏罗门的时候他便感受到了她的敌意,与之前对他的恭敬那是大相径庭的。

    直到昨日她问“你把初见当作什么”,他说他把初见当作唯一的亲人,她当即便笑了,像是光风霁月,雨后初晴时的风,化开绵长的阴霾。

    她的思想……虽然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不可否认,他认为世上没有人配得上初见,完美得找不到一丝瑕疵的如玉美人。

    他喜洁,喜静,喜欢子然一生,初见算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知己好友,说是唯一的亲人也不为过。

    他曾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吧,他和初见偶尔一起品茶论画,他们彼此相依相伴,漫长的月岁也不会寂寞,数百年的相交不也正是这样过来的么?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理想中的生活慢慢的开始分裂,当他闲下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望着满园的翠竹,独自品茶,独自作画。

    而初见有了新的追求,那是初见除了玉石雕刻之外唯一热衷,还热衷到倾情一生的追求。

    他曾经在想,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使得初见如此沦陷,所以他对那丫头也格外的注意,也分外的苛刻。

    没想到她当真是颗闪闪发光的晶石,炼药宗师,分神四阶,还有那迎刃而解,处变不惊的态度。

    甚至是那透着狡黠与算计的小心思,对他摆出嚣张又恶劣的小任性……

    手指落在画面之上,拂过画中人生动逼真的眉眼,像是正在望着他说话似的,眸光闪闪,透着灵动与慧黠,仿若黑夜里闪耀的璀璨星辰。

    可惜了……

    眼底闪过一丝惋惜,更多的却是坚决之色,手指抬起,灵力跳动,似乎想要将那幅画毁灭。

    只是目光扫过画中人看了一眼,轻轻的闭上双眼,唇角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来,再次挥袖,画中之人霎时又变成一片翠绿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