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两肋插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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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拨通了省城林江的电话。
“林哥，我是石玉柱。”
“啊呀是石兄弟啊！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公司怎么样？够忙的吧？”知道是柱子的电话，林江莫名激动起来。
“瞎忙，累死个人。”
“数钱累的吧，要不我去给你帮忙算了。”林江呵呵大笑。
“还说数钱呢？不赔上命就算烧高香了。”
“怎么了兄弟，遇到难事了？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言语一声。”
“一个工程被人黑了一把，差不多得重拆，损失大了去了，要命啊。”
“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兄弟你说，我去剁了他。”林江仍然不改火爆脾气。
“我先谢谢林哥了。事情还不到那种程度，我这边正在想办法补救。不过有个事情得麻烦林哥。”
“兄弟你说，只要我能办的，绝无二话。”隔着电话，柱子都能听见拍得胸脯梆梆响的声音。
“你是不是还一直跟着冯大哥？”
“对，我一直跟着老大。”
“我想见见冯大哥，有件事情得麻烦他，我怕大哥时间紧。”柱子很客气。
“别人想见大哥不容易，你石兄弟是谁啊？大哥要知道你来，他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我这就告诉大哥去。”
“林哥你先别忙，我还有个问题请教。”
“兄弟你跟我还客气啥？有事请尽管吩咐。”
“林哥，在咱们省城如果有人想出货，是坑货，你能查到吗？”
“做这一行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别说是全省，就是全江北这地界的，冯大哥一句话，各路大小神仙那都得兜着啊。兄弟，你就直说吧，是找货还是找人？”
“人我知道，但货不清楚。我能够断定的是他们一定想出货。”
“兄弟你说的是去年你们那地儿发现的春秋大墓的事吧。”
“正是，可能有人想出货。”
“这可是个大事，我得找大哥汇报，这事兄弟你应该跟大哥亲自说说。”
“那我现在就去省城，晚上应该就能到了，到时我再去叨扰林哥。”
“那太好了，完事我请兄弟喝酒，不醉不归。”
“谢谢林哥，那就晚上见了。”
“晚上见。”
晚上，西山冯园，密室，跟前还是那件明代紫檀茶几。
“听林江说，有人想出货？春秋坑货？”冯老大开门见山。
“应该是的，但我不敢确定，因此想请大哥把货给找出来。”
“兄弟你等会儿，让我理一理思路，我有点儿不明白了。你要找出货人的货，人是谁你清楚，春秋坑货……啊！我有些明白了，在工程中黑你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出货的人吧？”
“是的，没有提防，被蛇咬了一口。”
“你手下的人，挖到宝了，就咬了你一口，想单练是吧？”
“大哥阅人阅事就是透彻，跟亲眼所见不差分毫。”
“兄弟请放心，他只要在这三省四地出货，我保证给兄弟你把这口气出了。”
“多谢大哥，这是兄弟的一点意思，请笑纳。”柱子把二十万现金的大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冯有年伸手阻住了。“你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是不想拿我当兄弟啊。”冯有年有些不悦。“我不会白干的，如果事情成了，请兄弟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成。”
“成，我一定静候大哥吩咐。”柱子心中有些忐忑。
“兄弟你不够仗义啊！大哥我想拿你当亲兄弟，你却防着大哥。”他根本不管错愕的柱子只管径直说下去。“三年前，上海拍卖行在小范围内部拍卖了一件宋徽宗的《秋虫图》，虽然你化了装，但我从照片上一眼就看出是兄弟你。看来，兄弟还是瞧不起我冯有年啊！认为我只是一个倒卖文物的黑贩子。不过这也不能怪兄弟你，不是圈内的人，又有几人懂我？兄弟，请跟我来，我让你看看大哥的心。”说着，引领柱子走进内室，打开后山墙上面的一个暗门，顺着台阶下到地下。随着灯光亮起，一个大厅展现在柱子的面前。大厅的面积让柱子着实吃了一惊，一排排的储物架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古董器物。
“经过我手的玩意儿，但凡看得上眼的，我绝不会卖出去一件。咱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她就得留在中国。流失海外的那些宝贝，我早晚也要一件一件尽量给他弄回来。兄弟你也不要感到意外，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石兄弟也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是一个真正爱这个国家的人。那次拍卖会你只让在小范围内拍卖，我就知道了你兄弟的心，咱祖宗留下的好东西，绝对不能流失到外面去。就冲这，哥哥我敬佩你。”
事情的转换太让柱子吃惊了，他一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冯有年的真实意图，但冯有年的爱国情怀让柱子深受感动，不由得有了种知音的感觉。
“大哥，真的对不起啊，我向你道歉，我错怪大哥了。”柱子真心诚意。
“不知者不为过，兄弟你有那样的想法很正常，换作我，我也会像你一样的。今天我们兄弟既然已经说开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听大哥的。”两双手有力地紧紧握在了一起。
“走，叫上林江他们，咱们喝酒去，不醉不休。”
省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豪华的大包间，一张巨大的圆桌，林江带着十几个兄弟将二人簇拥进来。
“各位兄弟，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葫芦峪集团公司的石总，我过命的兄弟，今后各位都给我多照应着点儿啊。闲话少说，来，倒酒，大杯的。今天各位敞开了喝啊，不醉不归。”冯有年难得在道上的兄弟们面前如此热情。
这些阅人无数的人精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看来这个精爽的集团老总很对老大的脾气。自然，热情的敬酒来了一拨又一拨。一开始，柱子也不知道各位的底细，敬过来的酒也不好意思拒绝，后来就有些吃不消了。
冯有年见柱子面有难色，就大手一挥：“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等会还有好节目，谁要是把我兄弟给喝倒了，我跟他没完。你，你，你，还有你，敬酒的自己干了，柱子兄弟随意。”善解人意的冯大哥立即让柱子如释重负。
酒在爆棚的兄弟情义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各位，我兄弟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们几个。”冯有年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照片。这是柱子在来的路上刚给他的，石老四他们爷几个的。“这几个人如果找你们出货，不论什么货，一律把人、货给弄到我这儿来，利润还都是你的。”
“大哥你放心，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给您请过来。”众人齐声承诺。
酒逢知己千杯少，在高涨的兄弟情义中柱子真喝了不少。饭后，舒服的温泉才让柱子的酒醒了大半。没有了众人的喧嚣，柱子与冯有年坦诚相见，感情也不知不觉间更亲近了。等了半天见冯有年也不说话，柱子以为对方在等他主动先说。“大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兄弟把话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想问的是金元宝和《秋虫图》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我奶奶祖上原来是个大户人家。”柱子心中的秘密任谁都不能透露半分。
“那我一定要找机会去给老人家请安。”冯有年对柱子的回答并不满意。
柱子前脚进了葫芦峪，石老四与他的两个侄子后脚就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他们的目标是省城的古玩店。当他们向店老板打听门路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冯有年那里。石老四是被人领进冯有年的店面里的。在店面的后室中，冯有年连座都没有让就开腔了。
“听说你想出货？拿来瞧瞧。”冯有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石老四让他二哥家的侄子大宝在大编织袋中拿出一个大肚圆形的青铜物件，斑驳的绿色锈迹还粘连着泥土。青铜鼎。冯有年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个出土的好物件儿。但他还是拿起来端详了一遍，然后随手就放回了桌上。
“东西是真的，但尺寸偏小，也没有铭文，国内存世不少。十万，我要了。”
“什么？才……”刚想发作的大宝就被石老四制止了。
“一百万，少一分我都不卖。”石老四语气坚定。
“哈哈哈！”冯有年大笑起来。“几位是第一次做这生意吧？漫天要价也要先打听打听。一百万？一百万我送你俩，还是带铭文大尺寸的。”
“此话当真？那我们就真买你两个。”石老四以攻为守，丝毫不让。
冯有年二话不说，打开室内的橱柜先后拿出两个青铜鼎。“春秋先秦铜鼎，西安出土的。”
一模一样的绿锈，一模一样的土渍，石老四三人围着铜鼎瞪大了眼睛转了好几圈，张开的嘴巴才收了起来。“老板别生气，我们乡下人第一次做这生意，不懂行情，老板莫怪。可这实在是太少了，老板再给添点儿。”
“最多十二万，看你们是实在人，我就不赚中间差价了。”冯有年不温不火，滴水不漏。
“三十万，三十万货就是您的了。”石老四咬牙力争。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十五万，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石老四有些不甘心。
“货是哪儿来的？”
石老四也不多言，拿起青铜鼎放进袋中就往外走。冯有年也不阻拦。“您走好。”
再走进一家古玩店，最高出价到十万。石老四他们就有些灰心。一圈下来，五万的，八万的，更有人出价三万。这让热血万丈的石老四爷们从头凉到脚后跟。
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冯有年的古玩店，石老四面不改色心不跳。“老板，十五万成交。”
胸有成竹的冯有年再次打量了石老四几眼，他有了想拆招的冲动。“最多十二万，我没有问题了。”他当头给了一棒。
石老四狠狠咽了口唾沫，从牙缝中蹦出俩字：“成交。”
看着远去的石老四，冯有年不由得替柱子担心起来。“是个狠角色，够柱子兄弟喝一壶的。”他接通了柱子的电话。
“今天刚刚离开，你猜的一点儿也不错，是个够狠的主儿，兄弟你可要小心了。十二万，多一分也没有。不过这东西要出就不是一件，够级别的陪葬品要么三、要么五，你最好了解一下文物发掘时取走了几件？”
“多谢大哥，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大哥。”柱子立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出手有些着急了，本来自己可控的事情凭空增加了变数。
“他娘的黑心店老板，东西至少能值二十万。”暴躁的大宝开口就骂。
“也许东西真的不值多少钱，你没发现各家店给的价都差不多吗？十五万他是想把咱的货都收了。”石老大家的侄子铜蛋也有自己的见解。
“就你那猪脑子还学会分析了，十五万那就是个幌子，他知道了东西的出处，黑吃了咱咱也得打掉门牙和血吞。不然一个报警电话咱爷们就得在监牢里过年了。”石老四一直都是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他还敢跟咱来硬的，惹火了老子我把他的店给洗了。”大宝的头脑里都是直来直去的痛快手段。
“你他娘的就是没脑子，你赤手空拳的拿什么跟人家拚？他们走黑道的手里什么家伙什没有？僻静地方一枪把你崩了，连给你娘报信的人都没有。”精于算计的石老四一直是他们家的主心骨。
大宝翻翻眼硬生生咽回去了刚想出口的豪言壮语，但拳头握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如跳舞般抽搐。
“回家。”石老四的命令简洁，但坚定。
“四叔，那其他的东西咱不卖了？”铜蛋正如其人，浑身上下都是实心的，硬得很。
“卖不上价，再等等看吧。”
“我听人说南方有卖枪支的，咱也去弄一把，到时候不行咱给他来绝的，那个来钱快。”大宝把自己认真考虑的结果告诉了四叔。
“放你娘的狗屁，你想作死啊？做事前要过过你那猪脑子，这事你能做吗？”石老四怒目圆睁。
大宝有些懵，不敢再乱说，但心底里很不服气。“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就你说的能做，我看你什么也没能做好。没有诸葛亮的两把刷子还净称孔明，猪鼻子插葱——装象。”
柱子拨通了省城林江的电话。
“林哥，我是石玉柱。”
“啊呀是石兄弟啊！咱们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公司怎么样？够忙的吧？”知道是柱子的电话，林江莫名激动起来。
“瞎忙，累死个人。”
“数钱累的吧，要不我去给你帮忙算了。”林江呵呵大笑。
“还说数钱呢？不赔上命就算烧高香了。”
“怎么了兄弟，遇到难事了？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你言语一声。”
“一个工程被人黑了一把，差不多得重拆，损失大了去了，要命啊。”
“谁吃了雄心豹子胆？兄弟你说，我去剁了他。”林江仍然不改火爆脾气。
“我先谢谢林哥了。事情还不到那种程度，我这边正在想办法补救。不过有个事情得麻烦林哥。”
“兄弟你说，只要我能办的，绝无二话。”隔着电话，柱子都能听见拍得胸脯梆梆响的声音。
“你是不是还一直跟着冯大哥？”
“对，我一直跟着老大。”
“我想见见冯大哥，有件事情得麻烦他，我怕大哥时间紧。”柱子很客气。
“别人想见大哥不容易，你石兄弟是谁啊？大哥要知道你来，他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我这就告诉大哥去。”
“林哥你先别忙，我还有个问题请教。”
“兄弟你跟我还客气啥？有事请尽管吩咐。”
“林哥，在咱们省城如果有人想出货，是坑货，你能查到吗？”
“做这一行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别说是全省，就是全江北这地界的，冯大哥一句话，各路大小神仙那都得兜着啊。兄弟，你就直说吧，是找货还是找人？”
“人我知道，但货不清楚。我能够断定的是他们一定想出货。”
“兄弟你说的是去年你们那地儿发现的春秋大墓的事吧。”
“正是，可能有人想出货。”
“这可是个大事，我得找大哥汇报，这事兄弟你应该跟大哥亲自说说。”
“那我现在就去省城，晚上应该就能到了，到时我再去叨扰林哥。”
“那太好了，完事我请兄弟喝酒，不醉不归。”
“谢谢林哥，那就晚上见了。”
“晚上见。”
晚上，西山冯园，密室，跟前还是那件明代紫檀茶几。
“听林江说，有人想出货？春秋坑货？”冯老大开门见山。
“应该是的，但我不敢确定，因此想请大哥把货给找出来。”
“兄弟你等会儿，让我理一理思路，我有点儿不明白了。你要找出货人的货，人是谁你清楚，春秋坑货……啊！我有些明白了，在工程中黑你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出货的人吧？”
“是的，没有提防，被蛇咬了一口。”
“你手下的人，挖到宝了，就咬了你一口，想单练是吧？”
“大哥阅人阅事就是透彻，跟亲眼所见不差分毫。”
“兄弟请放心，他只要在这三省四地出货，我保证给兄弟你把这口气出了。”
“多谢大哥，这是兄弟的一点意思，请笑纳。”柱子把二十万现金的大信封放在了茶几上。
冯有年伸手阻住了。“你我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这是不想拿我当兄弟啊。”冯有年有些不悦。“我不会白干的，如果事情成了，请兄弟只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成。”
“成，我一定静候大哥吩咐。”柱子心中有些忐忑。
“兄弟你不够仗义啊！大哥我想拿你当亲兄弟，你却防着大哥。”他根本不管错愕的柱子只管径直说下去。“三年前，上海拍卖行在小范围内部拍卖了一件宋徽宗的《秋虫图》，虽然你化了装，但我从照片上一眼就看出是兄弟你。看来，兄弟还是瞧不起我冯有年啊！认为我只是一个倒卖文物的黑贩子。不过这也不能怪兄弟你，不是圈内的人，又有几人懂我？兄弟，请跟我来，我让你看看大哥的心。”说着，引领柱子走进内室，打开后山墙上面的一个暗门，顺着台阶下到地下。随着灯光亮起，一个大厅展现在柱子的面前。大厅的面积让柱子着实吃了一惊，一排排的储物架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古董器物。
“经过我手的玩意儿，但凡看得上眼的，我绝不会卖出去一件。咱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她就得留在中国。流失海外的那些宝贝，我早晚也要一件一件尽量给他弄回来。兄弟你也不要感到意外，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石兄弟也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是一个真正爱这个国家的人。那次拍卖会你只让在小范围内拍卖，我就知道了你兄弟的心，咱祖宗留下的好东西，绝对不能流失到外面去。就冲这，哥哥我敬佩你。”
事情的转换太让柱子吃惊了，他一时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冯有年的真实意图，但冯有年的爱国情怀让柱子深受感动，不由得有了种知音的感觉。
“大哥，真的对不起啊，我向你道歉，我错怪大哥了。”柱子真心诚意。
“不知者不为过，兄弟你有那样的想法很正常，换作我，我也会像你一样的。今天我们兄弟既然已经说开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听大哥的。”两双手有力地紧紧握在了一起。
“走，叫上林江他们，咱们喝酒去，不醉不休。”
省城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豪华的大包间，一张巨大的圆桌，林江带着十几个兄弟将二人簇拥进来。
“各位兄弟，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葫芦峪集团公司的石总，我过命的兄弟，今后各位都给我多照应着点儿啊。闲话少说，来，倒酒，大杯的。今天各位敞开了喝啊，不醉不归。”冯有年难得在道上的兄弟们面前如此热情。
这些阅人无数的人精自然明白老大的意思，看来这个精爽的集团老总很对老大的脾气。自然，热情的敬酒来了一拨又一拨。一开始，柱子也不知道各位的底细，敬过来的酒也不好意思拒绝，后来就有些吃不消了。
冯有年见柱子面有难色，就大手一挥：“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等会还有好节目，谁要是把我兄弟给喝倒了，我跟他没完。你，你，你，还有你，敬酒的自己干了，柱子兄弟随意。”善解人意的冯大哥立即让柱子如释重负。
酒在爆棚的兄弟情义中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各位，我兄弟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们几个。”冯有年说着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照片。这是柱子在来的路上刚给他的，石老四他们爷几个的。“这几个人如果找你们出货，不论什么货，一律把人、货给弄到我这儿来，利润还都是你的。”
“大哥你放心，只要他们一出现，我们就给您请过来。”众人齐声承诺。
酒逢知己千杯少，在高涨的兄弟情义中柱子真喝了不少。饭后，舒服的温泉才让柱子的酒醒了大半。没有了众人的喧嚣，柱子与冯有年坦诚相见，感情也不知不觉间更亲近了。等了半天见冯有年也不说话，柱子以为对方在等他主动先说。“大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兄弟把话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我想问的是金元宝和《秋虫图》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我奶奶祖上原来是个大户人家。”柱子心中的秘密任谁都不能透露半分。
“那我一定要找机会去给老人家请安。”冯有年对柱子的回答并不满意。
柱子前脚进了葫芦峪，石老四与他的两个侄子后脚就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他们的目标是省城的古玩店。当他们向店老板打听门路时，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冯有年那里。石老四是被人领进冯有年的店面里的。在店面的后室中，冯有年连座都没有让就开腔了。
“听说你想出货？拿来瞧瞧。”冯有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石老四让他二哥家的侄子大宝在大编织袋中拿出一个大肚圆形的青铜物件，斑驳的绿色锈迹还粘连着泥土。青铜鼎。冯有年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个出土的好物件儿。但他还是拿起来端详了一遍，然后随手就放回了桌上。
“东西是真的，但尺寸偏小，也没有铭文，国内存世不少。十万，我要了。”
“什么？才……”刚想发作的大宝就被石老四制止了。
“一百万，少一分我都不卖。”石老四语气坚定。
“哈哈哈！”冯有年大笑起来。“几位是第一次做这生意吧？漫天要价也要先打听打听。一百万？一百万我送你俩，还是带铭文大尺寸的。”
“此话当真？那我们就真买你两个。”石老四以攻为守，丝毫不让。
冯有年二话不说，打开室内的橱柜先后拿出两个青铜鼎。“春秋先秦铜鼎，西安出土的。”
一模一样的绿锈，一模一样的土渍，石老四三人围着铜鼎瞪大了眼睛转了好几圈，张开的嘴巴才收了起来。“老板别生气，我们乡下人第一次做这生意，不懂行情，老板莫怪。可这实在是太少了，老板再给添点儿。”
“最多十二万，看你们是实在人，我就不赚中间差价了。”冯有年不温不火，滴水不漏。
“三十万，三十万货就是您的了。”石老四咬牙力争。
“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十五万，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石老四有些不甘心。
“货是哪儿来的？”
石老四也不多言，拿起青铜鼎放进袋中就往外走。冯有年也不阻拦。“您走好。”
再走进一家古玩店，最高出价到十万。石老四他们就有些灰心。一圈下来，五万的，八万的，更有人出价三万。这让热血万丈的石老四爷们从头凉到脚后跟。
硬着头皮再次走进冯有年的古玩店，石老四面不改色心不跳。“老板，十五万成交。”
胸有成竹的冯有年再次打量了石老四几眼，他有了想拆招的冲动。“最多十二万，我没有问题了。”他当头给了一棒。
石老四狠狠咽了口唾沫，从牙缝中蹦出俩字：“成交。”
看着远去的石老四，冯有年不由得替柱子担心起来。“是个狠角色，够柱子兄弟喝一壶的。”他接通了柱子的电话。
“今天刚刚离开，你猜的一点儿也不错，是个够狠的主儿，兄弟你可要小心了。十二万，多一分也没有。不过这东西要出就不是一件，够级别的陪葬品要么三、要么五，你最好了解一下文物发掘时取走了几件？”
“多谢大哥，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大哥。”柱子立即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自己出手有些着急了，本来自己可控的事情凭空增加了变数。
“他娘的黑心店老板，东西至少能值二十万。”暴躁的大宝开口就骂。
“也许东西真的不值多少钱，你没发现各家店给的价都差不多吗？十五万他是想把咱的货都收了。”石老大家的侄子铜蛋也有自己的见解。
“就你那猪脑子还学会分析了，十五万那就是个幌子，他知道了东西的出处，黑吃了咱咱也得打掉门牙和血吞。不然一个报警电话咱爷们就得在监牢里过年了。”石老四一直都是把事情往最坏处想。
“他还敢跟咱来硬的，惹火了老子我把他的店给洗了。”大宝的头脑里都是直来直去的痛快手段。
“你他娘的就是没脑子，你赤手空拳的拿什么跟人家拚？他们走黑道的手里什么家伙什没有？僻静地方一枪把你崩了，连给你娘报信的人都没有。”精于算计的石老四一直是他们家的主心骨。
大宝翻翻眼硬生生咽回去了刚想出口的豪言壮语，但拳头握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如跳舞般抽搐。
“回家。”石老四的命令简洁，但坚定。
“四叔，那其他的东西咱不卖了？”铜蛋正如其人，浑身上下都是实心的，硬得很。
“卖不上价，再等等看吧。”
“我听人说南方有卖枪支的，咱也去弄一把，到时候不行咱给他来绝的，那个来钱快。”大宝把自己认真考虑的结果告诉了四叔。
“放你娘的狗屁，你想作死啊？做事前要过过你那猪脑子，这事你能做吗？”石老四怒目圆睁。
大宝有些懵，不敢再乱说，但心底里很不服气。“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就你说的能做，我看你什么也没能做好。没有诸葛亮的两把刷子还净称孔明，猪鼻子插葱——装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