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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官府去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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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官府去杀他

    前清时期,湖南省平江县南乡出过一个著名的智勇双全的大侠,姓吴名南山,由于住在南乡,又似宋朝包丞手下的展昭一样本事了得,爱憎分明,疾恶如仇,人们都称他南侠。南侠家产殷实,娶了本地王员外之千金雅芝为妻。雅芝虽然比南侠小一岁,却是同月同ri所生,长得姿容清丽,温和贞静,不但棋琴书画样样都行,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夫妻两人你恩我爱,已生有一个女儿名叫金姑。

    南侠家附近有一座风景秀丽的网形山,山上树木成荫,古松古柏森森,环境十分清幽,半山腰有一座庵子叫观音阁,相传为明朝所建,已有好几百年历史。庵中有一个叫妙静的尼姑,与雅芝多少沾点亲,按辈份,雅芝该叫她表姑。

    雅芝的女儿金姑已经三岁,但雅芝的肚子里再不见“动静”。在那个封建思想十分严重的时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单生一个女儿是不能真正算有了后代的。南侠也流露出盼望再生个儿子的念头。所以,雅芝每天早晚都上香祈祷。妙静便经常下山指点她念经拜佛求嗣。

    一天傍晚,妙静从牙芝家回观音阁去。雅芝送她到门口,被一个从对面走来的人撞见。此时夕阳刚好照shè在她那如满月般的脸上,使这个虽然已经作了母亲,但年龄还只有二十二岁的少妇显得婀娜多姿,分外娇俏动人。看到如天仙般的美女,那个人的眼睛便一下惊“呆”了,半天都不知道转动。雅芝发觉后,头一低,脸一红,连忙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如果是别人撞见了雅芝也许就不会有事故发生,偏偏这家伙却是当地一个sè鬼,姓林名兴。林兴的父亲原来做大买卖赚了很多钱,死后给这个独生子留下了颇为丰厚的遗产。他拿着钱piáo赌逍遥,专门猎艳,凡见着有姿sè的女人,就要千方百计勾搭到手。平素足不出户的雅芝,是他认为自己所见到的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因此他享了眼福回去之后,就象水浒传中所写的西门庆见了潘金莲一样,riri夜夜都在思念,只想与她成就一段“好事”。他见此美女与妙静有些关系,便想去找妙静“帮忙”。

    这妙静现在虽然当了尼姑,年轻时却是个不安分的角sè,只是如今人老珠黄不值钱了,行为才收敛一些。她手下有一个徒弟,法名本惠,才二十一岁,长得娇艳白嫩,在这样的师傅手下,哪能规规矩矩修行?本惠已被林兴用银子诱惑,死緾活緾勾搭上了。妙静也得了不少好处,便听任他们在佛门圣地随意寻欢作乐。

    那林兴在碰见雅芝的第二天,怀揣银子,走进观音阁找到妙静问道:“师傅昨天傍晚从南侠家出来时,那个送你出来的漂亮女人是他妻子吧?”

    “不是他妻子是谁?这方圆几十里,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这样标致的女人来?”

    林兴道:“果真是百里挑一,只可惜我仅仅瞥了一眼,她就转身进屋去了,哪天能让我饱饱眼福,仔仔细细端详个够就好了。”

    妙静听了,低下头故作思索状说:“要想再多看一下,怕是不那么容易,得我慢慢给你想办法才行。”

    林兴见有希望,连忙掏出一锭银子送上说:“务请您帮忙,ri后定当重谢。”

    妙静喜滋滋地接过银子,又眯着眼思索了一番,然后拍着手说:“有了,今天是十二,过三天就是十五,南侠妻子雅芝说十五一早要来这阁中上头炷香,刚好观音大士前面的幕帐烧有一个小洞,到时你站在幕帐后面偷偷窥视,包你能看个心满意足。”

    林兴度ri如年,耐着xing子等候,总算盼到了十五。那天,天还刚蒙蒙亮他便早早潜入幕帐中守候。雅芝果然来烧了头炷香。林兴将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看了个够。

    这一看之后,林兴更加神魂颠倒不能自持了,迫不及待地找到妙静尼姑面前双膝一跪哀求道:“请您可怜可怜我,设法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可活不成啦,非得害上相思痨死去不可。”

    妙静知道这家伙滛xing大发,笑着骂道:“你这只死馋猫真是得寸进尺,人家是大家闺秀出身,现在又是南侠的妻子,非同一般,让你偷着看了个够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可没办法也没胆量牵这个线。”

    俗话说,sè胆包天,这林兴一心想着雅芝,哪里还顾得其他许多,便又跪下向妙静哀求:“您不知道,我玩过百十来个女人,没有哪一个象南侠娘子这么让我动心的,若是得不到她,我绝对会想死的,如果能让我和她睡上一次,哪怕寅时睡了,卯时就死,哪怕遭受雷打火烧,我也不冤。”

    林兴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二锭银子放到桌上。

    这妙静本是个爱财如命的小人,见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便忘乎所以了,说道:“看你这么痴情,我只好拼着老命替你想办法,但这娘子是个十分正派的人,明着说是根本行不通的,只能慢慢就着机会设下圈套才能成功。所以,这事急不得,你耐心等我的消息就是。”

    林兴只得强压yu火,回去等待。

    第二天傍晚,妙静来找雅芝,坐了一会,相准机会便问道:“娘子在家念了好久的经求嗣,这下肚子里该有了喜吧?”

    雅芝脸皮一红,很不好意思地小声答道:“好象还没有。”

    妙静道:“依贫尼看,娘子的求嗣之法恐怕还有些欠缺,这方面贫尼可能比你要懂得多些。一般求嗣应先斋戒,然后亲自到庵中在观音菩萨面前虔诚跪拜念三天‘白衣经’才有灵验,这附近有好多这样做了的都生了儿子。”

    雅芝听后说道:“既然是这样,奴家就劳烦师傅帮忙,过几天我就到贵庵去念‘白衣经’。”

    两人商定,第四天的清早,雅芝便赶到观音阁去念经。

    妙静从雅芝家出来后,迂道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兴。把个林兴喜得心花怒放,只盼这三天早点过去。雅芝果然诚心诚意在家吃了三天斋,在第三天傍晚香汤沐浴,干干净净洗了个澡,第四天清晨便带上丫环雯儿和金姑来到了观音阁。

    妙静见雅芝来了,非常高兴,请进来坐下,奉上香茗,然后对她说:“念这‘白衣经’最讲究的是清静,如小孩在这里哭闹甚至乱屙屎尿都是不行的。你最好叫丫环先回去等,傍晚再来接你。”雅芝依言,让雯儿带着金姑回去了。

    这边妙静领雅芝毕恭毕敬地叩拜过观音菩萨后,便敲着木鱼和她一同念起‘白衣经’来。妙静说:“这‘白衣经’必须跪着念才能感动观音,保佑你早生贵子。”雅芝是个心虔志诚的人,便规规矩矩跪着念走来。她本来是个娇贵的身子,平时又没有跪惯,才念了一个时辰,就腰酸背痛,口干舌燥了。

    妙静见状,便用很关心的口吻对她说:“先喝点茶,休息一会吧。”说着便去泡了一壶清香四溢的的茶来,说道:“这茶长在庵后网形岭之巅,受满山松柏馥郁香气薰蒸,具有独特的芳香,饮后清心提神,疲劳顿消,娘子赶快趁热多饮几杯吧!”

    雅芝饮了几口,果然觉得味道不错,便接连饮了二杯。但茶喝下不久,便觉得睡意突然袭来,接连打了二个哈欠,坐立不住,身子往后一仰,背靠着藤椅昏昏yu睡。妙静见状,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想是娘子起得太早,劳累过度,先扶你到床上去睡一会吧。”便叫来徒弟本惠一同抬起雅芝,放到了殿后一间屋子的床上。

    妙静见牙芝已被麻翻,沉睡不醒,便连拍三下巴掌为号,将喜讯告知早已藏在阁楼上的林兴。林兴喜颠颠跳下楼后,妙静拧着他的耳朵说:“死馋猫,人已睡到殿后屋里的床上,你赶快去尽情地享用吧!不过,以前许诺过的事……”林兴心领神会,连忙从怀中掏出二锭银子递过去,然后,欢跳着三步并作二步往那屋里跑去。

    林兴奔进房里,看到朝思暮想的雅芝仰卧在床上的倩姿,yu火猛地在全身燃烧起来。他急不可待地剥开雅芝的衣服,一下扑了上去。干了第一个“回合”,他又对着她那洁白、粉嫩、滑腻的的肌肤通体摸了个遍,吻了个遍。他的yu火再次猛烈地燃烧起来,又进行了第二轮“战斗”……

    林兴终于jing疲力竭了。这家伙真是狗胆包天,竟带着心满意足的疲倦,用一只手枕着雅芝的头,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美美地睡着了。

    这种麻醉药一般只能维持两个时辰,雅芝没多久便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自己竟被一个陌生男人赤条条地搂着睡在一起,自己的yin处已有不适的感觉,用手一摸,知道大事不好,被人暗算了,悔恨交加,怒火中烧,便猛地一巴掌向林兴脸上搧去。

    林兴被打醒了,看到满脸怒容的雅芝,慌忙跳下床,胡乱穿上衣服,扑通跪下,先掴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将头砸在地上嘭嘭作响,一边砸,一边“忏悔”:小的不是人,小的该死,小的实在是太爱慕娘子了,望娘子饶恕了小的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罢,从袋里掏出两大锭银子放到床上说:“这是小的一点点心意,一点点补偿,敬请娘子笑纳。”

    雅芝望着银子,杏眼圆睁,抓起来便往林兴头上掷去。由于娇弱的她从来没有练习过投掷,加上气愤过度,掷得太急,竟没击中,银子飞过林兴的头,落到了后面的地上。

    雅芝气恨难平,心想,我这冰清玉洁的身子,被这遭雷劈的恶尼与yin贼合谋玷污了,往后如何做人?恨不得将眼前这家伙千刀万剐,再寻着那恶尼碎尸万段。可是,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行呢?只得穿上衣服,强忍着愤恨和眼泪,先回家去。

    见雅芝怒气冲冲地跑下了山,妙静知道坏了事,便埋怨林兴说:“都怪你这死鬼,当初我劝你莫在太岁头上动土,你偏不听,这下大祸可就要临头了,此事如果让南侠知道了,你我的脑袋就难保了。”

    林兴听后却嬉笑着说:“这个你尽管放心,这样的事我何止做过一、二回?哪个女人不看重自己的名节,会对丈夫去讲?还不个个都是哑巴吃黄連──有苦说不出,全部暗忍了。”

    林兴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后果,竟带着满足,若无其事似的哼起小调下山去了。

    且说雅芝回到家中,天已黄昏,让雯儿烧了一大锅水,彻底冲洗掉身上的污秽,干干净净洗了个澡,然后对雯儿说自己太累了,需要早点安静休息,要雯儿带上金姑到西厢房去睡,没事不要来打扰,有事会去喊她。

    雅芝紧紧掩上房门,想起白天遭受凌辱之事,越想越气,越想越恨,丈夫南侠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英名远播,对自己恩爱有加,现在自己被人jiān污了,让他蒙上羞辱,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他,还有什么脸面再活在这世上?她拿出不久前才为丈夫jing心编织好的腰带,搬张凳子站在架子床边,将带子扣上一个结,挂在顶端的横方上,形成一个吊环,正打算伸头进去寻短见,猛然想起应该在死前给南侠留下一封绝命书才行,便强忍着泪走到桌子边,取出纸笔,一边哭一边写了起来。

    且说那天下午南侠正在数十里外的朋友家一边饮酒,一边切磋武艺,突然眼皮跳动,心神不宁,烦躁不安起来,饮酒也索然无味了,好象有一种感应,觉得家中要出事似的,便揖别朋友,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到家时已经是深更半夜,远远望见自己那房里还有灯光。奇怪?雅芝平素都是早早安寝,为什么今晚还没睡?于是,他悄悄地潜至窗外,用手沾上唾液轻轻地捅破窗户纸向内窥视。惊奇地发现雅芝泪流满面,正一边极伤心地哭泣,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写什么呢?南侠尽力睁开自己久练而成的极好视力,虽然是倒着看,但还是看出来了那是在写绝命书。只见纸上写着:夫君:妾不幸遭到该天打雷劈的恶贼合谋暗算,身子已被玷污,无颜再见君面,只得以死谢罪……

    南侠正要继续往下看时,雅芝已写完将纸收起来放进了抽屉。然后她把凳子搬到床边站了上去,将头伸进了刚才挂好的吊环内。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突然从窗外掷进一支飞镖,将那带子割断了。

    南侠一脚将门踢开,奔进屋里,一把紧紧地抱住了雅芝。

    雅芝见丈夫突然出现在眼前,辛酸与愤恨一齐上涌,便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了。南侠连忙将妻子抱到床上,为她脱下鞋,拉上被子盖好,温情地安慰说:“娘子不要伤心,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讲给为夫听,就是天塌下来也有为夫为你顶着!”

    于是雅芝一边抽泣一边诉说了事情的经过。

    南侠听了,怒发冲冠,猛地握紧拳头大喝一声:“不杀此贼,誓不为人!”随后,他握紧雅芝的手,一边抚摸一边安慰说:“娘子不要伤心了,你完全不必自责,这并不是你的过错,为夫哪能怪你?在为夫眼里,你仍然是清清白白的,请你快些告诉我,那个yin贼是谁?你认不认识?”

    雅芝哭道:“我平时总是足不出户,绝少与外界接触,哪里认得,只不过看到那家伙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别标志,那就是左额角上长有一棵蚕豆大小的黑痣。”

    南侠听后略一思忖说:“必定是林兴那yin贼无疑,我再去逼问那老贼婆就清楚了。”说罢又安慰了雅芝几句,便急匆匆往外就走。

    雅芝伸出手去拉南侠,但南侠的手已抽出,没能抓到,幸亏他转身时,脑后的辫子一下甩到了床边,被雅芝握住了。南侠停住后,雅芝对他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对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切莫鲁莽行事,要彻底搞清楚才行,以免铸成大错。”

    南侠认为夫人说得有理,便转身想和她共同商量出一个周密的计划。这时,他一眼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把剪刀,又看到还握在雅芝手中的自己的辫子,突然眼睛一亮,心生一计,一把抽出辫子,抓过剪刀说:“娘子且放宽心,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已经想好了一个计谋,因为我风闻林兴那贼与观音阁中的本惠有勾搭,现在正打得火热,兴许此时他就在那儿鬼混也未可知。我现在就到观音阁去,先找那老贼婆,然后见机行事,能下手时才下手,不好下手就先忍一忍,以后再寻机会。如果碰得巧,也许此去既能报仇雪恨,又会做得天衣无缝,根本不会惹出什么是非来。”

    雅芝是一向深信丈夫才智的,便顺从地点了一下头。

    南侠带上那把剪刀和随身宝剑,很快就来到了观音阁,飞身跃过围墙,径直朝妙静的住房奔去,正巧碰见妙静在关房门准备睡觉。南侠上前将剑在她眼前一挥,威严喝道:“老贼婆,识相点,快快将如何陷害我娘子的经过从实招来!”

    妙静见南侠深夜突然出现,知道大祸临头了,吓得浑身筛糠似的颤抖,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将林兴如何求她,自己如何怂恿雅芝来庵中念‘白衣经’等情一一招出。

    南侠听后又问道:“你知道林兴那贼子现在在哪里?快说!”

    妙静见问到林兴,心想把罪过全推到他身上,自己做出点“立功”表现,兴许能侥幸过关也未可知,便气愤愤地骂道:“那个该千刀万剐的东西,不但jiān污了你家娘子,还仗着有钱,霸占了我的徒弟本惠,现在正在殿后本惠房里作乐哩!这个遭天杀的,全是他害了我啊!请你快去收掉他的狗命,除掉这个祸害jing。”

    南侠听后怒道:“你身为出家之人,竟在佛门圣地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恶事来,还把个观音阁做成了yin窝,我若饶你,恐怕连慈悲的观音菩萨也不会答应。”说罢,顺手抓起妙静房中桌上一个铜香炉往她头上一击,恰似砸烂一个西瓜。妙静立即脑浆迸裂,手脚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南侠奔到后殿,果然听到了不堪入耳的yin秽之声,怒火中烧,站在门外厉声喝道:“林兴yin贼,老子找你算帐来了,快快出来受死!”

    林兴正与本惠颠鸾倒凤纵情yin乐,突然听到南侠的喊声,两个都惊得魂不附体。那林兴自知躲不过,只得慌忙穿上衣服,打开门跪在地上,双手重重地掴自己的耳光,一边掴一边声泪俱下认罪:“小的不是人!小的罪该万死!只求爷爷饶了小的狗命,其他您要什么都行。”

    南侠二眼喷火,恨不得立即挥剑将这畜牲碎尸万段,但他想起妻子的嘱咐和自己的计谋,为了不给自己和当地百姓惹麻烦,决定还是暂时留下他的狗头,让官府去杀他,便忍着怒对林兴道:“你这家伙不用害怕,我并不会杀你,我只要拿走你一件东西就行。”

    听到南侠开恩说不杀自己,林兴的惊魂稍微定了一点,连忙又叩了一个响头,诌笑着答:“只要爷爷肯饶小的狗命,莫说一件东西,就是十件、百件也行,总之家中所有的金银财宝只要爷爷喜欢,都任您随意挑。”南侠睥睨着林兴露出蔑笑说:“我哪要你的臭钱,你既不用害怕,也不用心痛,我既不伤你的皮,也不伤你的肉,既不让你痒,更不让你痛,我只要割下你的辫子就行了。”

    那南侠出手何等快捷,话刚出口,剑光一闪,一条辫子早已割断并牢牢地抓了一长截在手上。然后,南侠踢了林兴一脚喝道:“滚!”

    林兴见辫子被割,确实吓了一跳。因为在那个时候,头上没辫子是万万不行的,连门都不能出。但南侠手下留情,没杀自己,已算是万幸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去也许可以慢慢想出办法来。林兴想着,怕南侠临时变卦,连忙又向他磕了个响头,叩谢不杀之恩,然后趁着夜sè仓皇逃回家去了。

    再说那个本惠,胡乱穿上衣服后,早已瑟缩在床上用被蒙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南侠走上前斥道:“你这下贱婊子,竟在佛门圣地**,又助纣为虐帮妙静老贼婆与林兴陷害我娘子,实在可恶,且我又必须借你的命报仇,所以我虽然可怜你,但是却不能饶你。”说罢双手卡住本惠的脖子,象捏死一只小鸡似的将她送上了西天。然后,南侠趁本惠手脚尚未变冷僵硬之际,将那条辫子塞进她的左手紧紧捏住,将带来的那把剪刀让她的右手按照一般持剪刀的姿势拿着……

    做完这一切,南侠认为大功告成,便从从容容步出观音阁回了家,静候事态发展。

    第二天清晨,附近一个叫王明生的带着妻子去观音阁敬神,庵门虽然洞开,但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影和一点声响,连喊几声也没人答应,觉得奇怪,便往妙静的住房走去。走到门口,一股血腥气扑来,差点呕吐,定睛一看,妙静已倒在地上,脑浆流了一地,吓了一大跳,连忙拉着妻子奔下山,大声呼喊着将这情况告诉了众人。顷刻间便有一伙人涌上山到庵里查看,在殿后的屋里,又发现了本惠也死在床上,左手紧紧握着一条辫子,右手持着一把剪刀。

    出了二条人命,众人不敢怠慢,连忙到县衙报了案。当时平江的知县叫赵文明,见案情重大,立即坐轿带上衙役仵作前往察看破案。

    仔细审察现场后,赵知县推断这是一起jiān杀案:一个yin贼见本惠年轻又有些姿sè,于昨晚窜进观音阁中yu行强暴,本惠不从,两人相搏,yin贼便将本惠扼死了。本惠死前搏斗时cāo起过一把剪刀当武器,但没有刺中对方或是没有刺中要害。yin贼可能没受伤或者受伤不严重。本惠是个有些心计的人,在死前挣扎时急中生智乘机剪下了yin贼的辫子。yin贼扼死本惠之事被老尼妙静看见,老尼可能认识yin贼,yin贼便杀人灭口,用香炉将老尼砸死。yin贼连伤两条xing命,心中慌乱、害怕,当时只想到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根本没想到要拿走辫子就仓皇逃走了。后来他也许想到了要去拿回辫子,无奈天已放亮,路上、观音阁中都是人,无法去了,因此留下了证据。又这观音庙地处偏僻,名气不大,且藏在半山的绿林之中,外地人很少知道山上有这庵子,据了解从来就绝少有外地人去上香,所以,作案的应当是本地人。由此可见,此案并不难破,只要查出哪个的辫子被剪,此人便是凶手无疑。于是,赵知县先泒人封锁四周路口,传令将本地十六岁至六十岁的男丁一个不漏地造册呈上,再集中逐个检查看谁无辫子。赵知县命人在村中心的多福坪边上搭个台子,自己坐在台上,让入了册子的人全部在多福大坪集中,然后排队逐个由台前走过接受“检阅”,规定“检阅”时自报姓名,台上几个司书记下后即在表上相应的名字下打勾。从中午一直忙到傍晚,此项工作才算完成。经过汇总,除大家证明有三个早就外出做生意的没回来外,其余四百多人一个未漏,但没见谁少了辫子。

    晚上,赵知县捻着胡须沉思:难道自己的估计有错误,yin贼不在这些人之内?但经过反复分析,又认为自己的判断应当没什么问题。他回忆以往的破案,常碰到一些造假的情况。白天验辫子时,自己只是坐在台上看一下,验得还不够过细,是不是这辫子有假?在割断的辫子上再设法接一截也是可能的呀?于是,他决定明天全部重验。每一根辫子都要拉到手中细看,并要用点力抻一抻。

    第二天凌晨,赵知县就派人在村中打锣通知,造册人员早饭后全部在原地集中,要重验辫子。

    且说那林兴辫子被割后,马上让家里人每个匀出一点头发接在辫根上又结成了一条辫子。接受“检阅”时,他强作镇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大声报上自己的名字,故而侥幸蒙混过了关,正在暗暗高兴,现在听到敲锣要重检,知道这次一定会严查,绝对混不过去了,便吓得汗毛直竖,面无血sè了,又知道兵丁把守严密,逃也无法逃了,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没其它办法,只得装病不去,等县衙的公差找上门时,多破费点银子打点,让他们回去禀报时,说是验过了,有辫子,兴许能遮掩过去。这当然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早饭后,众人又在多福坪里集中了,赵知县命手下照单点名,结果其他的都来了,只有林兴派来一个老家丁跪下禀道:“启禀大人,我家主人昨晚得了眩晕症,睡在床上看着床和房屋全都在转动要倒的样子,确实是起不来了,他说昨天已经验过辫子,今天要向大人告假,请大人恩准。”

    赵知县昨晚就听人说林兴是个yin贼,今天见他没来心中已经怀疑,此案十有仈jiu是他所干,便道:“他若真是病了硬不能来也不要紧,我马上派人到他家中检查。”于是宣布,其他人都在原地不动,暂不检查。立即派出四名得力衙役赶到林家。

    林兴的老管家见来了公差,连忙开门迎接,摆上一桌丰盛的酒席招待。又拿出四百两银子,说大家辛苦了,给大家买酒喝。

    四人都知道老管家的用意,当差的有什么钱,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当然很想要,可是在赵知县手下做事,谁敢拿呢?他们既没要银子也没喝酒,坚持公事公办。四人强行进入林兴的卧室。林兴已关闭门窗放下帐子睡在床上。那床在微微抖动。老管家再次恳求说:“我家主人刚请郎中看过,说是要放下帐子盖上被子捂汗,绝对不能见风,否则此病无法治好。我看他昨天既然已经验过辫子,今天就不必再劳各位检查了,且郎中说他这病传染xing很强,为各位的健康考虑,最好大家还是莫沾染才好。”说罢用身子挡住帐门,又拿出那四百两银子往各人手里塞。

    四个公差推开银子说:“这房里门窗都关着,根本没有风,不管怎样,这检查是知县大人下的令,绝对免不了的,我们又没吃雷公胆,谁敢违抗县太爷之命?”说罢,拉开管家,强行掀开帐子和被子,一把拉起林兴,抓过辫子验看起来。

    这辫子果然有些异样:明显分为两截,两截发sè各不相同,上截头发是一个sè,下截颜sè则有多样;辫子粗细也不匀,两截的交接处特别粗些,且有不少散发。一个衙役稍微用力将辫子拉了一下,竟扯脱一截到了手上。

    于是,众衙役将林兴一把枷上,拿起那截辫子,带着去见赵知县。

    赵知县命人取来本惠手上的辫子与林兴残留的头发仔细一比较,颜sè、光泽和粗细完全一致,便肯定妙静、本惠都是林兴所杀,于是宣布案子告破,令坪里人解散,率领众衙役押着林兴回了县衙。

    第二天正式升堂审案,林兴大呼冤枉。这赵知县是个品行端方的人,一向憎恨伤风败俗的yin魔sè鬼,见林兴呼冤,勃然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你这嗜sè如命,禽兽不如的家伙,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还敢抵赖,看来不用重刑你是不肯招认的。”于是,下令衙役大刑伺候,先重打一百板子屁股。

    林兴向来无德无行,名声甚臭,这次又被抓到铁证,就是长出一百张嘴来也无法申辩了。衙役们将他按倒在地,才打了十几下,他这已被sè掏空了的身子就挺不住了,心想招不招都是个死,不如先招了,使皮肉少受点苦,于是哀求停打,宁愿招供画押。

    画过押后,赵知县将他打入死牢,申办文书上报。不久,批文下达,林兴在冬至ri被斩首示众,结束了他罪恶、可耻的一生。

    妙静与本惠虽然因为心术不正和**丢了xing命,但死后却没有留下很坏的名声,也算不得很冤。

    南侠这事做得滴水不漏,因此,除他们夫妇外,雅芝受辱之情当时并无人知晓。南侠怕雅芝心存愧疚而难过,对她更加体贴,外出的时间也逐渐减少了。夫妻俩厮抬厮敬,经常形影不离。后来,雅芝生了一对双胞胎,取名为吴虎、吴彪。南侠夫妇从小教他们读书习武,后来都大有作为,两人皆中进士,成了国家栋梁之材。南侠夫妇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特别令人惊叹的是:在雅芝满九十岁,南侠满九十一岁生ri那天,儿孙们为他们摆酒祝寿后,当天晚上,这对老人竟双双无疾而终。儿孙们将他们合葬在本地凤凰山,其墓坐北朝南,墓后与左右三向皆有松柏守护,常年郁郁葱葱。坟墓迄今保存完好。每逢过年过节与清明,仍然常有后裔到墓前祭扫凭吊。

    作者:28869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