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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州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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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老师,为什么是我?你也知道,我……”我正想罗列出我的缺点,就被老师打断了。老师反问一句“那你说是谁?先想想,别急。”

    我不是很笨,只要让我想一想,别没头没脑的乱说,我还是能做个谋士的,因为片刻后我已有主意。

    “只能是我,因为您一走,襄阳只有我有爵位,而陈梁要在上庸防着西凉人,子涉子圣皆在洛阳。这里只有我这个平安风云侯的身份便于我与其他州郡的人打交道。”老师点点头,说:“你小事上比较乱,大事上倒还沉稳。而且,可贵的是,你还能听的进其他人的话,最好的就是你的应急处变能力。我们曾在草堂论事,当其他同学侃侃而谈之事,你却不言不语,但我忽发疑问,随便找人回答时,却只有你每每都能有奇思妙想,让人拍案叫绝。思来想去,怎么着也只能由你来代行州牧之职。”

    我一时无言以对,老师看我心存犹豫,继续开导我说:“我已经给你的同学全部说过,让他们好好辅佐你,……呃,包括你姐姐,我大概就出去一个月就回来,这段时间也许只有凉州的董卓会来给我们找麻烦,记住,可以谦让,但不可一味退让,勿失了我荆州的尊严,其他主意都由你来定夺吧。只这点不能忘。”

    “学生领命。”坦率地说,我开始有点兴奋了,不过,我忽然想起姐姐的诅咒。一个月,我真的能支持过来吗?我不知道,可很奇怪的是,现在的我却一点都不担心。

    “那老师何时动身,沿途保护这些工作,是否布置下去了。”老师是个文人,虽然缚鸡之力是有的,但对手稍微大一点那就危险了。

    “此时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哪像你那么乱,此事不要你挂怀,你明天早上上任,我今天夜里就走。”老师说完就拂袖走了,和往常一样,没有多一句废话。只是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很奇怪的是,这天的晚餐我们家是在沉默中度过的,当然气氛和上回我离开襄阳前的那种沉寂不同,小孔明和那两个小东西闹了一天,只管吃东西,官场上的事,就算他们懂,也远没有面前的食物来的诱人。姐姐则左看看我,右看看我,有一次正襟危坐似乎想说什么,可正当我也俯身靠近聆听教诲时,她又弯下腰开始动箸了。

    这使我有些索然无味,似乎那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那一夜我还是一点睡不着,我脑海中一直出现的是我在兄弟们前指挥若定的样子。好不容易睡着了,也几乎立刻就醒了一样,我起来了,天还是黑的,天还没有泛白的样子,我打算第一天早点去,先到那去坐着,免得在家再睡着了,早上就不愿起来了,老师把荆州交给我,我要像个样子,至少第一天要像个样子。

    可当我骑马到州牧府时,州牧府外竟有人已经在接待我了,更令我吃惊的是领头老兵的一段话:“侯爷年纪轻轻便代州牧之职,与韩楚公大人一样勤政,也是寅时未至便临任所,我等深感钦佩,此实吾荆州之福啊。”老师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是这个时间来任所的!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点头,一言不发直赴议事厅。甫一坐下,便让侍从将老师以前所做之事,一一报来。

    一直无法回忆我是怎么熬过这一柱香时间,但我这一株香时间,把我曾经所有想过的东西全部推翻了。我一直认为,荆州的那些事情,对于我和同学来说,真是太简单了,我们的天地要远在荆州之外,可这次我再不这么想了。

    “你们四更时去荆州各官员家中,令他们给我来点卯。”我听完后只说了一句话,便看起一些没批的公文。

    卯时过来的同学显然睡意未消,一个个对我都表示了不满,姐姐算最给足我面子了的,她就坐在我原来的位子上,不过当子渊最后一个来后,我就看不到姐姐那娇小的身躯了。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怪我。”我就是这样平淡的开始了我的第一天上任的就职演说。“认为我人来疯,第一天上任就拿自己兄弟开心,可你们能不能回答一个问题,就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老师每天什么时候来任所?”

    没有人回答。

    “丑时!那大家也不用说了,一定不知道老师每天都做了多少事情?”我环顾一遍我的同学,“大家在下面一路说老师没以前笑得多了,说他是不是做了州牧,讲起官威了。实际上呢,如果不是今天我睡不着,头脑发热早来了一趟,我想我和大家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回事,老师都快要被累死了!”我感觉我的眼睛有点湿,我用手捂住嘴,试图先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总认为每天的事,简单,费不了多久就能办好,那是因为老师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只剩需要一个人去执行一个命令就可以了了。他一直不怪大家午时之后才赴任所,因为,在他心中,我们还只是孩子,他的一帮未经世的学生,他怕累着我们,而留着我们继续留于官位,是为了大家以后的仕途之虑罢了。所以,几乎是老师一个人在撑着荆州的局面,我们干的只是一些琐碎的小事罢了。虽然这些小事不能说不重要,但和老师做的是比起来,我们简直就是在一直睡觉。老师却真正是事必躬亲。”

    同学们出奇的静,没有人说话,我提高了嗓门继续我的话:“老师叫我们开朝会,名为问计,共同商议,或是各述其职,其实,如果要定计,实际老师早就拿定主意,只是希望由我们来做出决断,而各述其职,实际上老师亦早就知道一切,我们来这里与上学无异,老师想的无非就是让我们增强我们处世处事应变的能力而已。”

    我把声音又提高了一些:“老师说他一个月才回来,我倒希望他半年都别回来,好好在外休息一下,我希望在老师回来时能看到,我们能把荆州处理得很好,老师肯定叮嘱你们要勤快一点扶助于我,他可能就是担心一旦他不在,荆州就会乱,现在动乱方平,又属初春,即将播种,此时天下暂不会起战乱,所以老师才敢少离片刻,若我等在这一月中将荆州之事,处理的妥妥当当,便是对恩师最大报偿。我希望自明日起大家都能在卯时时共赴任所。”说完,我挥手让大家走了。

    我的第一天上任就算正式开始了,我想像韦老师一样高效率地快捷地做好每件事,却发现想和做完全是两码事,最后,我不得不一次次的把我的同学一个个请来,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才总算让批阅的公文逐渐多了起来,而我问的问题,他们告诉我,老师回来后到他走已经给他们所有人做了很完善的交待。正午时,我问了一直在旁的侍从,老师一上午能批阅多少,侍从告诉我,约一百斤。我吩咐他下去了,我们批阅的东西,州内事务以竹简为体,各州之间事务以帛为载,最近州之间事务较少,我只收到帝都来的由一字并肩王何进来的筹集军费的命令一卷。而且帛也不占分量,我把所有已批阅的竹简拿于手中,只有十几斤。我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看起下一卷竹简。

    这天午饭是姐姐给我送来的,正好还有一些事情也要向姐姐讨教,我拨开一卷竹简,门外忽然来报:“大人,府门外有人自称在洛阳的故人来访。”

    “此人何等模样?”

    “一个五旬的老汉,旁边还有一个抱着小孩的二十上下的妇人,看神态,似乎是那老汉的妻子。”

    “哦,他来了,让他进来。”我知道是谁了。姐姐感到很奇怪,我笑着让姐姐坐在我旁边,让人领他们进来。

    那个商人一身农夫打扮,领着他儿媳妇的闺女抱着他孙媳妇的儿子进来了。一进来,便领那妇人给我行礼。

    “无妨无妨,请起,您老终于过来了。”

    “小人不敢当,大人说得对,我就是来这里找口饭吃的。”

    我招手把他单独叫过来,耳语道:“你儿子,我是说你的大儿子,或者说你岳父知道你来这里吗?”

    “禀大人!”

    “你小声点,叫你单独过来,就是不想让你老婆难堪,你这么大声干吗?”

    “大人,我已年老,跑东跑西已经不可能了,我告诉了他,我老了,要到南方温暖的地方住下来做点小买卖养老,不能再跑来跑去了。我儿子要跟来,被我喝止了。您知道我们家这种事,实在羞与人言。现在,希望……您现在是侯爷了吧。能给我们一口饭吃。”

    “无妨,我曾经说过,您到我这里,我必能给您安排妥当,您以前是行脚商人,现在,就做个立地商人吧?”

    “谢谢大人,不知襄阳城现时需要些什么货物,小老儿各种货源倒也有不少熟络户。”

    “布匹和粮食,我可以借于你本金,给你地方,让你以官商的名义,你给我襄阳弄来这些东西。”这是姐姐说的,我很惊讶。我看着姐姐,姐姐看了我一眼,继续道“你先下去休息,具体事宜,申时来这里西苑,找我即可。”姐姐在一块木片上快速写下几个字,递与那老人。“以此物,自会有人领你去我那里,先下去休息吧。”

    那老商人走了,我盯着姐姐,姐姐明显看出我眼中很奇怪的光芒,“干吗?这么奇怪地看着我,我在替你分忧啊,现在吃饭!”

    “你让那老人做布匹和粮食的生意?你没有弄错什么吧?你不是让他和姜叔和钟叔家抢生意吗?你该知道,姜叔是我们襄阳城最大的粮草商人,而最大的布庄是钟家的,而且他们一向货源很宽裕,去年没有姜叔,襄阳肯定会饿死人的。你这样做……”

    “你不知道姜叔和钟叔都来找过我了吗?他们都不想干了,但怕没人接手他们的生意,乱了襄阳。真巧来了这个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们不想干了?”我感到他们不想干应与在洛阳那的两个新郎的信有关,不过具体原因我还不知道。

    “喂,你走什么神,你怎么认识他的,他那么老有这么年轻的妻子,还要离开他的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一五一十的把他们家纷繁复杂,曲折离奇的故事讲给姐姐听,讲完后,我还帮姐姐把她惊讶地闭不上的嘴合上。姐姐仰着脸陷入了沉思,不过最后,她还是垂下了头,摇了摇:“好乱。”我知道她和我当时干了一件事:去想他们家复杂的结构以及人之间的关系。

    “我先走了,我还要把哪件事安排好。”姐姐离开了大厅,在出去前,她还是转身唠叨了一句:“吃完了好好干,要对得起你的老师。”

    她走了我才想起来,我还有事没问她。

    我是个很懒的人,但我承认我好像开始变了,虽然我对自己的事情还是无所谓,但对公事,我却非常的认真。我觉得自己也开始越来越成熟,慢慢地由手脚无措,变为游刃有余,虽然有时还是有点磕磕巴巴,但比一开始时好多了,至少每天早上我能批到差不多一百斤,就是稍微有点累。为了保证自己每日能早早开始工作,我把铺盖卷都带到了府衙里。姐姐也默许了我的作法。不过她认为这是便于我随时找个地方睡一下。

    这段繁忙略有些枯燥的时间还是有些有意思的事情,皇上派人在襄阳为我置宅,是以前襄阳郡王的府第,修缮好了就让我搬进去。姐姐去看了,不过她放弃了搬进去的想法,她也劝我别住进去,我也去看了,不过出来以后,我还是不明就里。回家一趟看到姐姐又在到处找小孔明,这次还包括庞统,徐庶时,我就立刻明白了,搬到那里去后,姐姐迟早有一天会被累死。

    这几个小家伙,一次比一次躲得有水平,我们家就那几间房,还每次都能给他们躲出花样来。小孔明就装过枕头,要不是他自己累了挪了挪位置,姐姐还真找不到他,比如说这次,他们就全躲灶膛里了。不是张大婶要生火做饭,还真找不到他们几个小黑球。

    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开始过得很慢,后来速度就开始快了,我知道的事也越来越多,办事也越来越麻利,可心中的疑问也随着越来越多,我想着老师回来,我一定要问问他。

    天有些邪门,到了播种的节气时,天就很热了,没几天,播下去的种子就全发芽了,田野中一片生机,我把那厚厚的被褥也送回了家。夏天这么快就要到了?

    老师出行后的第二十天夜里,我在府衙的寓中被冻醒,推开房门,我的眼前是满天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