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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莫城西勉为其难坐下来,但是,坐在这儿浑身都不舒服,而他最不解的是,明明是这么不卫生的地方,人居然很多,他们才一坐下,其他位置很快也被占满了。

    “和你一样就好。”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不吃了。但是,礼貌和他的修养都不允许他说这样的话。

    于是楚心言乐了,要了两份红彤彤的砂锅。等砂锅端上桌,楚心言从筷子筒里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递给莫城西,自己则拆了另一双,美滋滋地搅合着砂锅,仿佛吃砂锅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即使是他这种冷漠寡言的人,这时也忍不住好奇,“这砂锅真有这么好吃?”

    楚心言挑起两根细粉丝,吸溜着吃进嘴里,或许是辣椒的原因,她小小的脸蛋变得格外的红,“当然,这里的砂锅在这一带都很出名的。”

    莫城西深表怀疑,他始终盯着砂锅,就是不动筷子。

    楚心言看着着急,“吃啊,味道真的很好。错过了你会后悔。”她的言语表情都很诚恳,仿佛这真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味,错过了就真的要遗恨终生一样。

    莫城西笑了一下,终于拿筷子挑了个鹌鹑蛋咬了一口。

    楚心言一边吃一边看着他,发现他用筷子吃东西的姿态真的美得一塌糊涂,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贵族姿态了。心中感慨了一番,低头认真对付自己的碗里的东西。

    十分钟后,楚心言吃饱喝足,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儿,脸蛋通红额头上也辣出一层细细的汗。

    “味道怎么样”擦过嘴之后,楚心言挑着眼皮子,很得意的问。

    莫城西点头,“味道很不错。”其实,从始至终,这碗砂锅都是他硬逼着自己在吃,而最后,他也只吃了半碗。

    “我就跟你说嘛,不吃你一定会后悔!”

    莫城西表面点着头,心里却不以为然,直到离开这砂锅店他都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吃这种东西!

    然而,此刻的他又怎么会知道,这碗砂锅虽然下肚艰难,入肚痛苦,却是他一辈子难忘的尝试。

    回去的路上,莫城西的表情一直是紧绷的,眉头也微微皱着。楚心言倒是没发现,她一直在想来时碰上的那个男人。只要长眼的都能看出来,那男人开始是装受伤,而经莫城西那一敲之后是真伤了。她在犹豫要不要问莫城西为什么那么做。

    “想问什么就问吧。”莫城西居然先开了口,“看你这样子,憋久了大概会生病。”

    楚心言惊讶,“你还真善解人意,你这么说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了,直接回答吧。”

    “那样的人,需要长长教训。不然下次还会敲诈别人。”

    “可你给他的伤似乎很严重,这教训也太重了。”

    “不够重,他又怎么记得住。”莫城西声音淡漠,完全不以为然的姿态。

    楚心言却忍不住反驳,“可是你知道么,你的做法,很可能让他的家庭因此遭遇不幸。他作为男人,即使是坏男人小混混小无赖,他也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是平民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如果他病了残了,那么,他的家庭会因此面临危机。”说到这儿,楚心言有些黯然又有些心痛,“平民是生不起大病的,而你,废了他一条腿。”

    莫城西是完全不了解平民疾苦的人,而他从出生起就注定的优越性以及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让他完全不能理解楚心言所说的那些。

    所以他只是淡漠地说,“你说的我不了解。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钱。他的家不会面临危机。”

    他完全不反思的态度,以及那种说话做事的方式,都让楚心言意识到,和莫城西做朋友简直是种妄想,思想不同,处事方式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各种不同。注定了她那种想要彼此更了解更理解一些的念头变得无比可笑。

    于是她摇了摇头,无奈又略显失望地笑了一下,“既然这样,那我无话可说了。”

    的确无话可说,他和司徒夜爵一样,都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他们和自己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是我太天真了,居然期望你能了解平民疾苦。”

    楚心言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等他。

    而莫城西却因她那个仿佛嘲笑她自己的异想天开不自量力的笑容,而心头微微一跳。那一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提了一下又松开的感觉。

    莫城西跟在她身后,她生闷气不愿说话,他也就不言语。和来的时候一样,夜市拥挤,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拥挤的感觉,不,不只是不喜欢,而且反感。

    但是,这个地方人真的太多,比肩接踵,由不得人喜欢或厌恶。

    楚心言从小生存的环境让她对这样的地方只有亲切感,这和那些别墅洋房,舞会酒场完全不同。尽管这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更容易让人看到人们朴实本真的面目,和那些风雅谈笑中,风刀霜剑,各自带着面具过招的上流人群完全不同。

    她还在生气,走在前头连头都懒得回,而她不说话,莫城西也就在后面默默地跟着。周围的热闹衬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格外沉冷。

    本来气冲冲地走在前面的,但楚心言突然就停了下来,看身形有些僵硬。

    莫城西走到她跟前,微微低着头,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楚心言被他一问,先是脸色一白,然后又红了,要滴血的样子,但是眉头却死死拧着,看上去有些懊恼。

    清了清嗓子,“你……你先自己回去好不好?”目光闪烁中,居然带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莫城西本来不是什么好奇的人,但,这一刻,她突然让他自己回去,还不说原因,他就突然好奇起来了,淡淡地声音再次出口,“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让我自己回去?”

    楚心言心底那个恨啊,她几乎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她能说自己那个来了么?丢死人了!

    越想越脸红,近处就有小商店,可这男人跟着,她又怎么好意思去买?!

    握拳,她倏然抬头,“你别问了,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要不你自己回去!”

    说完就扭头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凶巴巴的说,“别跟着!”

    楚心言看着老板把东西套上黑色塑料袋,总算松了口气,付了钱说谢谢,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

    正要说对不起,抬头一看却是莫城西,正挑眉看着她,“原来你这么急巴巴地跑来,就是买这东西。”

    楚心言拿着卫生巾,脸蛋刷拉一下红透了,恼羞成怒,吼他,“我说了不要你跟过来,你怎么不听话!”眉毛倒竖,看样子是真的炸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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