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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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载行还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被子里的人，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Zoey不着痕迹地擦掉眼泪，揉揉泛酸的鼻头。翻了个身背对着宋载行，半晌才嘶哑地开口道，“我困了，想睡觉……”
一向冷静自持的宋载行也没想到自己会和Zoey发生口角，他从上午进了Zoey家门，看见一个男款的大号保温杯和桌上的宵夜盒子，再到最后床上的男士外套，他想自己是昏了头了，或许真应该听她解释解释。
Zoey应该不敢带男人回来。
除非她不想待在自己身边了。
宋载行走出房间然后又折了回来，扔了个四四方方黑色的烫金盒子在床边，那是他来这之前给她带的礼物，本想着给她时看她高兴得跳起来抱住自己，没想到最后发展成这样。
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光源。看着阴影里Zoey虚弱苍白的侧脸宋载行心里一软，指尖轻抚上她白皙的下巴，缓缓开口道，“你乖一点。”
声音很轻，Zoey听得不真切。
Zoey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宋载行最后一次进来，把赵选的那件外套拿了出去，她后来再也没见到过那件衣服。
宋载行前脚刚走，Zoey听到大门关上立马就醒了。
她坐起来看到床头瓷碗里还温着的青菜肉沫粥，还有手边那个烫金礼盒，Zoey想，宋载行惯会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盒子里是一块女士腕表，她看着款式挺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来前段时间她翻杂志，有个模特戴着这块表特别好看，当时Zoey就喜欢上了，准备给自己买来着，不过后来被价格劝退了。
现在，华贵的它正乖乖躺在自己手里。
Zoey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礼物这种东西，情浓的时候送是锦上添花的催\/情剂，吵一架之后拿出来就变味了。因为宋载行这不是对她示好，就是一种闲来无事的施舍、打发、警告、劝她好自为之！
土大款！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时好时坏，一会儿宠上天一会儿阴阳怪气的说“你以为你是谁？”
Zoey五味杂陈，一边骂宋载行一边骂自己。
怎么她就偏偏喜欢这款呢？
在家休养（颓废）了几天，Zoey没去画廊没去工作也不出去赴约，每天一个人睡醒了喂猫看动漫打游戏点外卖，就这么过了好几天，终于要把自己活成一个废柴的时候，一通电话把她从电视机里的二次元世界拉了出来。
“诶，小白啊，你们今天要过来吗？大概几个人过来啊？几点到呢？我给你们安排好住宿和饭食。”
Zoey一听到电话里中年女人的声音立马扔开游戏手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啊，吴院长啊，瞅我这记性，最近事多不小心把这事忘了，我现在就组织人过去，也来得及，午饭你们不用等我们，我还要再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
要不是吴院长打来电话，Zoey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她几年前参加了一个义工组织，每个季度的固定时间大家都会组织起来一起去城郊的福利院做公益，教小孩子画画带他们写生，纯纯的为爱发电。当时的会长和Zoey关系很好，后来会长出国以后组织大家的任务就落到了Zoey头上，这些人都是搞艺术的不用朝九晚五时间很自由，大家相约起来一做就是好几年，Zoey在里面还交了不少朋友。
Zoey看一眼日历，今天冬至，果然是之前和院长约定好的日子。
街上飘着雨，Zoey在超市给福利院小孩们买了一堆饼干巧克力，出来时雨仍然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为天气不太理想，群里响应的人不多，就一对情侣，加上她就三个人，不过令Zoey惊奇的是，一年前就拉进群却从来没参加过活动的宋仪卿半个小时后居然回复了，说要一起去。
这下Zoey就只能先开车到A大去接宋仪卿，再去和那对情侣汇合。去宋仪卿学校的路上还打电话嘱咐她拿了不少的画具和画纸带给小朋友们。
“你平时不是不愿意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吗？”车上，Zoey不明所以地问宋仪卿，顺带打开了车子雨刮器。
“平时去的人多，今天人少。”宋仪卿观察过，平时天气好的时候群里一起去的人都有十多个，最多的时候二十多个，她不喜欢人多，讨厌交际，所以一直没去过。正好今天下雨天儿不好，去的人突然变少，所以她就报名了。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社恐。”Zoey就从来没有这种烦恼，“这些什么焦虑症，抑郁啥的都是你们有钱人的专利，有钱了花不粗去给闹的。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不会有什么社交恐惧，什么人都得打交道！不然上哪儿找饭票去。”
“得了。”宋仪卿嫌她话多，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走北山那条道吗？”
“对，你开着导航哈，我这人来多少次都不记路。”
“小年痴呆。”
“怎样！”
Zoey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字正腔圆的甜美女声正在播报贯城的交通路况，各大主干道正堵得发红发紫。
“诶～堵死这帮孙子。”Zoey今天不在城里开车，等会儿到了郊外车少路宽天高海阔任她飞，想着就爽。
广播没听一会儿Zoey就抬手关了，换成了播放歌单，因为那个女主播的声音跟潘沐星很相似，她听了就心烦。
Zoey跟宋仪卿两个人一路上听着音乐聊着天驾车去福利院这条路上，她通身舒畅，甩掉在家宅出来的一身丧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你跟晋家那个小子，怎么样了？”Zoey这些年鲜少听到宋仪卿谈恋爱，不免有些好奇好奇。“不是说还小你一届，是你学弟吗？”
宋仪卿点了点头，一脸的淡漠，“也就那样吧，人很张扬。上次我胃痛，他把军区二院的大夫直接叫到了寝室。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
“我靠，军区二院……”Zoey发出惊叹，又长了见识。
贯城这遍地是权贵的地方，有钱算什么，有钱很多事也办不到。长戟高门里那些握着大权的人就能分分钟教你做人，让你懂得什么是权势，很多你拿着钱不知道求谁的难事，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人家对你这么上心？”
宋仪卿听了，颦眉道，“那种人，图新鲜。”
Zoey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她心里宋仪卿是个妙人，长得漂亮的绘画小天才，谁为她狂热都不奇怪。
车子下了匝道之后驶向北山，这段路车子变少了，道路一下就畅通无阻起来，即便下着雨Zoey也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和另外两个同伴约好碰面的福利院山脚下的一个闲置的小篮球场。
那对情侣见Zoey的车来以后就下车了，两个人身上都穿着雨衣，男生小跑过来给她们送了两件雨衣，提醒道：“Zoey姐，车停这儿我们走过去吧，吴院长刚才打电话来说小路那边积了个挺大的水凼，车子开不进去。”
Zoey点点头之后也没跟他客气，接过雨衣，和宋仪卿快速套上。“那行，谢谢你了大林子，拿上东西咱们走吧。”
到福利院要先爬个水泥坡才到平地，四个人手上都拎了不少东西，上坡的时候可把Zoey累得够呛。那对情侣则是男生一直拉着女生走，看得Zoey好生羡慕。
“最近没去健身吧。”宋仪卿回头看她一眼，心情不错的样子，北山的清新空气让她轻快不少。
Zoey有些不好意思，气喘吁吁道，“路滑，走着费劲！搁平时我三分钟就能到顶。”
一行人终于到了坡顶，Zoey往前看时立刻发出了惊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她所以为的这块平地在下雨之后显现出它是块低洼地的真面目，现下灌满了雨水，面上飘着落叶，像个小池塘。
而要去福利院，就得穿过这个“小池塘。”
“我靠……”此行唯一的男生大林子在一声感叹后，想都没想，直接毫不拖拉地麻利脱下鞋，挽起裤脚，把东西递给旁边的女朋友，“宝宝，你提着，我背着你过去。”
林子背上他女朋友又回头看Zoey和宋仪卿一眼，“你们俩在这等我。”
“不用不用，我们能自个儿过去，你们先去。”Zoey连忙摆手，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假客套，她也弯下腰开始脱鞋。
脱完鞋开始挽裤脚时Zoey抬头看一眼宋仪卿，发现宋仪卿不为所动，大小姐皱着眉，俯视着她。
“你，背我。”宋仪卿面不改色的说。
“想得美，自个儿脱鞋过去。咱们这是来做公益，不是秋游，咬咬牙就过去了！”
“不要，我小时候被那个女人扔进喷水池里过，害怕。”宋仪卿说的应该就是宋载行他亲妈。
“这水就到膝盖，淹不死你！”Zoey恶狠狠地说道，面前的宋仪卿仍然不为所动，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Zoey瞪着眼跟宋仪卿对视几秒后败阵下来，无奈地扶额。妥协地把东西递给宋仪卿，“行了！祖宗！”
“老子欠你的。”
Zoey认命地弯下身，等着宋仪卿上来。
“算了，Zoey，我想了想，咱俩都是八九十斤，我怕我把你压坏了。”宋仪卿说完，蹲下身解鞋带挽裤脚。
Zoey觉得，宋家两兄妹就是上天派来收拾她的。
雨滴打在雨衣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像在给Zoey加油助威，水凼的水淹到膝盖下面一点，刚接触到那冰水时冷得她一个激灵。宋仪卿也一样，双脚下水的瞬间闭上了眼，Zoey看得出她在给自己心理建设。
“你下次别来了。”Zoey说。
“你说得对。”
Zoey头一次觉得来福利院的路这么累。
当她们历尽千辛万苦穿过这片水洼，再走一小段土路终于看到福利院大门时，Zoey已经被自己感动哭了，“热心公民栏目什么时候来找我？”
和几年前一样慈祥朴素的吴院长撑着格子伞在门口等Zoey，看到她们两人时眼里一喜，赶紧推开了大铁门，伞也没顾得上打。
“小白，这雨天路不好走，我都以为你们不来了，你看淋得湿漉漉的，快，进屋喝点姜汤去去寒，早上才熬的。”
“一定要来的，上次就和孩子们说好的冬至来，不能让他们空欢喜嘛，”Zoey笑嘻嘻的，接过宋仪卿手里的糖果和画具一起拿给吴院长，“等会儿把这些分给他们吧，缺两门牙那小子上次点名要吃的不二家棒棒糖。”
“你对他们是真上心呀，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们了。”吴院长一脸欣慰地看着Zoey和宋仪卿，眼里沾了些雾气，很感动的样子。她作为院长是非常欢迎Zoey们来的，毕竟福利院孩子们学习机会不多，现在因为Zoey他们这群人能接触艺术，学习绘画，她别提多开心了。
“这位是你朋友吧，以前没见过呢。”吴院长不着痕迹地抹了下眼角，眼睛停留在Zoey身后的宋仪卿身上，忍不住夸赞道，“这个囡囡长得真好看。”
“诶，她我铁瓷儿，您叫她小宋就行，也是学画画的，今天第一次来。”
吴院长上前主动和宋仪卿握了握手，真诚道，“你好，小宋。”
“院长您好。”宋仪卿礼貌地笑了笑，小幅度地鞠了一躬。
“大林子和她女朋友呢？他们在我俩前面来的。怎么没见着人？”Zoey和宋仪卿在吴院长的办公室喝饱了姜汤，才想起来问那两个同伴。
“他俩啊，在后院的棚子帮忙喂鸡和鸭呢，”吴院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们这儿买肉不方便，城里的肉也贵，可孩子们总要吃肉啊，我爱人就想了个办法，自己弄了些鸡苗来养，想着养大了能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这主意不错啊。”Zoey竖起大拇指，她就佩服吴院长夫妇这样干实事的人，多大本事干多大事。
宋载行还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被子里的人，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Zoey不着痕迹地擦掉眼泪，揉揉泛酸的鼻头。翻了个身背对着宋载行，半晌才嘶哑地开口道，“我困了，想睡觉……”
一向冷静自持的宋载行也没想到自己会和Zoey发生口角，他从上午进了Zoey家门，看见一个男款的大号保温杯和桌上的宵夜盒子，再到最后床上的男士外套，他想自己是昏了头了，或许真应该听她解释解释。
Zoey应该不敢带男人回来。
除非她不想待在自己身边了。
宋载行走出房间然后又折了回来，扔了个四四方方黑色的烫金盒子在床边，那是他来这之前给她带的礼物，本想着给她时看她高兴得跳起来抱住自己，没想到最后发展成这样。
他站在床边，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光源。看着阴影里Zoey虚弱苍白的侧脸宋载行心里一软，指尖轻抚上她白皙的下巴，缓缓开口道，“你乖一点。”
声音很轻，Zoey听得不真切。
Zoey睡得迷迷糊糊时感觉到宋载行最后一次进来，把赵选的那件外套拿了出去，她后来再也没见到过那件衣服。
宋载行前脚刚走，Zoey听到大门关上立马就醒了。
她坐起来看到床头瓷碗里还温着的青菜肉沫粥，还有手边那个烫金礼盒，Zoey想，宋载行惯会打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盒子里是一块女士腕表，她看着款式挺眼熟，好半天才想起来前段时间她翻杂志，有个模特戴着这块表特别好看，当时Zoey就喜欢上了，准备给自己买来着，不过后来被价格劝退了。
现在，华贵的它正乖乖躺在自己手里。
Zoey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礼物这种东西，情浓的时候送是锦上添花的催\/情剂，吵一架之后拿出来就变味了。因为宋载行这不是对她示好，就是一种闲来无事的施舍、打发、警告、劝她好自为之！
土大款！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时好时坏，一会儿宠上天一会儿阴阳怪气的说“你以为你是谁？”
Zoey五味杂陈，一边骂宋载行一边骂自己。
怎么她就偏偏喜欢这款呢？
在家休养（颓废）了几天，Zoey没去画廊没去工作也不出去赴约，每天一个人睡醒了喂猫看动漫打游戏点外卖，就这么过了好几天，终于要把自己活成一个废柴的时候，一通电话把她从电视机里的二次元世界拉了出来。
“诶，小白啊，你们今天要过来吗？大概几个人过来啊？几点到呢？我给你们安排好住宿和饭食。”
Zoey一听到电话里中年女人的声音立马扔开游戏手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啊，吴院长啊，瞅我这记性，最近事多不小心把这事忘了，我现在就组织人过去，也来得及，午饭你们不用等我们，我还要再去给孩子们买点东西。”
要不是吴院长打来电话，Zoey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她几年前参加了一个义工组织，每个季度的固定时间大家都会组织起来一起去城郊的福利院做公益，教小孩子画画带他们写生，纯纯的为爱发电。当时的会长和Zoey关系很好，后来会长出国以后组织大家的任务就落到了Zoey头上，这些人都是搞艺术的不用朝九晚五时间很自由，大家相约起来一做就是好几年，Zoey在里面还交了不少朋友。
Zoey看一眼日历，今天冬至，果然是之前和院长约定好的日子。
街上飘着雨，Zoey在超市给福利院小孩们买了一堆饼干巧克力，出来时雨仍然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为天气不太理想，群里响应的人不多，就一对情侣，加上她就三个人，不过令Zoey惊奇的是，一年前就拉进群却从来没参加过活动的宋仪卿半个小时后居然回复了，说要一起去。
这下Zoey就只能先开车到A大去接宋仪卿，再去和那对情侣汇合。去宋仪卿学校的路上还打电话嘱咐她拿了不少的画具和画纸带给小朋友们。
“你平时不是不愿意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吗？”车上，Zoey不明所以地问宋仪卿，顺带打开了车子雨刮器。
“平时去的人多，今天人少。”宋仪卿观察过，平时天气好的时候群里一起去的人都有十多个，最多的时候二十多个，她不喜欢人多，讨厌交际，所以一直没去过。正好今天下雨天儿不好，去的人突然变少，所以她就报名了。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社恐。”Zoey就从来没有这种烦恼，“这些什么焦虑症，抑郁啥的都是你们有钱人的专利，有钱了花不粗去给闹的。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不会有什么社交恐惧，什么人都得打交道！不然上哪儿找饭票去。”
“得了。”宋仪卿嫌她话多，拿出手机打开导航，“走北山那条道吗？”
“对，你开着导航哈，我这人来多少次都不记路。”
“小年痴呆。”
“怎样！”
Zoey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字正腔圆的甜美女声正在播报贯城的交通路况，各大主干道正堵得发红发紫。
“诶～堵死这帮孙子。”Zoey今天不在城里开车，等会儿到了郊外车少路宽天高海阔任她飞，想着就爽。
广播没听一会儿Zoey就抬手关了，换成了播放歌单，因为那个女主播的声音跟潘沐星很相似，她听了就心烦。
Zoey跟宋仪卿两个人一路上听着音乐聊着天驾车去福利院这条路上，她通身舒畅，甩掉在家宅出来的一身丧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你跟晋家那个小子，怎么样了？”Zoey这些年鲜少听到宋仪卿谈恋爱，不免有些好奇好奇。“不是说还小你一届，是你学弟吗？”
宋仪卿点了点头，一脸的淡漠，“也就那样吧，人很张扬。上次我胃痛，他把军区二院的大夫直接叫到了寝室。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
“我靠，军区二院……”Zoey发出惊叹，又长了见识。
贯城这遍地是权贵的地方，有钱算什么，有钱很多事也办不到。长戟高门里那些握着大权的人就能分分钟教你做人，让你懂得什么是权势，很多你拿着钱不知道求谁的难事，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人家对你这么上心？”
宋仪卿听了，颦眉道，“那种人，图新鲜。”
Zoey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她心里宋仪卿是个妙人，长得漂亮的绘画小天才，谁为她狂热都不奇怪。
车子下了匝道之后驶向北山，这段路车子变少了，道路一下就畅通无阻起来，即便下着雨Zoey也开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和另外两个同伴约好碰面的福利院山脚下的一个闲置的小篮球场。
那对情侣见Zoey的车来以后就下车了，两个人身上都穿着雨衣，男生小跑过来给她们送了两件雨衣，提醒道：“Zoey姐，车停这儿我们走过去吧，吴院长刚才打电话来说小路那边积了个挺大的水凼，车子开不进去。”
Zoey点点头之后也没跟他客气，接过雨衣，和宋仪卿快速套上。“那行，谢谢你了大林子，拿上东西咱们走吧。”
到福利院要先爬个水泥坡才到平地，四个人手上都拎了不少东西，上坡的时候可把Zoey累得够呛。那对情侣则是男生一直拉着女生走，看得Zoey好生羡慕。
“最近没去健身吧。”宋仪卿回头看她一眼，心情不错的样子，北山的清新空气让她轻快不少。
Zoey有些不好意思，气喘吁吁道，“路滑，走着费劲！搁平时我三分钟就能到顶。”
一行人终于到了坡顶，Zoey往前看时立刻发出了惊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时她所以为的这块平地在下雨之后显现出它是块低洼地的真面目，现下灌满了雨水，面上飘着落叶，像个小池塘。
而要去福利院，就得穿过这个“小池塘。”
“我靠……”此行唯一的男生大林子在一声感叹后，想都没想，直接毫不拖拉地麻利脱下鞋，挽起裤脚，把东西递给旁边的女朋友，“宝宝，你提着，我背着你过去。”
林子背上他女朋友又回头看Zoey和宋仪卿一眼，“你们俩在这等我。”
“不用不用，我们能自个儿过去，你们先去。”Zoey连忙摆手，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假客套，她也弯下腰开始脱鞋。
脱完鞋开始挽裤脚时Zoey抬头看一眼宋仪卿，发现宋仪卿不为所动，大小姐皱着眉，俯视着她。
“你，背我。”宋仪卿面不改色的说。
“想得美，自个儿脱鞋过去。咱们这是来做公益，不是秋游，咬咬牙就过去了！”
“不要，我小时候被那个女人扔进喷水池里过，害怕。”宋仪卿说的应该就是宋载行他亲妈。
“这水就到膝盖，淹不死你！”Zoey恶狠狠地说道，面前的宋仪卿仍然不为所动，眨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Zoey瞪着眼跟宋仪卿对视几秒后败阵下来，无奈地扶额。妥协地把东西递给宋仪卿，“行了！祖宗！”
“老子欠你的。”
Zoey认命地弯下身，等着宋仪卿上来。
“算了，Zoey，我想了想，咱俩都是八九十斤，我怕我把你压坏了。”宋仪卿说完，蹲下身解鞋带挽裤脚。
Zoey觉得，宋家两兄妹就是上天派来收拾她的。
雨滴打在雨衣上啪嗒啪嗒的声音像在给Zoey加油助威，水凼的水淹到膝盖下面一点，刚接触到那冰水时冷得她一个激灵。宋仪卿也一样，双脚下水的瞬间闭上了眼，Zoey看得出她在给自己心理建设。
“你下次别来了。”Zoey说。
“你说得对。”
Zoey头一次觉得来福利院的路这么累。
当她们历尽千辛万苦穿过这片水洼，再走一小段土路终于看到福利院大门时，Zoey已经被自己感动哭了，“热心公民栏目什么时候来找我？”
和几年前一样慈祥朴素的吴院长撑着格子伞在门口等Zoey，看到她们两人时眼里一喜，赶紧推开了大铁门，伞也没顾得上打。
“小白，这雨天路不好走，我都以为你们不来了，你看淋得湿漉漉的，快，进屋喝点姜汤去去寒，早上才熬的。”
“一定要来的，上次就和孩子们说好的冬至来，不能让他们空欢喜嘛，”Zoey笑嘻嘻的，接过宋仪卿手里的糖果和画具一起拿给吴院长，“等会儿把这些分给他们吧，缺两门牙那小子上次点名要吃的不二家棒棒糖。”
“你对他们是真上心呀，我替孩子们谢谢你们了。”吴院长一脸欣慰地看着Zoey和宋仪卿，眼里沾了些雾气，很感动的样子。她作为院长是非常欢迎Zoey们来的，毕竟福利院孩子们学习机会不多，现在因为Zoey他们这群人能接触艺术，学习绘画，她别提多开心了。
“这位是你朋友吧，以前没见过呢。”吴院长不着痕迹地抹了下眼角，眼睛停留在Zoey身后的宋仪卿身上，忍不住夸赞道，“这个囡囡长得真好看。”
“诶，她我铁瓷儿，您叫她小宋就行，也是学画画的，今天第一次来。”
吴院长上前主动和宋仪卿握了握手，真诚道，“你好，小宋。”
“院长您好。”宋仪卿礼貌地笑了笑，小幅度地鞠了一躬。
“大林子和她女朋友呢？他们在我俩前面来的。怎么没见着人？”Zoey和宋仪卿在吴院长的办公室喝饱了姜汤，才想起来问那两个同伴。
“他俩啊，在后院的棚子帮忙喂鸡和鸭呢，”吴院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们这儿买肉不方便，城里的肉也贵，可孩子们总要吃肉啊，我爱人就想了个办法，自己弄了些鸡苗来养，想着养大了能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
“这主意不错啊。”Zoey竖起大拇指，她就佩服吴院长夫妇这样干实事的人，多大本事干多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