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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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穗穗讶异的看着他,“您怎么来了?”

    酆凌霄看着眼前哭红眼的女人,心下有些不适,“我途经此地,听闻翁老郎中过世,特来吊唁。”

    穗穗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族长和乡邻,想着男女之防,就谢绝了他的帕子,从怀里拿出自己的擦脸。

    酆凌霄从容的收回帕子。

    陆子谦在旁,道:“小师妹,你去歇息会吧,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没事,我不累。”穗穗勉力看了他一眼。

    陆子谦知道她的脾性,见她没有休息的意思,也不勉强。

    酆凌霄看着他们心领神会的样子,莫名觉得烦躁,眉头不由自主的拧起。

    小将适时递去的香柱,道:“将军,上香吧。”

    酆凌霄接过,在灵前拜礼。

    罢了,陆子谦揖礼,伸手邀请道:“将军,请去里屋用茶吧。”

    酆凌霄没回他,只看了穗穗一眼,才踏步往里屋走去。

    小将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他正经拜完礼后,小声跟穗穗道:“常乐妹子,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多多保重啊。”

    穗穗点头道:“多谢,你们长途跋涉而来,去里面坐坐吧。”

    “诶!”小将应了声,走去里屋。

    没人注意到,院子的暗处,有人溜出去了。

    族长在旁叹道:“常乐宝,有你这般孝心,算是不枉费翁老郎中对你的教导、知遇之恩啊。”

    穗穗看着灵堂内外,有人聊天凑热闹的,有看道公作法的,也有抹眼泪的,她沉声道:“师父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无以为报,他老人家驾鹤西去,我便唯有奉持师父生平之道,救死扶伤,恪守己责,以告慰师父在天之灵。”

    族长闻言,看了穗穗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赏,“不愧是翁老的关门弟子!”

    穗穗勉励一笑,自谦了两句。

    现在时候不早了,妇孺们慢慢散去。

    常英过来和族长、穗穗打了声招呼,他先把翠芳和孩子们送回去再来。

    大庚叔夫妻俩,则在外面的伙房帮忙,晚上还得做顿饭。

    族长也去忙事了,翁老也是他的伯乐,如今这些身后事,他自然是要照看一二的。

    穗穗沉敛下来,听着道公们作法念咒,敲锣打鼓的声音,不由回想起师父在世时的过往点滴,心头涌起阵阵难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翁老郎中无儿无女的,这怎的凭空出来个孝女呢?”

    穗穗不用抬头去看,听声音就知道是吕婆子。

    吕婆子斜眼睨着穗穗,对外头喊道:“族长,翁老可是我们村里的大恩人,让没有血缘的跪在这充孝女,像话吗!”

    杨香莲道:“就是,一点体统都没有。”

    族长黑着脸走进来,“常乐宝是翁老看重的关门弟子,她都不能做孝女,难道你来做?”

    他话音刚落,吕二爷那伙人也来了。

    吕婆子看着族长冷笑道:“老妇我倒是有个问题,这关门弟子,要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还能做孝女吗?”

    这时,大庚闯进来,怒斥道:“黑心肠的贼婆子,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翁老的灵堂岂能容你在这撒野!”

    吕婆子愣神了一秒,激怒道:“我呸,吕大庚,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些年靠吹捧着常家,你就忘了祖宗本了吧,活该你女儿嫁不出去!”

    说起这个,大庚当下就火冒三丈,“你还有胆说我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了做了什么,和那些媒婆串通一气,污蔑巧妹的名声!”

    吕婆子仰着脖子道:“哬,论这睁眼说瞎话,我就服你,你要是单说我也就罢了,那些媒婆们和我无亲无故,且我无权无势,她们凭什么要和我串通一气?”

    说罢,她就对院里众人道:“乡亲们评评理啊,自从我儿被冤入狱,这几年我连门都没出过几趟,更别说去撺掇他家的事了!”

    “说的好!”穗穗大喝一声,走向吕婆子,道:“只是,方才你说祖宗本,吕老秀才已经过世,按说夫死从子,你儿子早就被逐出吕家村,如今你能待在村里,是族长见你孤寡可怜,才容下的!”

    “再者,你方才说你儿子是被冤入狱,那可是大理寺亲审的案件,你敢在这造谣生事,就不怕衙门把你拿了去!”

    “还想撺掇乡亲们跟你一样犯糊涂,是想把大家都拖下水吗!”穗穗说的声高调正,且说的又快又稳,她就是要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看明白!

    院里的议论声果然低了许多,看向吕婆子的眼神,变得厌恶。

    吕婆子怒道:“你个外姓破烂货,自己不守妇道,还敢在这充本事!”

    她话音刚落,一声严厉的呵斥声就传来,“大胆民妇,将军在此,你竟敢口出狂言!”

    喊话的是小将,他和酆凌霄一道从里面出来。

    吕婆子见他出来,连忙道:“乡亲们,你们自己看,常乐生的三个娃娃,是不是和酆将军长的一模一样!”

    “你们是去常家找这破烂货看过病的,谁没见过那三个小的,我儿就是被这对狗男女冤枉,酆凌霄以权压人,硬是把我儿送去监狱的啊!”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吱声。

    只有酆凌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冷若寒冰的盯着吕婆子。

    族长沉声道:“张春花,你莫要在这颠倒黑白,当初你儿子可是当着村里的面,亲口承认是他迷......的常乐,还写了供状的。”

    那个“奸”字,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吕婆子刚张口,就被酆凌霄压下。

    “昌益,把这妇人拿下,送去县衙,她既对大理寺所办案件有异,就送她去诉讼,免得连累村中无辜之人。”酆凌霄的声音极具震慑。

    “是!”小将领命,三两下就拿下吕婆子,见她又嗷又叫的,索性用汗巾堵上了她的嘴。

    罢了,他对众人道:“乡亲们,你们有不放心的,可以一起跟去县衙看看。”

    这谁还敢去,莫说本来就不喜吕婆子的这些人,就是来给吕婆子助阵的吕二爷一伙,也都紧闭着嘴巴。

    唯有杨香莲咬牙站出来道:“我去,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敢对春花怎么样!”

    小将笑道:“这位大婶,我们是纯帮助你们啊,酆将军是最见不得冤情的人,你们既然觉得怨,让我们就送你们去告状,这不是好事吗,您跟着一块去也好。”

    杨香莲没有说话,心虚的跟着走,心里犯着嘀咕:这应该是春花安排的那样吧?先坏酆将军的名声,再状告上去,救睿超出来。

    现下酆将军既然送她们去告状,可不就是正正好吗?

    想到这,她乐呵的走到吕婆子旁边,小声道:“春花,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去告状了!”

    吕婆子对她翻了个白眼,烦躁的“嗷”了声,如果不是嘴巴被堵住,她真想骂她几句,杨香莲就是小事上精明,大事上糊涂的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