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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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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婆白了泉石一眼,“你还是赶紧去打扫净室吧,把我屋里的记得倒掉。”

    泉石一把拉住傅婆的袖子,“婆婆,你就指点指点我吧。”

    傅婆觑了觑四下无人,陆行也肯定听不见这才道:“你个蠢材,怎么能把公子正在做的事儿给说出来呢?”

    而此刻坐在书房里的陆行,摸了摸下巴,他迁怒泉石的是,这人居然以为他家公子能跟他一样?

    陆行感觉自己一向是瞧不上泉石跟丫头之间那点儿事的,因此觉得自己品性被质疑了。

    他对自己的妻子怎么可能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

    陆行熄灭了书房的灯,望向里头那进卧室,灯光将人影投在窗户上,虽然只是剪影,但长孙愉愉的身形依旧不会被认错。

    陆行走到门口,迟疑了片刻,说实话面对长孙愉愉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这位县主自以为教养良好,待不是她那个圈子的人还会故意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其实完全不知道她那作态活脱脱的诠释了什么叫“屈尊降贵”。

    而且长孙愉愉身上总带着一种自以为的“天仙下凡”的矫情,若非是真生得貌美,只怕很多人都会反感她。

    陆行踌躇了片刻,还是沿着廊道往卧室走去。

    里头长孙愉愉正在做着睡前例行的保养。

    莲果一边替长孙愉愉用长长的棉袜裹住涂膜了香膏的脚,一边轻声道:“县主,你就那么讨厌姑爷么?”

    “嗯。”长孙愉愉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可到底是为什么啊?”莲果问。县主还逼着她们说陆行的坏话,这让莲果作为下人有点儿为难。

    长孙愉愉想都不想地道:“他太黑了。”

    莲果没说话。

    门外的陆行捉摸了一下,这黑,是指他心肠黑么?长孙愉愉是怎么看出来的?

    莲果低声反驳道:“哪儿黑了呀?”

    “哪儿不黑了啊?”长孙愉愉问,“人家定军侯世子武将出身,能文能武,都没他那么黑。”

    陆行这才明白,长孙愉愉并不是指的人心,而是单纯论的肤色。于是下一刻他则是震惊于女人的蛮不讲理。不喜欢一个人就是因为人的皮肤色略黑?

    他很黑吗?在这之前陆行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没注意过其他男子的肤色,当然他对男子敷粉是很不喜欢的。

    而且长孙愉愉如此以貌取人,简直太肤浅!!!

    莲果想了想,“可是我觉得姑爷生得比世子好看。”

    长孙愉愉蹙了蹙眉头,“莲果,你不会是看上你家姑爷了吧?”

    莲果忙地摆手。

    “没有就好,否则以后你们生个孩子跟黑炭似的,多愁人啊。”一身白皮的长孙愉愉不仅损了陆行,还内涵了莲果的肤色,气得小丫头出门时还嘟着嘴。

    陆行最终还是没进去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转身走了,重新点上书房的灯准备睡觉,却没叫泉石进来伺候,虽然泉石还没开始倒夜香,但陆行已经嫌弃上他了。

    早起,长孙愉愉洗漱完没用早饭就去了老太太的蔚荣堂,路过书房的窗户时,更是重重地把头扭到了一边,现在不仅看到陆行烦,看到他书房都觉得烦了。跟他同在一片天空下都觉得有些难以忍受了。

    然则真是讨厌什么来什么,长孙愉愉刚走到过厅,就遇到从书房那边儿出来的陆行。

    因为陆行不肯带她上任,又跑去了海州,长孙愉愉完全不想拿正眼看他。

    在长孙愉愉高傲的身影消失后,泉石小心翼翼地跟着陆行出门道:“公子,今儿天气可真好,大冬天的,这太阳晒着就是舒服。”

    陆行“唔”了一声,迈步向前。泉石也迈步向前,却发现自己没跟上他家公子。

    泉石楞了片刻地看着他家公子往右沿着游廊往外走,不由纳罕,以前不是都走院子里穿过去的么?今儿绕路走什么游廊啊?

    泉石发现自己越发捉摸不透他家公子的心思了。

    却说长孙愉愉之所以来蔚荣堂请安,是因为她的病打从昨儿陆家宴客,这就得算是正式好了,即便没大好,也得撑着,老太太这儿的请安就再躲不过去了。

    不过安母见着长孙愉愉过来,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讶色,“若是身子骨还没养结实,你可以再修养一段时日。”

    长孙愉愉笑道:“成日在屋里窝着反而没了精气神,有个例行起居约束着反而好些。”长孙愉愉其实也没打算这么早来老太太跟前受约束的,但奈何陆行那混蛋不带她走,那长孙愉愉就不能不把老太太的好感给刷起来了。

    “说得也是。”老太太点点头,“你身子骨着实弱了些,多走走也好。这样吧,刚好我喜欢喝东山泉的水沏的茶,等你从姜家做客回来以后就日日去替我打水沏茶。”

    东山泉是什么鬼?长孙愉愉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打水也不需要她真的亲自动手,她就是跟着去看看而已,自然有下人打好了放她手里。

    眼下长孙愉愉最关心的是,姜家做客。

    姜家在青山府,坐船过去倒也不累,但是一来一回一天肯定是不行的,得在姜家住上一、两日,老太太不耐车马劳顿,罗氏昨日家中请客实在累着了,年纪不饶人,因此姜家正月宴客,就由大嫂于氏出面,长孙愉愉和陆行自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陆行可是姜家正儿八经的外甥。

    长孙愉愉在姜家很受欢迎,长辈喜欢她,小一辈儿的姑娘都羡慕她,加之陆行状元郎的身份,这等外孙和外甥能不被重视么?

    是以长孙愉愉都不用做什么,整个姜家的女眷,连带着她们的客人就都群星拱月似地围绕在长孙愉愉身边了。以前宁江这边的女子是百花争艳,各有千秋,但是长孙愉愉一来,那就是独尊一支了。

    然则没有谁能像银子一样让人人都喜欢。譬如青山知府家的韦夫人和她女儿就不喜欢长孙愉愉。

    韦家也是望族,韦夫人生着一张瘦长脸,一看就是严于律己,更严于待人的人。她俨然是瞧不上长孙愉愉这种强抢别人亲事的女子。

    韦嬛如病重的消息辗转求到陆行跟前,也是这位韦夫人做的,她那是心疼她侄女儿,好好儿的女孩儿家,都定亲了,最后却被人抢了亲事,自己却是犯了相思,病入膏肓,韦夫人觉得陆行少不得得负起小小责任的。

    这会儿韦夫人母女见了长孙愉愉,被她容貌所震,都有些楞了。

    因着过年,又是出门做客没了老太太管束,长孙愉愉穿的就是自己做的衣裳。红色织金花纹的宫裙,不知道是什么布料,瞧着不算薄,却给人一种极其通透飘逸的感觉。那花纹好似是透空的,露出红色纱质下的白来,一下就把浓艳之色给显得雅致高贵了。

    大冬日的领口却不是保暖的立领,反而开得有些阔,露出贴在锁骨上的金饰。

    那金饰却也是前所未见的,好似一串金色的叶片和海棠花瓣贴服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所费金极少,但那做工却不是普通工匠能打制出来。

    董绣看得吞了口口水,实在是没想到华宁县主的美已经出离了人的想象。

    韦氏看着娇美矜弱的长孙愉愉心里的火气却腾腾地冒。她只看一眼就明白,男人是抵御不住长孙愉愉这种美色的。她以前听说逼婚的事儿,只是恨晋阳公主母女权势滔天,如今却是连陆行都怨怪上了。男人啊,就是好色。

    韦夫人以很是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长孙愉愉一番,“县主也忒瘦了些,这脸上没肉啊,就显得没福气,多吃些才是。”

    这话表面似乎是长辈的关切晚辈,然则听着却叫人很不舒服。哪个女孩儿都是希望被人说有福气的。

    长孙愉愉没有给韦夫人怼回去,伶牙俐齿的妇人从来都不讨喜的。华宁县主想要的可是完美人设。

    “多谢夫人关切。”长孙愉愉有礼地欠了欠身,这是不打算再应酬韦氏的意思。

    韦氏身边的小女儿却不乐意了,她自幼同韦嬛如好,表姐妹之间一直有书信往来,也多次听韦嬛如提过长孙愉愉,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自家好姐妹抢了她表姐的状元夫婿,小姑娘如何能不替自己表姐打抱不平。更何况,哪个姑娘见了长孙愉愉这样的容色能真心喜欢?

    “娘,心思多的人吃再多也不长肉呢,成日里惦记着抢自己好姐妹亲事的人,怎么能有福气?”董绣阴阳怪气地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可不小,姜家的客人也不少,周遭女眷基本都听全了,也都竖起了耳朵想听点儿八卦。

    华宁县主是楚州的生面孔,大家都想听新鲜事儿呢。尤其是抢好姐妹亲事这种故事,最是好听了。

    长孙愉愉不想跟个小姑娘计较,虽然她年纪不比董绣大几岁,但自问心理却比她成熟多了。这种场合跟她理论只会自降身份让人看笑话。所以长孙愉愉只当没听见。

    但董绣却是靠近了长孙愉愉不依不饶地道:“只是啊,有些人费尽心机抢来的夫婿,也不得他的心。年前我表姐有个头疼脑热的,陆家哥哥就马不停蹄地带着老大夫赶去海州探病,关心得不得了呢。”

    年前?陆行不是年后才去海州给他老师拜年的么?董绣这话是什么意思?年前陆行还去过海州?

    长孙愉愉一下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生病时陆行也消失过一段时日,却不知是去了哪儿,如今这答案倒是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