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云深相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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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没有一天是能好好听课的，上课各种不安分，下课上跳下窜，永远不会觉得累。
蓝忘机冷眼旁观，看到他和那些人混成一片打打闹闹，蓝忘机有时候总有一种想把他拉开的冲动，有时候他也想着不如和他做朋友，可是心里又总有个声音在抗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复杂的心思，也没去深想。
叔父说他“顽劣不堪”，他笑嘻嘻不反驳。
叔父刻意为难他都能一一对答如流，只是他最后说的什么“操纵怨气”之类的话他却不敢苟同，又惊讶于他九窍玲玲。
对于这些内容蓝忘机早就滚瓜烂熟，每次听都想从中获取新东西，可没想过什么“第四条道路”。他一说出来，一片哗然。
叔父气到一本书扔向他，他灵巧闪过，书本落在蓝忘机脚边。
蓝忘机看着他的后脑勺，听着他语气轻松与叔父狡辩，叔父被气的不轻，三下两下把他轰出了教室，他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一副终于解脱的自在模样。
走的时候还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眼角的余光从窗户扫向那个扛着剑远去的人，蓝忘机有些恍惚，人，真的可以这么……潇洒自在无所畏惧？
课后蓝忘机无目的漫步，很快就被那人的声音吸引住，便朝那个方向迈步，心思百转千回。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话，怎么也说不完，为什么他身边总围绕着许多人，成群结伴……不，那明明是……勾肩搭背！
不知检点！蓝忘机被自己脑海闪过的奇异想法吓了一跳，抬眸便与魏婴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蓝忘机呼吸一窒，转身便走，脚步微微凌乱。他这是怎么了？没走多远，又依稀听到那人说“他长的美么？”
美？蓝忘机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加快了脚步，他需要去冷泉冷静冷静。
………………
之后迎来新学子第一次小考，考场中，蓝忘机本想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奈何魏婴实在太过嚣张，纸条满天飞。他就不明白，考试传纸条本就不对，为何他非要那么热情，帮了这个帮那个，考试过不过关是别人的事，与他何干？
所以他最后还是截下了他一张张纸条交与叔父，叔父震怒。
“魏无羡，你还是不知悔改。看来抄书没抄够。”
“先生，您考的内容实在又长又臭，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帮忙，团结一致而已。”魏婴狡辩。
“你……顽劣不堪!滚出去。”
魏婴再次被轰出去了，蓝忘机充耳未闻，继续答题。小考结束后，叔父又道：“忘机，你来监督，监督他把《上义篇》《礼则篇》抄完，抄十遍，抄不完不准离开藏书阁。”
蓝忘机点头：“是。”
十遍怕是得抄一个月，蓝忘机一点都没有同情他的心思，甚至有一点小窃喜，这样他就不能和那些人每天鬼混了。
于是他转头对江晚吟道：“请江公子告知魏婴明日准时来藏书阁。”
…………………………
藏书阁。
蓝忘机早早就在青案前等候，大门大开着的，远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
聂怀桑道：“他还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厮混，不许帮你代抄。”
魏无羡道：“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能叫人盯着我抄不成。”
江澄道：“正是如此。”
聂怀桑：“这回我真不能帮你抄了你自求多福。等会吃饭时来找你。”
蓝忘机放下笔，静静等着，他没有想到之前抄的书竟然都是人代抄。人缘可真好。
蓝忘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样上课不认真，下课玩山游水，从不抄书的人竟然小考还能去帮别人……剑法还了得。
魏婴从大门踢踢踏踏走进来，一屁股坐到青席上，“哟，真细心，连笔墨纸砚都帮我准备好了。谢谢你啊蓝二公子。”
蓝忘机不语，闷头做自己的事情。
青案那端，那人七歪八扭着实不安分，抄了一会便开始聒噪起来，对蓝忘机各种夸赞吹的天花乱坠，蓝忘机不为所动，他继续喋喋不休，最后不甘心凑近蓝忘机。
蓝忘机继续落笔誊抄古籍，可是那人滔滔不绝说话的气息太近，近到他胸中郁闷。他变着叫法叫唤他，连蓝二哥哥都叫的出来，只是这一声蓝二哥哥实在太灼热，蓝忘机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你不要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来。”他说。
叫他……魏婴吗？蓝忘机暗忖，不太想理会他，魏婴这个名字有点叫不出口。他从未当面叫过他魏婴。
他忽然严肃地道：“蓝湛，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讨厌？讨厌吗？蓝忘机一顿，他好像，并不讨厌他，虽然他很聒噪。可是要如实回答吗？绝对不能！如实答了他一定更厚颜无耻的笑话他，所以算了，不回答。
“好好抄书。”蓝忘机道。
可他还在叨叨个没完，蓝忘机觉得有点头疼，最后忍不住对他用了禁言术。奈何这人就是不吃教训，嘴巴“呜呜嗯嗯”不能说就用写的，各种道歉求饶。他怎么能精力这么旺盛？
如此反复几日，他还是有很多话说，不记教训，竟然也没对他这个施罚者心生埋怨。奇也怪哉。
………………………………
某日一早，魏婴一进到藏书阁就嚷道：“蓝湛蓝湛，我请你出去吃饭，去不去？”
蓝忘机抬头看他，不语，想着他怎么会想请他出去吃饭。
“你们云深不知处的伙食简直是难以下咽，我请你去吃好吃的，去吗？”魏婴倒在他脚边打滚，毫无严正可言。
“不去。”蓝忘机答，他会请他吃什么好吃的？蓝忘机对吃的没有要求，可是对魏婴口里的好吃却莫名产生点好奇。
“我跟你说，那家的菜很好吃的，辣的刚刚好，酒也好，哦对了你不喝酒，没关系他们家茶也很好喝的。去是不去？给个回答嘛。”
“不去。”蓝忘机还是拒绝，他不想与这人为伍，况且他不喜辣，所谓味不同不相为食。
“啧不去就不去，你可别后悔。你们家的菜难吃到我还不如炒吃西瓜皮呢。”
西瓜皮能吃？蓝忘机忽然思考起来，不能吧，一定是他胡言乱语。
蓝忘机以为他拒绝了魏婴的邀请，魏婴也不去吃饭了，可到了下学时间，一群人便在藏书阁不远处朝他招手，江晚吟也在其中。
魏婴趴在窗台上回应，吼了一声：“等我等我!马上就来。”
蓝忘机手一顿，他们这是要下山吃饭？原来不是特意邀请他的……
“蓝湛，你当真不去？”魏婴临走时又问。
“……”蓝忘机犹豫着，蠢蠢欲动，就在他思索之时魏婴已经不见人影了，却还能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不去就不去，蓝湛，总有天你会后悔的。”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玉兰树，看到他的背影远去。
抄书这几日，每天都会有人来等他，江晚吟和聂怀桑，尤其是江晚吟，中午傍晚，一次不落。
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人已远去，声音都听不见了，原本噪杂的藏书阁瞬间变得安静无比，蓝忘机摁着左胸口，感觉心跳很不对，太快太乱，忽然呼吸也急促起来，心口酥酥麻麻，还有些疼……
好像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发觉腿有些麻，久到蓝曦臣把他叫醒。
“忘机，你在想什么。”
“……”蓝忘机猛然转身。“兄长。”
蓝曦臣捡起地上的纸张看了看道：“这是那位魏公子抄的吗？”
“是。”
“字写的好，狂野中不失端正。”蓝曦臣动手想整理。
蓝忘机从他手中接过，道：“我来。”
桌边全是散落的纸张，魏婴从来不收拾，每天都是他善后。
“我刚刚看到一群人下山，想必魏公子也在其中，怎么，他没邀请你吗？”
蓝忘机把纸张一张张按顺序放整齐，沉默不语。
蓝曦臣了然，“你为何不愿同去。”
“吵。”太吵，叽叽喳喳个没完，讨厌，这是蓝忘机给自己找的一个觉得最合适的理由。
“魏公子的事迹我可听说了不少，虽然跳脱了些，可也是个奇才，品性不差。之前还听见有人把他和江公子称做：云梦双杰。”
“兄长。”蓝忘机淡淡一声。
蓝曦臣微笑着说：“好，我不说了，我只是希望你多交几个朋友而已。”
“我会自己看着办。”
蓝曦臣又闲聊了一会后走了，蓝忘机还坐在魏婴的位置上，低语着：“云梦双杰，云梦双杰……”
………………………………
翌日。
“迟到。”蓝忘机说，看也没看他一眼，突然眼前多了样东西。
“喏，给你带的。”
蓝忘机终于抬头赏他一个眼神。“抄书。”
魏婴哪能是听话的人，自顾坐在他对面，拆开包装，“昨天带回来的桂花糕，你尝尝。请你去吃饭你不去就给你随便带了点。”
蓝忘机不理不看不尝，埋头誊抄古籍。
“诶，蓝湛，你确定不尝尝，很好吃的，不甜腻，还是你不喜欢吃糕点，不喜欢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于是三下两下吃掉了好几块。
蓝忘机微微抬眼，就只剩两块了，这人根本就不是特意给他带的，明明是自己喜欢吃。哪有人问话不等人回答的！
“去抄书。”蓝忘机阴沉沉道，比以往更清冷。
魏婴鼓着腮帮子：“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好吧我为我的迟到道歉，对不起，你就不要那么死板嘛，不就迟到了一刻而已。这样，你尝一块，我就去抄书了，我辛辛苦苦带回来的。”
蓝忘机不动。
“真不吃？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都做到这份上了，还不能交个朋友，不吃就算，我吃。”说完魏婴又伸出爪子拿了一块。
蓝忘机心里一急，这人简直不可理喻，难道不会放着等他想吃的时候慢慢吃吗？
蓝忘机抓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再不吃就连渣渣都没有了，这个魏婴……太可恶了。
蓝忘机抬头，魏婴正眉开眼笑看着他。“好吃吧，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带。”
蓝忘机垂头，有些慌乱，那股陌生情愫在看到魏婴眉角的笑意和唇角的残渣时顿时又一次汹涌澎湃。嘴里的桂花糕到底是不是桂花味他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了个什么东西，心口总是酸酸涩涩……
朋友？他只是想交朋友吗？朋友是什么……蓝忘机得去思考再思考这个问题。
…………………………
魏婴依旧每天叽叽喳喳，实在受不了蓝忘机就禁他言。
反复的禁言，反复的讨饶，时间过的很快，快到蓝忘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书抄完，一个月没到他就抄完了。
“我已经抄完了，明天就不来了！”
魏婴将一张画像放到他面前，画里，正是自己，惟妙惟肖，魏婴朝他挑眉眨眼的瞬间，蓝忘机心跳又胡乱加速。
蓝忘机心跳漏了半拍。可这半拍还没跟上，就见他在画像上又画起来，鬓边带花，猛然想到那日他说“美”，这是赤果果的调戏，蓝忘机冷然看向他，这一看，他便移不开眼了，眼前的人，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咧嘴而笑的样子仿若满城花开！
局促移开目光，翻开书的刹那他几乎要疯，又掉进他另一个陷阱，书里竟是春宫图。
“魏婴!”他在心里反复练习过这两个字，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出口，咬牙切齿。
蓝忘机施力避尘出鞘一半，太想和他打一架了，可是魏婴屡屡求饶讨好最后遁逃了。
这一架他们没有打起来，房外传来魏婴脆响的笑声，蓝忘机假装听不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假装他没看见那页春宫……可是无论如何，他都静不下来，狠狠咬了一声“魏婴”捂着耳朵。久久静不下来。
魏婴没有一天是能好好听课的，上课各种不安分，下课上跳下窜，永远不会觉得累。
蓝忘机冷眼旁观，看到他和那些人混成一片打打闹闹，蓝忘机有时候总有一种想把他拉开的冲动，有时候他也想着不如和他做朋友，可是心里又总有个声音在抗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复杂的心思，也没去深想。
叔父说他“顽劣不堪”，他笑嘻嘻不反驳。
叔父刻意为难他都能一一对答如流，只是他最后说的什么“操纵怨气”之类的话他却不敢苟同，又惊讶于他九窍玲玲。
对于这些内容蓝忘机早就滚瓜烂熟，每次听都想从中获取新东西，可没想过什么“第四条道路”。他一说出来，一片哗然。
叔父气到一本书扔向他，他灵巧闪过，书本落在蓝忘机脚边。
蓝忘机看着他的后脑勺，听着他语气轻松与叔父狡辩，叔父被气的不轻，三下两下把他轰出了教室，他不仅不觉得难堪，反而一副终于解脱的自在模样。
走的时候还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眼角的余光从窗户扫向那个扛着剑远去的人，蓝忘机有些恍惚，人，真的可以这么……潇洒自在无所畏惧？
课后蓝忘机无目的漫步，很快就被那人的声音吸引住，便朝那个方向迈步，心思百转千回。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话，怎么也说不完，为什么他身边总围绕着许多人，成群结伴……不，那明明是……勾肩搭背！
不知检点！蓝忘机被自己脑海闪过的奇异想法吓了一跳，抬眸便与魏婴撞了个正着，四目相对，蓝忘机呼吸一窒，转身便走，脚步微微凌乱。他这是怎么了？没走多远，又依稀听到那人说“他长的美么？”
美？蓝忘机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加快了脚步，他需要去冷泉冷静冷静。
………………
之后迎来新学子第一次小考，考场中，蓝忘机本想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奈何魏婴实在太过嚣张，纸条满天飞。他就不明白，考试传纸条本就不对，为何他非要那么热情，帮了这个帮那个，考试过不过关是别人的事，与他何干？
所以他最后还是截下了他一张张纸条交与叔父，叔父震怒。
“魏无羡，你还是不知悔改。看来抄书没抄够。”
“先生，您考的内容实在又长又臭，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帮忙，团结一致而已。”魏婴狡辩。
“你……顽劣不堪!滚出去。”
魏婴再次被轰出去了，蓝忘机充耳未闻，继续答题。小考结束后，叔父又道：“忘机，你来监督，监督他把《上义篇》《礼则篇》抄完，抄十遍，抄不完不准离开藏书阁。”
蓝忘机点头：“是。”
十遍怕是得抄一个月，蓝忘机一点都没有同情他的心思，甚至有一点小窃喜，这样他就不能和那些人每天鬼混了。
于是他转头对江晚吟道：“请江公子告知魏婴明日准时来藏书阁。”
…………………………
藏书阁。
蓝忘机早早就在青案前等候，大门大开着的，远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
聂怀桑道：“他还说了，受罚期间，不许旁人和你厮混，不许帮你代抄。”
魏无羡道：“代抄不代抄，他怎么知道，难道他还能叫人盯着我抄不成。”
江澄道：“正是如此。”
聂怀桑：“这回我真不能帮你抄了你自求多福。等会吃饭时来找你。”
蓝忘机放下笔，静静等着，他没有想到之前抄的书竟然都是人代抄。人缘可真好。
蓝忘机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样上课不认真，下课玩山游水，从不抄书的人竟然小考还能去帮别人……剑法还了得。
魏婴从大门踢踢踏踏走进来，一屁股坐到青席上，“哟，真细心，连笔墨纸砚都帮我准备好了。谢谢你啊蓝二公子。”
蓝忘机不语，闷头做自己的事情。
青案那端，那人七歪八扭着实不安分，抄了一会便开始聒噪起来，对蓝忘机各种夸赞吹的天花乱坠，蓝忘机不为所动，他继续喋喋不休，最后不甘心凑近蓝忘机。
蓝忘机继续落笔誊抄古籍，可是那人滔滔不绝说话的气息太近，近到他胸中郁闷。他变着叫法叫唤他，连蓝二哥哥都叫的出来，只是这一声蓝二哥哥实在太灼热，蓝忘机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你不要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来。”他说。
叫他……魏婴吗？蓝忘机暗忖，不太想理会他，魏婴这个名字有点叫不出口。他从未当面叫过他魏婴。
他忽然严肃地道：“蓝湛，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讨厌？讨厌吗？蓝忘机一顿，他好像，并不讨厌他，虽然他很聒噪。可是要如实回答吗？绝对不能！如实答了他一定更厚颜无耻的笑话他，所以算了，不回答。
“好好抄书。”蓝忘机道。
可他还在叨叨个没完，蓝忘机觉得有点头疼，最后忍不住对他用了禁言术。奈何这人就是不吃教训，嘴巴“呜呜嗯嗯”不能说就用写的，各种道歉求饶。他怎么能精力这么旺盛？
如此反复几日，他还是有很多话说，不记教训，竟然也没对他这个施罚者心生埋怨。奇也怪哉。
………………………………
某日一早，魏婴一进到藏书阁就嚷道：“蓝湛蓝湛，我请你出去吃饭，去不去？”
蓝忘机抬头看他，不语，想着他怎么会想请他出去吃饭。
“你们云深不知处的伙食简直是难以下咽，我请你去吃好吃的，去吗？”魏婴倒在他脚边打滚，毫无严正可言。
“不去。”蓝忘机答，他会请他吃什么好吃的？蓝忘机对吃的没有要求，可是对魏婴口里的好吃却莫名产生点好奇。
“我跟你说，那家的菜很好吃的，辣的刚刚好，酒也好，哦对了你不喝酒，没关系他们家茶也很好喝的。去是不去？给个回答嘛。”
“不去。”蓝忘机还是拒绝，他不想与这人为伍，况且他不喜辣，所谓味不同不相为食。
“啧不去就不去，你可别后悔。你们家的菜难吃到我还不如炒吃西瓜皮呢。”
西瓜皮能吃？蓝忘机忽然思考起来，不能吧，一定是他胡言乱语。
蓝忘机以为他拒绝了魏婴的邀请，魏婴也不去吃饭了，可到了下学时间，一群人便在藏书阁不远处朝他招手，江晚吟也在其中。
魏婴趴在窗台上回应，吼了一声：“等我等我!马上就来。”
蓝忘机手一顿，他们这是要下山吃饭？原来不是特意邀请他的……
“蓝湛，你当真不去？”魏婴临走时又问。
“……”蓝忘机犹豫着，蠢蠢欲动，就在他思索之时魏婴已经不见人影了，却还能听见他的声音传来：“不去就不去，蓝湛，总有天你会后悔的。”
蓝忘机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玉兰树，看到他的背影远去。
抄书这几日，每天都会有人来等他，江晚吟和聂怀桑，尤其是江晚吟，中午傍晚，一次不落。
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人已远去，声音都听不见了，原本噪杂的藏书阁瞬间变得安静无比，蓝忘机摁着左胸口，感觉心跳很不对，太快太乱，忽然呼吸也急促起来，心口酥酥麻麻，还有些疼……
好像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发觉腿有些麻，久到蓝曦臣把他叫醒。
“忘机，你在想什么。”
“……”蓝忘机猛然转身。“兄长。”
蓝曦臣捡起地上的纸张看了看道：“这是那位魏公子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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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边全是散落的纸张，魏婴从来不收拾，每天都是他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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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曦臣微笑着说：“好，我不说了，我只是希望你多交几个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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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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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蓝忘机说，看也没看他一眼，突然眼前多了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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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终于抬头赏他一个眼神。“抄书。”
魏婴哪能是听话的人，自顾坐在他对面，拆开包装，“昨天带回来的桂花糕，你尝尝。请你去吃饭你不去就给你随便带了点。”
蓝忘机不理不看不尝，埋头誊抄古籍。
“诶，蓝湛，你确定不尝尝，很好吃的，不甜腻，还是你不喜欢吃糕点，不喜欢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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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微微抬眼，就只剩两块了，这人根本就不是特意给他带的，明明是自己喜欢吃。哪有人问话不等人回答的！
“去抄书。”蓝忘机阴沉沉道，比以往更清冷。
魏婴鼓着腮帮子：“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好吧我为我的迟到道歉，对不起，你就不要那么死板嘛，不就迟到了一刻而已。这样，你尝一块，我就去抄书了，我辛辛苦苦带回来的。”
蓝忘机不动。
“真不吃？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都做到这份上了，还不能交个朋友，不吃就算，我吃。”说完魏婴又伸出爪子拿了一块。
蓝忘机心里一急，这人简直不可理喻，难道不会放着等他想吃的时候慢慢吃吗？
蓝忘机抓起最后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再不吃就连渣渣都没有了，这个魏婴……太可恶了。
蓝忘机抬头，魏婴正眉开眼笑看着他。“好吃吧，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带。”
蓝忘机垂头，有些慌乱，那股陌生情愫在看到魏婴眉角的笑意和唇角的残渣时顿时又一次汹涌澎湃。嘴里的桂花糕到底是不是桂花味他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吃了个什么东西，心口总是酸酸涩涩……
朋友？他只是想交朋友吗？朋友是什么……蓝忘机得去思考再思考这个问题。
…………………………
魏婴依旧每天叽叽喳喳，实在受不了蓝忘机就禁他言。
反复的禁言，反复的讨饶，时间过的很快，快到蓝忘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书抄完，一个月没到他就抄完了。
“我已经抄完了，明天就不来了！”
魏婴将一张画像放到他面前，画里，正是自己，惟妙惟肖，魏婴朝他挑眉眨眼的瞬间，蓝忘机心跳又胡乱加速。
蓝忘机心跳漏了半拍。可这半拍还没跟上，就见他在画像上又画起来，鬓边带花，猛然想到那日他说“美”，这是赤果果的调戏，蓝忘机冷然看向他，这一看，他便移不开眼了，眼前的人，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咧嘴而笑的样子仿若满城花开！
局促移开目光，翻开书的刹那他几乎要疯，又掉进他另一个陷阱，书里竟是春宫图。
“魏婴!”他在心里反复练习过这两个字，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叫出口，咬牙切齿。
蓝忘机施力避尘出鞘一半，太想和他打一架了，可是魏婴屡屡求饶讨好最后遁逃了。
这一架他们没有打起来，房外传来魏婴脆响的笑声，蓝忘机假装听不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假装他没看见那页春宫……可是无论如何，他都静不下来，狠狠咬了一声“魏婴”捂着耳朵。久久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