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文网 > 大隋天宝传 > 第百十四回陈再兴大战朱粲 杨义臣力保临阳

第百十四回陈再兴大战朱粲 杨义臣力保临阳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诗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话表裴寂见屈突通撞死,心中大喜,不提防身后盖庄说道:“裴寂,你作恶多端,逼死忠良,已经没有必要活着了。”说罢,手起剑落,斩为两段。提着人头,来到内殿,倒身下拜,说道:“陛下,大国师对臣说裴寂装成妖道,哄骗陛下,叫臣过来救屈突通,不想晚了一步,只能杀死裴寂,以告陛下。”世祖大惊,正要说话,身边的宫女、侍卫一个个跌倒在地,化成尘土,世祖大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盖庄道:“这都是裴寂的阴谋,从汉王谋反开始,他就造了一个假人屈突通,蒙骗圣聪。后来又杀死您身边的宫女侍卫,只要有一天他有机会,就会政变夺权。”隋世祖闻言,大怒道:“这妖道是谁派来的!”盖庄道:“此人是李渊的部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陇右骑兵群龙无首,这老贼好策反陇右骑兵,夺去陛下您的大隋的江山啊。”世祖闻言,怒不可遏,说道:“朕要御驾亲征,亲手剿灭李渊!”盖庄道:“陛下,先杀死朱粲,我们才能打通灭掉李渊的道路啊!”世祖道:“何人可以剿灭反贼朱粲?”盖庄道:“陈再兴陈将军。”世祖道:“盖庄,你马上传旨:令陈再兴点兵一万,十日之内,一定要打败朱粲,不得有误。”对道:“遵旨!”正是: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却说陈再兴领军来到南阳,朱粲闻之,吓得魂不附体,魄不在身。伍天锡也吓得够呛,冷汗顺着双手缓缓流下。朱粲道:“元帅,似此怎生奈何?”伍天锡说道:“这能智取,不能力敌啊。”朱粲道:“快快关上四门,和隋军打消耗战。”小卒闻言,急忙关紧四门,不敢和陈再兴交战。陈再兴一看,呼呼大笑不止,吩咐兵马撤走。朱粲一看,轻轻松了一口气。陈再兴回到军中,对兵士说道:“贼军紧闭四门,是要和我们打消耗战。你们也知道,我们只带了七日的干粮,怎么可以和他们打消耗战呢?你们说,此时此刻,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隋军一起说道:“我们愿意听从上将军的安排!”陈再兴说道:“我今日就把三日的干娘拿出来,大家好好吃一顿饱饭,咱们晚上偷袭南阳,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隋军闻言,大呼道:“不破贼军,誓不回还!”陈再兴大喜,即刻就近取水,众军士饱餐一顿,厉兵秣马,准备夜袭,正是:

    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

    贾生年少虚垂泪,王粲春来更远游。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

    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话表陈再兴挨到三更天,悄悄率军队来到南阳城下,只见城中并无异动,自己拿了三抓钩,提了枪,悄悄上了城墙,把守城军士杀个一干二净。又来到城下,把守门的军士也尽数杀死,于是打开城门,放隋军入城。当下一万虎狼之师,如同狼入羊群,杀得二十万贼军哭爹喊娘,急急如三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正是:

    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

    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江上朱楼新雨晴,瀼西春水縠文生。

    桥东桥西好杨柳,人来人去唱歌行。

    日出三竿春雾消,江头蜀客驻兰桡。

    凭寄狂夫书一纸,信在成都万里桥。

    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

    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外踏青来。

    城西门前滟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在最高枝。

    个里愁人肠自断,由来不是此声悲。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

    那伍天锡一见陈再兴来势汹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万般无奈之下,长叹一声,说道:“我伍天锡一辈子好汉,没想到现在连主公都救不出去,我又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可是,让我苟活于世,不也一样被天下人笑话么?”言毕,就要自刎。陈再兴一看,大叫道:“伍天锡不要寻短见,本将军来也。”伍天锡一看,说道:“陈将军,我乃败军之将,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也不能苟活于世,你也是一条好汉,为何苦苦相逼?”陈再兴道:“你既然知道愧对列祖列宗,为何不与本将军交战一场,若是侥幸赢了,也是个面情?”伍天锡闻言,冷冷笑道:“我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用站在这儿了!”言毕,自戕而死,陈再兴跳下马,拔剑取了首级。朱粲在乱军之中,被人马践踏,已成了一团肉泥,不可分辨。陈再兴破了南阳,收复失地,也不敢耽误,忙忙建立起防御工事,抵御北边的寿州王李子通,正是:

    两株桃杏映篱斜,妆点商山副使家。

    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数枝花。

    春云如兽复如禽,日照风吹浅又深。

    谁道无心便容与,亦同翻覆小人心。

    再说李世民听说死了裴寂,却逼死了屈突通,大喜道:“区区一个裴寂,不过是一个道士,我自有马三保、殷开山、刘鸿基三员猛将,药师李靖上仙,何愁大事不成?”于是召集山西一带两万七千陇右骑兵,说道:“当今天子,承我大隋先朝高祖文皇帝余业,海内殷阜,若能常处关中,岂有倾败?遂不顾百姓,行幸无期,径往江都,不纳董纯、崔象等忠臣谏诤,只怕他日定要身戮国灭,为天下笑。想来天子纂祚之初,天下强盛,弃德穷兵,以取颠覆。颉利近者足为疆大,意既盈满,祸乱斯及,丧其大业,为臣於朕。叶护可汗亦大强盛,自恃富贵,通使求婚,失道怙乱,奄至破灭。”陇右骑兵闻说,一个个恍然大悟,晓得李世民是要谋反。李世民又说道:“你们的长官——屈突通将军已经被逼死了,你们也该知道。”此言一出,陇右骑兵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面面相觑,长吁短叹。李世民笑道:“你们何必害怕?你们和我一起,追随唐国公,另谋出路,获取功名利禄,光耀门楣,难道不好么?”这陇右骑兵平日里收了李世民不少的恩惠,当下一闻此言,一个个思前想后,觉得是个道理,于是纷纷下跪,说道:“我们愿意追随唐国公,愿意跟随李二公子。”李世民大喜,率军来到唐国公府,李建成一看,知道事情不妙。悄悄去了后门,拉着李元吉走密道去了校场,点起自家的兵马,总共有两千左右,以备不测。李渊看见李世民全装甲胄,带着陇右骑兵,知道事情有变,就问道:“世民,你有什么话说?”李世民道:“如今天下有变,请父亲起兵,不要坏了时机。”李渊闻言,知道不能改变,于是说道:“你既然有所准备,为父就不说什么,教你姐夫柴绍写一封檄文,昭告天下,证明为父是承天景命。”李世民大喜,吩咐下去,于是起兵。起初,大业十三年唐国公李渊正式任太原留守、晋阳宫监,成为这一地区最高军政长官,负责平定农民起义。在此之中,李世民和柴绍招降纳叛,不断扩充自己的实力。李建成和李世民都知道大隋必亡,暗中结交豪杰,招纳逃亡之人,网罗天下各种人才。

    不到数月,虽然梁师都、朱粲等起兵反隋的队伍先后被隋朝大将杀死,大隋世祖明皇帝坐镇江都,貌似强大,其实幸存的反王日益强大,向北向南疯狂扩张领土,大隋朝已经孤立了。晋阳令刘文静、妖道裴寂都是李世民的密友。李世民就和晋阳县令刘文静密谋起兵。起兵造反的计策确定后,李渊还不知情。李世民想实情相告,又担心李渊不听。李世民私下找到刘文静商议此事,刘文婧冷冷一笑,表示自有妙计。当下刘文静就选了晋阳宫的几个年轻的美女,乘李渊喝醉酒之后,陪他过夜。然后,刘文静把李世民的谋划告诉了李渊,李渊大惊。刘文静呼呼大笑道:“唐国公,你糊涂了么?你想想,安排宫女侍奉,事情暴露后是要杀头的,作为您的臣子,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要劝你下定决心起兵啊。”李世民乘机向李渊汇报了整个计划。李渊大怒,说道:“放肆!隋朝皇帝是我的表弟,我怎么可以背叛他?你在胡说八道,我一定斩了你的首级,证明我对皇帝陛下的忠心。”此言一出,李世民和刘文静只是冷笑,并不说什么。李渊看见两人的颜色,心中一惊,长叹一声,谓李世民说=道:“世民啊,我爱护你,怎么忍心去告发你呢!”于是屏退二人,什么话也不说了。

    当年李渊治下驻马邑的鹰扬校尉刘武周发动兵变,杀死马邑太守王仁恭,割据马邑而自称天子。农历三月,刘武周攻破楼烦郡,进占汾阳宫,并与突厥勾结,图谋南下争夺天下。大业十三年,宇文述密告隋世祖明皇帝此事,隋世祖闻讯后大怒,要提李渊到江都治罪。李建成一听有如此危急情势,秘密招来李元吉,和两人之力,网罗山西陕西的江洋大盗,亡命之徒,连同自己的兵马,一共两千人。另一边,李世民听闻此事,大喜道:“事情紧急,可以举事了。”李世民周围的心腹马三保、殷开山、许世绪、武士眜等也纷纷劝李渊起兵,李渊终于有了反隋的意思。同年,李世民收编陇右骑兵,兵变太原府,胁迫李渊起兵。李建成、李元吉本来想就地处死李世民,掌控李家实际军权,但是势单力薄,只能放弃。于是,李渊借口防备刘武周和突厥南下,派李世民、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到各地募兵,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又招到数千人。

    大业十三年五月十五日,李渊、李建成、李世民先发制人,捉住了太原府的两个主将,诬告二人勾结突厥谋反,夺取了太原府的兵权。五月十七日,恰巧数万突厥军队进攻晋阳,李渊立刻名正言顺地命人将两人推出斩首。六月,又遣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率军攻杀拒命的西河郡丞高德儒。同时,李渊又设下空城计,吓退了突厥的军队。于是乎,李渊自称唐王,进逼洛阳。正是: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却说大业十三年八月,陈再兴灭了朱粲,上报江都。隋世祖大喜,问计于成都、颖儿道:“如今几个大势力的反王都被杀死,日后应该怎么办呢?”成都道:“陛下,以臣之见,不如先打寿州王李子通,收复河南全境,进而北上,灭了西魏王李密。”颖儿道:“成都说的是个办法,可以教陈再兴按兵不动,等候朝廷派军马过去,兵合一处,打下李子通。”世祖道:“如此最好,你们看袁泾如何?”成都道:“袁将军骁勇,可当此任。”颖儿道:“袁泾精通道术,可以作为陈再兴的副手。”世祖闻言大喜,下令袁泾领军三万,前去河南,支援陈再兴。正是:

    怅卧新春白夹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却说陈再兴击败朱粲,又听说袁泾前来支援,欣喜万分,急忙设宴为袁泾接风洗尘。陈再兴说道:“我和袁将军情同手足,不必有人伺候,你们都出去罢!”屏退左右,谓袁泾道:“将军此来,与我和兵一处,约有五万军马,那寿州王李子通有大军三十万,元帅伍云召武艺虽然不高,但是智谋过人,你我千万小心他才是。”袁泾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我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击败他伍云召。”陈再兴说道:“我打算明日去寿州城后查探一番,兄台以为如何?”袁泾道:“这事虽好,可是我听说寿州城后地势高峻,只怕没有小路啊。”陈再兴笑道:“这不对口了,先去看看,再说不迟。”袁泾道:“既然如此,我和兄台同去。”再兴道:“此事最好。”正是: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再说伍云召听说陈再兴主帅,袁泾辅助,率领五万大军,前来攻打寿州。伍云召仔细一想,来到银安殿,谓李子通说道:“大王千岁,隋军远道而来,我军应该趁他立足未稳,主动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李子通大喜道:“元帅说的极是,孤家就分配给你十万大军,明日突袭隋军,不得有误。”伍云召大喜,即刻点兵十万,看看天色将要黎明,直扑隋军大营。袁泾隋梦忠听说伍云召前来攻打大营,心中大惊,说道:“好一个伍云召,以逸待劳,我确实低估他了。”忙忙提了铁棍,翻身上马,来到军前,正撞着伍云召,照面举棍就打,伍云召一看,暗自冷笑不止,一枪架开,叫一声:“袁泾,本帅不是你的对手,不要追我!”回马就走。袁泾道:“这是诱敌之计,不可妄动,快快随我救护粮草。”伍云召闻说,吃了一惊,说道:“早就听说袁泾有大将之风,今日一看,不可小视的。”兜转马头,说道:“不要理会后军粮草,给我直扑中军大帐,活捉陈再兴!”帅军去了中军,袁泾说道:“大家不要管他,陈将军武艺高强,又有道术利害,伍云召奈何不了他,我们只管保护粮草撤退。”伍云召闻言大怒,暗自忖道:“什么陈再兴,我就让你看看怎么取他首级!”正是:

    凤尾香罗薄几重,碧文圆顶夜深逢。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香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再表陈再兴听说伍云召夜袭隋军大营,懊悔不已,急忙上马提枪,率领军队后撤。伍云召看见陈再兴,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把兵器插在一边,拈弓搭箭,一箭射过去,早被陈再兴一枪拨开。伍云召笑道:“陈再兴,你也就是个逃跑的鼠辈!”陈再兴大叫道:“伍云召,今日本将不和你交手,来日再取你狗命!弟兄们,快撤!”说罢,使开百鸟朝凤玲珑枪,杀散贼军。伍云召看见一时难分胜负,也就率军后撤,两家各自休战。

    陈再兴差点人马,战死一万,余者无甚大事。袁泾道:“也是我们措手不及,没想到伍云召这一招,故而让他得逞,你不必挂怀。”陈再兴道:“小小一个伍云召竟然如此猖狂,不取他性命,我也不是陈再兴!”袁泾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再兴道:“伍云召刚刚得胜,必然自命不凡,我们应该借此机会,偷袭寿州城,活捉伍云召。”袁泾道:“陈将军,万万不可。伍云召诡计多端,他必然不会轻易放松警戒,我们此时偷袭,只怕反而中了他的埋伏,得不偿失啊!”陈再兴不悦道:“袁将军,你是我的兄弟,怎么说如此不利之言?你既然心有顾虑,也罢,偷袭不能带人太多,我就留给你一万兵马,你自己调度罢。”袁泾闻言,长叹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在城外接应将军,一旦城中有变,也好有个照应。”陈再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将军了。”正是:

    雍竹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残荷听雨声。

    话说伍云召一战而胜,回到寿州城,李子通置办酒席,为伍云召庆功。伍云召说道:“大王,我们虽然击败了陈再兴,但是陈再兴一定贼心不死,想来一个‘以治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请大王早做准备,等候陈再兴前来送死。”李子通闻言,哈哈大笑道:“陈再兴这鼠辈遇到了我的伍元帅,真是自取灭亡啊!来人,传令下去,三军在城中布下埋伏,等候陈再兴前来送死。”后人观之,可怜:

    昔趋魏公子,今事霍将军。

    世态炎凉甚,交情贵贱分。

    黄沙扬暮霭,黑海起朝氛。

    独与君携手,行吟看白云。

    看看到了二更时分,陈再兴率领三万隋军,来到寿州城下,看看城上并无异动,心中大喜,说道:“袁泾太小心了,几乎坏了我的大功劳!”于是翻身爬上城墙,竟然没有一个守军,暗自忖道:“如此疏懒,不偷袭他实在可惜!”于是跳下城墙,打开城门,放隋军入城。只听平地里一道炸雷,原来是李子通发出信号,四下里的伏兵纷纷涌出,伍云召大笑道:“陈再兴,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陈再兴大怒道:“伍云召,你只会使阴谋诡计,算什么好汉!”伍云召大笑道:“你偷袭我的寿州城,你就很公道么?”吩咐乱箭齐发,射死隋军无数。陈再兴无奈,只能单人突围。伍云召大惊道:“陈再兴武艺极高,还在项子龙之上。此人虽然有勇无谋,也是一员虎将,绝对不能放过他,快,射死他!”贼军听言,不管隋军小卒,只射陈再兴一人。陈再兴虽然武功盖世,也挡不住四面八方的羽箭,看看身上插了七八支狼牙大箭,实在抵挡不住了。伍云召一看,呼呼大笑道:“弟兄们,停止射箭,给我下城,乱刀砍死陈再兴。”说罢,丢了弓箭,提枪上马,来到阵前,大骂道:“陈再兴匹夫,看看你爷爷我伍云召如何收拾你!”陈再兴冷笑道:“来得好,就怕你躲在后面不敢出来。”说罢,举枪照面就刺,伍云召把自己这条枪接住厮杀。你看:

    再兴枪刺,云召枪迎;枪刺霜光喷烈火,枪迎锐气迸愁云。一个好似金山生成的恶怪,一个如同灵霄殿差下的天神。那一个因欺禅性施威武,这一个为救纲常展大伦。再兴使法飞沙石,云召争强播土尘。播土能教天地暗,飞沙善着海江浑。两家努力争功绩,皆为保驾定国君。

    这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不到二十回合,伍云召抵挡不住,回马就走。李子通一看,一箭射去,正中陈再兴肩膀。手一松,枪慢了下来。伍云召回头看去,大喜,吩咐贼军射下乱箭。陈再兴大怒,与贼军血战,凭一人之力杀死贼军士兵八千多人以及贼军将领数百人。但终因寡不敌众,中箭无数而死。李子通看见陈再兴从马上跌下去,大喜,吩咐把他的尸体焚烧,得到箭镞竟有七升之多。可怜一代名将:

    世态炎凉不足忧,吾生赢得日优游。

    九日忽惊枫叶落,百年几见菊花秋。

    忘形诗酒新丰客,满目溪山古溧州。

    闻道市桥骑马滑,山公归醉得无愁。

    那袁泾在城外看见陈再兴被包围,长叹一声,回身道:“陈再兴被贼军包围,已经不可逃生。既然损失已经不可避免,决不能把你们的性命也搭进去。我们一句,你们想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么?”隋军齐声道:“我们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取贼军的狗头。”袁泾道:“既然如此,你们听我调度,我自有办法。”众军道:“我们谨遵将军的调度!”袁泾道:“贼军得胜,必然恃宠而骄,我们人少,不能力战。你们当中有跑腿快的,就近去各地调集兵马,然后去江都报告陛下,请他派遣大军前来征讨反贼。剩下的和我进攻白平关,断了李子通的粮道,然后据险而守,等候朝廷的大军前来,里应外合,击败贼军。”此言一出,隋军大喜,各自摩拳擦掌,准备再战。正是: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不说李子通得胜,再说瓦岗寨打败潘文长,占领郑州,心中大喜,打算直扑临阳,而后打下临潼关,占领洛阳。这临阳守将,名叫杨义臣。这杨义臣身高七尺,年过七旬,武功盖世,不亚于伍天锡。本姓尉迟,太安狄那人,鲜卑族。周仪同大将军尉迟崇之子,为人谨慎忠厚,长于骑射,深得隋高祖文皇帝宠爱,赐姓杨氏,袭封泰兴县公,拜陕州刺史。后来大破突厥,封朔州刺史。隋世祖明皇帝即位之后,参与平定汉王杨谅之乱,迁相州刺史,迁宗正卿、太仆卿。大隋朝灭亡吐谷浑、征讨辽东、攻打高丽,屡立战功。大业年间天下大乱,率军大败张金称、灭高士达、入豆子航,擒格谦,成为镇压农民起义的主将之一。因此调来临阳,镇守这一重镇。当下瓦岗寨整点军马,来到临阳。秦叔宝听说临阳守军不到两万,建议李密不要和谈,强攻临阳,传出去壮大瓦岗寨的声势。李密大喜,命令尤俊达、齐国远强攻临阳数日,都被杨义臣打败。李密大怒,亲自调兵,来到临阳,与杨义臣决战,正是: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杨义臣听说李密亲自来督战,心中大喜,吩咐抬刀背马,披挂结束,来到阵前,怎样打扮:

    身高七尺,白面银须,威风凛凛,英气逼人。头戴兽面天王冠,身披紫金四圣甲,腰束狮蛮带,足蹬一双牛头马面虎皮靴,外罩一领绣金黄花袍。掌中一杆一百三十斤的劈山大砍刀,坐下一匹千里白花马。

    李密看见杨义臣老当益壮,暗自吃惊,说道:“杨老将军,本王有礼了。”杨义臣闻言,呼呼冷笑道:“李军侯,你也是关陇贵族的苗裔,为何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占山为王,祸乱天下,是何道理?”李密道:“当今天子无道,百姓饥不择食,颠沛流离,死者不可胜计!我李密虽然无德无才,也知道承天景命,救护天下百姓。所以和瓦岗寨的各位英雄好汉聚义,一同讨伐无道昏君,有何罪过?倒是老将军你,一味地愚忠,效忠这无道昏君,迫害生灵,难道还不知道悔过么?”杨义臣闻言,大怒道:“呔!李密老贼,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无非就是想做皇帝,说什么承天景命,救助苍生,难道你挑起战火,就不会涂炭生灵么?”李密笑道:“老将军,你既然如此不识时务,也罢,那一位上前,斩了这老匹夫。”翟让跃马横枪,出阵说道:“呔!老贼杨义臣,认识你爷爷翟让么?”杨义臣大喝道:“我呸!你这反贼,废话少说,快快过来受死!”翟让闻言,大怒,大叫一声,飞马上前,照面举枪就刺。杨义臣一看,大叫一声,手中缰绳一紧,战马飞到空中,劈头一刀砍下来,把翟让斩为两段。可笑: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谢映登一看翟让阵亡,心中大怒,大叫一声:“老贼,你杀我兄弟,我让你血债血偿!”紧一紧手中金背大砍刀,飞马上前。杨义臣一看,叫一声:“来得好!”手里的大刀也砍了出去。只见半空中两道寒光划过去,谢映登口吐鲜血,跌下马,一命归天。李密见连折两员大将,不敢交锋,下令鸣金收兵。杨义臣也不敢追杀,收兵回城。

    当下杨义臣得胜,回到临阳城,卸去了盔甲,长叹一声,心中无感。膝下有五个儿子,名唤杨龙、杨虎、杨豹、杨熊、杨彪,都有本事。帐下管二十四员总兵,听说杨义臣得胜,一个个都来拜见。杨义臣见说,说道:“诸位,你们但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日闻报:金墉西魏王李密狗贼起兵,秦叔宝为帅,已抢四关,将到我们临阳了。是我即齐集大小众将,计议道:‘叔宝为帅,十分勇猛,此人只可智擒,不可力敌。’我今日虽然击败他们,可是日后就未必了。”杨熊闻言说道:“父亲,你不要过于担心,反而限制了判断。儿有一计,就是调出众将在关外摆下一阵,周围二一万雄兵把守,中间立一旗杆,用八枝大木头合成一枝,长有十丈。上边放着一个大方斗,那斗有一丈余大,内中坐着四名神箭手,饮食俱拽上去吃。令一员大将守旗,立在铜旗之下,此阵名为铜旗阵,外又摆着八门金锁,阵内藏绊马索、铁蒺藜、陷马坑,只待秦叔宝到来。父亲想想,秦叔宝自道英雄无敌,决然来打阵,一入阵中,虽有八臂哪叱,也要丧命。只要把此人一除,西魏易破矣。”杨义臣道:“这样也好,就让你大哥杨龙守旗,我也放心的。”杨龙道:“父亲,您最好再写一封书,差官到临潼关,请铁臂大将军孙天佑前来保守铜旗,这样一来,可保万无一失。”杨义臣闻言,大喜道:“我儿说的是。”自然休书一封,差官奉命,竟往临潼关而去。

    却说这临潼关守将孙天佑,此人身高七尺八寸,面如重枣,凤眼蚕眉,一双剑耳,一部美须。双手有千万斤力气,可以倒拔垂杨柳,使一杆七齿铁耙,重二百四十八斤,武艺与雄阔海一般。这孙天佑还有一种异术,上阵与人交战,他念起一咒,任你刀砍斧劈,鞭打锤墩,都不能伤他,因此人都叫他铁背孙天佑。当下临潼关总兵孙天佑收到了杨义臣的书信,大惊道:“原来西魏王李密造反,秦叔宝为帅,已夺四关,兵到临阳,来接我去保守铜旗阵。”即对差官道:“老兄,你且先回。不是本将贪生怕死,可惜本将身为元戎,汛地难离,恐边外扰乱。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差我儿孙静空前去,与你家主人擒拿反贼便了。”差官道:“敢问上将军,令公子也会这铁背神功么?”孙天佑闻言,大笑道:“老兄,这个自然,不必害怕。”差官大喜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子前去破敌罢,千万不能耽误了大事。”孙天佑道:“好讲。”忙忙写下文书,吩咐孙静空道:“我儿,此番你去保守铜旗,不可以狂妄无礼。你杨老伯伯是我的师兄,他精通兵法,就是为父也不敢和他相比,你千万不可以冲撞他。”孙静空应诺。差官谢别,竟往临阳报知,此话不表。

    再说李密战败回城,即退进内宫,有妃子胡氏前来迎接。见李密满面怒容,有不悦之意,胡氏忙问道:“大王为何不悦?”李密见了胡氏,长吁短叹,叹了一口气,说一声:“爱妃,老夫这一辈子南征北战,也受过不少苦难。只因今日对上这杨义臣老匹夫,我想他也是个名门世族,昔日李渊荐他在孟海公标下做个旗牌官,也算是我李家的人。不料他空有一身本事,不为本王出力,反助那五道昏君为将。如今他坐镇临阳,我好心好意劝他,他不听也就罢了,反而杀死了翟让、谢映登两个将军。那杨义臣又摆下一个铜旗阵,定会差官来接临潼关孙天佑父子一对反贼去保守铜旗。本王想来,这孙天佑因汛地难离,一定差儿子孙静空前去。我想着孙静空一手三节棍无敌天下,又要血战一番,故此不悦。”胡氏闻言,轻轻笑道:“大王,这孙家父子和杨义臣比那宇文成都如何?”李密道:“爱妃说的什么话,这些人如何能与宇文成都相比?”胡氏道:“宇文成都,那样一个扳不倒的好汉,都被大王打败了,还怕这些人么?”李密闻言,哈哈大笑道:“爱妃说的是,是本王多想了。来人啊,快去请秦元帅和诸位将军前来,本王要拿下临阳和临潼关,杀进洛阳,登基称帝,重赏你们。”正是:

    边城儿,生年不读一字书,但知游猎夸轻趫。胡马秋肥宜白草,骑来蹑影何矜骄。

    金鞭拂雪挥鸣鞘,半酣呼鹰出远郊。弓弯满月不虚发,双鸧迸落连飞髇。

    海边观者皆辟易,猛气英风振沙碛。儒生不及游侠人,白首下帷复何益!

    再说孙静空此番因父亲不在面前,胆就大了,来到临阳,上了大殿,唱一个大喏,上前叫声:“杨老伯伯,我来了。”诸位将军看见,一个个暗自好笑,都觉得孙天佑教子无能,只是不说话的。杨义臣道:“侄儿,快快免礼,就座罢。”孙静空道:“杨老伯伯,此言差矣。常言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孩儿是隋家之将,如今西魏国的狗贼们前来骂战,两下交兵,岂有坐在公堂上而坏国家大事?杨老伯伯不必多虑,我去去就回。”杨义臣闻言,暗笑孙静空不知天高地厚,叫声:“贤侄,若能如此,我和你父亲可以无忧矣!你可速速收拾,即便动身。”孙静空大喜,回身走下议事堂,就要去打了。杨义臣一看,丢了一个脸色,杨虎会意,随后赶来,叫声:“孙家哥哥,我爹爹那话,你却听他不得。你请先回来,说些个话,再做打算也不迟啊。”孙静空道:“杨虎兄弟晓得,你不要说嘴,恕我直言,你不要怪罪。”正是:

    小儿不知天穹高,狂郎不晓疆土厚。

    杨虎闻说,笑笑道:“孙家哥哥,有何见教?”孙静空道:“小小瓦岗草寇,有什么好怕的?”杨虎笑道:“敢问孙家哥哥,你可知道瓦岗寨何人最是利害?”孙静空道:“有个裴元庆,已经死了,怕他怎的?”杨虎道:“哥哥原来不知道,瓦岗寨有一个大汉,名字叫做罗士信。”孙静空闻言,大吃一惊,说道:“什么》难道是那个战过李元霸的罗士信么?”杨虎道:“哥哥,不是这一个罗士信,还有那一个罗士信?”孙静空道:“既然如此,你我一同回去,见过杨伯伯就是了。”杨虎道:“哥哥清了。”孙静空道:“不敢不敢,杨兄弟请了。”于是回到大殿,倒身下拜道:“小侄孙静空,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老伯伯,请老伯伯海涵,不要挂记在心。”杨义臣笑道:“贤侄,快快请起,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孙静空道:“多谢老伯伯。”起身立在一旁。杨义臣道:“贤侄,坐罢。”孙静空谢过了杨义臣,坐在辅帅位上。杨义臣道:“诸位,这瓦岗寨西魏国的反贼,一个个都是有本事的,如今他们的大将所以然只剩下:罗松、罗士信、罗成、秦叔宝、单雄信、程咬金、王伯当、尤俊达、徐徐世绩、魏征、齐国远,但这些人都是狠,不能小视。我虽然摆下了铜旗阵,也不敢轻易下令他们。”孙静空道:“老伯伯,我爹爹说过,您有大谋略,不知道如今打算如何?”杨义臣笑道:“你父亲谬赞了。我现在一想,还是要提防我们北边的相州白御王高谈圣前来支援李密,另外,我们西边的西秦霸王薛举,也虎视眈眈,我们一旦不敌瓦岗寨,那就是三面合围了。所以,与其我们被他们胁迫,倒不如把他们都引出来,一并收拾了。”孙静空道:“老伯伯所言极是,就是不知道怎样把他们引过来。”杨义臣道:“你们马上散出风去,就说我们临阳粮草不急,打算撤退,薛举一定会来断我们后路。白御王高谈圣贪得无厌,两个元帅雄阔海、盖世雄又是暴虎冯河、有勇无谋的匹夫,一定会撺掇高谈圣前来。那时候,我们就请幽州的荆元桓将军背后偷袭,一举歼灭高谈圣。”孙静空闻言大喜,说道:“老伯伯,果然是在世韩信啊!”正是: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吼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大禹理百川。

    儿啼不窥家。杀湍湮洪水,九州始蚕麻。其害乃去,茫然风沙。

    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径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

    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骨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

    再说红霓关内,李密召集主要将领商议作战方案,徐世绩说道:“主公,依我看,我们可以暂时据守虹霓关,让其他的反王攻打杨义臣,消耗他们的战斗力,这样天下岂不都是主公的了。”李密闻言,大喜道:“徐将军说的是。”于是据守虹霓关,按兵不动。白御王高谈圣听说,大喜道:“不想李密这样无能,这就不敢和杨义臣决战,不必多说,我们这就去攻打杨义臣,吃掉临阳这块肥肉。”雄阔海说道:“主公说的极是,正好趁此机会树立我们的盟主地位。”盖世雄忙忙附和道:“大元帅说的,也是我们的心愿。”高谈圣大喜,率领大军来到临阳,不管荆元桓的威胁了。那荆元桓闻此消息,大喜过望,说道:“高谈圣这老匹夫,这一下死定了!”于是差点城中兵马,只剩下一万五千人。荆元桓把城中的酒肉全部分配给军士,说道:“高谈圣有勇无谋,居然放弃我们,全军出击,攻打临阳。我们应该抓住机会,背后插他一刀,杀此逆贼,光复大隋江山。”将士们齐声说道:“我们誓死效忠将军!”荆元桓大喜,即刻率领本部人马,悄悄插到高谈圣大军背后。却说高谈圣大军懒懒散散,根本不顾及身后的隋军。荆元桓瞅住时机,大叫一声,率领三军掩杀过去。那盖世雄反应最快,取出飞钵,就要扔出去。荆元桓一看,急忙取过宝雕弓,一箭射过去,正中盖世雄后心,跌下马去,一命归天。可笑:

    风光冉冉东西陌,几日娇魂寻不得。

    蜜房羽客类芳心,冶叶倡条遍相识。

    暖蔼辉迟桃树西,高鬟立共桃鬟齐。

    雄龙雌凤杳何许?絮乱丝繁天亦迷。

    醉起微阳若初曙,映帘梦断闻残语。

    愁将铁网罥珊瑚,海阔天宽迷处所。

    衣带无情有宽窄,春烟自碧秋霜白。

    研丹擘石天不知,愿得天牢锁冤魄。

    夹罗委箧单绡起,香肌冷衬琤琤佩。

    今日东风自不胜,化作幽光入西海。

    高谈圣看见盖世雄被杀,吓得魂不附体,魄不在身,急忙跳上马,就要逃窜。荆元桓一看,一把扔了弓箭,飞马上前,一个流星锤过去,把一个高谈圣打成齑粉。雄阔海大怒,身后一棍打出去。荆元桓一看,无可奈何,只能丢了兵器,翻身跳下马去。雄阔海一看,暗自好笑。荆元桓大怒,一个闪现,贴着雄阔海的大腿过去。雄阔海大吃一惊,低头一看,一对板斧已经没了。荆元桓喝道:“反贼雄阔海,快快下马,和本将军决一死战。”雄阔海大怒,跳下马,照面就打。荆元桓接住厮杀,你看:

    阔海造反乱天下,元桓誓死保江山。那晓阔海原是怪,倚强护住白御王。及至相逢讲仇隙,争持决不遂如然。言来语去成,意恶情凶要报冤。这一个因王伤命来求法,那一个为帝亡身不与情。熟铜棍强如蝎毒,三板斧狠似龙巅。当胸乱打施威猛,着脚斜钩展妙玄。阴手棍丢伤处重,过肩斧起近头鞭。锁腰一棍鹰持雀,压顶三斧螂捕蝉。往往来来争胜败,返返复复两回还。斧挛棒打无前后,不见输赢在那边。

    他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九十回合,荆元桓大喝一声,一斧子劈死了雄阔海。那一边隋军杀散了高谈圣军马。荆元桓大喜,正要收兵回城,身后一队人马大喊大叫。荆元桓吃了一惊,急忙看去,原来是瓦岗寨军队到了。秦叔宝看见荆元桓,不必多言,一箭射过去,可惜一代英雄,只能亡命思乡。可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那一边程咬金率领军队杀下去,把隋军杀尽。可笑高谈圣做了别人的嫁衣,瓦岗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相州、幽州两处重镇,合并人马,有大军三十万,又是天下最强大的一支反王。正是:

    前阁雨帘愁不卷,后堂芳树阴阴见。

    石城景物类黄泉,夜半行郎空柘弹。

    绫扇唤风阊阖天,轻帏翠幕波洄旋。

    蜀魂寂寞有伴未?几夜瘴花开木棉。

    桂宫流影光难取,嫣薰兰破轻轻语。

    直教银汉堕怀中,未遣星妃镇来去。

    浊水清波何异源,济河水清黄河浑。

    安得薄雾起缃裙,手接云輧呼太君。

    话表荆元桓兵败被杀,消息传到临阳,杨义臣大吃一惊,说道:“没想到我苦心设计,居然被李密这厮捡了一个大便宜。”杨龙道:“父亲,不必害怕,如果我们可以击败薛举,那么我们的敌人就只剩下李密,那个时候,不是腹背受敌,何惧之有?”杨义臣道:“为今之计,只好如此。”正言语间,忽报薛举率领大军十二万,陈兵关下。杨义臣闻报,大笑道:“真个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杨龙道:“父亲,区区薛举,不足为惧,就让孩儿去会会他。”杨义臣道:“我儿,不可鲁莽。你就在城中镇守,看为父出去,力斩薛举。”说罢,提刀上马,一声炮响,打开城门,大叫道:“反贼薛举在那里?”薛举大怒道:“老匹夫,休得无礼,吃本王一刀。”拍马摇刀,飞马上前,被杨义臣大叫一声,斩于马下。一声大叫,隋军冲杀上去,把薛举的叛军杀得七零八落,又是一路反王归天。正是:

    月浪衡天天宇湿,凉蟾落尽疏星入。

    云屏不动掩孤嚬,西楼一夜风筝急。

    欲织相思花寄远,终日相思却相怨。

    但闻北斗声回环,不见长河水清浅。

    金鱼锁断红桂春,古时尘满鸳鸯茵。

    堪悲小苑作长道,玉树未怜亡国人。

    瑶琴愔愔藏楚弄,越罗冷薄金泥重。

    帘钩鹦鹉夜惊霜,唤起南云绕云梦。

    璫璫丁丁联尺素,内记湘川相识处。

    歌唇一世衔雨看,可惜馨香手中故。

    当下杨义臣破了西秦霸王薛举,心中大喜,吩咐把俘虏全部活埋,把反贼的粮草收为己用。李密听说薛举被杨义臣杀死,又一路反王被攻破,心中大惊。召集诸将,商议军情大事。徐世勣说道:“要破这铜旗阵,也要请寿州王李子通前来,他那员大将伍云召,精通兵法,可以帮助我们脱离困境。”李密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本王这就去请寿州王李子通王兄前来相助。”罗成说道:“徐三哥说得对,我也有耳闻,这铜旗阵如何利害的,千万不要小看。”单雄信在席上听得徐世勣言语,心中想道:“徐世勣这人莫非看得西魏无人,全夸别人十分本事,使我心内不平。”程咬金从旁看见,知他不平之意,见徐世勣去营了,各散归营,便来劝说道:“单五弟,你方才听得徐世勣罗罗苏苏,说许多大话,看得我们俱是无用之人。那秦大哥与魏征这死老剥皮又十分奉承他,他越然说嘴夸能。那临阳城守将杨义臣,他摆的什么铜旗阵,有何利害?不是我程咬金自己夸口,只消杀奔前去,一斧头就把铜旗打倒,叫他笑笑。”雄信说声道:“好,妙啊!”程咬金道:“你就去准备,三天以后,我算来有一场大雨,我们就去请战,砍了那一堆的老匹夫。”单雄信闻言,心中忖道:“这四哥原来也是来劝我的,罢了,我面子上先奉承他,瞒过去再说。”于是开言道:“四哥说的是了,我这就去,你千万做好打算的。”程咬金道:“这事情好说的。”于是就去了。到晚,单雄信瞒过诸将,也不与叔宝说知,提了金钉枣阳槊,上了青鬃马,出了营门,竟往临阳而来。来到阵边,大叫一声:“呔!临阳的杂种们,罗子单雄信前来打阵也!”竟从休门而入。那隋兵叫声:“不好,有人冲阵!”万弩齐发,箭如雨下。雄信见势不好,把槊乱打,叮叮当当把箭拔开,往东冲来,要逃性命。那东边那里杀得出?左冲右突,兵士围将拢来。走到西边,那西边地下都是绊马索、铁蒺藜、陷马坑。雄信大喊如雷:“不想吾单通死于此地矣!”

    正慌张之间,只见一员隋将奔来,大叫道:“员外不要心慌,随俺来。”雄信听了,只得随了那员隋将杀出,并无拦阻。雄信叫道:“恩公请通名姓,后当报德。”那隋将道:“小将姓黑名如龙,乃鬼门关总兵。向年流落山东,蒙员外周济,赠我盘费,使吾回家,投杨义臣标下,今升总兵,此员外之大恩也。今员外因从休门而入,定是不知阵法,我故从生门领出来。请快快前走,不可耽搁。”雄信拜谢,上马去了。黑如龙也就回进营来,义臣早已得知,十分大怒,传出军令,将放走魏将的黑如龙斩首示众,此话不表。

    却说单雄信走了出来,心中想道:“我今不到西魏去了,省得受那牛鼻子道人的气,倒不如上别处去罢。”一路思想,不觉走了二百多路。天色大明,远见一所庄子,心想,且到那里投了饭店,吃了早饭再走。说话之间,行到庄前,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挂着一对大锤,心中大疑,便问庄客道:“兄弟,我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庄客见雄信生得相貌凶恶,不好十分得罪,陪笑脸答应道:“将军不知,此间太平庄,庄主姓薛名万彻,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九牛二虎之力。这两柄锤挂着,有人在马前战得三个回合者,相留酒饭,监行又赠盘费。”雄信道:“原来如此,不知可有人交手过么?”庄客道:“并没有个对手。”雄信腹中饥饿,听他说有酒有饭,大喜道:“你进去报知,说外边有一将,要马前战百十合,还要把头砍下来。”

    庄客忙到里面说知。薛万彻大怒,结束上马,出来拿了两锤,大叫道:“呔!狗囊的,你敢与老子战三合么?”雄信一看,只见此人:

    身高九尺八寸,虎背熊腰,黑面黄须,獠牙怪眼。头裹一条青扎巾,身披熟铜飞山甲,腰束狮蛮带,足蹬一双马头靴,外罩石青团花战袍。手执二百六十斤重两柄大锤,有五升斗大,乃是五花飞云锤,坐下一匹千里卷毛五彩马。

    当下薛万彻在单雄信面前大呼小叫的。雄信想道:“此人不像善相,不如先下手为强。”把手中槊劈面打来。薛万彻将锤往上一迎,“扑咚”一声响,几乎把槊打断了。雄信叫声:“好家伙!”又一槊打去,亦又把锤一迎,好利害!雄信两手酥麻,虎口震开,回马就走。薛万彻大叫一声道:“青面贼,你往那里走!”随后赶来。雄信道:“你不要赶追,待我去唤我徒弟来与你比比。”薛万彻道:“师父本事有限,徒弟干得什事?”雄信要脱身逃走,又答应道:“我不哄你,你在这里等等,就来的。”薛万彻看他本事低微,住马道:“快去唤来,试试咱家的手段。”雄信应诺,走了有十多里路,来到三叉路口,肚中饥饿,心想,那里寻得些东西吃吃便好。只见东边推来数辆车子,有数十余人赶着车子而来。雄信看见大喜,拍马向前大叫一声:“留下东西!”举槊就打。军士看见来得凶猛,弃了车子,往后就跑。

    你道这起车子是什么人的?乃是西府赵王李元霸,奉李渊旨意,前去各路反王那里应酬的,从明州夏明王窦建德那里来,要往寿州王李子通那里去的,正从此经过。他同郡马柴嗣昌在马上慢慢而来,听报强人挡路,大怒,拍马而来。雄信看见元霸,大惊,跳下马来立着。元霸不认得雄信,正要举锤来打。柴嗣昌随后也到,看见雄信,叫声:“贤弟,不要打,这是秦恩公的好友。”元霸听说,即忙住手。柴绍叫声:“单二哥,为何在此?”雄信见是柴绍,连忙上前,柴绍与元霸一同下马见礼。雄信便将私自去打铜旗,几乎丧命,幸亏黑如龙相救,遇着那薛万彻相敌,因肚中饥饿,故来抢车子,细说了一遍。元霸道:“此人在那里?”雄信道:“就在前面,千岁可去试试锤看,只怕要比千岁更狠些的。”元霸道:“单二哥不要怕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个一时片刻,看孤家前去把他一锤子打死了,你就好吃饭了。”柴绍道:“四舅,我与你是过往之人,与他无仇,不可伤他性命。”元霸道:“姊丈,你不听得单雄信说,在他马前战得三个回合者,有酒有饭。待我略胜他些,好待饥饿的单雄信吃个醉饱,在秦恩公面上也觉讨好。”柴嗣昌道:“讲得是。”一路行去,果见薛万彻同了雄信而来;那薛万彻见李元霸,便对雄信道:“青面汉子,来的就是你徒弟么?”雄信道:“然也。”薛万彻道:“你身材长大,在我面前不消一锤,你徒弟这样瘦小,看来不经打,让他去罢。”雄信道:“你且试试这瘦小的气力看。”说罢,元霸的马已到面前,便问道:“你就是薛万彻么?”薛万彻答道:“然也。”李元霸说道:“好极了,快过来试锤!”薛万彻闻言,大怒,举起二百六十斤锤劈面打来。元霸将左手略架一架,薛万彻的锤就打落了,吓得魂不附体,虎口震开,回马要走。元霸道:“不要走!快留单将军进去吃饭,孤家去也。”便同柴绍带转马头,竟往寿州王那里去封王去了。

    单雄信一看,大笑说道:“我的徒弟如何?”薛万彻按定六神一看,见元霸不在面前,便对雄信道:“随我进庄来。”雄信就进庄去。薛万彻吩咐庄客安排酒饭款待单雄信,因问道:“这汉子,方才此人不像你的徒弟,莫不是西府赵王李元霸么?”雄信也不答话,吃饱后,说道:“你这冒失鬼,老子说与你听。罗子家住山西潞州府四贤庄上,单雄信便是。因保西魏王攻打临阳,不料这老匹夫摆下铜旗,徐世勣这人也是,说了大话,我心中不平,私自去打阵图,不料被兵围住,亏黑如龙相救,来到这里。因肚中饥饿,请你战上三合,不道你自恃英雄,故此唤徒弟到来,你可知道他利害么?我还有个兄弟叫秦叔宝,十分利害,方才那个也怕他三分。”薛万彻道:“原来是单二员外,小弟不知,多多得罪。”重新见礼,话得投机,方晓得果然是李元霸,怪道他的锤甚是利害,若是走不快,几乎性命不保。分付庄客收了两锤进来,再不要卖弄手段,相留单雄信在家。此话不表。

    再讲西魏徐茂公掐指一算,忙对叔宝道:“元帅,不好了!今晚青龙星有难,怎生是好?”叔宝大惊,齐集众将,单不见单雄信。叔宝道:“单二哥不见,军师与我快快查来!”茂公说道:“元帅,你有所不知,那一日也怪我的,口出大言,显见得西魏无有人物倒得铜旗,单二哥是个直性人,他心中不服,私自去打阵图了。”叔宝道:“快些点兵相救。”茂公道:“如此黑夜之中,怎好点兵相救?待等明日罢。”叔宝闻言,大惊道:“军师为何说此呆话?你道今晚不救,要等明日,岂非断送他性命么?待我自去相救单二哥回来。”连忙披挂停当,正要上马,只见徐茂公道:“元帅不用着忙,单二哥已有一员大将相救,出阵去了。待我今晚再观天象,自有着落,明日差将接他便了。”叔宝坐立不安,连连催促。茂公道:“单二哥不到西魏,又要往别处去了,待我差将去接他回来。”看罢天象,已交半夜,暗暗分付王伯当如此如此,伯当领命去了。

    不说西魏营中之事,再表王伯当领了军师之命,提戟上马,出营把马加上二鞭,四蹄发开,“豁喇喇”飞跑而去。不到下午时分,早到太平庄。只见单雄信同薛万彻出来,见了王伯当,说声:“伯当兄,你为何也在此间?”伯当道:“单二哥,你好啊!为何昨夜私自出来?元帅好不着急,忧得你好苦,故此军师算定,知道你在这里,因此差弟到来接你回去。”雄信说道:“兄弟,你不要说起。昨日愚兄解粮回来,见了罗成这小贼种,好不着恼。向年庆伯母生辰,受了他一场吃亏,至今心中还不甘休。谁想他昨晚到来,因徐世勣兄弟口出大言,秦大哥和魏征老匹夫十分奉承,罗成这小贼种也随声附和,说铜旗怎么长,铜旗怎么短,有许多噜噜苏苏。罗子向年大反山东,我一人一骑,在黄泥岗杀退唐璧数万人马,那里在我心上?因此瞒了元帅,私自开兵。倘若杀破了铜旗阵,羞徐兄弟和罗成小贼种一场,出出心中恶气也是好的。不料杀入铜旗阵,果然利害的,只有进的路,没有出的路,险些送了性命。幸亏一个好朋友叫做黑如龙,乃鬼门总兵,救了我出来,所以到这里,遇着这位薛万彻兄弟。”如此长短,说了一遍。王伯当就与薛万彻相见,相请同行。薛万彻闻言,力辞不去,不料李元霸差官来聘,要他去做个马前开路将,薛万彻便往李元霸那里去了。这话不表。

    当下单雄信、王伯当回到营来,叔宝接着大喜,摆酒庆贺。次日,茂公说:“今日元帅先去探一阵,明日好倒他的铜旗。”叔宝闻言,即忙全身披挂,悬锏插箭,手执提炉枪,上了呼雷豹,冲出营来,大喝一声:“隋兵让开路,俺秦琼来破阵也!”那隋兵万弩齐发,箭如雨滴。叔宝把枪捻紧,哄的一声,向箭林中冲入阵来,往旗杆边杀进。那些大小众将齐声呐喊,一齐上前,围拢如铁桶相似,把叔宝裹在垓心。那叔宝使着枪,“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只好在内招架,左冲右突,那里杀得出来?那杨龙在将台上,见秦叔宝入阵受敌,心中大喜,就要吩咐一定要活捉秦叔宝的,只见那叔宝坐骑呼雷豹也着了急,两耳一竖,鼻子一张,大叫一声,喷出一道黑气,只见那隋朝千万马匹一齐扑倒了。叔宝一马冲入营来,回到本营,众将一齐迎接。秦叔宝气喘吁吁,说道:“这铜旗却有些难倒,粗有一丈,高有十丈,上有大大一个方斗,斗内藏着二十四名神箭手的,休说倒得来,就近也近不得,纵然近得它,又不许刀砍斧劈,只许锏打鞭敲,似此如何能得倒呢?”徐茂公道:“元帅不必心焦,明日点将,四面杀入,元帅竟去倒旗,包他箭不敢发,自有神人暗助,决倒铜旗,还得一员大将归降。”叔宝闻言,疑信参半。

    次日五鼓,徐茂公点将,令王伯当、程咬金领兵一千,从东阵杀入;令齐国远、单雄信领兵一千,从南阵杀入;令魏征、罗成北领兵一千,从西阵杀入;令尤俊达、罗松领兵一千,从北阵杀入;其余众将,各按方向而入;秦叔宝从正中杀入。那杨龙在将台上,见四面八方杀入阵中,下令斗上二十四名神箭手四面放箭,看秦叔宝倒得铜旗否。叔宝一马冲入营来,有杨义臣儿子杨虎催马来战,大叫道:“秦叔宝,你老爷杨虎在此!”秦叔宝一看,好一个杨虎:

    身高六尺五寸,彪腹狼腰,白面短须,大眼浓眉。披头散发,身披白豹突山甲,腰束狮蛮玉带,足蹬一双豺狼靴,外罩白龙祥云战袍。手中八十二斤丈八蛇矛,坐下一匹白矾马。

    叔宝一看,大叫一声,照面举枪就刺。杨虎一看,把丈八蛇矛前来架住。两马相交,大战二十回合,秦叔宝不是对手,一紧缰绳,呼雷豹跳起来。杨虎大惊,跳下马,转身就走。叔宝大叫道:“你往那里走?”取金装锏,照背一锏,不料打了一个空。也就不管杨虎了,竟奔铜旗而来,按下提炉枪,取出金装锏,左手照铜旗用尽平生之力,耍的一铜,双手一合,当的又是一锏。那半空之中,却有秦用、裴元庆二人的阴魂相助,将旗杆往上一拔,叔宝“咣”的一锏,只听轰隆一声,震天价响,铜旗竟倒了,跌死了二十四名神箭手。正是:

    天东日出天西下,雌凤孤飞女龙寡。

    青溪白石不相望,堂上远甚苍梧野。

    冻壁霜华交隐起,芳根中断香心死。

    浪乘画舸忆蟾蜍,月娥未必婵娟子。

    楚管蛮弦愁一概,空城罢舞腰支在。

    当时欢向掌中销,桃叶桃根双姊妹。

    破鬟倭堕凌朝寒,白玉燕钗黄金蝉。

    风车雨马不持去,蜡烛啼红怨天曙。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