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中文网 > 大隋天宝传 > 第百十三回潘文长挥军北上 雁门关始毕围城

第百十三回潘文长挥军北上 雁门关始毕围城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古人曰:

    阳春无不长成,草木群类。随大风起,零落若何翩翩。

    中心独立一何茕,四时舍我驱驰,今我隐约欲何为。人生居天壤间,

    忽如飞鸟栖枯枝,我今隐约欲何为。适君身体所服,何不恣君口腹所尝。

    冬被貂鼲温暖,夏当服绮罗轻凉。行力自苦,我将欲何为?

    不及君少壮之时,乘坚车,策肥马良。

    上有仓浪之天,今我难得久来视。下有蠕蠕之地,今我难得久来履。何不恣意遨游。从君所喜,带我宝剑,

    今尔何为自低卬?悲丽平壮观,白如积雪,利若秋霜。驳犀标首,玉琢中央。帝王所服,辟除凶殃。御左右,奈何致福祥。

    吴之辟闾,越之步光。楚之龙泉,韩有墨阳。苗山之铤,羊头之钢。知名前代,咸自谓丽且美。曾不知君剑良,绮难忘。

    冠青云之崔嵬,纤罗为缨,饰以翠翰,既美且轻。表容仪,俯仰垂光荣。宋之章甫,齐之高冠,亦自谓美,盖何足观。

    排金铺,坐玉堂,风尘不起,天气清凉。奏桓瑟,舞赵倡,女娥长歌,声协宫商,感心动耳,荡气回肠。酌桂酒,鲙鲤鲂,与佳人期,为乐康。前奉玉卮,为我行觞。今日乐,不可忘,乐未央。为乐常苦迟,岁月逝,忽若飞,何为自苦,使我心悲。

    话表隋世祖到了江都,扬州二十万百姓夹道欢迎,鼓声震天。世祖大喜,吩咐免除扬州当年赋税,慰劳百姓。到了金銮殿,召集众臣议事:“诸位卿家,如今萧銑被窦建德杀死,六十四路烟尘都被消灭。你们说说,剩下的十五路反王我们先打那一个。”潘文长说道:“陛下,您现在到了江都,离我们最近的反王有三个,一个是夏明王窦建德,一个是南阳王朱粲,一个是安定王梁师都。三个反王之中,梁师都实力最弱,我们应该直接打下苏州,灭了梁师都。”世祖道:“潘将军,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你需要多少人马才能打下苏州。”潘文长说道:“小小一个梁师都,不必人多,请陛下您给我五千骁果军,三天之内,末将一定把梁师都和梁师泰的狗头挂在大德殿上。”世祖道:“好,朕就拨给你五千骁果军,潘将军,愿你旗开得胜!”潘文长说道:“末将遵旨!”率领五千骁果军去了。正是: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云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话说这潘文长,身高六尺八寸,面如圆玉,齿白唇红,目似流星。双臂有万斤力气,使一杆飞龙冲云叉,重一百六十三斤。当下率领五千大军,不够两日,就到了苏州。梁师都听说此事,吓得魂飞魄散,打算投降。梁师泰说道:“潘文长乃是无名鼠辈,不值一提。隋军此来,也不过区区五千骁果军而已,只要大王和我亲自出战,一定可以全歼潘文长。”梁师都闻说,心中大喜,说道:“既然如此,元帅即刻点兵,本王和你一同出战。”当下梁师都出兵,两军对圆。潘文长当先出马,怎样打扮:

    头戴一顶青山步云盔,身披一件青龙文山连环甲,腰束狮蛮玉带,外罩一领绣金紫袍,足蹬一双紫龙冲天战靴,手中飞龙冲云叉,坐下青天龙须马。

    再说潘文长来到天昌关,只见梁师都、梁师泰两个反贼接着。潘文长道:“你两个反贼,为何还在这里?”梁师都闻说,大喝一声道:“呔!潘文长,你乃是无名鼠辈,怎么敢随意托大?不要说你,就是宇文成都来这,也要拼死一战!你如今只有区区五千人马,你和我争斗什么?我劝你速速下马投降,我可以在大王面前替你求情,让你多活几日。否则,顷刻之间,让你化为尘土!”潘文长闻言,呼呼大笑不止,说道:“有这等事?你也不必说什么废话了,你就过来,我取你项上狗头!”这言未毕,马前闪出一员上将,姓梁名师泰,头戴铜盔,身穿铁甲,金脸红须,手执双锤,此将就是当年在太平庄相会单雄信的,后来纠合远方族兄梁师都会他,见他英雄,聘他为开国兵马大元帅,一同起兵造反的。只见梁师泰上前叫道:“千岁爷且慢前往,待末将先与他比过了高下再处。”梁师都道:“既如此,你先去,孤就来。”梁师泰把马一拍,“割喇喇”冲到阵前,一对锤子摆出来,好似开路神将一般。只见梁师泰大叫一声说:“那什么潘文长的,快报杨广老贼知道,当日有众位反王到四明山,也就是他命好,勉强捡了一条狗命。今日怎么敢来侵犯大国?不要废话,亲自过来受死罢!”此话一出,隋军阵上放炮三声,潘文长心中大怒。梁师泰忙忙抬头一看,这潘文长器宇轩昂,眼露凶光,寒气逼人,杀气腾腾。心中忖道:“这厮怎么如此可怕?”坐下战马都倒退四五步,慌得一个梁师泰还不颤巍。那潘文长蓦然怪叫一声,开言道:“我呸!梁师泰,你这该死的鼠辈,你有多大的本事,就敢胡说八道?你既然辱骂天子,就是自取灭亡,不要走,看你爷爷我如何收拾你!”梁师泰闻说,头皮一紧,叫一声:“我来也!”把马一冲,已到马前。

    潘文长一想:“这梁师泰相貌丑恶,以前不曾会过,毕竟不是善良之相,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妙。”计已算定,大叫一声,把手中飞龙冲云叉一举,劈头盖下来,好不厉害,犹如泰山一般。师泰说声:“不好!”把手中双锤一架,震得两臂膊苏麻。说道:“啊唷!果然名不虚传。”正是:

    强中更有强中手,师泰英雄枉自矜。

    当下梁师泰说:“好个厉害的潘文长!”潘文长看他武艺不精,也不放在心上了,说道:“你才晓得我的叉子么?”又是一叉。梁师泰大惊,叫一声:“啊呀!不好了!”急忙忙地把双锤一来,又是一架,那里架得住?勉强挡了两三挡,看看敌不住。潘文长见梁师泰面上失色,又把飞云冲天叉望顶上盖下来,梁师泰躲闪不及,喊一声:“不好!”正中头盔,跌下马来,复一叉结果了性命。叫一声:“抢关!”梁师都大惊,转身要走,被潘文长一箭射死。八万贼军,杀得干干净净,浙江一带回归隋世祖明皇帝管辖。正是: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

    运去不逢青海马,力穷难拔蜀山蛇。

    几人曾预南薰曲,终古苍梧哭翠华。

    话表潘文长拿下苏州,收复失地,写成塘报,奏明隋世祖明皇帝。世祖大喜,问众人曰:“苏州拿下,何人镇守?”成都道:“启奏陛下,臣以为苏州城可由赵靖将军镇守。”世祖道:“皇妹以为如何?”颖儿道:“如此甚好。”世祖道:“赵爱卿,就由你镇守苏州,不得有误。”赵靖道:“臣定不辱命!”成都说道:“陛下,既然杀败了梁师都,就应该继续北上,攻打太平楚王林士弘。”颖儿道:“陛下,林士弘不比梁师都,兵强马壮,最好增兵三万,以备不测。”世祖道:“二位卿家所言,与朕相同,此乃英雄所见略同。传旨:令虎牙郎将宋老生率军三万,增援潘文长,进攻林士弘。”宋老生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命!”领兵去了,正是:

    朝行多少气英英,不怕霜朝曲嘴鹰。

    一网而今都打尽,庐陵人且说庐陵。

    再说太平楚王林士弘听说隋军往自己这里打来,忙忙找来元帅甄翟儿,询问计策。甄翟儿说道:“大王不必担心,等隋军过来,定要他们有来无回。”林士弘闻说,大惊道:“梁师泰那样骁勇,也被潘文长杀了,元帅,你可千万不能小觑啊!”甄翟儿说道:“大王,你原来不晓得,我何必和这厮拼命?”林士弘闻说,愣了半晌,说道:“元帅,此话怎讲?”甄翟儿说道:“这潘文长有勇无谋,宋老生也是如此,我怕他做什么?您不必害怕,我就在阵前会会二人,定下一条计策,管教二人死无葬身之地。”林士弘大喜道:“元帅如此利害,何惧隋朝的蛮子!”正是:

    昨朝邸吏报商山,闻道孙生得状元。

    为贺圣朝文物盛,喜于初入紫微垣。

    却说潘文长、宋老生帅军来到郑州,甄翟儿闻报,说道:“大王在此等候,我出去看看。”林士弘说道:“元帅次渠,千万小心。”甄翟儿说道:“大王不必担心,料也无妨。”顶盔掼甲,来到关前。潘文长、宋老生一看,好一个甄翟儿,你来看:

    面如黑炭,目似铜铃,海下一部长须,身高七尺,腰大十围。头戴铁盔,身披黑蛟乌云甲,腰束狮蛮带,外罩一领金钱豹子纹路黑袍,足蹬一双象皮老靴。坐下一匹枣糕马,手里一根八十四斤的锄头。

    宋老生一看,呼呼大笑不止,说道:“这厮是一个穷种地的!”甄翟儿闻言,说道:“也多亏了你们逼人太甚,我这个穷种地的才能做一国的兵马大元帅。”潘文长说道:“你别恶心我了!造反就是造反,说什么鬼话?你造反十万人,又有多少百姓受你们牵连,难道兵马攻伐,就不是生灵涂炭?硝烟弥漫,就不是死路一条?”甄翟儿说道:“潘文长,你就是浑身是嘴又有何用?人生在世,谁不是在意功名利禄?难道陈胜吴广不是如此?汉高皇帝刘邦不是此?宋太祖武帝刘裕不是如此?”潘文长笑道:“你既然说出本心,不必多说,又是蛇鼠一窝,不必留情,破城之日,凡是贼军,斩尽杀绝。”甄翟儿冷笑道:“你确定不是我把你们一伙狗贼杀得一干二净?”潘文长闻言,说道:“好啊,那你就来试试罢?”甄翟儿呼呼大笑道:“你会看到这一天的,只可惜,你活不过这一天。”说罢回城,正是:

    孟浪到梁朝,不契梁朝意。放过一著,走入魏地。神光谩说安心,未免失却一臂。

    潘文长、宋老生一看,对视一眼,不知就里。宋老生说道:“我看这厮有些狼性,必然是个鬼怪托生,你我不能小觑,先回去部下埋伏,看看他来不来偷袭。”潘文长说道:“老元戎所言极是,来人,下令撤军。”忙忙回营,布置妥当。正是:

    朝元路,朝元路,同驾玉华君。千乘载花红一色,人间遥指是祥云。回望海光新。

    且说甄翟儿回城,谓林士弘道:“启禀大王,这潘文长、宋老生的确是两个匹夫,也不须得废多少神事,定可杀此二贼。我料定他们今晚会部下埋伏,等候我们夜袭。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明晚夜袭,将他们一网打尽。”林士弘大喜道:“元帅所说,深合兵法,就按照元帅的计划来。”正是:

    诏恩蠲谒静朝扉,掀淖都街独未知。

    同舍恣成庄蝶梦,可怜臣朔忍朝饥。

    那潘文长、宋老生守了一夜,也不见反贼前来夜袭,暗自好笑。宋老生说道:“反贼十分无用,我们不必管了,就在城外修整一日,明天再做打算。”潘文长说道:“老元戎说的是,骁果军征战多年,的确是该好好放松一天了。”传令下去:各军马修整一日,打起精神,准备攻打郑州城。此言一出,三军大喜,人人有好战之心。是夜三更,甄翟儿纠合林士弘,率领九万贼军,倾巢而出,直扑隋军大营。甄翟儿仔细一看,隋军并无警觉,心中大喜,以为必胜,于是吹响号角,九万贼军舞枪弄棒,杀进隋军大营里去了。你看:

    建云斿,建云斿,土风到处总相犹。

    朝了霍山朝岳帝,十分打扮是杭州。

    宋老生听闻贼军杀进来,心中大惊,也不披甲,带了龙爪剑,杀出来,与贼军大战。隋军虽然人少,但斗志高昂,只是被贼军偷袭,落了下风。甄翟儿率军猛攻数次,都无法进入隋军中军大营。宋老生大战多时,年老气衰,渐渐体力不支。甄翟儿一见大喜,说一声:“宋老生,你纳命来罢!”催开战马,照面就是一锄头。宋老生看得仔细,大叫一声:“来得好!”把龙爪剑一架,“啷当”一声大响震得甄翟儿连人带马退了十多步,几乎从马上跌下来。正是:

    昨朝飞雪又朝晴,怕踏苔花损石棱。

    三丈日高檐影转,卧闻残水滴春冰。

    再说潘文长听说贼军夜袭,懊悔不已;又听说宋老生率领军队抵挡贼军多时,虽然落了下风,但是虎死威不倒。于是带了五千骁果军,悄悄绕道于营外,仔细一看,果然隋军战力强悍,贼军拼死力战,就是不能进入中军大营。潘文长大喜,大叫一声,一马当先,杀入贼军之中。五千骁果军在后,只看到不是自家铠甲的,是人是马,格杀勿论。这骁果军本来就是虎狼之师,如今见主帅拼命,杀气陡增,只见血肉横飞,哀鸿遍野。甄翟儿措手不及,也不管林士弘的死活,急忙打马要突围出去。潘文长一看,大叫道:“甄翟儿,你往那里走?”甄翟儿说道:“潘将军,本帅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苦苦相逼?”潘文长闻言,大怒道:“我呸!你个不知死活的反贼,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自称本帅?我告诉你,过了今晚,你只剩下一颗首级,没有什么元帅了!”甄翟儿闻言大惊,连忙说道:“潘将军,你不要生气,我可以将功折罪的。”潘文长闻言,满腹狐疑,说道:“你和我说说,你怎么个世道,还能将功折罪?”甄翟儿说道:“这有何难?我反戈一击,杀回去,砍了林士弘,这不就是有功于朝廷的么?”潘文长见说,心中怒火高烧,大骂道:“你个人渣!真是死不足惜!你只为了自己的死活,就卖主求荣。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怎么可能真心报效朝廷?不要走,吃你潘爷爷一叉!”不由分说,照面就扎。甄翟儿抵挡不住,被潘文长一叉挑下了人头。林士弘见事不好,欲待要走。宋老生一见,大叫道:“林士弘不要走,你爷爷宋老生来了!”飞马上前,举起龙爪剑,照面就砍。林士弘措手不及,一看剑来得飞快,大叫一声:“不好了,我命休矣!”话音方落,宋老生长剑半空中劈了下来,把林士弘砍为两段。数万贼军,尽数剿杀。二人差点兵马,死伤三十骁果军,大军折损两万。只得暂时镇守郑州,写信报至朝廷。正是:

    风花幡幡续去条,一朝欢尽负霞朝。

    人间赋笔如公少,借问离愁著底浇。

    且说瓦岗寨李密听说潘文长一个月内连续击败梁师都、林士弘,收复浙江、河南的失地,心中大惊,连忙率领瓦岗寨将领前去攻打。消息传到郑州,潘文长大吃一惊,谓宋老生道:“裴元庆十分狠毒,你我须得小心。”宋老生说道:“上将军,你先不要害怕。你我且去叫阵,如能在阵前诛杀裴元庆,那就是大功一件。”潘文长说道:“那个小崽子十分利害,只靠你我二人,如何是他的对手?”宋老生道:“非也,他虽然武功盖世,但是有勇无谋,暴虎冯河而已,不能和天宝无敌大将军想比。”潘文长见说,心中大喜,问道:“计将安出?”宋老生笑道:“上将军方才也说了,这裴元庆十分骁勇,但是头脑简单。故而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将军问我可有计谋?自然是知道先除此人,其余可立破矣。今日,下官有一计在此了。此地城南有一山,名曰‘庆坠山’,两边都是石壁,中间一条山路,却是个死路。如今你我可差人到彼处,暗暗埋下地雷火炮,石壁上边着军士备下筐篮伺候,将军前去讨战,慢慢败入窟中,引他进了小窟,外边就塞断出路。上边放下筐篮,先拽起将军,然后抛下干柴烈火,着了地雷火炮,顷刻将他烧死,则可除此人矣。”潘文长闻说,大喜道:“妙计!妙计!”遂差人前去料理。隔不得两日,俱已料理端正。这一日,看看时机已到,潘文长手提飞龙冲天叉,上马出城,单单要裴元庆出战。正是:

    偏师四指,露檄旁招。

    负固衔璧,知几造朝。

    凌江绝岭,曾不崇朝。

    蜀道失险,关烽聿销。

    消息传到西魏国军中,裴元庆大笑道:“不知死活的潘文长,有多大本事?就敢口出狂言!只是可惜了我的八棱梅花亮银锤,竟要打死这等鼠辈!”就要吩咐备马,提了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要出战了。徐茂公止住道:“将军,且消停一日,此一番不宜出马,今日交锋,决然不利。宁可别寻一位将军出去抵敌,将军随后还好。”裴元庆道:“徐三哥,你又来讲腐气的话儿了。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今日不杀潘文长这狗匹夫,我裴元庆也算不得好汉。”一竟上马提锤出营去了。徐茂公见了,只得叫一声苦。众将齐问其故,茂公道:“不必多言,也是个大数难逃。禄马已到,不能活矣。”众将俱各惊疑。秦叔宝说道:“好一个生死在天。”竟不信这些鬼话。

    当下裴元庆来到阵前,大叫一声:“呔!来着就是潘文昌么?”潘文长笑道:“我就是你爷爷潘文长!裴元庆,你果真来了么?”裴元庆说道:“难道我怕你这一个狗东西?”潘文长大笑道:“你有多大本事,就敢大放厥词?不要走,吃你爷爷一叉!”手拿飞龙冲云叉,照面就刺。裴元庆见了,大叫一声:“老匹夫,你去死罢!”把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一架,震得潘文长连人带马退了一步。裴元庆说道:“狗匹夫,你也太没用了!”潘文长大怒,上去举叉就打。裴元庆大叫一声,把来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接住。两马相交,大战三十回合,潘文长抵挡不住,回马就走。裴元庆看见,大叫道:“狗匹夫,你也不要想着活命了,看你爷爷我如何取你首级!”催开一字墨角赖麒麟,追杀出去。正是:

    汝心金石坚,我操冰雪洁。拟结百岁盟,忽成一朝别。朝云暮雨心去来,千里相思共明月。

    话表潘文长抵挡不住裴元庆,不敢交战,回身便走,拽开大步往南飞奔。裴元庆的马快,看看追近了,发手一锤打过来。潘文长听见风响,爆喝一声,回过身来,举起飞龙冲云叉,又挡了一锤,且战且走,把裴元庆引进了庆坠山,直抵窟中。潘文长大叫一声,双脚撤蹬,飞身走了,坐入筐篮,上边军士拽了潘文长上去,又有利害的隋军下去,牵走了潘文长的坐骑。宋老生大喜,吩咐点着干柴火箭,撒将下来,发动地雷,一时间烈焰飞腾。裴元庆见了,大怒,说道:“你们两个狗匹夫,使阴谋诡计暗算小爷,算什么英雄好汉!”宋老生闻言亦怒,大骂道:“我去你奶奶的!你个小贼种,反国狗贼,猪狗不如,与禽兽无异!当日你在四明山钻了空子,打了天宝将军,我们隋朝将士听见你裴元庆的名字,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今日把你挫骨扬灰,也是便宜了你!”不管裴元庆如何叫骂,只管把火药扔下来。这件东西可招架得的么?可惜这巡天都太保,八臂勇哪叱,三坛海会大神,该是升天之日,烧死在窟中,其年十八岁。正是:

    梅花吹梦过溪桥。路迢迢。雪初消。

    似恁天寒,诗瘦想无柳。听得草堂人有语,能几日,是生朝。

    乱云深处洗山瓢。鬓萧萧。酒红朝。

    话表宋老生、潘文长杀死裴元庆,就地挫骨扬灰,收兵回城。李密听说死了裴元庆,长叹一声,说一声:“罗松将军武功盖世,以后天保将军就是你了。”罗松闻言大喜,也就接受了。罗成说道:“蒙陛下大恩大德,臣明日出战,一定要斩了宋老生,为裴将军报仇。”李密说道:“不必,就着罗士信将军出战,速战速决,不要被隋军拖住我们。”罗士信道:“大王放心,我一定杀了这老贼。”李密笑道:“罗将军辛苦了。诸位各自休息,明日再战。”诸将各自散去。

    次日天明,罗士信来到关前,破口大骂道:“城上的隋军听着,我是瓦岗寨横勇无敌大将军罗士信,你那什么该死的宋老生杀了我裴元庆兄弟,我今日来替他报仇。”隋军闻报,前来报告:“启禀二位将军,外面来了大汉,指名道姓,要宋将军出战。”宋老生大笑道:“又是个不知死活的,潘将军,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潘文长笑道:“静候宋将军佳音!”宋老生大喜,去了龙爪剑,翻身上马,来到阵前,大叫一声:“呔!来者何人?你爷爷我宋老生不杀无名之鬼。”罗士信笑道:“我是你爷爷罗士信。”宋老生一听,大惊道:“啊呀!四明山击退李元霸的就是你么?”罗士信说道:“你知道就好。”宋老生大惊,回马就走。罗士信看见,大叫一声:“老匹夫,你往那里跑?”飞马上去,举枪就打。宋老生听见风声,早有准备,阴手一剑飞出去了。罗士信大惊,急忙架开,震得宋老生双手流血。罗士信大怒,喝道:“老贼,看招!”又是一枪砍来。宋老生急忙架住,震得虎口裂开,口吐鲜血,跌下马去。罗士信大喜,跳下马,提起宋老生,“咔嚓”一声,把宋老生的人头拧下来,得胜回营了。正是:

    朝光出屋角,鸟雀声正喧。

    天寒未能起,缊袍有余温。

    智士困朝市,勇士敝中原。

    自古贵高卧,岂嫌长闭门。

    那潘文长听说宋老生被杀,心中大惊,不敢出战,只管把免战牌挂起。李密听说,召集诸将问道:“郑州不破,隋军一定会北上,现在潘文长打死也不出来,应该怎么办?”程咬金说道:“为今之计,必须速战速决,调集瓦岗寨十五万大军,攻打郑州,绝不能放过潘文长。”李密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程咬金说道:“他死活不出来,我是没什么办法了?”李密道:“既然如此,明日攻打郑州,有斩杀潘文长的,重重有赏。”正是:

    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

    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江上朱楼新雨晴,瀼西春水縠文生。

    桥东桥西好杨柳,人来人去唱歌行。

    日出三竿春雾消,江头蜀客驻兰桡。

    凭寄狂夫书一纸,信在成都万里桥。

    两岸山花似雪开,家家春酒满银杯。

    昭君坊中多女伴,永安宫外踏青来。

    城西门前滟滪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在最高枝。

    个里愁人肠自断,由来不是此声悲。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

    不说瓦岗寨军队攻打甚急,那潘文长听说四门紧张,知道不能守住,于是吩咐士卒道:“我虽然不懂战术兵法,也晓得一些基本原则。你们只要有一门投降,反贼一定会你们我的虚实。这就争取了时间。南门离城中坊市甚远,就南门投降罢。北门守将不必布防了,我一人即可。我自然会杀退瓦岗寨的反贼,你们快快带百姓出城,逃奔周口,定要守住,等候朝廷援军。”守将闻言,知道事情紧急,只能含泪诀别潘文长。当下潘文长一人一骑,杀出北城。那北城的主将乃是瓦岗寨的大将,秦琼的贴身管家秦安,一看见潘文长一人一骑,呼呼大笑道:“潘文长,你终于不做缩头乌龟,出来受死了么?”潘文长说道:“呔!你是那一个狗头,报上名来。”秦安大笑道:“我是你爷爷秦安,怎么样,怕了罢?”潘文长说道:“看招!”催马上前,举叉照面就打。秦安一看,大吃一惊,正要举枪招架,早被潘文长一叉刺死。贼军大惊,四下逃生去了。潘文长喝道:“你们这些反贼,现在想跑了?晚了,去死罢!”飞马上前,如入无人之境,这顿乱杀,北门的瓦岗寨军马差一点全军覆没。潘文长见了大喜,连忙让军队保护百姓逃走。南城那边,守军扔下隋军的旗帜,放瓦岗寨军马进城。李密一看大喜,果然下令停止进攻,问守将道:“你们有多少军马?”守将对道:“启禀大王,不足一万。”李密又问道:“那么,潘文长在那里呢?”对道:“在北城。”李密道:“给我进攻北城,不得有误。”守将闻说,大叫一声,喝道:“狗贼,纳命来!”抽出腰间长刀,劈面就砍。李密大怒,反手一枪,刺死守将。身边的军队,都是骁果军,早就拿起武器,攻杀瓦岗军队。李密见隋军人少,根本不在乎,只管混战。没想到骁果军战力惊人,区区三千人马,硬是打得瓦岗寨六万大军束手无策,直到午间,才打下了南门,全城的百姓早就出逃了。李密入城,发现城内空无一人,心中大怒道:“潘文长,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秦叔宝说道:“大王,潘文长有心保护百姓出逃,他人一定在北门,我们这就杀过去。”李密道:“给我杀,你们一定要杀死潘文长!”这瓦岗寨人马蛇鼠一窝,此刻也毫不掩饰,紧握刀枪,口中胡乱吆喝,杀到北门。只见潘文长单人独马,大叫一声,吓得李密从马上摔下来。秦叔宝大怒道:“匹夫,怎敢无礼?”潘文长喝道:“秦叔宝,你这该千刀万剐的狗贼,靠山王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你不思回报,却和这些贱民造反,你要是不怕死,就来和我决一死战!”罗成喝道:“无知鼠辈,小爷我先来会会你。”潘文长大笑道:“就凭你,好啊,你过来受死罢!”秦用闻言,大叫道:“罗叔叔,我和你一起上,把这个狗贼活劈了。”罗成道:“用儿说的是,狗贼,你过来受死罢!”潘文长大喝道:“你们两个不怕死,就一起来罢!”催马上前,力战二人,只见:

    飞龙冲云叉,五虎断魂枪,黄铜倭瓜锤,三人怒发各争先。一个是白虎星官千载怪,一个是银面韦陀拖凡胎。那一个因大隋朝危难,这两个为夺花花江山使坏。都来沙场相争斗,各要功成两不然。杀得贼军对对摇头躲,战马双双缩首潜。只听西魏群妖齐擂鼓,门前众怪乱争喧。好个大将潘文长,单身独力展威权!跃浪翻波无胜败,枪迎叉架两牵连。秦用左右来攻伐,欲取城关拜顺天。

    三个大战四十回合,潘文长大叫一声,把秦用一叉刺死。罗成抓住时机,一枪刺去,穿肩而过。潘文长大叫一声,回身一叉,刺倒罗成。身后牛进达一看,飞马上前,被潘文长一叉斩于马下。王伯当一看,发手一箭射去,正中潘文长肺叶。潘文长双眼通红,怪叫一声,拔出狼牙箭,反手扔出去,正中王伯当左手,跌下马去了。那一边程咬金使一个眼色,单雄信、徐世绩飞马上前,潘文长把兵器一架,真的二人双手流血,却被程咬金偷袭,一斧子砍中腰部,一口鲜血喷出来。也就拼了性命,直奔李密去了。秦叔宝一看,大叫一声,双锏齐出,打在潘文长天灵盖上。潘文长拼尽一口气,阴手发招,刺穿秦叔宝琵琶骨,自己一命归天。李密大惊,不敢处置潘文长,拿下了郑州,不敢继续南下,转而攻打临阳去了。可怜:

    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雄巢汉宫树,雌弄秦草芳。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此时阿娇正娇妒,

    独坐长门愁日暮。但愿君恩顾妾深,岂惜黄金买词赋。

    相如作赋得黄金,丈夫好新多异心。一朝将聘茂陵女,

    文君因赠白头吟。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

    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谁使女萝枝,而来强萦抱。

    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

    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覆水再收岂满杯,

    弃妾已去难重回。古来得意不相负,只今惟见青陵台。

    不表潘文长、宋老生二将阵亡,话表突厥国始毕可汗,见隋世祖明皇帝南下,于是动起了歪主意,发兵十万,攻打雁门关、玉门关。两处要塞只有万余军队,如何抵挡得住突厥的进攻。消息传到江都,世祖皇帝大怒道:“该死的蛮夷,他父亲就不是好东西,到了这个狼崽子,反而变本加厉了!这一次,真要是不灭了他,朕就和他一个姓!”张曐闻说,出班说道:“陛下,微臣只要两万军队,定可以将始毕可汗的人头斩下,献给陛下。”世祖闻说,暗自迟疑,转念一想,说道:“这样罢!处罗可汗和驸马、公主一同前去,朕给你们五万大军,击败突厥之后,不要回来,朕自有安排。”处罗可汗、张曐道:“臣遵旨!”世祖明皇帝说道:“今日的朝事就说到这罢,退朝罢!”于是宇文成都在前,颖儿在旁,带领一众文武百官,齐声道:“臣等告退。”世祖说道:“处罗,你先留下来,朕有话和你说。”可汗说道:“遵旨!”其他大臣在成都、颖儿的带领下,有序散朝。世祖留下处罗可汗,说了几句,日后引出一段故事,我且不表。有分教:

    春云如兽复如禽,日照风吹浅又深。

    谁道无心便容与,亦同翻覆小人心。

    话表张曐、杨妙可、处罗可汗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到雁门关。始毕可汗听说,招来薛延陀,说道:“张曐蛮子利害,元帅有何妙计?”薛延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怎的?”始毕可汗大喜,第二日,率兵来到雁门关下,大叫道:“快叫张曐蛮子出来受死。”小卒见说,忙忙报进:“驸马爷,公主奶奶,可汗爷爷,不好了,始毕可汗和元帅薛延陀在外面交战。”处罗可汗笑道:“这等鼠辈,不必多言,我去收拾了罢。”张曐道:“可汗,须得小心。”处罗可汗说道:“这是小事。”提斧上马,来到阵前,大叫道:“呔!那一个是反贼元帅薛延陀,快快过来送死!”薛延陀闻言大怒,就要厮杀,只觉一股神力压在身上,不能动弹。蓦然,隋军阵上鼓声大躁,薛延陀一看,地上一具尸体,没有头颅,旁边扔着一条长枪,竟是自己的兵器。不觉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花,人已经回到了突厥营寨之中。薛延陀抬头一看,四面都是突厥故人,始毕可汗坐在王座上,满面惊恐的看着自己。薛延陀一看,不知所以,忙问道:“可汗,为何如此看着奴婢?”始毕可汗道:“大......大元帅,你不是......被处罗可汗杀了吗?”薛延陀闻言,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只见一个道人站在始毕可汗身边,说道:“贫道来了。”众人闻言,着实吓了一跳,大惊道:“道长何人?怎么在此地突然现身?”道人笑道:“你们不要害怕,我不是妖怪,我乃是太原唐国公李渊坐下,二公子李世民的谋士——裴寂是也。”始毕可汗问道:“道长既然是李世民的谋士,为什么来到我突厥呢?”裴寂说道:“这是一个故事,你们要听,也不妨的。”始毕可汗说道:“请道长明说,我们也好有个底。”裴寂道:“此事,还要从大业二年汉王杨谅、废太子杨勇二人谋反开始。那时候,叛军中有个屈突通,诸位知道罢?”薛延陀说道:“不过是个鼠辈,武艺不高。”始毕可汗说道:“道长,你也是了,想来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屈突也不是小姓,有什么大不了的?”裴寂说道:“好,我再问你们,隋朝有三大精锐部队,你们知道么?”始毕可汗道:“这可再熟悉不过了,第一是宇文成都、颖儿训练的骁果军,共有十万人,其中三百腾龙卫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是无人可比;第二是张须陀军团,也是十万人,乃是虎狼之师,不过已经被消灭了。第三是屈突通、屈突盖训练的陇右骑兵,分散在全国各地,表面上是保护地方安全,其实是监视地方长官,一旦有变,就地诛杀。怎么?道长是要......”裴寂说道:“正是。屈突通乃是元老臣子,此人武艺高强,精通阵战,不可不除,所以就需要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去丑化他,让杨广不相信他。于是,我就捏了一个假人,弄过去送死。果然,他在朝堂上日益不受杨广重视,他反对直接南下,杨广就把他发配到雁门关戍边。我有造个假人,散播谣言,说他要谋反,杨广又害怕了,把他调回身边,日夜监视。如今我算定阴阳逼死了屈突盖,屈突通就或有或无,陇右骑兵已经是一盘散沙了。李二公子对陇右骑兵十分体贴,他们深受感动,日后叛变就是一句话的事了。”始毕可汗笑道:“道长,你这也不足为奇啊。”裴寂笑道:“这只是计划的一个小部分,你知道宇文化及吗?”始毕可汗说道:“当然,他是宇文成都的爹,据说是个大草包。”裴寂说道:“是的,他是一个大草包,但是这个草炮可以为我所用。我造了一个假人,污蔑宇文化及偷卖军火,果然,杨广盛怒之下把他打入大牢。此人心胸狭隘,一旦放出来,他一定会杀死杨广的。”始毕可汗笑道:“道长,这么说来,你也就是造了几个假人罢了。”裴寂闻言,呼呼大笑,说道:“两个?假人多了。你以为杨广身边的侍卫还有几个是人么?”始毕可汗闻言大惊,说道:“道长,你又没有见过杨广,怎么可能复制他身边的侍卫呢?”裴寂闻言,呼呼大笑道:“贫道自有道术利害,怕什么的?只要宇文化及政变,马上就会被我的武士杀死,然后江都就会打乱,你们趁机杀进去,大隋的江山不就唾手可得了?不过,事成之后,你们要尊唐国公为皇帝,否则,贫道今天可以救你们,明天也可以为=取你们的性命!”众人闻言,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都说:“道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多几条性命也不敢支支吾吾的。”裴寂闻言,哈哈大笑,化成一阵风去了。正是:

    长江万顷深,风静波自止。

    人心僅一寸,日夜风波起。

    桑田倏沧海,汩没势未已。

    安得今人心,常如古井水。

    次日天明,薛延陀来到中军大帐,说道:“可汗千岁,隋朝的蛮子利害,我们只宜智取,不能强攻,不如我们假装撤兵,引诱张曐出来追杀,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始毕可汗闻言,大喜,说道:“元帅所言极是。”于是率军队撤退,并在黄龙岭埋伏。隋军斥候得知此事,急忙报进:“驸马爷,蛮夷撤军了。”那张曐闻报,呼呼大笑道:“这是他们的诱敌之计罢了,只可惜,他们这是自取灭亡。处罗可汗,这黄龙岭你可晓得么?”处罗可汗说道:“这个自然,驸马爷有何话说?”张曐道:“这黄龙岭可有小路进去?”处罗可汗说道:“有的。”张曐道:“我料敌军此去,一定是在黄龙岭埋伏,我们就直接走小路去黄龙岭,和他们决一死战。处罗可汗,你马上点兵八千,随我前去。”处罗可汗道:“驸马爷,虽然说兵贵神速,此去人太多也很难保证不被他们发现,可是八千打十万,我们胜算不大啊。”张曐道:“区区乌合之众,八千也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又说道:“公主,雁门关是军事重地,我担心李渊和反贼勾结,城中不可以没有人镇守,这一大任就拜托你了”杨妙可道:“曐哥哥,你放心去罢,只是要好好的。”张曐笑了笑,吻了公主额头一下,转身提枪就走。处罗可汗拿了斧头,上马同去,此一战:

    何处力堪殚,人心险万端。

    藏山难测度,暗水自波澜。

    对面如千里,回肠似七盘。

    已经吴坂困,欲向雁门难。

    南北诚须泣,高深不可干。

    无因善行止,车辙得平安。

    话表突厥军马在黄龙岭等候多时,就是没看见一个隋军,心里直犯嘀咕。那一边,张曐、处罗可汗悄悄来到黄龙岭山后,慢慢爬上来,走到半山腰,再也藏不住了。当下张曐大叫一声,提枪上去就杀,力杀数十人。薛延陀一看,急忙取枪在手,赶上厮杀。张曐一看,取出一个石子,“嗖”得一声,扔出去了,正中薛延陀面门,仰后一跤摔倒,撞在尖石上,死于非命。处罗可汗随后赶上,大斧所到之处,并无一个活口。八千隋军犹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杀得突厥军队七零八落,死伤数万。始毕可汗一看,料定必败,抽身就走。处罗可汗大怒道:“狗贼,你往那里跑?”把手中梨花开山斧插在一边,取了宝雕弓,搭上狼牙箭,瞄准始毕可汗,大叫一声,“嗖”的一声,始毕可汗人头落地。处罗可汗赶上去,取了首级。那一边,张曐也杀散番兵,差点人马,死十六人,轻伤五十二人,无一人重伤。正是:

    天上胡星孛,人间反气横。

    风尘生汗马,河洛纵长鲸。

    本谓才非据,谁知祸已萌。

    食参将可待,诛错辄为名。

    万里兵锋接,三时羽檄惊。

    负恩殊鸟兽,流毒遍黎氓。

    朝市成芜没,干戈起战争。

    人心悬反覆,天道暂虚盈。

    略地侵中土,传烽到上京。

    王师陷魑魅,帝座逼欃枪。

    渭水嘶胡马,秦山泣汉兵。

    关原驰万骑,烟火乱千甍。

    凤驾瞻西幸,龙楼议北征。

    自将行破竹,谁学去吹笙。

    白日重轮庆,玄穹再造荣。

    鬼神潜释愤,夷狄远输诚。

    海内戎衣卷,关中贼垒平。

    山川随转战,草木困横行。

    区宇神功立,讴歌帝业成。

    天回万象庆,龙见五云迎。

    小苑春犹在,长安日更明。

    星辰归正位,雷雨发残生。

    文物登前古,箫韶下太清。

    未央新柳色,长乐旧钟声。

    八使推邦彦,中司案国程。

    苍生属伊吕,明主仗韩彭。

    凶丑将除蔓,奸豪已负荆。

    世危看柱石,时难识忠贞。

    薄伐征貔虎,长驱拥旆旌。

    吴山依重镇,江月带行营。

    金石悬词律,烟云动笔精。

    运筹初减灶,调鼎未和羹。

    北虏传初解,东人望已倾。

    池塘催谢客,花木待春卿。

    昔忝登龙首,能伤困骥鸣。

    艰难悲伏剑,提握喜悬衡。

    巴曲谁堪听,秦台自有情。

    遂令辞短褐,仍欲请长缨。

    久客田园废,初官印绶轻。

    榛芜上国路,苔藓北山楹。

    懒慢羞趋府,驱驰忆退耕。

    榴花无暇醉,蓬发带愁萦。

    地僻方言异,身微俗虑并。

    家怜双鲤断,才愧小鳞烹。

    沧海今犹滞,青阳岁又更。

    洲香生杜若,溪暖戏??。

    烟水宜春候,褰关值晚晴。

    潮声来万井,山色映孤城。

    旅梦亲乔木,归心乱早莺。

    倘无知己在,今已访蓬瀛。

    却说始毕可汗阵亡,又一路反王灰飞烟灭,消息传到太原,李世民大惊,急忙与裴寂、马三保、殷开山、刘鸿基商议。裴寂道:“这始毕可汗着实无用,我看不如先从内部瓦解隋朝统治,省去我们的麻烦罢。”李世民问道:“怎么说?”裴寂说道:“现在屈突通已经不得杨广信任,公子仁义广播天下,但是屈突通不死,陇右骑兵还是不能听你的调度。为今之计,必须杀死屈突通,而且要借刀杀人。”李世民闻言,说道:“先生,话虽如此,可是怎样可以让杨广自断一臂,杀死屈突通呢?”裴寂笑道:“这有何难?请您在此等候,我即刻去江都一次,一定让你听到屈突通的死讯。”李世民闻言,大喜道:“有先生此去,屈突通死定了!”可惜一代名将,今日:

    两崖开尽水回环,一叶才通石罅间。

    楚客莫言山势险,世人心更险于山。

    当下裴寂驾云来到江都,变成一个道士,终日里与人算命,十分灵验。杨广闻之,大喜,吩咐请来宫中,问道:“道长那座名山,何时得道,有何道术?”裴寂说道:“贫道区区野人,岂敢在陛下之前卖弄?贫道掐指一算,只怕陛下是为大隋国运担心罢?”世祖明皇帝闻言,大喜道:“道长说的是啊,请问道长有什么好办法吗?”裴寂笑道:“陛下,反贼乃是苔藓之疾,不足为患。但是,陛下的身边难道就没有心怀不轨之人么?”世祖明皇帝闻言,大惊道:“道长,此话怎讲?”裴寂笑道:“陛下不觉得有些蹊跷的是么?当年汉王造反,有一个叫屈突通的跟随。如今陛下身边有来了一个屈突通,这该如何解释?”世祖大笑道:“这......道长说笑了,天下同名同姓之人大有人在,这怎么能说屈突通造反呢?”裴寂道:“陛下,你现在可以不信,贫道就在宫中居住,用不了七日,陛下就会知道贫道说的是真是假了。”世祖明皇帝见他义正辞严,心中半信半疑,说道:“也罢,道长就住在宫中,看看屈突通是不是要造反。”正是:

    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草色全经细雨湿,花枝欲动春风寒。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却说裴寂住在宫中,先把宫内情况摸了一遍,心中有了分寸。进而秘密出宫,发现屈突通时常宴请朝中大臣,和他们说些家常。裴寂大喜,上报隋世祖明皇帝:“启奏陛下,近日屈突通和朝中大臣来往紧密,只怕是要密谋什么。贫道掐指一算,用不了几日,南阳王朱粲会前来做乱,屈突通一定会请缨出战,而且会惨败。”世祖闻言,半信半疑,暂时打发了裴寂。过了几日,果然有人报告南阳王朱粲前来进犯。屈突通闻说,果然主动请缨。世祖一见,暗自吃了一惊,忙问道:“爱卿需要多少人马?”屈突通说道:“臣只需要大军二万,一定可以诛杀朱粲。”世祖道:“既然如此,准爱卿出战迎敌,一定要旗开得胜,光复我大隋江山。”屈突通大喜道:“臣遵旨!”即刻率兵前去,不到五日,早到了前线。朱粲害怕,率军退回南阳,据城而首。屈突通大喜,率军杀到南阳城下,有心一战功成。正是:

    瞿塘嘈嘈十二滩,此中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那伍天锡见屈突通连日骂战,口出狂言,心中大怒,来到银銮殿,谓朱粲道:“启奏大王,我伍天锡是一个粗人,承蒙大王信任,封我做了一国的元帅,心中感激不尽。现在屈突通一介庸人,整日在城外叫骂,言辞十分恶心。我如果不出去和他分个死活,实在对不起大王的恩德,请大王下令,准我出战老匹夫,以报国恩。”朱粲道:“元帅此去,千万小心。”伍天锡说道:“大王不必担心,看我少时拿下屈突通的人头。”提了一对混天镗,来到城下,大叫道:“屈突通老匹夫,快快过来受死!”屈突通大笑道:“伍天锡,你这无能鼠辈,也来送死?好罢,你好好吃我一剑!”伍天锡大怒道:“呔!老匹夫,本帅杀不过你,也不算好汉!”两马相交,镗剑并举,好杀:

    太极宝剑混天镗,屈突老将战天锡。一个是赤须龙临世界,一个是玄武星降天涯。伍天锡,大战屈突通施威武;屈突通,独抵伍天锡势可夸。有分有缘成大道,相生相克秉恒沙。土克水,水干见底;水生木,木旺开花。禅法参修归一体,还丹炮炼伏三家。土是母,发金芽,金生神水产婴娃;水为本,润木华,木有辉煌烈火霞。攒簇五行皆别异,故然变脸各争差。看他那,太极长剑光明好;这一个,混天金镗千丝彩绣佳。镗按阴阳分九曜,不明解数乱如麻。捐躯弃命因僧难,舍死忘生为释迦。致使宝剑忙不坠,左遮宝杖右遮钯。

    他二人你来我往,大战八十回合,屈突通实不是伍天锡对手,无可奈何,夺路而走。伍天锡大喜,率军掩杀过去,大败隋军。屈突通只带着几百兵马回到江都。隋世祖明皇帝闻报,大惊道:“朕昔日虽然怀疑屈突通,却也不断劝说自己只是假象,今日一看,不得不询问道长一个仔细了。”于是叫来裴寂,问道:“道长所说的,朕都看到了,现在应该怎么办?”裴寂说道:“陛下,速将屈突通斩杀,以除后患。”隋世祖闻言,说道:“这......”裴寂忙忙道:“陛下,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能下定决心么?也罢,就把屈突通叫来宫中,您问他,此次问什么战败,他一定会说自己打不过伍天锡。”隋明帝说道:“这有什么?屈突通又不是天宝将军,未必就是伍天锡的对手!”裴寂说道:“伍天锡有多大本事,陛下问一问天宝将军就知道,这样人物,难道屈突通不该手到擒来么?就算打不过他,难道他不会使用计谋么?分明是他和反贼勾结,故意兵败,请陛下明察!”隋世祖一听此言,先入为主,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召屈突通入宫,问道:“老爱卿,你是我朝元老大臣,朕对你十分信任。当年有个屈突通伙同汉王谋反,朕一直相信那是同名同姓,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不对你做什么调查。可是你今日丧师辱国,实在有些奇怪,朕不能不问问你。”屈突通大惊道:“陛下啊,我陈队大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此次失败,的确是反贼元帅伍天锡武艺高强,臣无能,战不过他。如果陛下因此要处罚臣,今日将臣灭门,臣无话可说;可是,陛下如果听信小人谗言,说臣谋反,那臣就死得不值了。”隋世祖本来就对屈突通造反一事半信半疑,如今听了屈突通的辩白,心中犹豫不决,不知怎样是好。那小人裴寂一看,暗暗念动口诀,然后上前说道:“启奏陛下,请陛下揭开老将军的衣服。”隋世祖闻言,愣了一下,问道:“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裴寂说道:“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老将军对大隋忠心耿耿,又为什么会害怕贫道最后的疑问呢?”屈突通闻言,暗自冷笑一声,去了上衣,露出满身伤疤。裴寂一看,往胸口一指,说道:“陛下请看,这是不是项将军火龙枪的记号!”隋世祖急睁凤目看去,果然是火龙枪的创伤,忍不住失声道:“屈突通,你......真的是你!”屈突通一看,大惊道:“陛下,这......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口,这真的不是臣的伤口啊!”隋世祖闻言,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屈突通一看,知道隋世祖不会再相信自己,大叫一声,撞柱而死。可怜一代名将,死于小人之手,正是: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