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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斩逆臣重振山河 扮琉球老将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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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曰: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却说宇文弼送走宋老生、处罗可汗,吩咐刀斧手埋伏在大堂。又发书去,请左卫大将军宇文述、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左屯卫大将军萧铉、右卫大将军元胄、左武侯大将军丘和前来。几人不知就里,只当是寻常酒席,也就来了。宇文弼看看人齐,大叫道:“武士何在?”刀斧手一齐出来,围住几人。宇文弼大叫:“当年天下大乱,杨广昏庸无道,大兴土木,无人不知。今日当推翻昏君,为天下百姓出气!”元胄闻言,“扑通”一声,跪地投降。丘和向来与元胄不睦,害怕报复,也就投降。宇文弼道:“萧铉!你父亲萧琮于国家有大功,是什么下场?你还要为这暴君效命吗!”萧铉见了,暗想道:“凭我一个人,就是浑身是铁,可是手上兵器不在,怎么是办法?”假意道:“最好!只不过我也算是皇室亲属,难道也要学这两个下跪不成?”宇文弼闻言,大笑道:“小爵爷依然坐着,无妨。”又道:“宇文将军、屈突将军,你们呢?”宇文述见了,知道不好,说道:“我一把年纪,不参与你们的事,只想安度晚年。”宇文弼闻言,呼呼笑道:“老将军的确有岁数了,也罢,你就先在寒舍委屈一下罢!”屈突通也是骁将,颇有谋略,遂对道:“蒙尚书大人不弃,情愿共举大事!”宇文弼见大势所向,暗喜道:“既是如此,各位回去准备,今夜起事,直接攻打皇宫!”众人道:“宇文陛下万岁!”各自散去。

    萧铉四人出府,一手扯住屈突通,说道:“你我世受国恩,难道也造反不成?”屈突通道:“你在里头便变了脸色,难道给人家祭旗?”萧铉大喜道:“你我不要回府,直接去告诉燕王。”屈突通道:“不可,你自去报告皇上,我带了府兵去救驾。你看里面的势头,他分明串通了宫内禁军,否则,就他们几千人,有什么作为?”萧铉道:“老将军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忙去了皇宫,大叫:“萧铉求见!”小卒报进:“启禀殿下,萧大人求见。”彪爷道:“萧铉素来忠诚,一定是宇文弼这老贼有所做法。”燕王道:“传进来!”萧铉入进,奏道:“燕王,宇文弼这老贼反了!”燕王道:“怎么知道反了?”萧铉道:“启禀殿下,这宇文弼素来居功自傲,陛下多次斥责,他也不为所动。方才,他将臣、宇文述、元胄、屈突通、丘和请去喝酒,突然叫出刀斧手,将臣等捉住。元胄、丘和二贼,胆小如鼠,已经答应起兵相助。宇文述大人不作为,被做了人质。屈突通将军假装投降,回府上调兵来护驾了。”燕王道:“颖儿公主早知道此贼要反,故而让吕将军回来。你放心,西凉十二骑就在殿外,他们打不进来。”正说话间,外报:“启禀殿下,处罗可汗、宋老生领府兵五百人,请求进宫护驾。”吕彪道:“此二人对朝廷绝对忠心,快快传入。”燕王道:“快叫二人进来护驾。”“得令!”

    再说宇文弼回合丘和、元胄,一共是八百人,又有西城守军,都是丘和部下、南城守军乃是元胄部下,总计四千人马,奔向皇城。其间,自有屈突通前来保驾,也只带了一百府兵。二人到了皇城,早买通了总管魏公公,调走了禁军。宇文弼大喜,回身道:“斩了杨倓,重振山河!给我杀!”一发涌入玄武门中。早有一人拦住,你看他:

    身长丈二赛金刚,面如棕熊惊恶煞。

    头戴日月狼须帽,身披金珠缨络铠。

    腰束蛮带真威武,足蹬金靴羞罗汉。

    锦袍如虹天边月,坐下千里单峰驼。

    拿定八卦刑天斧,重有二百七十斤。

    不食五谷蛇三条,日啖一虎狼两头。

    身有鳞甲刀不侵,两肋露生龙鳞甲。

    前是突厥老狼主,今为大隋孝国公。

    宇文弼见是处罗可汗,大笑道:“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拦住我?”处罗闻言,亦笑道:“反贼,你看看那是谁!”宇文弼急看去,只见一员大将,好不威风,怎见得:

    身长六尺多七寸,粉面油光不失威。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鹿皮靴,槐花染色;锦围裙,柳叶绒妆。坐下金晶双峰驼,手中长剑号龙爪。你问此人身世何,大将国栋宋老生。

    宇文弼见了宋老生,呼呼笑道:“你们不过几百人,何必以卵击石?”这时萧铉催马出来,看见宇文弼,果然厉害,怎见:

    头戴乌金盔,映日光明;身挂皂罗袍,迎风飘荡。下穿着黑铁甲,紧勒盔甲;足踏着花褶靴,雄如上将;坐下千里黑马,乃是龙驹;手中鬼头刀,不逊罗成。

    再看萧铉,也是年少英雄,怎样打扮:

    诚为天上麒麟子,果是烟霞彩凤仙。

    玉面娇容如满月,朱唇方口露银牙。

    眼光掣电睛珠暴,额阔凝霞发髻髽。

    绣带舞风飞彩焰,锦袍映日放金花。

    环涤灼灼攀心境,宝甲辉辉衬战靴。

    坐下闪电追风骡,手里双剑曰阴阳。

    乾坤弓配震天箭,囊中九龙神火罩。

    自有金砖藏仙法,胸口斜贴隐身符。

    九节铜鞭专打鬼,四尺铁锏能诛仙。

    师从幽冥地藏王,本是天罡黄天祥。

    宇文弼见了大骂道:“萧铉,你这无信义的贼!说好了一起举事,你怎么中途变卦,投奔敌军。”话音未落,一人大喝道:“老贼,你反叛朝廷,罪无可赦,还敢摇唇鼓舌,辱骂忠臣,真是死有余辜!”宇文弼闻言,急看去时,只见这人:

    八尺身材气逼人,虎目朱眉吓杀鬼。头上盔缨光焰焰,腰间带束彩霞鲜。身穿铠甲龙鳞砌,上罩红袍烈火然。圆眼睁开光掣电,钢须飘起乱飞烟。行似流云离海岳,声如霹雳震山川。百战之马通天驹,手里三尺太极剑。威风凛凛欺天将,狠帅名臣屈突通。

    当下屈突通大喝道:“老贼,识相的快快下马受绑,勉强留你一个全尸!”宇文弼大笑道:“老夫的武艺,你们难道不晓得么?说罢,哪一个先来受死?”屈突通大怒,催开通天驹,直取宇文弼。宇文弼把鬼头刀架住,一来一往,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元胄指挥军队三面分兵逼杀。萧铉抵挡不住,忙回皇宫里报进:“燕王殿下,实在抵挡不住了!”彪爷道:“不妨事的,我料樊子盖将军不时就来。”

    再表这樊子盖,他如何不晓得宇文弼心怀不臣之心。早回北城,调了一千军马,杀来皇城救驾。看见宇文弼,大叫道:“宇文弼!你看我是谁?”宇文弼急看去时,好个樊子盖,你看他:

    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紫穗长。手执大砍刀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坐下金睛掣电马,正是老汉樊子盖。

    宇文弼见樊子盖来,大叫道:“好!好!好!今日一发结果了你们!”紧一紧鬼头刀,没面没皮的杀成一团。两边斗了半个时辰,樊子盖这里实在挡不住,领着几十残兵,退入宫门。宇文弼领着两千多军马,逼入门前,大叫:“燕王小儿,还不出来受死,更待何时?”燕王闻言大怒,也是少年英雄,本事趋近银锤太保裴元庆。早披挂结束,来到军前,喝道:“老贼,本王在此!”怎样装束:

    身高八尺体如雪,面如冠玉更风流。

    臂健开弓更有准,身轻上马如飞龙。

    战铠细穿银柳叶,金冠斜带花枝俏。

    战袍风飐绣金紫,雕青镌玉更玲珑。

    四个蹄子红似火,通体白亮与身衬。

    原来遁海素烟兽,日行五千四百里。

    手里五行风雷棍,两头银箍三百斤。

    左挂一柄龙骨钺,形如弓箭利三分。

    右挂一把玄武尺,陨铁锻造手自神。

    背上跨虎栏一对,重如关王青龙刀。

    十万军中无敌手,四海之内有威风。

    奈何千古江都事,虽是天宝不能脱。

    当下元胄见小王爷出来,不分好歹,大叫一声,举起日月乾坤刀,劈面就砍。燕王见是元胄,呼呼笑道:“无耻匹夫,夕日你保举废太子杨勇,已经是死有余辜,今再来,你还有何命活?”把手中铁棍一磕,“啷当”一声,震得元胄骨酥筋麻,双手流血,叫声:“好利害!”回马就走。燕王道:“你往哪里走!”一把扯住马尾,连人带马拉回来。伸出手,扯住勒甲绦,提过马来,往空中一抛,跌下来。一棍打做两段。宇文弼见了,大怒道:“小贼种,你宇文爷爷来了!”彪爷闻言,催马出阵,西凉十二骑一字摆开拦住宇文弼。宇文弼笑道:“这就是西凉十二骑么?”彪爷笑道:“你既然知道,废话我也不说了。”宇文弼道:“什么废话?莫非让老夫投降?”彪爷道:“老尚书,你这是明知故问。”宇文弼笑道:“老夫刀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给我杀!”军事一拥而上,围住厮杀。彪爷一声令下,十二骑飞身腾空,手里二十四柄波斯弯刀幻化成一阵寒雾,将头前几个军士罩住。霎时,寒雾变成血雾,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噌”一声整齐的龙吟,十二骑收刀回鞘。地上扔着五十多具白骨。宇文弼见了,唬得魂不附体,魄不在身。彪爷喝道:“老贼,你吃我一戟!”大叫一声,照面一戟砍来。宇文弼连忙把刀架住,不料刀不结实。这一戟直接把鬼头刀、宇文弼、战马砍成六段。军士大惊,纷纷投降。丘和见了,慌忙头窜,日后投奔李世民,在雁门关被张所杀,这些都是后话,不表。

    话表彪爷斩了宇文弼,吩咐手下放了宇文述。次日早朝,燕王细言前事,诸大臣皆发言庆贺。燕王道:“三贼造反,与府人无关。将三贼一门老小,不管年岁,全部斩首。府上仆役,愿意从军皆准,女子各自回家,无家可归的,来孤旁边侍奉。多年战乱,百姓疲敝,将三贼府上财产全部分给百姓,让他们有一两年好日子。”彪爷道:“燕王圣明!”诸臣皆在旁附和。燕王道:“吕将军,此去救援,要多少兵马?”彪爷道:”殿下,古人云‘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在勇而在智’,兵员多少无所谓的,只要是精锐部队,三万足矣。”燕王闻言,哈哈大笑道:“也罢,父皇走时,留下五万骁果军,今日分你三万。”彪爷大喜,回身谓宇文述道:“朝中不可一日无将,老将军,大隋的安危就拜托你了!”老尚书道:“吕将军自去,凭老夫的一杆散魂吴钩镰,定保京城无事。”彪爷大喜,即日出兵,左边樊子盖,右边萧铉。身后屈突通、处罗可汗、宋老生、西凉十二骑,背后三万雄兵。浩浩荡荡去,来奔摩天岭。

    却说这斛斯政在山上左等右等,不见琉球国援兵前来,心中好不惊慌。这一日,成都见营外旌旗蔽日,原来是彪爷回来,心中半惊半喜。喜的是大隋老将皆在,惊的是彪爷都回来了,怎么不见崔弘度消息。你道为何。原来崔弘度杀了琉球军队,抢了战船,就势拿了琉球,扩大隋朝疆土。而后慢慢来,赶上了大雾天气。暗喜道:“这样天气,最好行军布阵。”

    老将军吩咐一声,军士下了船,往摩天岭后面转过去,思想要寻别条路上去。走了十有余里,才见一条山路,有数丈开阔,树木深茂,乃番将出入之处。上落所在,好走不过的。崔弘度放着胆子,率军一步步走将上去。东也瞧,西也观,并没有人行。走到了半山,抬头望见旗幡飘荡,两边滚木成堆,寨口有把都儿行动。有上面小番在寨门看见了说:“哥阿!那上来的好似琉球国士兵。”那一个说:“阿,兄弟。不差,是他们。为什么这两天才领兵上来?”看看相近寨口下了,那人说:“兄弟,你看他们就这些人,哪里像个解围的?分明是来送死去。”

    崔弘度听了,看了看裴矩。裴矩笑了笑,上前叫声:“上边的哥,我们是琉球士兵,前来助战的。”这一声话分明是琉球言语,小兵老大不明白。番军喝道:“呔!你们是琉球军士,声音也像。不要走动,俺去报告斛斯政元帅。”裴矩说:“快些,不要误了大事。”小番听不懂,就上殿说道:“帅爷,外面来了一队兵,自称琉球军队,说的什么鸟语,实在听不懂。”斛斯政道:“琉球话本帅最懂,你带我去。”两个出门,斛斯政认得琉球旗帜。对小番道:“不差,是琉球的人马、旗号,快快来。”那裴矩答应,与崔爷、来整走进寨门。斛斯政接住说:“几位啊,本帅在这里朝思暮想,左顾右盼,可算把将军们盼过来了。”裴矩道:“大隋皇帝无恶不作,天怒人怨,不如此是打败他,分了他的天下,这就是不智了。”斛斯政道:“将军所言皆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裴矩道:“在下是琉球国兵马大元帅玛拉欧斯。”一指崔弘度,说:“这个是振国将军蓝博揽。”又指了指来整,“这是马耀谷木。”斛斯政道:“果然一老一少,都是英雄好汉。”裴矩道:“元帅,我们在海上行走多日,也不晓得这里的情况,不知道战况如何。”斛斯政道:“隋军虽然攻打我们,可惜休想进入山中半步,今日有你们相助,可以大败隋军。”裴矩道:“既如此,趁他士气低落,今晚夜袭他。”正说话时,小番往外来道:“帅爷,月啸星元帅来交割!”斛斯政见说,回身道:“我们几位元帅有个打算,几人轮流守这营寨,如今本帅该走了。这位月啸星元帅,是林邑人,也懂琉球话,你们和他安排就是。”拜别三人,将身走到堂外,见了月啸星,把这些情况说了一遍。月啸星道:“好办!本处十万人马,今晚一个不漏,全部出动。”进内道:“玛拉欧斯元帅,本帅请了!听说你今晚打算攻打隋军,这是在是一大好事,本帅今晚与你同去,一定击溃隋军。”裴矩说:“这位一定是月啸星元帅了。”月啸星道:“正是本帅!”崔爷看了一眼,怎样打扮:

    悟道高山十六春,仙传道术最通灵。身长体壮头如斗,面红手黄似妖魔。束发金冠飞烈焰,大红袍上绣团龙,连环砌就金锁铠,腰下绒绦左右分。一对银锤二百斤,稳坐走阵玉麒鳞。

    裴矩道:“月啸星元帅,方才斛斯政元帅不曾把军情讲明,这里怎样布置,有何安排?”月啸星道:“有什么布置!不过是他们俩的独角戏罢了!”裴矩一听有料,忙说:“这话怎么说,似乎是不太友善的。”月啸星说:“你刚来,不晓得。这苏天临和斛斯政,就是一对刺猬,正是针尖对麦芒。打下大隋朝,这两个不打一场,是本帅的不对。”裴矩道:“这样说来,他们两方不和。”月啸星道:“谁说不是?兄弟,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本帅和你讲,今晚杀了杨广,你我不要多寻思,就带了人头,赶紧招降沿途隋军,咱俩先分了杨家将山,你还管你那狗屁国王个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裴矩笑道:“元帅这话犹如醍醐灌顶,你放心,没打下了隋朝,咱俩回国兵变;打下了,你我平分。”月啸星闻言,大喜道:“元帅是个明白人啊。”

    那厢崔弘度、来整听他们说话,眉飞色舞,不知道什么情况。悄悄拉过裴矩,说:“你们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莫非你们搞上了不成。”裴矩闻言,变了脸色,白了崔弘度一眼,推开说道:“元帅,你看正是中午,何时熬到晚上,不如我们各自演武热身,你看如何?”月啸星闻言道:“有理!有理!”吩咐道:“取本帅弓箭来。”左右答应一声,把弓箭拿来。裴矩暗自谓崔弘度道:“快写信,告诉天宝将军,晚上在营中埋伏,杀了月啸星。”崔弘度会意,往外就走。月啸星道:“元帅看看,本帅这弓如何。”裴矩立起身来接在手中,只开得一半,那能有力扯得足?说道:“果然重,元帅且开与我看。”月啸星笑一声,立起身,接过弓来,全不费力,连开三通,尽得扯足。惊得裴矩、来整把舌头伸伸,说道:“好本事,我们为琉球国上的骁将,也用不得这样重弓,你到有这样力气,必然箭法亦高。”月啸星说:“不瞒元帅,本帅在家不喜习学弓箭手艺,曾好六韬三略,所以一向投师在外,操演武艺,十八般器械,虽不能精,也知一二。今承元帅既然肯演武,就请指点本帅武艺也是二位将军原来心思,不知意下如何?”裴矩、来整听他说武艺多知,尤其惊讶。说道:“本帅不才,善用一口大砍刀,名字叫‘玲珑刀’。你既晓十八般器械,先把刀法耍与本帅看看好不好?如果有漏洞,本帅提调提调。”月啸星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待本帅使起来。”就往架上拿了一口顶重大刀,说:“好轻家伙,只好摆威,上阵用不着的。”就在大堂上使将起来,神通本事显出,只见刀不见人,撒头不能近肌肤,乱箭难中肉皮身。好刀法,风声响动。

    裴矩见了,口多张开,说:“好好,兄弟,再不道月啸星有这样一个家伙在这,可惜天朝少有这样人才,只是今朝天赐循环,虽然知道他本事高强,终究要取他性命。幸喜今日相逢,真算能人,大饱眼福,我的刀法那里及得他来?”来整道:“便是这样刀法,世间少有的,老裴你要及他,万万不能。看他一刀也无破绽可以批点得的。”那月啸星使完,插好了刀说:“玛拉欧斯元帅,请问方才本帅刀法之中,可有破绽,出口不清,望元帅指教。”裴矩闻言,连声赞道:“好!果然刀法精通。本帅到不如你,全无批点。有这样刀法,太好出仕皇家,杀退大隋人马,有大大前程,一定稳稳到手。”月啸星假意道:“元帅爷,休要谬赞。若说这样刀法道好,无眼睛的了。本帅要玛拉欧斯元帅教点,故而使刀,为甚么反讲你不如我,太谦起来。若说这样刀法,与大隋打仗,只好去衬刀头。”裴矩闻言不觉惊骇,心下暗想:“他年纪虽轻,言语到大。”便说:“果然好,不是谬赞你,若讲这个刀法与隋将可以交战得了。”月啸星笑道:“玛拉欧斯元帅,你这使得是刀,我月啸星性子不喜他,所以不用心去习练他的。我所最好用者是一对银锤,在常常使他,日日当心,刻求教名师,这个还自觉道好些。”回身道道:“来人,将本帅的一对家伙什拿过来,今日和两位元帅演戏演戏。”小番闻言,就在架上取了一对银锤。月啸星接过,当堂使起来了。这事不必说起,日日用锤惯的,分外精通,好不过的了。裴矩道:“兄弟,你看这样锤法,分明是国家梁栋,英雄大将了。”来整道:“正是,哥哥。这怕我们一口刀,一把鞭子,一把锏一起赶上去,不是他的对手哩。”裴矩说:“兄弟,这个何消说来,我看他有勇无谋,就是个透明的,一定活不过今晚。”二人称赞不绝。月啸星使完锤法,放下来说道:“玛拉欧斯元帅,这锤法比刀法可好些么?”裴矩大喜说:“好得多。我看元帅你本事高强,不如与你结拜生死之交,弟兄相称。一则讲究武艺,二来山下隋兵讨战甚急,帮助我们退了人马,虽说今晚偷袭,以后不是还有大事么,你看如何呢。”正是:

    天使山河归大隋,东洋番将枉猖狂。

    征东跨海崔弘度,保驾功勋万古扬。

    月啸星听言,满心欢喜,不觉飘飘然,便说:“玛拉欧斯元帅乃王家梁栋,本帅出身一介细民,怎敢大胆与元帅结拜起来?”裴矩说道:“元帅休要推辞过谦,这是我来仰攀你,况你本事高强,武艺精通,我玛拉欧斯素性最好的是英雄豪杰,韬略精熟,岂来嫌你经纪小民出身?左右的,快摆香案,过来。”两旁小番摆上香案,月啸星说:“既如此,从命了。”二人就在大堂拜认弟兄,愿结同胞共母一般,生同一处,死同一埋。若然有欺兄灭弟,半路异心,天雷击打,万弩穿身。发了千斤重誓;如今弟兄称呼。分付摆宴。小番端正酒筵,三人坐下饮酒谈心。言讲兵书、阵法、弓马、开兵,头头有路,句句是真。喜得裴矩拍掌大笑,说:“兄弟之能,愚兄实不如你,吃一杯起来。如今讲究日子正长,我与你今夜里且吃个快活的。”月啸星大惊道:“差了,差了,今晚不劫营了。”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三人猜拳行令,没吃几杯酒,看看二更时候,天色昏暗,大雾横行。月啸星道:“我们下去领兵劫营,一定大获成功。”裴矩、来整满心欢喜,各自点起兵马,出了总府衙门,竟下山去了。

    单讲崔弘度去报信,成都见了,谓颖儿等说:“东辽地方,十去其九,不久就要降顺大隋的了。想我处将官十分骁勇,番兵不能保守此山。如今崔将军也做了内应,他们晚上劫营,只要是琉球铠甲的都是自己人,不要打。杀了月啸星,我们领兵杀上山来,竟上山顶,拿了斛斯政,早日平息战乱。公主道:“只是月啸星来,斛斯政还在山上,听说劫营露馅,一定会下山看住营盘。可教子龙、吕彪、赵靖令五万人,趁乱从后山插上去,扎住营盘。”三将道:“得令!成都道:“如此,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军令一出,谁敢不遵!大家结束起来,端正枪对马匹,候月啸星人马下山,取了首级,而后杀上山顶。

    再讲月啸星下山,来到隋军营中,见营中空空如也。回头与看了看,说:“不好,莫非中计了么?”裴矩道:“正是。”四下伏兵齐出,围住众人。月啸星大怒道:“不好了!你们分明是叛变投隋,可恶,可恶!”裴矩冷笑说:“你这厮,死到临头,也没死个明白!。”月啸星见说,大骂道:“放你的狗屁!本帅怎么不是死个明白?”裴矩就把杀了琉球军队,打下琉球,顶冒琉球军队支援,混上后山,如此甚般,探知了番兵底细,暗地里通风报信,说了一遍。月啸星听见,心中不胜悲哀。忙跳出圈外,大叫:“杀!和这些蛮子们拼了!”各自混战在一处。

    项子龙、吕彪、赵靖三人,通身结束,上马提兵,领了五万雄兵,先上摩天岭,后面二兄弟排列队伍,随后上山。一到了寨口,里边番兵措手不及,被杀个干净。三将大喜,站住硬盘,死死守护,等候成都领兵上来。

    还讲月啸星在隋军营中左冲右闯,如入无人之境。二太保薛亮大怒,出马喝道:“月啸星,休得无礼!你爷爷薛亮在此,快快过来受死!”月啸星闻言,忙看去时,怎样个人:

    头戴虎头冠,面如红枣色。铠甲宝光寒,白马定天下。手拿红缨枪,腰束狮蛮带。外罩白洛袍,好汉是薛亮。

    月啸星见了,大叫:“蛮子快来!”照面一锤打来。薛亮忙把枪一架,震得双手流血,原来本事与秦琼一样。说道:“我命休矣!”被月啸星赶上一锤,打成肉饼。成都见了,大叫道:“月啸星,本帅来会会你。”月啸星道:“你来,和你分个高下!”两个杀成一团,但见:

    发鼓振天雷,锣鸣两阵催。红旛如烈火,将军八面威。这一个舍命而安社稷;那一个拚残生欲正华夷。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镗对锤。

    两个一来一往,打了八十回合,月啸星气力不加,被成都一镗打下马去。张赶上一枪,刺在咽喉,跳下马,取了首级。手下十万军队,都被杀死。这番动静太大,早有营中细作混出来,报告斛斯政,惊动上面小番们,望下一看,隋军营中杀成一团,连忙报进银安殿去了。

    那时节,斛斯政、苏天临、袁泾、殷治平、金文化、鳌鱼太子、凤凰公主、辛辛雷多在银安殿上讲兵法,一时说到大隋人马,势如破竹,不想近日隋军屡次损兵折将,今晚必定得胜,日后之计怎么样。斛斯政说:“虽说今晚得胜,毕竟不能杀败他。他的骁果军,还有一班老臣武将,都是精通兵法,还没有参战,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苏天临说:“这个何消说得,凭他起了妖兵神将,也是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可笑口还不曾闭,外面的小番报进来了。报:“启上太子爷、公主奶奶、几位元帅爷、平章爷,不好了。”众人连忙问道:“为何大惊小怪起来,讲什么事?”小番道:“如此甚般,隋将带领人马,杀上山来。月啸星元帅,杀得大败,多是死了,被他杀上山来了。”八人听见此言,定心一听,不好了。只闻得山下喊杀连天,鼓炮如雷,斛斯政说:“为何不打滚木,快传令滚打木下去。”苏天临说道:“滚木打不下去,你想大军杀上来,几个虎将在前面,区区滚木能拦得住谁?以前士兵在山下,路程长,这滚木力气大,故而有用。现在离山顶这样近,有什么力气,有个万千斤的本事,也就收拾了。”那番急得八将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披挂结束了,喝叫带马抬刀拿枪来。一位辛辛雷将军,连忙取了铜锤铁砧,还有铁钯,急忙忙的飞在半空中去了。这里上马的上马,举刀的举刀,提枪的提枪,离了殿廷,来到山寨口。斛斯政冲先,后面就是苏天临、袁泾,一把刀、一根铁棍忙急,劈头撞着吕彪、赵靖打上山来,说:“大隋将爷在此,你为何还不投降?”两人说了几句脏话,连忙把兵器打来,四人杀在一堆。后面鳌鱼太子举起盘龙金瓜锤,一骑马冲上前来喝道:“你们两个不识好歹的蛮子,多大本事,就敢口出狂言!”二人应道:“正是不识好歹,今日天向着大隋,定要活拿你们。”太子听言,心中大怒,说:“把你这奸贼碎尸万段!不要走,太子爷的锤子到了!”曹法正见了,大叫道:“那什么太子,你既然是使锤的,不要走了,某家在此!”说罢,一马冲上前来,鳌鱼太子不战而自心虚。

    单说斛斯政见大势已去,到底舍不得他的性命,正欲回身,却被崔弘度逼到寨口,说:“你往那里去,照剑罢。”插一剑,直望斛斯政面门上刺将过去。斛斯政喊声:“不好!”把手中画杆描金戟“噶啷”一架,崔爷这一个马多退后十数步,雕鞍上坐立不牢。斛斯政笑道:“老蛮子何人,本帅戟下不死无名之鬼。”崔爷怒道:“你爷爷崔弘度在此!”斛斯政道:“原来是你,来,本帅取尔狗头!”又用力挑一戟进来,这一把巨阙顶上去,但见:

    天昏地惨无光彩,宇宙浑然黑雾迷。

    一连二十回合,崔爷招架不住,回马就走。斛斯政也不恋战,连忙逃去白玉关。

    又要说子龙冲上一步,直撞着元帅苏天临,喝声:“项子龙不要走,照刀罢。”量起手中黄龙凤嘴钩镰刀,望子龙顶梁上砍将下来。这项子龙说声:“来得好。”把手中天龙破城戟望刀上“噶啷”一声响,架在旁首。震得两条胳膊酸麻,果然苏天临来得利害,冲过去,圈得马转,项子龙手中天龙破城戟紧一紧,喝声:“照本帅戟罢。”插这一戟,直望苏天临劈前心刺将过去。苏天临说声:“来得好。”把刀“噶啷”一声响,枭在旁边,力气上天临大子龙许多,全然不放在心上。二人贴正,杀个平交。半空中,辛辛雷见苏天临与项子龙杀个对手,虽然不能取胜,但也是子龙落个下风,也就不担心。往那边看去,凤凰公主战定淮南公主杨妙可,一时不见输赢,就飞下来助战了。凤凰公主晓得辛辛雷会飞,一头战,一头照顾上面,留心的看见飞到自己这那边来了,遂叫:“辛辛雷,你不要来,我这里没事,你看看袁泾的光景!”辛辛雷闻言,急忙看去,袁泾大战杨济清、南宫温灏,看看招架不住,终究以一敌二,岂能得胜?遂道:“公主娘娘小心,魔家去了。”左手就扯起锤子,往上面架开,遂即要打,杨济清大怒,一刀砍去,辛辛雷大惊,忙忙又飞开去了。望吕彪顶梁打下去。彪爷躲过,又往张这里飞来,张早把飞石打出去,辛辛雷没了主意,只能蛰伏待机。项子龙如今抵住苏天临这口刀,那里还有空工夫去架上面,到弄得胆脱心虚。

    又要讲世祖明皇帝、成都、颖儿、沙羽封、宇文崶、杨宙、杨林,一共是七人,领兵到得山上,把这些番邦人马围在居中好杀。世祖明皇帝一条枪使动,杀往南山;沙羽封一杆八棱降魔紫金杵舞起乱打乱杀,竟望东首杀去;杨宙轮动箭型枪,催马杀往西山;宇文崶在北营杀得番兵番将死者不计其数,喊声大震。樊子盖正在厮杀,看见项子龙杀得气虚喘喘,连忙上前说:“元帅,我来助战了。”把马催到驸马马前,提起九五大砍刀就劈。苏天临好不了当,把手中刀急架忙还,一人战两个,原来樊子盖只是二十合的水平,也就不放在心上。子龙见状,说:“樊老爷子,你与我照顾上面辛辛雷的砧锤,本帅就好取胜了。”樊子盖丢了面子,正愁没个台阶下,闻言大喜,连忙答应,正仰面在此,专等辛辛雷飞来,提刀就劈。如今这辛辛雷在上,见樊子盖在那里招架,到不下来了。正往吕彪、小姐那边去打浑了。彪爷见他欺负琪琪格,大怒,停住了马,左手取弓,右手拿取一条穿云箭,搭在弓上,照定上面辛辛雷的咽喉“嗖”的射将上去。辛辛雷喊声:“不好。”把头一偏,左翅一遮,伤上膊子道:“阿吁。是什么箭伤得本将军?凭你上好神箭,除了咽喉要道,余外箭头射不中的。今日反被这大隋蛮子射伤我左膊,摩天岭上料不能成事,本将军去了罢。”带了这支穿牢辛辛雷左膊,被他连箭带去,心内着忙,可惜一条神箭送掉了。

    那一边张须陀与殷治平杀了四十余合,两个气力不加,刀法渐渐松下来,战不过起来。那一首卫文升见张须陀、殷治平刀法渐渐乱了,带马上前,帮了张须陀提槊就砍。殷治平忙架相还,一条槊、一口刀逼住飞龙斩将刀,不管好歹,插插插乱斩下去。这殷治平那里招架得及:“阿唷,不好了,我死矣!”“噶啷叮当”,“叮当噶啷”,前遮后拦,左钩右掠,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又战了二十冲锋,殷治平汗流脊背,呼呼喘气,大叫一声,乘风逃去了白玉关。

    那一首项子龙与红幔幔苏天临杀到八十回合,总难取胜不说,看看要输了。又闻伤了兄弟战友薛亮,心中苦之百倍,眼中流泪,手中戟法渐渐松下来。又听见满山火炮惊天,真正天昏地暗,刀斩斧劈,吓得神鬼皆惊,滚滚头颅衬马足,叠叠尸骸堆积糟,四面杀将拢来。番邦人马有时的逃了性命,没时的枪挑锏打而亡,差不多摩天岭上番兵死尽的了,有些投顺大隋。赵靖、樊子盖、杨宙、左天成举起刀提着枪,四人拥上来帮助子龙,共杀苏天临。天临看见人多,心想不好招架,大叫一声,化作长虹飞走。正是:

    摩天岭上诸英士,一旦雄名丧海邦。

    那里鳌鱼太子见事不好,带了凤凰公主,忙忙走了。那袁泾、金文化,一个化成白气,一个驾云,早都去了白玉关。那些番兵尽行投降。宇文成都吩咐山前山后,改换了大隋旗号。大家进往银安殿,查点粮草已毕,传令摆酒数桌,众将坐席饮宴。席上言谈,饮至半夜,各回帐房安歇一宵。到了明日清晨,成都传令要进军白玉关去,张上前道:“元帅且慢起程,此处殿后宝石基乌金子最多,请到后面去拣择几百万,装载车子,解去献与万岁,也晓得为臣事君之心。”成都道:“那里有这许多金子?”张道:“元帅,你道天下间富贵人家的乌金子,是那里出的?多是我们这里带去,使在中原的。这乌金子乃东辽摩天岭上所出。”成都道:“有这等事?快到后面去。”众弟兄同往宝石基一看,只见满地通是乌金子,有上号、中号、下号三等乌金。成都报上世祖,世祖大喜道:“连年征战,全都带走,回去七成归国库,三成给天下百姓。”成都传令:“众兄弟分头去拣选上等的,准备几十车,好奉献陛下,也算我们功劳。”数家将军奉令,十分欢悦,各去用心寻拣上号乌金,各人腰中藏得够足。从此日日拣兑乌金,也非一日之功。正是:

    宝石基采金进贡,白玉关重量丧生。

    未知怎样打下白玉关,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