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左右为难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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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县令呆若木鸡站在原地，耷拉着头，两只手猩猩似的垂在膝盖边，圆鼓鼓的肚子瘪下去块，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身子摇晃着，随时有被风吹倒的可能，脸由蓝转绿，又由绿转红，红到了耳朵根，嘴唇哆哆嗦嗦抖动，好半天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不识好人心！”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中年文人点头哈腰紧随其后，两名衙役则脚步如飞，捡掉落在地上的金元宝。
谢小石龇牙咧嘴道：“雪儿姑娘，吕大人那么好心，给于大人送钱，于大人为什么不要？”
东方雪杏眼圆睁，咬着银牙，手指往上提了下，把谢小石耳朵拉长半寸，然后向右转了下，又把他耳朵拧成麻花样道：“于大人清正廉洁，哪里能收钱？”
谢小石“哎哟”直叫，连声道：“知道了，雪儿姑娘，快松手！”
东方雪松开手，谢小石连忙走出五步开外，揉着耳朵嘟囔道：“于大人是清官，我汤都没得喝！”东方雪扬起手，跳起来打他，他像兔子似的跑开了。
在距圣剑山庄不足百里的小县城边，来了位骑着乌骓马的黑衣大汉，身似铁塔，豹头环眼，满面虬髯，面黑如炭，背上背着只金背铁胎弓，比寻常的弓要大两圈，弓柄有胳膊粗细，上面雕着流线花纹。走兽壶、悬天袋内装着几只雕翎箭，每只箭的箭杆有酒杯口粗细，接近人个头高，像是小号的红缨枪。
他的腰间还挂着柄金背大砍刀，此人正是纪天行。他行刺于谦失败后，跑到这来。
县城的门口挤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围在张布告前指指点点。纪天行翻身下马，拨开众人，挤到告示前看，见是张捉拿刺客的告示，此刺客冬瓜脸、茄子嘴、罗圈腿，牵着匹根根见骨的瘦驴，手里拎着巴掌大小的张弓，弓上搭着支筷子大小的鸡尾箭，瞪着双斗鸡眼。
纪天行不由哈哈大笑道：“这样的人也配当刺客？”
旁边的人道：“别小看他，前两天就是他在官道上刺杀吏部尚书于大人！啧啧，真是人小鬼大！”
纪天行托着下巴，眉毛拧成了疙瘩，歪着头斜着眼看着画像沉思片刻，突然眉毛挑起，“哇呀！”声怪叫道：“他们竟把我画成这样？可恼啊！”他哇哇怪叫，钢牙紧咬，豹眼圆睁，上前抬手就撕掉告示，对众人道：“快带我去见官，我有话说！”
有人惊叫：“他知道刺客的下落！”立即凑上来几名士兵，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把纪天行围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纪天行昂首挺胸道：“带我去见官，我知道刺客是谁。”
众人连声叫好，簇拥着纪天行直奔县衙。
县衙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青砖铺地，绿瓦覆顶，正中高悬着块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正大光明”，两旁罗列着排衙役，手持水火棍，高呼：“威——”
有位四十余岁、尖嘴猴腮、八字胡的县令坐在堂上，他拍了下惊堂木道：“下面所站何人？”
衙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着大堂吃吃发笑。
纪天行站在堂下，昂首挺胸道：“在下纪天行，乃圣剑山庄大总管！”
县令倒吸口凉气，站起身，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纪大总管，幸会幸会！不知纪大总管到此何事？”
纪天行扭了下头，扯着手中的布告道：“你们所画的布告有误！它根本不是那样目不忍睹，而是像我这样一表人才！”说完，他摆了个“犀牛望月”的招式。
众人“哗”地鼓起掌来。
县令“嘿嘿”笑道：“此画像乃当朝吏部天官于谦于大人亲笔所绘，断不会错！纪大总管别闹了，哎！本官听说圣剑山庄换了主人，可有此事？”
纪天行双眉倒竖，拍着胸膛道：“在下不才，正是那位刺客！”
此言出口，众人大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道：“他就是刺客？”“不像啊，和图上画的完全两码事。”
县令笑着摆手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把你打入天牢！纪大总管，圣剑山庄换了主人，本官应当去拜访拜访！”说完，伸出右手，拇指按住食指，搓呀搓，像是在翻书页。
纪天行道：“不劳大人亲去，届时山庄自会派人来拜见！”
县令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纪大总管，本县在后堂摆了桌酒席，算是为你接风洗尘。请！”他甩了下手，叫声：“退堂！”便笑眯眯地把纪天行请了下去。
于谦等人晓行夜宿，连赶了许多天路，这天终于赶到了距离京师仅四十里的涿州。连日赶路，于谦脸晒黑了，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嘴唇发白，胡子根根乍起似钢针，但他双眼却更加明亮了。
谢小石白天赶路，晚上读书，大清早天不亮还要练阵刀法，他是边走边打盹。金光的大圆脸变成了椭圆形，胡子拉碴，两把大斧子的斧柄被磨的锃亮，可照见人影。柳随风状如木头，路上什么话也不说，除了赶路就是练功，腮帮子凹陷下块，眼神空洞，黑漆漆的。
只有东方雪、柳金燕、蓝儿三人路上有说有笑，走下来竟肥壮了三分。
他们进了涿州城，找了家四合院的客栈住下，包下了整栋院子。于谦住在院子居中的房间，柳随风等人住左边的厢房，金光、谢小石等人住右边的厢房。
四合院的院子有篮球场大小，临近门口的地方有棵歪脖柳树，碗口粗细，个头长到房梁上。
于谦吃罢晚饭，对众人道：“明天再赶天路，就到京师了。诸位有何打算？”
金光拱手道：“于大人安全抵达京师，末将的任务也告完成，去向兵部交差，然后他们把末将安排到哪儿算哪儿。”
于谦点了点头，又看向柳随风，柳随风拱手道：“在下对于大人的高风亮节极为景仰，愿誓死追随于大人！”说完，身上冒出股白气，头发向上飘了起来。
于谦倒吸口气，连连摆手道：“于某穷光蛋一个，无官无俸与你，有何值得追随？实在太委曲柳公子了，不如——”话音未落，柳随风厉声道：“柳某愿当于大人贴身侍卫，无需一官半职，至于俸禄，更不在柳某眼中。只早晚向于大人请教，便是柳某莫大的收获了。”
吕县令呆若木鸡站在原地，耷拉着头，两只手猩猩似的垂在膝盖边，圆鼓鼓的肚子瘪下去块，像泄了气的皮球。他身子摇晃着，随时有被风吹倒的可能，脸由蓝转绿，又由绿转红，红到了耳朵根，嘴唇哆哆嗦嗦抖动，好半天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不识好人心！”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中年文人点头哈腰紧随其后，两名衙役则脚步如飞，捡掉落在地上的金元宝。
谢小石龇牙咧嘴道：“雪儿姑娘，吕大人那么好心，给于大人送钱，于大人为什么不要？”
东方雪杏眼圆睁，咬着银牙，手指往上提了下，把谢小石耳朵拉长半寸，然后向右转了下，又把他耳朵拧成麻花样道：“于大人清正廉洁，哪里能收钱？”
谢小石“哎哟”直叫，连声道：“知道了，雪儿姑娘，快松手！”
东方雪松开手，谢小石连忙走出五步开外，揉着耳朵嘟囔道：“于大人是清官，我汤都没得喝！”东方雪扬起手，跳起来打他，他像兔子似的跑开了。
在距圣剑山庄不足百里的小县城边，来了位骑着乌骓马的黑衣大汉，身似铁塔，豹头环眼，满面虬髯，面黑如炭，背上背着只金背铁胎弓，比寻常的弓要大两圈，弓柄有胳膊粗细，上面雕着流线花纹。走兽壶、悬天袋内装着几只雕翎箭，每只箭的箭杆有酒杯口粗细，接近人个头高，像是小号的红缨枪。
他的腰间还挂着柄金背大砍刀，此人正是纪天行。他行刺于谦失败后，跑到这来。
县城的门口挤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围在张布告前指指点点。纪天行翻身下马，拨开众人，挤到告示前看，见是张捉拿刺客的告示，此刺客冬瓜脸、茄子嘴、罗圈腿，牵着匹根根见骨的瘦驴，手里拎着巴掌大小的张弓，弓上搭着支筷子大小的鸡尾箭，瞪着双斗鸡眼。
纪天行不由哈哈大笑道：“这样的人也配当刺客？”
旁边的人道：“别小看他，前两天就是他在官道上刺杀吏部尚书于大人！啧啧，真是人小鬼大！”
纪天行托着下巴，眉毛拧成了疙瘩，歪着头斜着眼看着画像沉思片刻，突然眉毛挑起，“哇呀！”声怪叫道：“他们竟把我画成这样？可恼啊！”他哇哇怪叫，钢牙紧咬，豹眼圆睁，上前抬手就撕掉告示，对众人道：“快带我去见官，我有话说！”
有人惊叫：“他知道刺客的下落！”立即凑上来几名士兵，手持明晃晃的钢刀，把纪天行围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
纪天行昂首挺胸道：“带我去见官，我知道刺客是谁。”
众人连声叫好，簇拥着纪天行直奔县衙。
县衙有半个篮球场大小，青砖铺地，绿瓦覆顶，正中高悬着块匾，上书四个烫金大字“正大光明”，两旁罗列着排衙役，手持水火棍，高呼：“威——”
有位四十余岁、尖嘴猴腮、八字胡的县令坐在堂上，他拍了下惊堂木道：“下面所站何人？”
衙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着大堂吃吃发笑。
纪天行站在堂下，昂首挺胸道：“在下纪天行，乃圣剑山庄大总管！”
县令倒吸口凉气，站起身，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纪大总管，幸会幸会！不知纪大总管到此何事？”
纪天行扭了下头，扯着手中的布告道：“你们所画的布告有误！它根本不是那样目不忍睹，而是像我这样一表人才！”说完，他摆了个“犀牛望月”的招式。
众人“哗”地鼓起掌来。
县令“嘿嘿”笑道：“此画像乃当朝吏部天官于谦于大人亲笔所绘，断不会错！纪大总管别闹了，哎！本官听说圣剑山庄换了主人，可有此事？”
纪天行双眉倒竖，拍着胸膛道：“在下不才，正是那位刺客！”
此言出口，众人大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道：“他就是刺客？”“不像啊，和图上画的完全两码事。”
县令笑着摆手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当心把你打入天牢！纪大总管，圣剑山庄换了主人，本官应当去拜访拜访！”说完，伸出右手，拇指按住食指，搓呀搓，像是在翻书页。
纪天行道：“不劳大人亲去，届时山庄自会派人来拜见！”
县令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纪大总管，本县在后堂摆了桌酒席，算是为你接风洗尘。请！”他甩了下手，叫声：“退堂！”便笑眯眯地把纪天行请了下去。
于谦等人晓行夜宿，连赶了许多天路，这天终于赶到了距离京师仅四十里的涿州。连日赶路，于谦脸晒黑了，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嘴唇发白，胡子根根乍起似钢针，但他双眼却更加明亮了。
谢小石白天赶路，晚上读书，大清早天不亮还要练阵刀法，他是边走边打盹。金光的大圆脸变成了椭圆形，胡子拉碴，两把大斧子的斧柄被磨的锃亮，可照见人影。柳随风状如木头，路上什么话也不说，除了赶路就是练功，腮帮子凹陷下块，眼神空洞，黑漆漆的。
只有东方雪、柳金燕、蓝儿三人路上有说有笑，走下来竟肥壮了三分。
他们进了涿州城，找了家四合院的客栈住下，包下了整栋院子。于谦住在院子居中的房间，柳随风等人住左边的厢房，金光、谢小石等人住右边的厢房。
四合院的院子有篮球场大小，临近门口的地方有棵歪脖柳树，碗口粗细，个头长到房梁上。
于谦吃罢晚饭，对众人道：“明天再赶天路，就到京师了。诸位有何打算？”
金光拱手道：“于大人安全抵达京师，末将的任务也告完成，去向兵部交差，然后他们把末将安排到哪儿算哪儿。”
于谦点了点头，又看向柳随风，柳随风拱手道：“在下对于大人的高风亮节极为景仰，愿誓死追随于大人！”说完，身上冒出股白气，头发向上飘了起来。
于谦倒吸口气，连连摆手道：“于某穷光蛋一个，无官无俸与你，有何值得追随？实在太委曲柳公子了，不如——”话音未落，柳随风厉声道：“柳某愿当于大人贴身侍卫，无需一官半职，至于俸禄，更不在柳某眼中。只早晚向于大人请教，便是柳某莫大的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