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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牢笼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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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众人赶到时,碧溯轩已是一片火海了。而此时的墨临卿正被墨律翊和墨宸书极力压制着想要冲进殿内的身躯,嘴角带着鲜血不断的吼着“郁儿”。

    “回禀太后,殿内发现一女子。只是手脚皆被铁链锁住,无法逃出。二皇子现正带人在里面设法解救。”一名士兵向前禀报。

    正当染太后想找个理由阻止时,只见墨吟韹已经抱着一名女子从火中跑了出来。

    还没等来到众人面前,墨临卿便趁压制着自己的两人分神之际冲了过去。将人从墨吟韹怀中夺了过来,口中唤着“郁儿”将女子紧紧的拥在怀中。

    “父皇,咳咳...大火尚未扑灭,况且,咳...况且这里浓烟太大,还请父皇,咳咳...还请父皇速速离开。”墨吟韹因墨临卿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但随即便恢复了神智跪地请求道,不过由于刚才在屋内时被浓烟呛到,声音也因咳声断断续续。

    “吟韹说的对!皇上,这里实在不宜久留。”强装镇定的染太后也走上前来劝道:“把这人先送到哀家那里,等到一切平息之后在做定夺。”

    裳容一收到染太后的话,就立刻上前想要接过此时已经昏迷的冰鸢。但却被墨临卿迅速躲避过去了。

    “来人,马上传太医到储泱阁!”说完便快速的离开了。看着墨临卿一行人的离去,墨吟韹的脸上泛过了一丝没被他人发觉的笑容,而这笑容在身后的火光衬托下,如同修罗。

    此时的染太后已经完全慌了阵脚。而马上强制自己恢复镇定的裳容立刻回身命令道:“太后有令,尽快将火扑灭!另外,由于突发状况,谢年庆宴便到此为止,众位也请即刻返回各自宫中。明日再具体查明事情的原委。”

    待众人领命离开后,裳容悄悄的凑到染太后耳旁说道:“太后莫慌,事情万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一切且等回到寝宫再做打算。”听到裳容的话,染太后心中略微平静了一些。在她的搀扶下返回了延洬宫。

    这场火在陆续离去的人们心中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今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储泱阁内,已得知女孩并无大碍之后的墨临卿呵退了除墨宸书之外的所有人,包括要为自己把脉诊断的那些太医。

    “皇兄?你…”听到墨宸书欲言又止的话,墨临卿看着躺在龙榻上的女孩轻声说着:“从一开始朕便清楚她不是郁儿。”轻抚着那张苍白的面容墨临卿露出了惨淡的笑容:“但你看,多么想像啊。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像,不是吗?”

    “可是皇兄,这女孩的身份...”

    “朕知道。”墨临卿用及其平静的话语打断了墨宸书的话。“朕知道,但不要紧,只要她是郁儿的便都无所谓。因为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始至终郁儿心中所爱的那人都不是朕。朕只不过是用了卑劣的手段才将她绑在了身边,最终却也因此而害死了她。你说,朕还有资格去要求什么吗?”

    语毕,在两人沉默许久后。墨临卿又一次开口说道:“只不过,朕还是希望可以弄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宸书,帮朕调查清楚,尤其是太后那里。”

    听到墨临卿与刚才温柔语气略微不同的话语,墨宸书回应道:“是,臣弟必将此事调查清楚!”

    ‘啊,没死啊。看来真的把我救出来了。’苏醒过后的冰鸢心中暗自庆幸道。

    昨天晚上当被浓烟包裹住意识开始迷糊的时候,冰鸢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去见娘亲了呢。

    难受,这是冰鸢在那个时刻唯一的感觉。不过,好在救自己的那个人用包有积雪的衣袖捂住自己的口鼻。那时,他好像一直在和自己说什么吧,估计是鼓励的话,虽然记不得他到底说了什么了,不过还是可以感觉到是个温柔的人。如果没有他,估计连难受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冰鸢下意识的收紧手掌像是要握住什么,但是直到手掌握成拳,她也没有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果然...被收回去了...冰鸢心中瞬间低落到了谷底。

    “醒了啊。”一道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冰鸢循声望去,男人从寝室门口那屏风后走了进来。

    “嗯。”冰鸢下意识的回应道。

    “有哪里不舒服吗?”墨临卿缓步走到了冰鸢的床边侧身坐下。

    冰鸢其实真的感觉到有些不适,但被这么一问,一时也说不上具体哪里不舒服,所以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可以坐起来吗?”想了片刻,冰鸢最后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墨临卿听后笑了笑,伸出双臂小心翼翼的将冰鸢扶起。在坐起来的一刹那,冰鸢终于知道了自己哪里痛了——头。

    “哎呦...咳咳...咳咳咳...”由于突如其来的疼痛,冰鸢忍不住的惊呼一声,又因为之前吸入了太多的浓烟,这一声后又开始轻咳了起来。

    墨临卿见状忙命人端来清茶,一边为冰鸢抚背理气,一边将茶盏送至冰鸢嘴边让她喝下。

    喝下清茶后,冰鸢才感到嗓子内舒服了一些,咳嗽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谢谢”虽然头还是有些疼,但已没有刚一坐起来时那么难受了。道了声谢后,冰鸢开始打量起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叫什么名字?”墨临卿温柔的问道。

    “冰鸢”依照他的问题,冰鸢回答。

    “冰鸢。很好听,一定是你娘亲为你取的吧。呵呵,我记得郁儿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鸢了。”在说出最后的那句话时,墨临卿脸上的笑容温暖的足以融化冰雪。

    冰鸢点了点头,随后平淡的说道:“你会杀死我吧。”口气不是疑问句。

    冰鸢不傻,从男人黑色外袍上的金丝龙纹便不难猜出其陇泽君主的身份。他既然已经猜到自己的母亲是潇王后蓝郁,那么他是铁定不会留着自己的。因为自己的父亲并非眼前这个男人,而且她知道墨临卿对这一点也十分清楚。

    蓝郁生前经常会抱着冰鸢给她讲一些故事,那时的冰鸢还小,并不能完全理解那些故事里的真正含义。但是冰鸢记得,只有在讲这些故事时,蓝郁才会偶尔的流露出令人愉快的表情。那时的她真的很美...那种美是冰鸢脑海中万分珍贵的记忆。

    而随着时间的流动,冰鸢也慢慢的揣测到了,在这份珍贵记忆的背后,隐藏的正是自己真正的父亲。那个至今冰鸢仍旧不知其身份的父亲。说真的,冰鸢真的很想见一见他,见一见那个可以令蓝郁流露出那般表情的人。可是恐怕没有机会了。

    因为这次应该逃不了,冰鸢此刻的心理真的不知到底是什么滋味。说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说还要继续那样的活着,也真的是没什么意义啊。而且蓝郁当初也不是希望让自己那样的活着才选择离开的。

    这样的矛盾在烈火扑面的那晚也出现过。不过逐渐的,冰鸢也就不再细想了。因为无论生还是死,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鸢儿,对不起。明明知道会让你生活的很辛苦,却还是自私的因为想要见到你而执意将你带来这里。鸢儿,娘亲的一生已既定如此了,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生死,但娘亲不希望你也如此。鸢儿娘亲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逃离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阳光下好不好?”

    这是蓝郁第一次带自己去看月光时询问的话。而当时冰鸢的回答,至今还让她有些后悔。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冰鸢还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口气平静的话却像一颗大石一般,砸进了墨临卿的心中,令他胸口一阵钝痛。

    “会杀死她吧。”郁儿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她才竭尽所能的不让我发现这个孩子。是啊,若是换做9年前的自己,在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时会怎么做呢?

    “不会的,没人能再伤到你了。”墨临卿轻轻的将冰鸢揽入了怀里。不会的,即便是已经猜测到了这个孩子亲生父亲的身份。

    墨临卿承认自己嫉妒那个男人,嫉妒的程度已经可以用恨来解释了。但墨临卿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立场也并不算正当。说到底,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真是令人猜不透啊。”在墨临卿怀中感受着他由强烈逐渐转为平静的心跳,冰鸢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不过看来自己的命暂时是保住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太后会不会善罢甘休啊。估计裳容这会儿又在着急了。自己的存在真的令她很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