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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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商议好，便调整方向，向天脉深处东皇山重新启程。
山路不好走，走的慢还又颠簸，如果不是胳膊有些不便，离夭倒是宁愿不坐马车，这么行进了一天，终于是能看到东皇山高大的影子。离明让队伍休整一晚，等天明再上东皇山。
离歌拿些吃的到车上来，临走时低声嘱咐道，“夭夭，明天只有你跟苍梧在一起，你要小心他点，苍药师，他不简单！”
怕他担心，离夭大大咧咧的回应，“离小可你尽管放心上山,不要担心我，我好歹也是一名巫师，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离歌无奈的摇摇头下了马车，心道你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被个落单的狼兽给偷袭了。
或许是刚才两人谈话的声音大了些，半夏沉默了片刻告知说，“夭夭姐，你不要担心，苍药师是个好人。”
“这话怎么说？我可没说苍药师是坏人。”
“苍药师喜欢四方游历，偶尔也会回花以城居住段日子，公子在城中也给他安排了一座府邸，我曾见他在府前给穷苦人广发药材，不收分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有位古人说得好呀，”离夭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善者必有大恶。”
“这话是哪位古人说的？”
离夭有些汗颜，这话怎么解释的清楚，说不定我说的古人还是你的后人呢。“你就当是我说的吧。”
半夏抿着嘴轻笑，“那照夭夭姐的意思，岂不是世上没有好人都是坏人了？”
“或许吧，当你变得不好时，世界上就都是坏人了。”
半夏不信，固执说着，“虽然公子也说世界上没有好人，但我觉得公子是好人，永远都是！”
她便不再言语了，透过车窗上的透明薄纱，她看到苍梧正笔直坐在马背上，他不像是在骑马，而是撒开了缰绳任马儿奔走，不顾方向，沉默又寂静。与第一次在花灯节上初次见到时感觉不同，那一次他虽然像座冰山，可是也有情绪波动会笑会闹，但如今同行几日，却感觉他冷静、沉寂，近乎可怕，真是奇怪的人。
篝火已经渐渐熄灭了，正一缕一缕向上冒着烟气，四人已经出发多时了，只剩下苍梧在外面。离夭看他在清晨冷风中背倚着树身形有些发抖，心中不忍，也不管离歌嘱咐便走到苍梧面前叫他上车来。
苍梧嘴唇发白却还是沉默着不说话，离夭怕他冻坏了身体，强行把他拉上来，他开始有些不适应，但马车上温暖很多，他渐渐平静下来。
都说药师擅长治病救人，但苍梧好像都没有把自己照顾好。
离夭便问他，“苍梧，看你神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晨天有些冷，并无大碍。”
“你身上应该有药吧？要不我帮你煎点药吧。”
他勉强笑笑，开口说，“你不是药师，不知道有些病是药治不好的。”
这话离夭并不认同，她只知道，只要是病，那一定是有药可医，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人那都是医术不到家的人找来的借口。
苍梧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离夭慌忙冲他喊着，“药呢，你把药放哪？”
他闭着眼，咬着牙，发着冷汗，整个人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离夭大为恐慌，到他怀里摸摸又找不到任何的药剂,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水？
生活的一些经验告诉她，在野外的时候，有时候热水说不定比药更管用更能救命。离夭没有药材，苍梧又将近昏迷，她只得用烧热水这样原始的方法。
如果离老在的话，肯定要吹胡子瞪眼责骂离夭亵渎巫术，只因她为了节省时间，用火术来生火、用风术鼓风。
巫术果然有用！至少以后在野外生存的时候，不用再为钻木取火而发愁。
没多久，把水烧开后，离夭小心的喂了些给苍梧，但在喂水过程中她还是不小心洒落了两滴在苍梧耳朵上，兴许是烫到了，他墨月般的眉毛立时挤在了一起，离夭慌忙帮他擦干，双手合十止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怕他听不懂“对不起”的含义，她又连道了两声“失礼”“抱歉”。
看着他眉头终于是舒缓开来，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好歹身体不再发抖，他就安静的躺着，情况没有继续恶化，离夭便在他旁边守着，嘴里喃喃道，“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帮了你，我们算扯平了。”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声。
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出去看时，却瞧见一队人骑着马踏着晨曦缓缓而来，为首的是一个束发少年，眉清目秀，披着甲胄，威风凛凛，走到近前，兴许是离夭的马车挡了去路，少年下马，离夭才发现少年身材很高，她需要仰着头看他的眼。
少年淡然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眼前这个人说话也是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想了想，离夭还是按照他的语气回他道，“莫问我是谁，芸芸大山深处来的一个借道人。”
他一愣之后忽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有意思，借道人。那你可知借道规矩？”
离夭暗道好笑，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在山脚下，人都没上去，我哪里知道向东方野借个路走还需要什么条件。
或许他们应该已经见到东方野了吧。
“我不太懂他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这是离夭的直觉，她猜眼前这人应该知道其中规矩，不然也就不会这么问了。
他后面的一队人也依次下了马，少年挥手让他们等候，然后饶有兴致的向离夭解释道，“自从天脉外围野兽横行，而天脉中唯一一条安全通道被东方野掌握，来找东方野借道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所以东方野也定了规矩，借道者需拿出与自己身份相符的物品才能通行。如果是平民，或许一个铜币就行；如果是乞丐，或许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也可过；而如果是大族子弟或是城中贵族，那他想过去就要付出很多了，兴许倾家荡产也说不定。”
这简直就是勒索！不过一想想以密罗富可敌国的身份想要过去，说不定真要倾家荡产了，想到这个，离夭是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你笑什么？”少年挑眉，语气不满，居高临下的盘问。
“没什么。”这样的话离夭自然不会当他面说出来。
“你背后的这辆破车看上去马马虎虎，兴许他会感兴趣。”
离夭立马摇头，“这个不行，这车主人也不是我。”
顺着他手指的马车方向，离夭看到苍梧缓缓走了下来。少年立马变得冷漠，“唔，车上下来个男人，这车我不要了。”
苍梧走到她近前，对她说了一句，“这就是东方野！”
两人跟着东方野的队伍上了东皇山，也成功跟离明等人汇合。原来他们到达时，东方野人已不在山上，有人飞鸽传书通知了东方野，恰逢东方野回程时遇到了离夭两人便一同带上了山。
离夭见山顶上琼楼玉宇，各式宫殿林立，气势不凡，心里已经把东方野跟密罗归属成一类喜欢奢华享受的人，真不知他们碰面会怎么样，但是却迟迟再也没见到过东方野。
这一等便是两日，东方野每日安排好吃好喝的招待，离夭也不是真心着急，自然乐得清闲。
客房内，看离歌吃着小厮送来的水果，离夭好奇的询问道，“离小可，这都等两天了，你真一点都不着急？”
离歌拍干净沾在手上的水，笑道，“夭夭你别急，我们赶了多天路，正好在这东皇山休整一番，下次再想有这样待遇还不知得什么时候。”
离夭才不在乎这么一天两天，只是她比较在意东方野现在是什么态度。
“马上就有结果了。我和离明大哥在这露了面，而且是客人身份，不方便动手，但大哥已经私下派离原两兄弟偷偷去探查路线图了，只要拿到正确的路线图，即使路上有东方野派人封锁，以我们的实力也可以通过，所以最关键的是要知道横穿天脉的那条安全路线。”
原来离明已经在做两手准备，不过看样子他这是要先礼后兵了。
这时门外有小厮来报信，离夭让他进来，他依旧恭谨的站在门外说道，“今晚大人将设宴，宴请各位。”
离夭摆摆手示意已经知晓此事，但那小厮还站在门外，只得回复他，“烦请告知东方野，今晚我们必定到场。”
那小厮这才离去，离歌漫不经心的说着，“这里的人训练有素，东方野有些门道，不像个普通的占山为王的强盗。”
“怎么说东方野是强盗？”离夭有些困惑。
离歌说道，“天脉中有群山无数，本属自然无主之物，他占据东皇山自称山主，这不是占山为王是什么？想要通行还必须拿出像样的礼品才行，这不是俗称的‘留下买路财’吗，还说不是强盗？”
离夭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问，“那照你这么说，花以城是城主所建，这不也是占地建城为王，进入城内也必须缴纳进城费，这不也是过路费？那花以城城主不也是强盗了？！”
离歌没想到她会联想说出这么一番话，大为惊讶，吃在嘴里的葡萄忘了吐籽，引起一阵咳嗽，好半天终于咽下去回了一句，“你的话好像也在理，那城主应该算是文明点的强盗。”
“那今晚我们先去会会这个山主强盗。”
众人商议好，便调整方向，向天脉深处东皇山重新启程。
山路不好走，走的慢还又颠簸，如果不是胳膊有些不便，离夭倒是宁愿不坐马车，这么行进了一天，终于是能看到东皇山高大的影子。离明让队伍休整一晚，等天明再上东皇山。
离歌拿些吃的到车上来，临走时低声嘱咐道，“夭夭，明天只有你跟苍梧在一起，你要小心他点，苍药师，他不简单！”
怕他担心，离夭大大咧咧的回应，“离小可你尽管放心上山,不要担心我，我好歹也是一名巫师，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离歌无奈的摇摇头下了马车，心道你要是真有那么厉害也不至于被个落单的狼兽给偷袭了。
或许是刚才两人谈话的声音大了些，半夏沉默了片刻告知说，“夭夭姐，你不要担心，苍药师是个好人。”
“这话怎么说？我可没说苍药师是坏人。”
“苍药师喜欢四方游历，偶尔也会回花以城居住段日子，公子在城中也给他安排了一座府邸，我曾见他在府前给穷苦人广发药材，不收分文，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有位古人说得好呀，”离夭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善者必有大恶。”
“这话是哪位古人说的？”
离夭有些汗颜，这话怎么解释的清楚，说不定我说的古人还是你的后人呢。“你就当是我说的吧。”
半夏抿着嘴轻笑，“那照夭夭姐的意思，岂不是世上没有好人都是坏人了？”
“或许吧，当你变得不好时，世界上就都是坏人了。”
半夏不信，固执说着，“虽然公子也说世界上没有好人，但我觉得公子是好人，永远都是！”
她便不再言语了，透过车窗上的透明薄纱，她看到苍梧正笔直坐在马背上，他不像是在骑马，而是撒开了缰绳任马儿奔走，不顾方向，沉默又寂静。与第一次在花灯节上初次见到时感觉不同，那一次他虽然像座冰山，可是也有情绪波动会笑会闹，但如今同行几日，却感觉他冷静、沉寂，近乎可怕，真是奇怪的人。
篝火已经渐渐熄灭了，正一缕一缕向上冒着烟气，四人已经出发多时了，只剩下苍梧在外面。离夭看他在清晨冷风中背倚着树身形有些发抖，心中不忍，也不管离歌嘱咐便走到苍梧面前叫他上车来。
苍梧嘴唇发白却还是沉默着不说话，离夭怕他冻坏了身体，强行把他拉上来，他开始有些不适应，但马车上温暖很多，他渐渐平静下来。
都说药师擅长治病救人，但苍梧好像都没有把自己照顾好。
离夭便问他，“苍梧，看你神色，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清晨天有些冷，并无大碍。”
“你身上应该有药吧？要不我帮你煎点药吧。”
他勉强笑笑，开口说，“你不是药师，不知道有些病是药治不好的。”
这话离夭并不认同，她只知道，只要是病，那一定是有药可医，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人那都是医术不到家的人找来的借口。
苍梧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离夭慌忙冲他喊着，“药呢，你把药放哪？”
他闭着眼，咬着牙，发着冷汗，整个人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离夭大为恐慌，到他怀里摸摸又找不到任何的药剂,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水？
生活的一些经验告诉她，在野外的时候，有时候热水说不定比药更管用更能救命。离夭没有药材，苍梧又将近昏迷，她只得用烧热水这样原始的方法。
如果离老在的话，肯定要吹胡子瞪眼责骂离夭亵渎巫术，只因她为了节省时间，用火术来生火、用风术鼓风。
巫术果然有用！至少以后在野外生存的时候，不用再为钻木取火而发愁。
没多久，把水烧开后，离夭小心的喂了些给苍梧，但在喂水过程中她还是不小心洒落了两滴在苍梧耳朵上，兴许是烫到了，他墨月般的眉毛立时挤在了一起，离夭慌忙帮他擦干，双手合十止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怕他听不懂“对不起”的含义，她又连道了两声“失礼”“抱歉”。
看着他眉头终于是舒缓开来，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好歹身体不再发抖，他就安静的躺着，情况没有继续恶化，离夭便在他旁边守着，嘴里喃喃道，“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帮了你，我们算扯平了。”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声。
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出去看时，却瞧见一队人骑着马踏着晨曦缓缓而来，为首的是一个束发少年，眉清目秀，披着甲胄，威风凛凛，走到近前，兴许是离夭的马车挡了去路，少年下马，离夭才发现少年身材很高，她需要仰着头看他的眼。
少年淡然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眼前这个人说话也是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想了想，离夭还是按照他的语气回他道，“莫问我是谁，芸芸大山深处来的一个借道人。”
他一愣之后忽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有意思，借道人。那你可知借道规矩？”
离夭暗道好笑，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在山脚下，人都没上去，我哪里知道向东方野借个路走还需要什么条件。
或许他们应该已经见到东方野了吧。
“我不太懂他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这是离夭的直觉，她猜眼前这人应该知道其中规矩，不然也就不会这么问了。
他后面的一队人也依次下了马，少年挥手让他们等候，然后饶有兴致的向离夭解释道，“自从天脉外围野兽横行，而天脉中唯一一条安全通道被东方野掌握，来找东方野借道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所以东方野也定了规矩，借道者需拿出与自己身份相符的物品才能通行。如果是平民，或许一个铜币就行；如果是乞丐，或许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也可过；而如果是大族子弟或是城中贵族，那他想过去就要付出很多了，兴许倾家荡产也说不定。”
这简直就是勒索！不过一想想以密罗富可敌国的身份想要过去，说不定真要倾家荡产了，想到这个，离夭是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你笑什么？”少年挑眉，语气不满，居高临下的盘问。
“没什么。”这样的话离夭自然不会当他面说出来。
“你背后的这辆破车看上去马马虎虎，兴许他会感兴趣。”
离夭立马摇头，“这个不行，这车主人也不是我。”
顺着他手指的马车方向，离夭看到苍梧缓缓走了下来。少年立马变得冷漠，“唔，车上下来个男人，这车我不要了。”
苍梧走到她近前，对她说了一句，“这就是东方野！”
两人跟着东方野的队伍上了东皇山，也成功跟离明等人汇合。原来他们到达时，东方野人已不在山上，有人飞鸽传书通知了东方野，恰逢东方野回程时遇到了离夭两人便一同带上了山。
离夭见山顶上琼楼玉宇，各式宫殿林立，气势不凡，心里已经把东方野跟密罗归属成一类喜欢奢华享受的人，真不知他们碰面会怎么样，但是却迟迟再也没见到过东方野。
这一等便是两日，东方野每日安排好吃好喝的招待，离夭也不是真心着急，自然乐得清闲。
客房内，看离歌吃着小厮送来的水果，离夭好奇的询问道，“离小可，这都等两天了，你真一点都不着急？”
离歌拍干净沾在手上的水，笑道，“夭夭你别急，我们赶了多天路，正好在这东皇山休整一番，下次再想有这样待遇还不知得什么时候。”
离夭才不在乎这么一天两天，只是她比较在意东方野现在是什么态度。
“马上就有结果了。我和离明大哥在这露了面，而且是客人身份，不方便动手，但大哥已经私下派离原两兄弟偷偷去探查路线图了，只要拿到正确的路线图，即使路上有东方野派人封锁，以我们的实力也可以通过，所以最关键的是要知道横穿天脉的那条安全路线。”
原来离明已经在做两手准备，不过看样子他这是要先礼后兵了。
这时门外有小厮来报信，离夭让他进来，他依旧恭谨的站在门外说道，“今晚大人将设宴，宴请各位。”
离夭摆摆手示意已经知晓此事，但那小厮还站在门外，只得回复他，“烦请告知东方野，今晚我们必定到场。”
那小厮这才离去，离歌漫不经心的说着，“这里的人训练有素，东方野有些门道，不像个普通的占山为王的强盗。”
“怎么说东方野是强盗？”离夭有些困惑。
离歌说道，“天脉中有群山无数，本属自然无主之物，他占据东皇山自称山主，这不是占山为王是什么？想要通行还必须拿出像样的礼品才行，这不是俗称的‘留下买路财’吗，还说不是强盗？”
离夭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问，“那照你这么说，花以城是城主所建，这不也是占地建城为王，进入城内也必须缴纳进城费，这不也是过路费？那花以城城主不也是强盗了？！”
离歌没想到她会联想说出这么一番话，大为惊讶，吃在嘴里的葡萄忘了吐籽，引起一阵咳嗽，好半天终于咽下去回了一句，“你的话好像也在理，那城主应该算是文明点的强盗。”
“那今晚我们先去会会这个山主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