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一秒记住【奋斗中文网 www.fddzw.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徐家老宅里安静得诡异, 初宁四下打量, 心里莫名涌起不安。

    她捏着帕子假意擦了擦汗, 哎哟了一声:“汐楠, 我们要带给老夫人的糕点忘在车上了!”

    汐楠愣了愣,虽明知没有什么糕点, 却是极机灵的, 还推了一把绿裳:“瞧,我下车时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把差事都给忘记得一干二净!”

    初宁嗔怪似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是我近来越纵着你们了!我还是自己去拿吧, 难得我下厨做了那么一攒盒。”

    两个丫鬟暗中相视一眼,满嘴告罪跟着她也往外去。

    引着她们的那个下人眸光闪烁着,伸手去拦住她去路:“三夫人,老夫人还有急事等着呢,您让丫鬟去拿就是。”

    本来初宁只是觉得有些怪异,如今被一拦,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老宅里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她脸色一沉眸光锐利睃他一眼, 厉声道:“放肆!我去做什么还要你置喙不成?我亲自去拿,是对老夫人的孝心,起开!”

    她说着一抬手就拂开那人的手。

    她的护卫都在垂花门, 并未跟进内宅来,只要她到了垂花门,管他这里头有什么古怪。更多的是她心里也焦急。

    只要这府里有问题, 那么老夫人那里肯定也就出问题了,她这个时候再进去不合适,得给徐三叔送信才是眼下最紧急的!

    那人也没想到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居然发怒时居然也颇有威严,免不得一怔。初宁在这个时候已经快步越过去,几乎是小跑就直接往垂花门去。

    等到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不少距离,可她身后的人跟本没追,原本木纳的表情变作冷笑高声喊:“拦住我们的三夫人。”

    初宁听到身后的声音,心里暗叫要遭,更是不顾往前走。但原本四下无人的庭院突然就涌进了不少带刀的生人。

    个个身形高大,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初宁前路被堵,脸色极不好。

    汐楠和绿裳被这变化惊着了,忙紧紧围住主子,警惕的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人。

    初宁抿抿唇,再确定不过是出事了。

    可为什么老宅里会涌进这些人,又是什么人?

    她大脑快速转动着,拼命想理清眼下的情况,而在同时,她亦高声喊:“谢龙!快给三爷送信!!”

    这里离垂花门有一段距离,她也不清楚对方能不能听到,又或者也已经出了事。

    汐楠和绿裳也忙跟着大声喊叫,知道这是她们唯一能得救的机会。

    但刚才引路的人却不慌不忙走上前,看着脸色不好却极镇定还在想方设法逃脱的初宁:“安宁县主果然是有急智的,我们主子就说了,县主不好对付,可不能叫上回那样又叫县主跑来。”

    说着,他冷笑一声,阴阳怪调的。

    “可惜县主这份机灵今儿是抖不出来了!来人,送县主到老夫人那里去,可得小心些你们的刀剑,莫要伤了县主,不然主子可得要怪罪的。”

    他一声令下,那些围过来的人纷纷抽了刀。

    明晃晃的刀刃刺着初宁的双眼,她此时额间都是细汗,心都凉一了半,她的护卫们果然也被制住了。这个时候说不紧张害怕是假的,但她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从对方不善的话语里找蛛丝马迹。

    对方一口一个主子,是哪个主子?!

    是徐家的政敌?

    但是政敌哪里敢大胆到做这种围人府宅的事,这里住的都是大臣家眷,又都是有诰命在身,她更不要说了!

    一般人哪里会有这样的胆子。

    初宁焦虑又心惊,为自己想到的一般人三字指尖猛然一抖。

    今天是万寿,百官皆在宫中,胆敢在这个节骨眼犯事的......那绝对是有大逆不道的心思。

    这是有人要反了这天!

    初宁想到关键处,没忍住倒抽口气,嘴里咝了一声。

    围着她的人已经靠拢了,就拿着刀示意她往前走。

    “县主请吧。”

    引路的那人又阴阳怪调地朝她比了个手势,从刚才她倒抽气的神色中猜到她估计琢磨出什么来了,眼神不由得有了寒意。

    面对这些手握兵器的人,初宁一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只得就范,抿着唇,一言不发往碧桐院去。

    汐楠和绿裳两人紧紧贴着她走,就怕这些不知礼的东西真的伤了她。

    一路走来,老宅里果然都安静无比,微热的风不断拂过初宁,平白给她添烦躁。

    等来到碧桐院,初宁在厅堂见到了端坐在中|央的老人,老人神色平静,一只手慢慢转动着佛珠。

    而厅堂里,不但有老人,还有长房二房三兄弟,新妇许氏也在。

    她看着,莫名心里头也安稳了,脚步亦不再匆匆,而是缓缓来到老人跟前轻声喊:“娘。”

    “到底是叫你上当了。”老人见着她,轻叹一声。

    “老夫人,三夫人,您们要怪就怪奴婢吧,但奴婢老子娘都在他们手中,奴婢的弟弟才不得不走这一趟啊。”

    一道哀哭的请罪声音响起,初宁这才看到林妈妈身侧还跪着个丫鬟,刚才是因为被左侧的椅子挡了视线,她没瞧见。

    这丫鬟一开口,初宁拧紧了眉头。

    这人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弟弟也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当差跑腿,老人有什么事情要找初宁都是由那弟弟前来的,所以初宁这才一点警惕都没有。

    林妈妈踹了她一脚,骂道:“滚,别在这里恶心老夫人和三夫人了!没得这么些年养了你们这些个白眼狼!”

    老夫人院里的基本是家生子,都是在徐家几十年老仆的后人,也难怪林妈妈气得打人。

    初宁神色淡淡扫了那丫鬟一眼,挨着老人坐下:“娘,我在府里走到一半觉得不对,想再脱身却是晚了,是我不够机灵,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有问题。”

    徐老夫人看了眼外头围着的那些人,拍了拍她的手:“不能怪你,谁又能想得到。”

    “您猜到了吗?”

    老人看向她,神色有几分复杂,想到长子出门前还没有什么异样,但长子一离开府里就被控制住了,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

    她想了再想,心里头发寒。

    “如果真是乱臣贼子,也未必能成事。”老人有满腹的话想说,但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乱人心的时候,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这么一句。

    初宁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猜中了,紧紧握住了老人的手,开始为去了宫里的徐砚担心。

    而此时的徐砚已经进了宫,如常往金銮殿去,一路来遇到不少大臣,个个都面带笑容。仿佛今天不是明德帝的生辰,而是他们的。

    徐砚抬眼瞥了瞥,又继续沉默着走自己的路,一队巡守的禁卫从他身边走过,然后他手就被什么碰了一下。

    徐砚余光一扫,看到那名禁卫也回着头看自己,那个面容......他脚步霎时顿在原地,心中惊疑不定。

    不过转眼,那巡守的一队禁卫已经走远,徐砚往前去的步子就转了个方向,往回折着走。

    正好宋霖就在后边,被一众官员簇围着走来,见到他居然是往反方向走,不由得问道:“上哪去?”

    “阁老大人。”徐砚朝他一揖礼,装出几分窘迫的样子,“下官有些闹肚子了。”

    闹肚子了?

    宋霖打量了他几眼,又听到他说:“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初宁早上起来也说不舒服的。”

    提到女人,宋霖眉头也跟着皱起,细细再打量了他几眼,与身边的人说:“诸位且先前去,我与徐侍郎说两句。”

    众人识趣的笑,当是宋霖这疼女儿的担忧,要责问女婿呢,都想着他可别耽搁女婿上茅房了。

    等一干人等走远,徐砚低头朝宋霖说了一句,宋霖当即就变了脸色。

    “你且去,我这头去找太子殿下。”

    徐砚颔首,仍往外走。

    宫里的茅房建得偏远,他越走地方越僻静,除了有时遇到巡逻的禁卫被问上一句外,几乎就遇不到别人了。

    他步伐有些快,神色却无比沉着冷静,心中在计较所有的可能。

    等走过宫中难得成栽的树前,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瞬间就拉扯了进去。

    徐砚仍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双手自然垂立,盯着穿上禁卫服的程锦。

    明知有危急,到现在还这样从容淡然,甚至不问一句,程锦不得不佩服他的忍功,服气地说:“乾清宫有危险,锦衣卫使都在乾清宫,但外围的禁卫军都被换了人,恐怕是禁卫军里出了叛徒!三皇子潜进来了,东宫是太子殿下自己的亲兵,我还没有往那去,不知道情况如何。”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准备了多少?先前你和谢氏传信是在布局什么,动了哪些人。”

    徐砚把双手拢进袖子中,筛过枝叶的阳光斑驳照在他身上,仍旧是直直盯着程锦,似乎对方不说个明白,他就准备就这样不动了。

    程锦此时因为他脸上的光影微晃,倒是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了,但也论不了他的较劲,坦白道:“你都查到了,难道就没有再往下查?是让谢氏进宫的时候趁机给太后递了信给陛下,在和鞑子打仗的时候,初宁不是险些被陷害了?”

    “那个传消息出去的不是别人,就是和鞑子有联系着的三皇子。那本来就是鞑子事先预计好的策略,所以只要一猜就能知道这边要如何应付,三皇子利用这点想搞宋阁老和徐家牵进去,结果初宁警醒破了这局。”

    “我是抓了一个探子发现的这事,探子身上有三皇子那边人送的信,只是笔迹不是三皇子的,单一封信并不算是实证。陛下也就压着这事,防着三皇子,结果他还是丧心病狂趁万寿潜了进来!”

    这么一说,事情就对上了。

    徐砚点点头:“现在要做什么。”

    “我不确定,我早上才到京城就偷偷潜进宫,外头的消息没有!我已经让渔儿去寻初宁,担心三皇子那头也会针对徐家和她。”

    起码用来威胁是用得到的。

    提到初宁,徐砚神色终于几变,最后眸若寒星,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恐怕徐家已经成了狼虎窝了!”

    “——我先想办法去见太子殿下!你的人呢?先去徐家打探,一定要保住他们都安然!”徐砚当即有了决断,宋霖那头也去了太子那里!

    而他现在肯定是出不了宫了,出宫了也没有用!吴怀慎的金吾卫今儿也一大半在宫里,外头除了已经生变的五城兵马军司的人,哪里还有能帮上忙的!

    程锦说:“渔儿身边只有十余人,我们是快马赶回来的,带不得更多人,太过显眼。调的兵马这会还有些距离,而且五城兵马司有异样,所以我现在......”他说着朝徐砚比了一个手指头,“就我一个。”

    徐砚斜斜看了过去,下刻拂袖就走。

    没有人,和他说个屁!

    程锦吃了一片风,脸当即就绿了。

    ——徐砚在看不起他!

    他气得想去再人扯回来,但又不敢闹动静,只得憋屈的看着他离开。

    不想,徐砚又转头折回来:“去茅房,把衣服给我换了!”

    程锦一愣,他人又走了。

    也好在这片区本就清冷,是宫里不受重视的区域,两人顺利的换过衣裳。

    程锦磨磨唧唧系佩绶,还不忘问他:“你要了我衣裳做什么?!”

    “这宫里人和大臣都对你不熟悉,你把梁冠再遮低一些,估计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你去太和殿看看宋阁老到大殿里了没有,估计他是寻不到太子人了,我出宫去!”

    程锦睁大了眼:“要出宫也是我去,你出去有什么用?!”

    徐砚却是淡淡扫他一眼:“连个兵都没有的人,你又有什么用!”

    程锦一噎,从来没有那么讨厌过徐砚,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不太喜欢他。

    总觉得这个人太过清冷和能洞悉人心,那种能掌控人心和局势的能力叫人相当讨厌!

    可徐砚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一手掐在刀柄上,身姿挺拔,竟还真有几分武将的气势来。

    程锦只好跟他分头行事,左右有渔儿在宫外,不怕他的人会群龙无首。

    此时的乾清宫里,明德帝正抬头看着有些日子不见的三子。

    三皇子也穿着一身禁卫服,腰间的刀早已经解下,放在明德帝身前的桌案上,正毫不畏怯的直视着君父。

    “父皇看了儿子这么久,还没有定断吗?”

    他一派闲散的样子,说起话来语气也漫不经心的,但并不能掩饰他眼里的那丝兴奋。

    帝王之位,如今就近手可得......只要他父皇写下传位诏书。

    “只是有些不认识你了,多看两眼。”明德帝端坐着,根本不看桌案上的笔墨。

    三皇子闻言转头去看了眼早上被抓过来的太子,嗤笑一声:“父皇眼里从来只有太子,连正眼看儿子都少,又这么些时间不见,觉得陌生也自然的。”

    太子此时被人制着,根本就不能乱动,而他身侧站着的是宋霖。

    宋霖方才往东宫去,被三皇子的人及时拦住,押到了这儿来,此时正抿着唇一言不发。

    明德帝听着却是笑了笑:“那是因为太子眼里至少还有我这父亲。”

    三皇子声音突然就极厉:“那是因为他是太子!”

    “放肆!”太子也厉喝一声,明德帝抬手制止了他后面还想说的说,看着三皇子说,“并不是,是你自己罔顾亲情,与身份无关。”

    “亲情?父皇,自古天家无情,你此时却跟我说亲情?若你真对儿子有一丝情份,又怎么会削我封地,发配儿子到被你监视着的地方去!”

    那里苦寒,戎守的将领与朝中任何一个大臣都没有关系,全是听令于帝王。这就是在监视他!

    “你真这么想?”

    明德帝盯着他,也不为他毫无敬意的话生怒。

    三皇子这会却没有再费唇舌的心思了,从天未亮拖到现在,够了!

    他神色阴冷,也不再看君父,而是看向宋霖:“宋阁老,父皇身体有恙,这份诏书就由你来执笔吧。”

    宋霖被点名,仍旧站着没有动作。

    三皇子就知会是这样,嘴里啧的一声:“宋阁老上次为了大义不惜丢下女儿忍受流放之苦,难道今儿也要为了忠君不顾女儿死活了吗?”

    什么意思?!

    宋霖心头一颤,惊怒交加!

    “我也许久未见安宁表妹了,表妹向来娇滴滴的,这会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着。”

    “卑鄙!”宋霖终于忍不住,怒声喝骂。

    他脑海里都是女儿受惊无助的样子。

    “成事者,不拘小节。”三皇子根本不在意他的话,甚至还笑了一下,“阁老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首辅是清流派,比宋霖更狠得下心,哪怕撞死弃了家人都不会帮他写这诏书的。如今朝中最得势的就只得宋霖了,也是宋霖才有最好拿捏的弱点。

    三皇子明白这道理,宋霖当然也明白。

    他看了看明德帝,再看一眼太子,帝王与储君都对这说辞不动如山,除了目有怒色一切都太过平静了。

    宋霖在这片刻功夫思索着,厉声说道:“我不见到女儿安然,是不会给你写诏书的!”

    “你若是再拖,那见到的自然就只能是你女儿的尸体!”

    “你若杀卿卿,那便是与这天下为敌!卿卿是长公主的外孙女,边陲将领与百姓就第一个就不会允,且不说还有绍侯在。你逼着我写下假诏书,即便登基,也失了人心,我还是劝三殿下三思而后行!”

    三皇子被他振声反威胁,眼神变得阴骘无比。

    这的确是他顾忌的一项。

    只有让宋霖乖乖诚服,他才会更无后顾之忧,但明德帝是不会写这诏书的,这诏书还是得让宋霖来写!

    三皇子抬手,当即有一位禁卫军前来:“殿下有何吩咐。”

    “去徐家把安宁县主接来。”

    那人当即领命前去,而此时三皇子又看向皇帝:“来人,请陛下和太子到后殿去,等我命令。”

    后殿他已命人准备了东西,如今就等五城兵马司那里送来消息,这京城稳了,这禁宫也就稳了!他既然打定了要谋这皇位,当然得斩草除根!

    明德帝冷冷看着想要上前的人,帝王积威已久,那些人还是被这个冷神镇住了,一时没敢再动。

    三皇子又喝一声,那些人这才上前,扣住明德帝的手臂,将他带到后边。

    明德帝在最后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三皇子,那眼神似乎是在审视,似乎又像是一头盯着猎物的凶兽。

    冷静得让人有些心惊。

    三皇子心头闪过一丝不安,但很快又被眼前已经空荡荡的御座吸引了注意力。

    他脚下不受控制往前走去,抬手摸了摸头角峥嶸的龙首,势在必得的那股子狠劲又从心底翻涌而起!

    “——来人,给宋阁老磨墨,让阁老先润润笔。”

    ***

    徐家老宅,初宁和徐家人仍被软禁在碧桐院里。

    那些人倒也还算知礼,只时不时进行来查看一遍,然后就又继续守在庭院里。

    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徐老夫人久坐了渐渐就感到吃力,只是憋着劲,还在努力挺直着腰。

    初宁看着心疼老人,握住她的手说轻声说:“娘,您歇一下吧,您好好的,我们大家才放心!”

    徐老夫人哪里能安心歇着,愧疚地看着被拖累的初宁:“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初宁摇摇头,纵然再担心,仍是十分坚强,“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且管这天如何,我就不相信,他真敢拿我们如何!”

    她已经将事情仔细推敲了一遍。

    三皇子要反,顾忌太多,除去逼宫夺位,还要想方设法再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不是她自大,就凭着她身后是庆贤长公主,是程家人,三皇子就得掂量行事。如今她的作用就还是用来牵制她父亲。

    三皇子肯定要以此来逼迫她父亲做什么。

    老夫人见她思量得清楚,心中更是安慰,终于放松一些,轻轻倚靠着她。

    初宁见此忙将迎枕抓过来垫在老人腰后。

    在场的人大概也都知道宫里是有异变,个个脸色一片铁青,新妇许氏是书香世家不假,却从来没遇到这种可怕的情况,久了便双眸含泪,不时看向一言不发的徐立轩。

    如今家中没有男性长辈,徐立轩也就成了她的心理依靠。但她发现徐立轩一眼都没有看她,也没有关切一句,反倒时不时往老人那边看去。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他是担忧老人,但刚才初宁说话的时候,他目光就变得极为专注。

    她这时才明白,这哪里是在看徐老夫人,这分明是在看小婶娘!

    许氏明白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该乱想,可是又惊又怕中,丈夫丝毫不安抚,她不多想也不行。

    徐立轩也终于察觉到妻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余光扫去,恰好瞧见她一脸震惊的样子。

    他眸光一闪,直接又避开她的视线,转而看向屋外。许氏见此心头一片冰凉。

    他这算是心虚吗?!

    众人就那么不知又熬了多少时间,听到外头有杂乱的脚步声,徐老夫人一下就警觉地坐直,便见到有人带站一队人马直接冲进屋来。

    “我们主子要接安宁县主进宫与宋阁老相见。”

    徐老夫人抓紧了初宁的手,惊疑不定看着来人:“我不管你们主子要做什么!我要见徐廉!”

    徐廉是徐大老爷的名,来人闻言笑了一声:“徐寺卿此时可在皇城没空过来,寺卿肯定也希望您配合着,要不然他也不好给主子交待不是?”

    老人突然提起不在场的徐大老爷,初宁还奇怪了一下,结果听到这么一句回复,再是震惊不过。

    这是什么意思?

    是徐大老爷其实在和三皇子勾结吗?!

    所以徐家才会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就被掌控着,其实是因为家里就有人向着外边!

    初宁险些被气得眼前发黑,那人又直近两步,像是想要强行拉走她的样子。三弟兄此时不约而同都站了起来,直接就挡在老人和初宁跟前。

    “不得无礼!”

    徐立轩大呵一声,其余兄弟俩也握紧了拳头,仿佛对方敢动粗就要上前拼命。

    来人脚步只能顿住,似乎是有些犹豫。

    他虽不认得这年轻的三位少爷,但知道有两位肯定是徐大老爷的嫡子,如今他们主子还要用人,他也不太好强行动手。

    屋里气氛就僵持住了,许氏都被吓得手脚发软,但三兄弟依旧巍然挡在跟前。

    来人沉默了片刻说道:“安宁县主,你父亲如今就在我们主子跟前,你若不去,你父亲恐怕也不好做。”

    硬的不成,便来软的。

    初宁死死抿着唇。

    此时,一名站在门外的侍卫腰间的刀居然锵一声落在地上,吓得众人都一个激灵。

    来人转头就骂:“小兔崽子,连把刀都拿不好吗?!”

    那位侍卫忙进屋来,在那人跟前点头哈腰地惶恐道:“怎么挂绳突然断了,您别生气。”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来人抬脚就要踹他,那个侍卫忙不迭往外又跑。

    初宁看着这幕神色几变,在又听到催促的时候站起来说:“带路。”

    “初宁!”老人也站起来去拉住她的手,三兄弟在情急之下也是喊出她的闺名。

    初宁朝众人笑笑,安抚道:“我爹爹在宫里,我夫君也在宫里,我也没有什么不敢去的。您这边不要为我担忧,您只要好好的,我们就都安心。”

    徐老夫人眼里蓄满了泪,竟是连骂长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点点松开初宁的手,眼睁睁看着她脊背挺得笔直跟着人离开。

    徐立安往前跟了几步,却被人拿着刀一下子就拦了回来,徐立轩扶着摇摇欲坠的老人,心里头一片悲戚。

    他也听懂了祖母与初宁刚才所说的话。

    初宁被一路带着快步往前院走去,其间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堆士兵,扫到一个较为瘦弱的身型就又瞥开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