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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你死了吗

作者:卜克格雷凡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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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这首《丑奴儿》是卜朽最不喜欢的李清照的词之一,不是词不好,只是源自心里的难受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这首词据说是李清照新婚不久所作。盛夏的夜晚,雨水洗尽了暑热。她刚刚弹过笙簧,对着镜子上了一层薄薄的妆。绛红薄绡的透明睡衣朦朦胧胧,雪白肌肤绰约隐现,醉人的幽香阵阵袭来,写出了一位新婚少妇的妩媚与性感,魅力无法阻挡。

    尤其是令人销魂的最后一句:“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佳人一声轻笑,轻启朱唇:郎君,今天晚上的竹席可真凉啊。这样的暗示充满了诱惑。清风细雨之夜,男欢女爱,卿卿我我,柔声细语,情醉神迷的恩爱跃然纸上。

    新嫁的李清照有激情、有胆量,敢这样把二人世界闺中生活写得摇曳多姿,风情万种,真让道学家大跌眼镜。

    宋朝是个礼教森严、道学气息浓厚的时代。程朱理学所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开始慢慢在民间确立。

    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李清照率真自由的个性彰显的格外突出。在其他女性都羞于启齿的夫妻生活上,她也是率性而为,敢于向夫君主动的进行爱的诱惑和暗示,更令人称奇的是,她还把这些场景和感受用笔墨纪录下来,写得活色生香。由此可见,她是活出真自我的时尚女性。

    她和赵明诚既是恩爱的夫妻,也是志趣相投的亲密朋友。无论是读书论文,还是作诗填词;无论是金石刻录,还是鉴赏文物字画,两人都如痴如醉,羡煞旁人。

    哪怕在生活比较拮据的那些日子,他们两人以诗佐酒、把玩金石,单纯而快乐。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这首《减字木兰花》可谓幸福的缩影,青春妙龄的少妇李清照,买花是为了赏花,是对美的欣赏,同时也是为了装饰自己,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花季女子,最爱美丽的鲜花。精心装扮,自然是为了博得赵明诚的赏识。所以,买花、戴花的动作又多了一层对幸福爱情执着追求的含义。

    一心想获得丈夫全部爱情的女子都是“小心眼”的,她会对周围一切与自己比美的事物产生莫名其妙的嫉妒,这种嫉妒又转过来表现她对丈夫的深爱。

    因此,买得鲜花的李清照,忽然多出了一个心眼:不知丈夫是否会更赏识这梅花,认为“奴面不如花面好”。对自己青春容颜充满信心、争强好胜的她,势要跟梅花比个高低,特意将梅花“云鬓斜簪”,让丈夫仔细端详是梅花漂亮,还是你老婆漂亮。通过这种对丈夫撒娇的方式,表现出小夫妻之间的亲昵和温情。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年华。

    女人总是愿意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留给最爱的人。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若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在这个时候赶上了。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和赵明诚刚结婚不久,他便远游求学。两人分隔两地,当风结带,望月怀人。告别了无拘无束少女时代的她,在庭院深深的赵府之内只有丈夫是知心人,她没有办法不思念他。

    ……

    蔡的新婚生活同样甜蜜,老公家是开出版社的,毕业后的老公继承公公的事业,接受了这家在申城排名前列的出版社,而她也在出版社市场部任职经理,负责书籍的营销推广。

    直到他们产生了爱情的结晶杨泥,她才退了下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有一天,蔡看了一本书,上面说:其实有很多人,二十多岁就已经死了。

    18岁,高中毕业,充满希望,虽对未来迷茫,可总算逃开了各种试卷和作业,总觉得未来无限好。

    22岁,大学毕业,充斥在找工作中,各种失望和挫折接踵而来,可仍然没能打败我们,总觉得以后会很好很好。

    25岁,却是一个分水岭,可能会面临和心爱的人分手、事业平庸,甚至是被长辈逼婚……

    这个时候,你参加完宿舍老幺的婚礼,当了三次伴娘的你回到家中,看着板着脸的父母,突然觉得好累,决定不再抗拒……你叹了口气,道:“明天的相亲我去。”

    那一晚你都没睡好,满脑子回响着几个已婚姐妹劝你的话

    “我们这个年纪拖不起了!”

    “再大就嫁不出去了!”

    “想想叔叔阿姨吧!”

    “他们已经老了!”

    你最后呢喃了一句:“忘了他吧……”

    你加入了相亲大军,见到了很多的奇葩,生了很多的气。比如:

    “我妈说你这样的长相克夫!”

    “婚后不能去上班,女的好好在家做饭带孩子就行了啊!”

    “我有五套房,你不会吃亏的!”

    你终于碰到一个稍微正常的人,重点是……某一个角度看起来太像他了。

    于是,你们一起吃了几次饭,看了两场电影,连手机号都没记全,双方父母就已经定好了日子。

    彩礼、婚后房本写名、陪送一辆车……两家长辈们喝着酒聊着天,说着你陌生无比的话语,达成了最终协议。

    结婚前几天,你很焦躁,清单上很多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没买,他还在打lol。

    曾经幻想的闺蜜伴娘团也实现不了,不是工作忙,就是已经结了婚……最后只有一个同事愿意来。

    婚礼如期举行,看着台下叽叽喳喳的人群,折腾了一上午的你累的头晕,脸都酸了,还得笑。一直到你爸登台,你看到他努力使劲想挺直的背……没有绷住,哭了。一旁的他对你说别哭了,妆都花了。你掐着他的手,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你对他说我愿意时,心里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曾经无数次梦到过的这个画面,只不过对面的那个人不是他。

    ……

    一年后,婆婆又开始念叨隔壁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你对婆婆说:“妈,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我今天回去看看。”

    “要不要他送你啊?”

    “不用了,他也挺忙的。”

    回到娘家,你把老爸炒的几个菜的盘底都给清空了……

    “在婆家可不能这么吃,会被人笑话的。”妈妈慈祥的看着你。

    你没有正态的瘫在沙发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道:“不可能,他妈做得饭特别难吃!”

    “该要孩子了吧?不趁着我们腿脚还麻利赶紧生,到时候谁帮你带啊?”

    你看着老妈关切的眼神,满头白发,鼻子突然有点酸。

    “知道了,回去就生,你就等着抱外孙吧!”

    ……

    你怀孕了,天天挺着大肚子上班。

    你妊娠反应很大,经常干呕,缺钙导致腿抽筋,随之而来的是牙齿松动,还大把大把的掉头发。

    深夜,你听着身边人堪比发动机的呼噜声,摸着肚子。心里想:“最好是个男孩,这样以后就不用受跟妈妈一样的罪了。”

    十几次产检,他一共陪着去了两次第一次和最后一次。

    原本坚持顺产的你疼得死去活来,只能接受医生建议选择剖腹产。

    看着只知道围着孩子转的他们,你不知怎么就流泪了。

    但是看着孩子,你又笑了。

    “还好是个男孩,不用受女人罪。”

    婆婆也高兴的念着生儿子给家里长脸了。

    ……

    坐月子期间,跟婆婆闹了很多别扭,夹在中间的他一声不吭,任凭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在家相互怄气。

    这一年,你就没有好好睡过觉。

    刚喂完奶,孩子又尿了。接着换纸尿布,一晚上要折腾四五次。

    天天顶着黑眼圈,听着枕边老公呼呼的声音,气得踹了他两脚……他依旧没醒。

    孩子发烧,他上班回不来,你抱着去医院挂急诊。

    回来后,还要面对婆婆的埋怨,说你怎么当妈的,让宝贝孙子生病了。

    你气得想哭,又不能顶嘴,只能沉默。

    他回来的越来越晚,工资却不见长,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你原本一肚子委屈,看着他疲惫的脸色,只能咬牙咽下。

    你休完产假回到公司,原岗位被人顶替,只能从最基础的工作重新做起。

    ……

    孩子要上幼儿园了,你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而好的双语幼儿园,一个月几千,一次交一年,得好几万。

    你看了下,家里存款不够。

    于是,你用老妈偷偷给的钱以及缴获的老公私房钱,勉强凑齐。

    你逛商场本来想买套化妆品,突然想起这个月房贷和水电费都没交……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赌气决定未来两年不买新衣服和化妆品了。

    眼角纹、小肚子、大象腿都出现了……“反正生完孩子,身材也没时间恢复,再美也美不到哪去了。”你这样安慰自己。

    ……

    婆婆又在念叨隔壁媳妇生了二宝了。

    你给老公下了死命令坚决不要二宝。

    原本还有怨言的他,在听你算完账,才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彻底打消了念头。

    ……

    正准备带儿子去学架子鼓的你接到老妈电话。

    “你爸出去玩,手摔骨折了,现在在住院呢!”

    你白天忙着接送儿子和上下班,晚上要做好饭带到医院熬夜陪护,累到坐着就能睡着。

    “要是有两个孩子就好了。”

    老妈不经意的一句,让你心里咯噔一跳。

    ……

    经过你的辅导,儿子上了重点高中。

    有天你在开会,突然接到老师电话,说你儿子早恋。

    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你也是在同样的年纪陷入爱河……

    你和儿子爆发了生他以来第一次激烈争吵。

    他认为你阻止他是为了成绩,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影响学习。

    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仅仅是为了他的成绩,可你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冷战一周后,你看着儿子倔强的脸,服软了。

    “不要对她许下你这个年纪承担不起的诺言!”你这么对儿子说,仿佛也在对别的谁说。

    ……

    儿子考上了大学,是个重本。

    他爸软了一辈子,却试图在指导儿子如何选择未来上,强硬了一次。

    你看着两人吵到脸红脖子粗,像两只斗鸡一样谁也不服谁。你只能保持沉默,父子间的战斗别人无从插手。

    ……

    一年年底,儿子带了个对象回来。

    你看着眼熟,原来是他那个高中初恋对象。

    ……

    “辛苦了一辈子,到老总得享点清福吧?”老伴念叨着要出去玩。

    你抱着孙子,道:“儿子那么忙,咱走了谁看孙子?”

    老伴喝了口茶,闷了半天,吐出片茶叶,骂了句:“带完儿子带孙子,忙碌命!”

    ……

    你吸着氧,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聚满了人,恍惚中听见有人说节哀。

    你努力睁开眼,看着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在寻找什么。

    然后,你找到了。

    他听到了动静,拄着拐杖,走到你身边,握着你的手。

    你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因为感受不到他手的温度了。

    你挣扎着张开嘴,冲他说了三个字。

    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他没听清楚。

    你闭上了眼,有泪划过脸颊。

    所以,他没有了确认的机会。

    他永远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我爱你”还是“对不起”。

    ……

    在很多地方,25岁仿佛一道分水岭,无论男女,只要超过25还没结婚,就会被认为是大龄剩下了的。

    剩下的意思是不管你成绩再好、事业再棒,在街坊邻居长辈眼里,就只是个没人要的‘异类’。包括父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是:等你成家,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结婚,像是一道关卡,到时间了,必须通过,不能迟到,否则人生就是失败的、不完整的。

    甚至所谓的生活,就只是按部就班的完成一项项任务,生儿育女,柴米油盐酱醋茶。

    多少人曾信誓旦旦说要嫁给爱情,可转眼间,还没做好准备就要面对现实、年龄的压力、家人、朋友的羁绊,无可奈何。

    只得接受那些“为你好”,嫁给婚姻,娶了生活。然后,模式化的过完这一生。

    每个人走到生命尽头时,都会有那么一刻回光返照。

    不知我们在世间的最后一刻,脑海中想起的会是什么。

    爱吗?

    恨吗?

    遗憾吗?

    后悔了吗?

    是忘不了昔日刻骨铭心的别离,还是不甘于此生仓促蹉跎的将就,亦或是……终于选择了跟这个世界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