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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平息夺粮事件,安抚张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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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了!反了!”

    黄鸣俊把赵信的亲笔信撕得粉碎,他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为赵信的亲笔信里写着:“黄巡抚,宁绍军将士断饷已有数月,如今将士家中忍饥挨饿,无不翘首以盼巡抚衙门拨付饷银……至于抢粮一事,事发突然,本官会严查军镇卫所,尽快向黄巡抚转达详情。”

    赵信死活不去杭州,一封信答得不亢不卑,有理有据,还把发生这件事的原因也说了一遍。

    黄鸣俊愤怒之余,突然发现自己拿赵信毫无办法。

    调浙江总兵方国安进宁绍镇抓人?

    黄鸣俊还没这个胆子,一旦逼反赵信,他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着宁绍镇尽快查明,十天内给本官一个结果,否则本官便会上报兵部。”

    黄鸣俊只能色厉内荏地对信使发火,而张名振也颇为可怜,自被抓起便一直关在巡抚衙门的牢房里。

    不过,赵信并没有把张名振忘了,他命张青向看管的衙役使银子,张名振虽然被关在牢房里,却也没吃什么苦头。

    十天后,宁绍镇副总兵王震带着张青,急急忙忙赶到杭州巡抚衙门。

    这些天,赵信与黄鸣俊书信不断,把案件查询的进度详细禀告。

    因为完全是在瞎扯,这可苦了张青,需要帮赵信绞尽脑汁像编故事一样写各种查案的详情。

    王震是做招牌用的,真正禀告的人是张青,宁绍镇总兵不来,不能说副总兵也不露面。

    王震见了黄鸣俊,按照张青告之的那些口供开始介绍:“黄巡抚,案情已经明了,粮食的去向追查到了,带头闹事的是个从海寇中招揽来的士卒,为首的两人已关入大牢。”

    黄鸣俊早看出赵信的推诿之心,上奏的公文已经往京城兵部送去了,这里的案子有个结果让他也有个交代。

    黄鸣俊闻言,冷笑道:“那还真是辛苦赵总兵了!”

    王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宁绍镇追回来的粮食,赵总兵的意思是一半折算为军饷,另一半即日便可以送回杭州,至于两个带头闹事的士卒,赵总兵审讯完毕后将在兵营中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只给一半?

    黄鸣俊本要发怒,可转念一想,能追回来一半也不错,算是给朝廷有个交代,至于赵信,一镇总兵需要内阁下文才能罢免,他还需等待朝廷的处置。

    不过,赵信身为宁绍总兵也有上书的权利,这件事短时间内不可能有定论,说白了,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时候,具体如何定案,全凭崇祯皇帝的心情。

    赵信送了十颗血淋淋的人头,以及十万石粮食给巡抚衙门,才算把夺粮这件事平息下去。

    死的十个人都是赵信从宁绍镇牢房中提出来的死囚,只凭一颗脑袋,没人知道他们是谁。

    浙江巡抚衙门需要一个台阶下,赵信的宁绍总兵府同样需要,各大军镇虽然都桀骜不驯,但除了左良玉和辽东军镇,其他人也只是对朝廷命令阳奉阴违,公然劫夺朝廷钱粮的事还没干过。

    名声建起来容易,毁掉只需旦夕之间,赵信并不想就此与朝廷决裂,只不过是用一个小小的手段让这个新上任的浙江巡抚知道,宁绍军镇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七月十六日,萧山地界,一队骑兵正策马徐行。

    这支队伍很沉默,没有人说话,王震就是那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为人并无任何问题。

    张名振则一直黑着脸,这次他可以说是完全被赵信摆了一道,虽然在巡抚大牢中没吃苦头,但任谁被关上一个月心情都不会好。

    继续往前走了约莫二十里后,探路的士卒突然回来通报道:“赵总兵来了!”

    张名振抬起头来,视线内出现一面‘赵’字大旗,在大旗旁边则是赵信和百余从骑。

    “张参将!”赵信老远就在马上拱手。

    “赵总兵!”张名振有些意外,连忙催马上前,翻身下马行礼。

    赵信翻身下马,扶住张名振的肩膀说道:“张参将,你为宁绍镇受苦了!”

    “属下不敢!”

    “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份上,本官也不会出此下策!”赵信一声叹息。

    明人之前不说暗话,张名振久在军中,再胡编乱造就是矫情,赵信来这么远的地方迎接,正是想平息张名振心中的芥蒂,对赵信来说,一个团结的宁绍镇尤为重要。

    赵信在江南七年,先是利用周延儒的关系扩军,再借征剿白头军建立起稀薄的名声并一举拿下舟山岛的掌控权。

    赵信的势力虽然增强了数倍,但在宁绍士子和官绅眼中,他的名气其实连还不如张名振这个真正的东林党。

    赵信这些年所有的精力、心思都放在整军备战上,哪有闲功夫成天与官绅、士子交往,也就是宁绍镇整军进入正轨,赵信才开始做这方面的文章。

    也正因为这样,赵信才不惜重金利用‘顾眉出楼’一事做文章,把宁绍军镇复社的色彩越抹越浓。

    “赵总兵……”张名振抿了抿嘴,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啊,赵信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看了,他还敢训斥上官不成?

    “本官只取了相当于宁绍军缺饷相当的钱粮,其余的钱粮都退回巡抚衙门了!”

    “赵总兵……”张名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敢开口。

    “中原闯贼猖狂,你我可能很快就要上战场了,此时断了将士的军饷,这是在毁大明的根基啊!”赵信有些痛心疾首。

    对张名振这样豪爽磊落的人,赵信只需使出小小的手段,让张名振去催粮,再被扣押在巡抚大牢,最后因还粮被放出来,现在这件事张名振怎么也撇不干净,只能吞下与赵信合穿一条裤子的名声。

    赵信不奢求张名振成为自己的亲信,只要张名振在大变来临之际,愿意为他而战即可。

    这一路上有了赵信,几人话也多了起来,一行人直奔定海城,回到宁绍总兵府后,赵信命人设下压惊宴,为张名振接风洗尘。

    张名振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赵信这连番举动,算是给足了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