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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为许都收尸,收降顾三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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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五日,距离许都的首级挂在金华府城墙上,已有十天了。

    赵信穿着一身素衣,与陈子龙相约到达金华府,向金华府知府讨得许都的首级,与尸首一起放入棺木,草草收葬在东阳县城外。

    赵信是个武将,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有些犯忌讳,但也不用太在意,毕竟,许都的白头军可以说是他的宁绍军一手剿杀的,赵信这是先为朝廷尽忠,再为朋友尽义。

    但陈子龙就大为不同了,身为文官,陈子龙不顾朝野风评,敢和赵信一同为许都收敛尸体,这让赵信暗自佩服。

    曾经东阳的豪强,现在却是家毁人亡!

    陈子龙在许都简陋的墓前,呛然落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同样道出了赵信的心声。

    陈子龙将三杯酒水洒在墓前,苦笑哀叹道:“几社那几人,还以为我用子玙兄的鲜血铺了升官的道路,可有谁知我心中的痛苦……”

    陈子龙因为督导宁绍军围剿白头军立功,由浙江巡抚向朝廷报功,听说要被提拔为兵部给事中,就等朝廷的公文到来,就可前往京城赴任。

    赵信按部就班地进行祭祀,全程默然,他确实无话可说,路是别人逼的,但也是许都自己选的。

    “子玙兄,你的家人在我那里,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赵信在许都的墓前,只说了这一句话。

    崇祯十六年的冬天格外长,春天姗姗来迟,整个江南好像没睡醒过来,还处在一片死气沉沉当中,唯独宁绍镇例外。

    广隆升收购棉布、丝绸贩运到宁波府,再用小船运上舟山岛,林纲在那里组建了前往日本的船队。

    一百多艘船载着各式商品,迎着春风从吴淞口南下到达舟山岛,浙海自此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浙东海寇顾三麻子听到张大彪被招抚的消息,主动与林纲联络,要求归附宁绍镇。

    赵信先破白头军,再给许都收尸入土,他的名声在浙东草莽中想压也压不住了。

    绿林中人讲究的是义气和仗义,赵信攻破白头军是尽自己宁绍总兵的职责,但以一镇总兵的身份,不顾朝廷猜忌给一个斩首的反贼头目吊唁,这就是仗义。

    顾三麻子身材高大,四肢修长,如果不是一脸的麻子碍了观感,倒算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物。

    总兵府客厅,顾三麻子一见到赵信,就恭敬磕了个头。

    “你现在投靠本官,只能从守备做起!”

    赵信仔细打量这个曾在浙海驰骋,名声比张大彪还要高上不少的海盗,想判断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能从守备做起!

    那意味着顾三麻子投靠赵信后,官职要比张大彪小一级,这让顾三麻子有些不甘心,不过,他最终还是匍匐在地,恭敬答道:“愿为赵总兵效力!”

    “起来吧!”赵信幽幽说道,态度既不算客气,也不算严厉:“你常在东海吴淞口,听说曾深入长江劫掠?”

    顾三麻子听赵信说起这事,心里有些害怕,硬着头皮答道:“那是属下曾经不懂事,往后再也不会了!”

    “你带船队入长江,最远到过哪里?”

    “属下最远到过江阴,但被江阴典吏阎应元带人击退了,并没有上岸。”

    阎应元么?

    难怪顾三麻子这样的强人也会被击退!

    历史上,阎应元可是抗清名将,在他担任江阴典史期间,率十万义民,面对二十四万清军铁骑,两百余门重炮,困守江阴孤城八十一天,使清军连折三王十八将,死七万五千人,史称江阴八十一日。

    赵信将阎应元暗暗记在心里,接着追问道:“那你必定很熟悉吴淞口的海道吧!”

    “还算明白!”顾三麻子的回答很小心。

    赵信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像顾三麻子这样懂得进退的人,至少会比张大彪要好掌控些。

    “崇明岛你熟悉吗?”

    “崇明岛原有江北饥民集聚,是个海盗窝,后来被朝廷围剿招抚,崇明岛水军游击顾荣也是海盗出身,与属下有些交情。”顾三麻子的特点就是朋友多,当然以他的身份交不上什么能上台面的朋友。

    赵信寻思了片刻,抬笔写下一道文书,吩咐道:“你且在舟山陈参将麾下效力,归舟山水军游击刘裕直接统领,暂时协助他们守备舟山岛,所有的部下要上岸接受整顿,近半年内不准出海。”

    “遵命!”顾三麻子恭敬应道。

    这就是同时掌握了宁绍镇和舟山岛的好处,赵信可以不通过巡抚衙门的批准,私自招降海盗,只要他能养得起这些人。

    赵信不熟悉大海,所以他把那里交给熟悉它的人,有些人只能用军饷来收买部下,但赵信绝不愿成为这种人。

    银子必不可少,但财力终有穷尽时,中国有句古话说的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要想让草莽中人归心,赵信必须要用江湖中的规矩。

    四月初,江北传来消息,清军再破墙子岭长城,进犯山东。

    赵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暗怀疑,若皇太极愿意,他甚至能攻下北京城,但皇太极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这样做。

    说起来,自从众望所归的周延儒上任首辅后,大明政局再没发生过好事。

    对于周延儒,从他委托赵信击杀复社魁首张溥起,赵信对他这个首辅就没产生过一点期望,也没再主动招惹他,只是抓紧时间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

    当下,宁绍军新招募的兵马处于紧张的训练当中,赵信未雨绸缪,新增加了一项训练内容,要求宁绍军步卒分批登上水军战船熟悉海上航行。

    四月十六日,赵信下令犒赏三军,凡是参加平定白头军反叛之役的士卒,每人赏银三两,错过这场战役的,每人赏银一两五钱。

    四月十八日,宁绍军水陆两部把总以上八十六个将官齐集定海城,赵信命人摆下二十桌宴席,同时赴宴的还有一百名立功最多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