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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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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千凝那日的预感得到应验,霍准的身体每况愈下,阴云笼罩了整个十一月。

    那天霍准的心绞痛就像一个信号,开启了之后每一日的痛苦折磨,心绞痛、呼吸苦难、晕厥……这些都是常事,白天根本不得安生,夜晚也得不到缓解,他的身体就像强弩之末被崩断了弓弦,反弹回来伤得皮开肉绽。

    心脏机能的持续耗损还引发了心脑血管循环、免疫系统、神经系统的相继罢工抗议,各种病痛问题接踵而来,一个月下来霍准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抢救无数次,整个人已经不成样子了,瘦的只剩皮包骨。

    而受伤害的除了或者还有霍千凝,看着父亲每日躺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一次次地被推进手术室抢救,她的泪都快哭干了,整个十一月大概是她这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了。

    这一天,霍千凝守在霍准的床前守了一夜,昨天父亲又经历了一次抢救,昏迷到现在还未醒。

    霍千凝焦心又难过,握着父亲皱巴巴的手,不住地掉泪。

    阳光终于打破阴云,驱散了一些寒意。十二月的津市成功入冬,气温低得出奇,今天竟然在太阳的出现后有所升温,仿佛昭示着生命的复苏?又或者是最后的温暖?

    “凝…凝…”枯哑的声音颤颤巍巍地传来,霍千凝的泪目猛然抬起,看见父亲醒来,她整个人都带着不可置信的欢喜。

    “爸爸,你醒了?我是不是出现错觉了,医生明明说你没这么快醒的。”霍千凝捏捏自己的脸,是痛的,不是幻觉,她开始欣喜若狂。

    霍准艰难地握紧霍千凝的手,微微地笑了一下,“爸爸…没事,不哭。”

    霍千凝高兴地一直点头,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滴滴滑落。

    同样陪着霍千凝守在旁边的凌昱铮因为父女俩的声音醒来,赶紧按了病房的呼唤铃,让医生过来帮霍准检查。

    医生很快来到,冷静地说:“家属请先出去,我们要为病人做检查了。”

    “好”凌昱铮应承,扶起霍千凝,“凝凝,我们先出去。”

    霍千凝顺着凌昱铮扶她的动作起身,走到一半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霍准,医生在听他的心率。

    出了病房,霍千凝像是要确定什么,没有安全感地问凌昱铮:“爸爸没事了对不对?”

    凌昱铮紧握着她的手,摸摸她脑后柔顺的长发安慰:“会没事的。”

    可心里却没这么笃定,甚至隐隐觉得不安,医生术后说过霍准很可能会昏迷很久,可这会儿还不到十个小时他就醒了,有违医学解释,也许并不是好事……

    医生检查完出来,脸色并不轻松,凌昱铮一眼就了然,被他猜中了,并不是好的结果。

    怕霍千凝承受不住,他支开了她,“凝凝,你回病房陪爸,我跟医生谈谈。”

    “好,那你回来告诉我爸爸什么情况。”霍千凝心系父亲并没有领会凌昱铮话里的深意。

    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医生摘了口罩、放下听诊器,遗憾道:“如之前所说,霍董事长的身体已经是不可能有好转得了,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这次抢救能这么快醒来,或许应该是回光返照。你们家属尽早做好准备,也许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猜想得到印证,凌昱铮脑海里空了一瞬,喉咙有些艰涩,“我知道了。”

    出了病房,凌昱铮打了个电话告知凌伯渊这个消息。

    凌伯渊久久沉默,才带着苍凉的声音开口:“爷爷知道了,该准备的事情爷爷来办,你专心照顾好凝凝,这孩子肯定受不了。”

    放下电话,凌伯渊深深地叹了口气,缄默着,傅曼仪看着他的反应就了然于心了,霍准是撑不下去了……

    而凌昱铮在窗边站了许久,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跟霍千凝说。再次回到病房,霍准的精神不复之前的颓靡,还能跟霍千凝说笑了。而霍千凝一扫阴霾,露出笑容。

    凌昱铮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一刻难得的欢乐气氛,只好掩饰异样换上轻松的表情面对霍千凝。

    就让她再享受多一些喜悦吧,明天他就跟她说……

    看见凌昱铮回来,霍千凝笑着问:“昱铮哥哥,医生说什么了?爸爸肯定没事了对不对,你看他现在精神都好了。”

    凌昱铮没说话,艰难地扯出一抹笑。霍千凝并没有察觉异样,可躺着的霍准心知肚明了,他苦涩一笑,这一生走至此也不算短了,他没有遗憾,只是唯一牵挂的还是他的女儿罢了。

    “凝凝,爸爸想吃水果,你去帮爸爸洗一些好不好?”霍准用他还算精神的声音笑着支开霍千凝。

    父亲想吃东西,霍千凝自然欢喜,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霍准示意凌昱铮坐下,“昱铮,我知道我没什么时间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凝凝。她从小就没享受过什么家庭温暖,希望你能多陪伴她。还有,凝凝的性子其实并不适合经商,要是有机会你劝劝她,我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她能开心幸福,做自己喜欢的事。”

    “爸,您放宽心一些。”凌昱铮沉声,“您放心,我爱凝凝,她会是我一辈子的责任。”

    “有你这句话,我放心了。”霍准欣慰,又叮嘱道:“不要告诉凝凝我的情况,我希望这几天能她能开开心心的在我身边。昱铮,好吗?”

    凌昱铮无法拒绝,只好答应。

    霍准离世的那天于霍千凝而言是毫无预兆的,明明前一天父亲还很精气神地跟她聊天,他们一起在医院楼下散步,他还兴致勃勃地让蒋成叔叔买了肯德基全家桶,说小的时候他答应过她陪她去吃肯德基,他一次都没兑现。

    可怎么……突然就离去了呢?都没提前通知她一声……

    霍千凝不敢相信,可沉重的事实砸在她面前,她几度崩溃,哭到不能自已。后来回想起来,她只记得那天天气真的很冷、寒风入骨般刺痛,而父亲的手也冰冷得让她不敢触碰。

    他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她,只留下一句“我的凝凝要好好的、幸福快乐”就撒手而去了。

    从此……她再也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