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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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了一阵子后,何玉轩却是有点喜欢现在东路巷的日子。

    虽然不至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不用管外界的风波,慢悠悠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也的确是舒服。

    就连每日的小黑屋都没怎么折腾何玉轩,几乎都是寥寥数百字的小段子,简单读一读就过去了,简直是美好的日子。

    当然,偶尔也有不怎么美好的时候。

    小黑屋。

    何玉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同人,甚至嫌弃到了极点。

    “这、这种文,怎么、怎么可以让人来读?”他原本把小黑屋当做躲懒的好去处,结果今日小黑屋给了他一个重击。

    眼前的书籍上非常霸气地写着PWP,连名字都没有,以至于这几个单词龙飞凤舞地占据了何玉轩的所有视线。

    何玉轩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就和他最开始也不知道ooc是什么意思一般,既然是同人文,该读的也就读了,反正也没办法更改。

    可是当何玉轩掀开第一页,直接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瞬间就盖住了同人文,大为窘迫!

    这个……前面几句的画面感比春宫图还春宫图!

    【可选择由小黑屋来进行朗诵。】

    小黑屋非常体贴温柔地说道,何玉轩恶狠狠地吐出俩字,“不行!”

    这看都显得难堪,还要念出来?

    读,何玉轩读不下去;不读,这辈子怕是困死在这里了。

    【如果您一直拒绝读书,会对您的生命安全造成危害。】

    何玉轩微眯起双眼,“你还不如让我去死。”他看似平静地说道,保持着窝在椅子里面的姿势不动,别的不说,这小黑屋里面不管何玉轩保持一个姿势多久,他都舒舒服服的。

    小黑屋不得不说道,【如果那您拒绝读书,那小黑屋即将启动应急措施,帮助您寻找一个辅助读书的人。】

    何玉轩:???

    “驳回!”

    按着小黑屋的尿性,何玉轩很深刻地感觉这个人应该是限定的某位。

    【还有一个办法,宿主可以选择接受惩罚。】

    何玉轩:=.=

    “你先说来听听。”

    小黑屋:【宿主可以选择在以下转盘里面选择一种,亦或者可以选择随机惩罚,惩罚完成后,会对宿主进行奖励。】

    何玉轩突然兴起。

    虽然如此,但是当何玉轩看到了惩罚大转盘上的选项后,他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惩罚。来看看大转盘上的内容,一,选择一个限定男性进行攻略;二,拥有十个小时的玛丽苏buff;三,成为【生子文】主角十个小时……诸如此类的选择都是把何玉轩在往火坑推。

    何玉轩选择放弃,死鱼眼地拿起了今天的同人文,坑坑巴巴地看起来。

    【……轻揉慢捻抹复挑,朱棣轻轻地解下他的衣服……】

    何玉轩冷静:“这诗词不是这么用的,这一看文学素养就不合格,简直需要重新改造。”

    【那极乐的世界就在眼前,就好像是初开的花朵,就好像是大船在海浪上漂浮,就好似是雨打风吹过一般……】

    等等,何玉轩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了,这到底是什么个玩意儿?怎么突然就如此比喻了?

    何玉轩刚才的迟钝全都抛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这篇所谓的PWP文,顿觉索然无味。

    【作者:抱歉,因为河蟹爬过,所有的豪车都变成了小单车,希望大家不要再找停车场了。】

    何玉轩:这所有的字他都能看得明白,但是这组合成一句话他怎么就是看不懂呢?

    ……

    深夜,燕王府外书房。

    朱棣负手,他眼前的桌面上正摆放着好几份不同的纸张,都是刚刚才送到外书房的,算是最终的结果了。

    这位新来的布政使的确是有点手段。

    何玉轩所说大体不差,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彻底捋一捋的话,拔起萝卜带出泥,也把许多事给串联在一处了。

    解纳药材的马姓官员和惠民药局的大使乃是同姓兄弟,马姓官员来北平后患病在身,马大使派人把他挪了过来,却不知马姓官员其实患的是鼠疫!整个惠民药局都因此沦入祸局。

    张绍臣曾经被马大使邀请去过惠民药局,恰巧的是,那正和何玉轩去惠民药局是同一日,也就是何玉轩寻不到张绍臣商谈惠民药局的那日,当时张绍臣确诊了马姓官员是鼠疫。

    他在知道了马姓官员患的是鼠疫后,恐惧得直接甩袖离开,过了数日确定自己没有问题后,惶惶不可终日的张绍臣松了口气,却心生了一计,借由此和自己的远亲张昺搭上关系,然后献上计策。

    张昺得到张绍臣的投诚后,瞬间大喜,立刻就开始谋划起来。他下手的全是经常出入采买的奴才,意图从他们开始一点点传染开来。

    速度虽慢,可也快。

    鼠疫可不是什么小玩意儿。

    之所以惠民药局的事情能瞒住那么久,也有张昺在私底下动手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才会让惠民药局外的街道全部被隔离开来,几乎无人能靠近。

    虽然张昺的本意是为了掩盖真相,某种程度上却也减缓了病情的传播,反倒是一件好事。

    张绍臣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只有他自己献上的计谋,张昺要怎么实施他一概不知道。至于后续的事情,连带着许通的问题,正如何玉轩所猜想的一般,是源于他和张绍臣的私仇,因而张绍臣才满是恶意试图让许通也染病。

    另外一份文书……则是投诚。

    朱棣眼眸低沉,转动着幽绿扳指:“时机……”

    可不能出师无名啊。

    ……

    数日后,侯显又一次敲响了东路巷的门扉,这一次却没带着口罩,而是笑着对何玉轩说道:“何大人,东路巷的事情已经完结,您可以回去了。”

    他的态度远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恭敬得多。

    侯显一直跟进东路巷的事情,自然比常人更加清楚这内里的问题。

    这段时日他忙进忙出,虽然因为接触了东路巷的事而被内府隔绝,不可接触燕王,可是他的权力却大为增加,地位不同往日,不枉侯显这次火中取栗。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已然让侯显啧啧称奇。王爷面上看似不显,实则对何大人报上来的所有情况都进行了彻查,追溯了源头,谁能料到,灾祸真正的源头竟然不是在张绍臣或者是张昺,而是在惠民药局!

    居然是何大人所请求彻查的惠民药局!

    侯显颇为惊叹。

    进入生药库那解纳药材的队伍一直不肯启程的原因不是傲慢或贪财,也不是他们不肯见面,而是这马官员根本就不能出面。他们联系不上惠民药局,自身丢了头头,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连带着王府的张刘两位大夫染病,也确实是与惠民药局有关。

    其一是源于王爷的病情一直无法根治;其二却是他们也曾被马家人请去看病。

    在入了惠民药局确诊了是鼠疫后,张大夫是吓病了一直卧病在床,另一个却是在装病,无脸面对王爷,也不想再被马家人所请。

    不幸的是,整个惠民药局几乎成为了鼠疫的窝藏点,里面感染鼠疫的人可真不少。

    幸运的是,马大使在连请了三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后,绝望之余也心存善念,封锁了整个惠民药局,不敢让染病的人出去一步。

    张丘查了惠民药局附近的流氓地痞,再加上生药库的口供,所得到的消息恰好和张绍臣供出来的相似。

    所有前去惠民药局的府兵都装备齐全,按照何玉轩的做法带好了口罩,甚至连裸露在外的脖子和手都被布料包扎起来,带了一堆陈醋烈酒,去了之后直接泼洒了所有的地方,然后查看了情况。当确定了惠民药局的情况无可挽救后,带队的张丘直接下令放火焚烧惠民药局。

    何玉轩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很久,侯显欠身道,“王爷已经下令,选址重建惠民药局。”

    何玉轩“出狱”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索然无味。

    他顺着侯显的话点了点头,也没什么情绪,回了原先自己住的院子。侯显给他新派了个小内侍,而许通自然是被他带走了。

    这小内侍看起来很是年轻,看着也不过是十数岁,总是笑眯眯的,却是个话多的小话痨,整个院子里都是他在叽叽喳喳的话语,听久了倒也是不烦人。

    小内侍叫莺哥,听着像是个女娃的名字,长得也是好看。

    据他自己所说,他小时候一直生病,家里特地给了他取了个好听些也柔和些的名字,想着要养活他。只是阴差阳错,最终莺哥做了内侍,家里也是绝了后,此后他是连家里的姓氏都没提起过。

    何玉轩无意打听其他人的伤心事,回来后,懒得就跟没骨头似的,每日都躺在软榻上看书,安静的院落对他来说正好合适,优哉游哉没有干扰。

    ……

    深夜,张府。

    张昺浓眉紧皱,来回踱步,看起来有点不安。只是他虎背熊腰的模样,神情隐匿在须髯中,倒也看不出几分

    谢贵在旁说道:“布政使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张昺突然说道:“事情做得如何?”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谢贵道,只是看起来还有点紧张,“大人,那可是鼠疫,您真的打算……”

    张昺冷漠地说道:“燕王府的人要是全部清空了,不是好事一桩吗?且周围两条街道上住的人都不算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谢贵皱眉,“可是鼠疫的传播范围太广,我们根本无能为力抗衡,要是闹大了,整个北平,甚至我们都不能避免!”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谢贵就不赞同,张信甚至都直接和张昺闹翻了脸,今日都不肯过来。

    张昺摇头,“你猜燕王为什么装病?是因为火候不到!你当他真的愿意屈服于皇上之下?”

    谢贵沉默,毕竟建文帝确实比燕王文弱许多。只是占着大义,且建文帝又是个宽厚的帝王,就连百姓都认可这个帝王,这削藩才没引起太大的波澜。

    可要说燕王真的心甘情愿服从建文帝……那可真是笑话。

    燕王战绩斑斑,从年少时就跟着先帝出生入死,怎么可能杯酒释兵权?

    “如果没成……”谢贵的话还没说完,张信就一脸着急地闯了进来,“出大祸了!”

    张昺的脸色有点难看,前两日他和张信吵得天翻地覆,要不是张昺威严重直接压下了张信的反驳,弄得场面很难看。

    如今张信不经通报直接闯进来,惹得张昺面带薄怒,拍案喝道:“张信!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信焦急地说道:“张绍臣不见了!”

    他是个精瘦模样,紧张起来满头大汗,“我还是信不过那医官的话,刚便是让人去找他,可是回禀说是人不在。我派人找了一圈,隔壁住的说已经几天没看到人影了。”

    这几位都是老狐狸,张昺顿时脸色大变,“不好!”

    这“不好”不好在哪里,大家心里有数。

    张昺阴沉着脸色,不可能!

    这些时日他得到的回馈,不管是惠民药局还是张绍臣那边都毫无异样,除非……

    张昺冷着脸色,“张信,燕王府是什么消息?”

    张信道:“一直传着燕王疯病在床,但是之前通过卢振带进去的刺客没了消息,该是失败了。”

    卢振是燕王的人,被张昺策反,这样的人也有几个,在近来给他们送了不少消息。

    只是这些人也不能深入太里,不算燕王最信重的那批,知道得不多。

    “疯病……”张昺冷哼了一声,倒是不大信,只是这其中……

    “道衍……”谢贵低吟出声,“我们一直忽略了这人,他是燕王最信任的谋士,想必这一次也是他暗中出手!”

    张昺颔首,这倒是有可能。

    不管燕王是真疯还是假疯,给他们的时日不多了。早前张昺想对燕王下手,并没有确切得到朝廷的允许,可是现在……

    张昺的视线落在桌面上,最上是一封朝廷送来的密令。

    ——燕王意图谋反,秘密逮捕,控制北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