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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贫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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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流云遮月,夜色阑珊。在这片黯淡的天空下,整个城市正安详的熟睡着。

    杨晨,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此时心情沉重的躺床上,外面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入耳中,刺痛着这个少年的神经,脸上被忧愤之色掩盖,神情显得无比的凝重。

    一声大吼,父亲大大咧咧的断喝;“再不松手,我要你好看。”

    “匡铛”一声,紧跟着响起“彭,彭,彭”大响的声音。

    家里的锅碗瓢盆倒了一地。

    母亲此刻沙哑的尖叫道;“你这个烂赌鬼,就不能为小晨着想一下吗,这可是小晨交学费的钱。”

    可是父亲的声音是那么的不屑,“读书有个屁用啊,到时没考上大学还不是做苦力拉车的份,还不如让我出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赢一笔钱回来。”

    女人不等男人说完,自顾哭泣起来;“你就赌吧,我们娘俩不和你这烂赌鬼过活了,明天我要跟你离婚。”

    “啪!”

    一道尖锐的拍击声响起,母亲似乎挨了一巴掌。

    “你要敢再说离婚两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父亲留下一句狠话,跋扈的甩门而去,“砰”得一声,连整个房间都震颤了几下。

    杨晨轻声轻脚的爬了起来,把门拉开了一道缝隙,看着躺在地上伤心欲绝的母亲,眼泪止不住流淌。

    杨晨的父母原来都是纱厂的工人,因为厂里的不景气,两人都早早的成了下岗职工,每月就领着几百块的救济金度日,根本无法养活这个家。

    母亲下岗之后,自力更生,做起了小生意,在弄堂口卖煎饼,每日起早贪黑,不顾艰辛的把这个家撑了起来。

    父亲自从下岗之后,性情大变,经常是借酒浇愁,埋怨各种不公。最近这几年,因酗酒,害得出了工伤事故,致使无人愿意聘请做工,每日无所事事,最近更是染上了赌瘾。

    本来这个家就风雨飘摇的无处安在,现在家里还出了一个大赌鬼,更是凄惨无比。

    父亲平日不仅从不给母亲养家钱,这几年手里没有赌资,硬是把家里大大小小值钱的,都拿去当卖了,家里东西没得卖了,就伸手向母亲要钱。

    母亲为了攒钱给儿子读书,都把钱藏的紧紧的,不让父亲拿出去败掉。父亲找不到钱,隔三差五摔打东西,拿母亲出气。这个家是越过越贫穷。

    今天母亲回来,想把这几天攒的百把块钱,藏到床铺底一块活动的地板下面,父亲此时恰好闯了进来,看到母亲神神秘秘的样子,一把推开了母亲,最终,母亲辛苦半年积攒的二千来块钱全被抢走。

    杨晨看着趴地不起的母亲,不知该如何安慰,脚步无力的走到母亲身边,把母亲搀扶了起来。

    母亲此时凄惨的神态,痛心疾首的哭声,似一把尖刀插在杨晨的心里。

    母亲不忍心让儿子看到自己痛心的样子,别过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小晨,妈对不起你,你的学费刚……。”

    母亲因心酸委屈,说话都有些颤抖,一句话没有说完就不得听下来缓口气,待激动的神情平和些,才接着说道;“小晨,可能学费要迟点给你交了,但是你放心,妈会尽快给你交上的。”

    杨晨眼中泪眼朦胧,使劲的点了点头,又使劲的摇起头来。

    “妈,我不想读书了,我再也不想成为您的负担了,以后让我来赚钱,让我来照顾您好吗?”

    母亲止住哭声,不禁苦涩的笑了笑,用手摸了摸杨晨的头。

    “小晨,别犯傻了,你这么小,能去做什么呢!妈妈就算再苦再累,也绝不会让你辍学。”

    杨晨看着母亲眼神里的坚定,心知无法劝说母亲,也就没有再出声,只是耷拉着脑袋,恹恹不振。

    母亲幽怨的叹了口气,回了房间,轻轻的把门掩盖上,不久传来絮絮叨叨的啜泣声。

    杨晨一个人木然的坐在客厅里,暗淡的灯光照在脸上,神情凄惨无比。

    杨晨呆坐了好久,看着满地的狼藉,默默的收拾起来,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在抽泣,心里就泛起了一波波的冲动,此时就想找一无人的角落,大声呐喊出心里的不甘和痛苦。

    杨晨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家,奔跑在漆黑冷清的大街上,跑的累了,杨晨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一道尖利的刹车声,突然如厉鬼嘶叫般响起,一辆红色的豪华轿车拖着长长的车轮印子,嘎的一声,停在杨晨的面前不到一米,惨白的灯光直射在杨晨那张惊惧而扭曲的脸上。

    车门“砰”的一声被快速的打开,走下一位身材高大,体型彪悍的男子,梳着一头油光可鉴的后背发型,显得是那么的不羁和叛逆。

    男子一脸厌恶的看着地上心神恐惧的杨晨,猛呸了一口痰,几步冲上前,往杨晨身上迅急的一脚踹来,口里大大咧咧的骂道;“要死不会找个无人的地方吗!”

    杨晨想站起用手挡住这男子的突然发难,可还没等站直,哪男子的一脚就似一道霹雳踹在自己的胸膛上,杨晨的身子像扔出的麻袋,被踹的飞出几米远,“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胸前似被重锤击打过一样,半天喘不过气来。

    杨晨挣扎着坐起身子,忍着剧痛,冰冷的盯着那个男子。

    男子看到杨晨一脸的仇恨之色,特别是那双眼睛,如一道冷电射来,心里不禁有些发麻,就想再上前给杨晨一脚。

    突然一声甜腻娇柔的声音似空灵之音淡淡的传来;“志高,走不走了,再不走,我可下车回去了。”

    男子止住脚步,回头望了下,对着伸出车窗,一脸妩媚柔美的女子笑了笑,“我这就过来。”随后走到杨晨的面前,用手在杨晨的脸狭上拍了拍,“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敢这样看着我,就别想看到明日的太阳了。”

    杨晨看着扬长而去的小轿车,心里的憋屈和不甘,就像发酵的面团,充斥的呼不出气来,身子因愤怒浑身发抖。

    杨晨艰难的爬了起来,脚步因重创止不住发抖,踉跄着走了几步,赶忙扶住了街道的围栏,才把身子站稳。因胸闷难受,止不住开始大声咳嗽起来,待咳的吐了一大滩污秽后,憋在胸中的懵气才顺了不少。

    杨晨步履瞒珊的走过了几个街角,来到一片漆黑的弄堂口,此时离家已没有多远了,再往弄堂里走个几百米,拐几个弯就到了。

    突然一声娇柔的呼唤,使得杨晨这颗脆弱无助,煎熬悲愤的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小帅哥,要不要揉揉背啊?我们这的手艺可好了。”

    只见一片昏暗的灯光下,一位擦着艳丽口红,身形消瘦衣着暴露的女子,正站在一扇红绿暗淡的门外,伸手招呼着自己。

    杨晨有些慌张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心里猜想,这女子难道看不出自己是个学生吗?

    女子见杨晨就要远去,环顾四周无人,忙上前几步抓住杨晨的手,苦涩干笑着道;“小帅哥,今天大姐便宜你,就收你三十块钱,你就跟大姐过去一趟呗。”

    杨晨顿时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香水味,赶忙甩开了女子的手臂,凄切的吼道;“走远点,别拽着我。”

    女子正想斥骂杨晨是个神经病,可是看到杨晨一脸的凄惨痛苦神色,仿佛想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的无助和可悲,终究忍住了愤怒,无奈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