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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话:武士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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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鎌仓幕府时代之后,日本的战争型态,逐步变为身穿铠甲的武士进行大规模的马战。这促成武士阶级的兴起,武士刀也渐渐成为大太刀的天下。

    随着乱世的来临,武士刀了黄金时期。自平安时代末期之后,五、六百年间,制刀名家辈出,这段时间制作的武士刀确立了后世的典范,一般称为古刀。

    日本的政治体制与中国有极大的不同,因为起伏复杂的山地,各地彼此交通不便,而形成了小国林立的局面;虽然有万世一系的日本天皇,但是在地的氏姓豪族,才是各地的实际领导势力,豪族之间的逐鹿中原,带来了大规模的战争。

    虽然日本古代的战争,也曾经出现征召农民上战场打仗的情形,但是在平安中期之后,战争已经成为武士的职责。所以各地氏族莫不极力提供各种福利,以扩增手下的武士人数。于是日本的武士,成为能够拥有领地、财富、权力的新兴贵族。

    从平安末期以至鎌仓时期,武士阶级在财力上与社会地位上都已成为日本社会的中坚。武士无刀,有如文人无笔,因为刀具兵器市场的扩大,刀匠财源广进,行有余力,精益求精,意兴遄飞,在数尺刀身之上,开创了技术上与艺术上前无古人的境界。

    鬼武者源赖朝,借着讨伐自己源义经,一石二鸟,一举歼灭当时最大的武士势力陆奥藤原家。于是建立了鎌仓幕府政权,成为号令全国的幕府大将军。

    源赖朝一死,源赖朝的妻子北条政子的老爸-北条时政,便废除自己外孙源赖家的大将军位,改立听话的源实朝为傀儡,掌握幕府实权。时政之子北条义时更狠,在赖家死后,先唆使赖家之子源公晓杀死源实朝为父报仇,再以杀害大将军罪名问斩源公晓。于是源家势力被彻底铲除,鎌仓幕府,正式成为北条家的囊中之物。

    可能是亏心事做太多,当北条时政大权在握的时候,却夜夜做恶梦,当他眼睛一闭上,就会看到一只小**祟,梦见种种可怕的景象。

    有一天,北条时政梦中忽然出现一位老公公,他说:“我是太刀国纲,因为被不洁净的人握过,所以生锈无法打开。如果大人想要惩戒鬼祟,就请把我的锈擦拭干净吧。”

    北条时政从宫中找到了这一把太刀国纲,差人将它整理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当太刀国纲送到北条时政的眼前,却不小心被碰倒了,锋利的刀刃落地前,正好切掉了一旁火盆的支脚。仔细一看,这个被切下的支脚雕刻的模样,与北条时政梦中的小鬼竟然非常的相似。更夸张的是,从此北条时政就不再做恶梦了。这一把刀,从此就以“鬼丸国纲”之名传世。

    鬼丸国纲与童子切安纲、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大传多光世并称为日本的天下五剑。

    其中的童子切安纲与源家也有一点关系,传说源义经的曾祖辈叔伯源赖光,曾用此刀斩杀有鬼王之名的妖怪酒吞童子,故得名。

    在鬼丸国纲与童子切安纲的时代,与上古刀时代的黑漆太刀、蕨手刀、毛拔太刀、小乌丸已经大不相同,此时的武士刀的特色已经定型了。

    武士刀的刀背通常会呈隆起状,称为“栋”。刀身侧会有另一个棱线,称为“镐”。在镐的上半部刀身侧称为“镐地”,下半称为“地”。地肌看的就是地这个部位的纹理了,在地的下面接近刃口的部位,有一片如烟如雾如泣如诉的地带,那就是传说中的刃文了。

    栋与镐的刀身构造,是为了加强刀身强度而出现的设计。一把武士刀长度二尺有余,重量只有大约九百五十公克左右,如此细长的条状金属物质,要用来进行打斗,必然要面临变形的考验。

    栋还有别的功能,如果只想教训一下对手,而不想把他劈成两半,可以不要用刃口砍他,而只用刀背打他。如果刀背上有尖头的栋,当然威力要比平平的刀背强一些。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要善用长度的优势,实战上刀尖的使用率是最高的。威力在一砍一劈,砍劈之于刀尖分寸之地,也在于武士刀的切先部位,有特殊的刀尖强度。

    刃文称为硬化线,刃文是刀身在进行淬火时,造成钢铁结晶形态在刀身上的差别分布,也造成了在刀身不同的硬度、韧性差异。在刀身上不同的区域,产生了视觉效果上不同的色泽与反光,造成了武士刀炫丽的外表。

    刀匠锻打出刀形之后,在刀身涂上一层用黏土、铁砂、厚厚涂布,不同部位的涂层厚薄做出不同的刃文。这是武士刀制刀过程中,刀匠挥洒出的美感与创意。

    接下来刀匠把刀身加热,然后进行淬火,快速地将炙热的刀身浸入水中然后捞起。淬火的时间很短,能不能成为一口好刀,成败就在此一举;如果在锻打过程中刀身钢材密度不均、锻打层等缺陷,淬火时刀身可能会弯曲,甚至淬裂,那么之前的努力,顿时化为泡影。

    硬度高的钢铁韧性就差,韧性高的钢铁硬度就差,要想做出兼具高硬度与高韧性,所谓的刚柔相济的武士刀。一刀斩下,前面的刃文区负责断金切玉、斩肉斩骨,后面的镐地区负责吸收强大的应力、保持刀子不弯不折,这才是刚柔相济的真义。

    太刀的刃文平直如线,这样的刃文称为直刃。如果刃文有曲折变化,则称为乱刃。太刀是为了马战而发展出来的双手持大刀,全长在一公尺以上,甚至有接近两公尺的大太刀。长度若在六十公分以下,则称为胁指,长度若在三十公分以下,则称为短刀。

    名刀日向正宗,正宗是制做此刀的刀匠,此刀是关原之战中,德川家康攻克九州岛之后,得自日向守,从此成为德川大将军的收藏,故名为日向正宗。

    一半用拓印,一半用水墨绘出刀身上的刃文与地肌特色的图画,称为押形。古时候没有照相机,要想对名刀留下记录,只有用押形了。

    正宗先生,又称为相州五郎入道正宗,人称鎌仓一流,代表鎌仓时代他最棒的意思,正宗的师祖就是国光。

    正宗不但领悟了所有制刀的技巧,而且青出于蓝。他是日本制刀工艺集古刀时代之大成,承先启后的大刀匠,他所做的刀子表现出各种技术的纯熟运用,作风之自由,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

    正宗先生有一个习惯,不爱在刀柄上刻刀铭。这让后代的鉴赏家很伤脑筋,因为正宗的名气太大,所以许多打得还不错的无铭刀,就被有心人当作无铭正宗高价求售。

    本阿弥家族以磨刀、鉴定刀具闻名的武士刀世家,只要被本阿弥家鉴定出是正宗出品,本阿弥家习惯在刀柄上用朱墨写上鉴定结果,朱铭正宗就是经过本阿弥家的鉴定,而得到正宗真品的认可。

    正宗教出了许多后来也成为名匠的徒弟,正宗门下有所谓正宗十哲:乡义弘、佐伯则重、志津兼氏、隐岐的左卫门三郎、金刚盛高、备前长船的兼光、美浓关的金重、山城的长谷部国重,以及石见的直重。

    传说中的那位妖刀村正,原来也是正宗的徒弟。

    正宗的要求很严格,在基础的功夫还没学好之前,不许徒弟学习其他的秘传。村正在正宗门下当学徒的时候,有一天,他觉得自己的基础已经很好了,想要进一步学习淬火的技术,这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关,之前的功夫学得再好,没办法淬出刚柔并济的刀身与漂亮的刃文,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刀匠。

    但是正宗拒绝了,可能是正宗认为村正的基础还不够好,还要再磨炼一些时间。或者是正宗已经看出村正的心还不够安定,怕弟子走入邪道,所以要把村正留在身边久一点,潜移默化。

    猴急的村正最后决定偷学,正宗有一个规定,任何弟子,都不能去碰淬火用的那个水槽。淬火用的水,都是由正宗亲自调理,原来水的温度,就是正宗的秘传,只有正宗自己知道。于是村正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偷接近水槽,伸出右手探到水里。

    没想到师父进门,正好撞见这幕景像,正宗痛心之余,当场挥刀,斩断了村正的右手。于是村正负伤逃到伊势,立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超越师门,成为比师父更伟大的刀匠。日后村正果然成为一代名匠,但因为是满怀恨意打造的刀器,所以村正刀的持有者常常会走火入魔,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村正妖刀之名,不胫而走。

    松平的武士发疯杀害自己的友人,当时所使用的刀,就是村正刀。卖村正刀的刀商,用一把没有刀铭的村正刀把自己的妻子杀害。小偷偷走村正刀后,竟然发狂,把自己的手切掉。

    德川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被叛变的家臣袈裟斩从右肩斜劈到左腹,用的就是村正刀-千子村正。

    德川家康的父亲松平广忠,在二十四岁英年被叛变的家臣腰斩一刀两断,用的也是村正刀。德川家康一生手指受伤两次,都是被村正刀、村正枪所伤。

    德川家康的长子德川信康因政治事件被迫切腹,当时介错用的,也是村正刀。德川家康终于忍无可忍,于是下令,从此村正刀不可接近德川的家人,并开始搜罗销毁村正刀。

    当德川家康在禁止村正刀时,这些村正流的刀匠照样打刀不误,只是不再把村正之名刻在刀柄上而已。德川家康销毁村正刀,物以稀为贵,因为大部分有刀铭的村正刀都已被毁弃,所以流传下来的村正刀都非常的贵。

    德川家康定都于江户,就是现在的东京市。在江户附近,没有在地的刀匠良工。正宗住的相州就在江户附近,但到了德川幕府时期,相州制刀反而没落了,传统刀匠只剩下一家,而且没什么名气。村正的确赢过了他的老师,因为当相州制刀已经没落,村正与徒弟却在伊势开创了一片天空。

    江户未成为全国名刀匠集中的大城市,所以德川家只能到美浓关或势州购买武器。而村正所在的势州靠海,与江户交通方便。

    德川家康的头号对手织田信长,领地在尾张国,正好在势州东侧,武士佩带村正刀,应该是很普遍的。

    因为大将军讨厌村正刀,所以各种流言自然就产生了。没想到让村正刀从此蒙上妖刀的污名,就叫村正的妖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