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李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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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诏音,姜国司马之女,擅舞艺。

    两年前入燕宫和亲,后被封为诏妃。

    夏秋潋对叶诏音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的舞姿。

    前世燕皇寿宴上,她一袭红衣似火,青丝墨染,手执羽扇,献了一舞。

    身姿摇曳,娇媚入骨。

    时而轻灵的如天上仙人,时而又撩人的如山间的妖魅。

    那一舞让燕皇惊为天人,之后便宠幸了她半月之余。

    听闻宫中有不少妃嫔想学着诏妃那惊鸿一舞,却无人能跳出那般风华绝艳的舞姿。

    因夏秋潋与叶诏音同为姜国而来,在这异国他乡自然要亲近一些,前世她对夏秋潋也诸多照顾。

    前世也是这般,她入了燕宫不多时,叶诏音便消息灵通的寻了过来认亲。

    夏秋潋不急不慌的换上了衣裳,门才推开一道缝隙,便一眼就瞧见了殿前一个穿着红衣,身姿纤细轻柔的女子正背对着她,肩头微微颤着,银铃般清脆的笑意入了耳朵。

    叶诏音正与刚刚还在阻拦她进房的青鸳绿阮交谈,言语间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

    “本宫离了姜国两年之久,家乡的糕点就是连什么滋味都忘了。平日也叫御厨做几道幼时常吃的糕点,只是做的再像,那味道都不对。”

    女子轻笑两声,虽带着笑意,言语间似有些惆怅思乡之意。

    “青鸳包袱里,可藏着一盒龙须糕,是京里云香阁的师傅做的。娘娘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尝尝味,瞧瞧可还是您记忆里头的味道。”

    绿阮倒是机灵,听叶诏音这么一说,连忙把青鸳给出卖了。

    “若是青鸳小丫头肯的话...”

    叶诏音笑的弯了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看向了一旁正偷瞪绿阮的青鸳。

    她的意思,就差摆在台面上了。

    青鸳可不敢拒绝,就算心里头再不情愿,也只能低着头应承下了。

    推门的声音惊动了殿前的几人,叶诏音连忙回头。

    夏秋潋一袭青衣,苍白的面色被烟雾熏的有了几分红晕,青丝发梢还有几分湿意,就连平日里清冷的眸子都染着几分暖意。

    “夏妹妹,你可还认得我。”

    叶诏音一见夏秋潋现了身,轻笑着快步走了过来,发髻上金簪垂下的流苏缠在一起。

    叶诏音不单单叫的亲热,身子也亲热的很,手灵活的抓住了夏秋潋的手腕,面上笑意灿然,身子就这么依了过来。

    “秋潋见过娘娘。”

    夏秋潋身子微微一欠,小退半步,借着请安不动神色的挣开了叶诏音的手。

    “夏妹妹怎的这般客气,莫不是真的忘了我是谁。”

    叶诏音似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

    “秋潋今日才入宫,不知何时曾有幸见过娘娘。”

    夏秋潋微微低着头,语气淡然。

    “几年前在惊鹤楼,机缘巧合下我曾见过夏妹妹一面,初时一见便对夏妹妹心生钦佩之心,一直想与夏妹妹结交。只可惜不久后我便来了燕国,未曾来得及与夏妹妹相识。”

    “不曾想,竟得知夏妹妹也要入燕宫的消息,日盼夜盼总算把夏妹妹盼来了,夏妹妹可莫觉得我莽撞轻挑。”

    叶诏音说的认真,娇媚妖孽的脸上,露了几分幸色。

    可那手却又偷偷的摸了过来,覆在了夏秋潋的手上。

    “夏妹妹,你说你我这可不是有缘吗。”

    叶诏音笑的眉眼弯弯,又凑了过来,在夏秋潋身上嗅了嗅。

    青鸢和绿阮瞧着那还不知封号的什么娘娘,都快贴到小姐身上,皆是面面相觑。

    跟着叶诏音来的两的两个小宫女倒是见怪不怪,恭敬的立在一边,脸色都未曾变过。

    她们的娘娘她们自然比谁都了解。

    这宫里头莫说那些个漂亮的妃嫔,就连有几分清秀的宫女,都遭过叶诏音的“毒手。”

    她们家娘娘除了跳舞一个爱好外,还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挑逗别的女子。

    长的漂亮的就上去摸了摸夸一夸,嘴像是抹了蜜一样,就算逾越了也甚少惹的别人不悦。

    “多谢娘娘一直挂念秋潋。”

    夏秋潋说的依旧是客套话,脸色都不曾变过一分。

    “夏妹妹这张漂亮的脸蛋怎的总是绷着呢,若是笑上一笑,定能迷住万千人。”

    叶诏音眉眼弯弯,唇角的笑容却又几分轻挑,一双灵巧白嫩的手更是得寸进尺的想要去揽夏秋潋的腰肢。

    “原来诏妃娘娘竟在绿揽宫,陛下遣人正寻着诏妃娘娘呢。”

    清朗又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从殿外悠悠传来,未见到人,那声音变清晰的飘进殿内。

    一脸娇媚笑意的叶诏音脸色一变,搭在夏秋潋腰间的手也立即收了回来,她轻轻哼了一声,似有些不满。

    “末将李凤游,奉公主殿下之命,前来问候夏姑娘。”

    穿着一身黑色短打,神色肃穆的女子,一步一步沉稳的走了进来。

    只见那女子身形高瘦,面容清秀,青丝高高束起挽在脑后,腰间竟配着一把长剑。

    她面容冷凝,眉眼英气的不似女子,一双眸子亮的出奇。

    宫中严禁佩剑,除却巡查宫中的禁军外,无人能有特权。

    可这走进来的女子,却腰配长剑。穿着的既不是禁军的军服,也不是女官的衣裙,而是一身利落的短打,不似宫中人,倒似外头的江湖人。

    “李初白,你不好好守在殿下身边,出来吓人做什么。”

    叶诏音冷哼一声,瞥着李凤游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屑厌烦。

    “娘娘。”

    叶诏音的侍女不动神色的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着她。

    这一身异服腰配长剑的女子,夏秋潋再熟悉不过。

    李凤游,原名初白,是燕宫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也是燕宫禁军副统领。

    虽是一女子,却深得皇家信任,不仅能随意在宫中佩剑,甚至还能调动数千禁军。

    “末将来时不是说了吗,奉殿下之命,前来问候夏姑娘。”

    李凤游微微皱了皱眉头,瞧上去似不悦,对着叶诏音却说话的语气,倒也算得上轻柔。

    “殿下怎的认识夏妹妹。”

    叶诏音敏锐的察觉这处漏洞,深养在宫中矜贵的公主殿下,怎么会认识才刚来燕宫的夏秋潋。

    一个燕国人,一个姜国人,未曾见过面,又何来问候。

    “陛下正遣人寻诏妃娘娘,娘娘有空在此质疑,不若还是回寝宫瞧瞧吧。”

    李凤游神色凛然,倒是不正面回答叶诏音的疑问,而是想支开她。

    叶诏音最讨厌的便是眼前这人,每回自己寻欢作乐,与宫女嫔妃玩的开心的时候,这人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然后各种借口,闹的人不欢而散。

    也不知是何目的。

    偏偏她又得罪不起这皇家的红人,次次都只能隐忍。

    “哼,回去便回去,每回瞧见你便惹的本宫不痛快。”

    这次也不例外,叶诏音百般不愿,也只能离开。

    “夏妹妹,今日我有事先离去,改天再来与你细聊。”

    叶诏音不舍的抓着夏秋潋的手,临走了还轻轻的抚了几把。

    “娘娘慢走。”

    夏秋潋垂着头,轻声恭送。

    李凤游瞧着她抓着夏秋潋的手,眉头皱的更紧,又是出声催促。

    “娘娘还是赶紧先行离去吧,怕是去殿里寻人的公公该急了。”

    “怎么,本宫走的慢,李副统领也有异议吗。”

    叶诏音扬起下巴经过李凤游,还不忘狠狠瞪上一眼。

    “娘娘腿短走的慢,末将自然不敢有异议。”

    李凤游瞧着叶诏音拿不满的神色,面色不改,清亮的眸子倒是闪过一丝光,竟意外戏谑的回了一句嘴。

    “你...算了,本宫不与你计较。”

    叶诏音咬咬牙,看着李凤游那张漂亮可憎的脸,一拂衣袖狠狠丢下一句,便领着人离开了。

    叶诏音一走,殿里就剩夏秋潋青鸢绿阮,和这刚来的李凤游。

    李凤游就是与叶诏音斗嘴时,眼角的余光也一直打量着面色冷淡,一言不发的夏秋潋。

    “禁军副统领李凤游,见过夏姑娘。”

    李凤游身子微微一躬,神色自叶诏音离开后,更是冷凝了不少,虽言语客气,其中的冷意,却让一旁的青鸢和绿阮都觉得有几分畏惧。

    “李统领多礼了。”

    夏秋潋抬头,神色不避,目光直视着面前周身肃杀的女子。

    李凤游眼中的防备和不喜过于明显,那冰冷的眸子望向自己,满是不掩的探究和敌意。

    心中的震惊和不安缓缓蔓延开来。

    前世的李凤游也是这般肃杀凛然,却对她从未有过敌意,许是燕挽亭对自己的信任,她对自己也有几分客气。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满眼敌意冰冷的人,与之前世相差甚大。

    “殿下说,那日匆匆离去,未曾见到夏小姐安然,心中有几分担忧,听闻夏姑娘入宫了,便立即遣凤游前来,瞧瞧夏小姐是否无恙。”

    李凤游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怒气。

    夏秋潋这才明白了几分。

    依照凤游护主的性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害燕挽亭受伤了,对自己的态度才这般。

    “她...她的伤势如何了。”

    夏秋潋轻咬唇瓣,有几分踌躇的开了口。

    受了伤的明明是燕挽亭,那个蠢女人怎的还派人来关忧自己。

    “夏姑娘难道知道末将才是李凤游,不曾有过半点疑惑吗,还是说姑娘早就猜出殿下的身份。”

    李凤游唇角冷冷的挑起,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夏秋潋一愣,她竟然疏忽了。

    燕挽亭与她见面相识,用的都是凤游的名号。

    她竟然没有丝毫的疑惑和思考,就知道了李凤游说的殿下是谁,这般定是能让人起疑心的。

    “若是夏姑娘早就猜出了殿下的身份,那凤游不得不佩服夏姑娘的聪慧过人。若是夏姑娘从凤游刚刚的话语中,才恍然知晓殿下身份,却又不动神色,那凤游更该佩服夏姑娘心思深沉。”

    李凤游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那怀疑的意味就算不说出口,任人都听的出来。

    “秋潋的确刚刚才知晓殿下身份,李副统领说秋潋心思深沉也好,聪慧过人也罢。秋潋也无心辩解,但殿下因秋潋才负伤确是事实,秋潋自知身负重恩,惶恐不已,又恐殿下因此落下病根,明日便去向殿下请罪,望李副统领能告知殿下,秋潋心中之愧。”

    夏秋潋心中虽惊惶,但面上神色依旧冷淡,叫人瞧不出深浅,语气间又带着几分坦然和愧意。

    叫人瞧了,反而觉得而她心思坦荡,没有半点隐瞒。

    李凤游冷冷一笑,未曾继续质疑,也未曾再多说些什么,竟就这般拱手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