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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2:第218章 向唯溪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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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记忆里她的晚晚那样清澈的嗓音,近在耳边的声音听起来是华丽而慵懒的,带着撩人心颤的尾音,唱着她熟悉的歌曲。

    她唱:“如离别,你亦长处心灵上。”

    一瞬间,宋唯溪分不清楚,现在是在十年前,还是在十年后。

    一曲终了,姜绾在明灭的灯光中,缓缓的抬起头。

    “唯溪,是我。”

    稚气未脱的一张姣好的面容,戴着一顶红色的棒球帽,上面有复古拼接的英文字母,容貌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但相似的眼神却锐利的望着她,带给宋唯溪心灵的震撼。

    宋唯溪的喉咙一阵发干,鼻子泛着酸意,怔怔的看着这张脸。

    闪来闪去的各色灯光跳跃在姜绾的脸上,她任由宋唯溪看着,面色坦然镇定。

    半晌,等到包厢内的音乐放完了,宋唯溪才慢慢回过神来,眉头拧紧,声音颤抖:“姜绾,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唯溪,”姜绾看着宋唯溪困惑而严肃的面容,脸上带着随性的笑容,声音温柔缱眷,眼里多了一些明晃晃的戏谑,挪着自己坐着的旋转卡座到她的面前,“你还认不出我来吗。”

    “不......”宋唯溪摇了摇头,大脑一片空白,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你,你,你是有什么目的......”

    “唯溪,你忘了我了吗?”姜绾委委屈屈的说道,声音压得很低,带有几分沙哑的哭腔,又软又萌。

    宋唯溪感觉,是十八岁的江晚在朝自己撒娇,她又要告诉自己,不是,江晚已经去世了。

    好吧,所以这是什么灵异事件了吗。

    姜绾一寸寸往宋唯溪的身边凑,一直停到她面前几厘米的距离。

    “我是江晚,唯溪,不管这件事情多么离谱,我不会骗你。那台电脑上是我的云村账号,上面歌单里面的都是我喜欢听的歌,有一首你偷偷下载的《海绵宝宝》,这个包厢的房间号码是我的生日,九月二十一号,我说过的,是夏院长捡到我的日子,我自己,其实也不知道我的生日究竟是什么时候。”

    姜绾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闷雷轰鸣在宋唯溪的心里,好像要将她的心劈碎。

    她想起,江晚曾告诉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那天,是夏院长把捡到她的的那天,报成了她的生日。

    这件事,除了自己,江晚不会无聊到告诉其他人。

    宋唯溪失神的看向大屏幕,云村音乐左上角上面显示的用户名和头像。

    姜绾的头像是一只黑白简笔画的海绵宝宝,ID名称正是:“晚宋入怀”,是江晚嘴上说着好恶心好嫌弃好油腻哦,还是听她话输入的账号ID,密码除了江晚自己,连她都不知道。

    宋唯溪自己也有一个云村的小号,叫做“江水溪来”,头像则是一个黑白色的派大星,两人的ID连起来就是“江水西来,挽送入怀”。

    她颤抖着双眸,直到看见歌曲列表里面,有一首《海绵宝宝》,那是自己强行塞到江晚歌单里的歌曲。

    姜绾继续说道:“你说过你喜欢的秦铮在七年前就消失了,就变了,我记得。我说过我和陆珩之分手是因为感情不和,也没有骗你。”

    “海戏门口的西港街,有一个我很喜欢吃的烤肉店,我说过要和你一起去吃一次的,你说你那段时间很忙,很忙——”

    一双明亮的眼睛,剔透分明,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好似升起了璀璨的烟火。

    “不用说了。”

    宋唯溪的声音剧烈颤抖着,一双纤长柔软的手,颤抖的伸出来,抚上姜绾的脸庞。

    姜绾眼神不变,只是唇角的弧度更加上扬了一些,极为精致好看的眼眸里,一片肆意艳色的流光,柔软而清澈,带着怀念,带着温柔如水的光亮。

    “晚晚,你是我的晚晚,我相信......”

    宋唯溪伸手,轻轻地摘掉了姜绾的帽子,一刹那,满头青丝散落。

    少女的肤质白皙细腻,毫无瑕疵,仿佛最顶级的暖玉白瓷,又透着健康的红晕。

    她的眉眼弯弯,浓密的羽睫映衬着黑白分明的瞳仁,看起来更加清亮纯粹,好像精致夺目的黑曜石。

    她仍是十六岁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让宋唯溪羡慕憧憬,用歌声带给自己无穷力量的小姑娘。

    哪怕容颜改变,时间变化,一切斗转星移,哪怕这件事情再怎么离奇的难以相信,甚至到了灵异的地步,宋唯溪在这一刻,也相信了。

    姜绾就是江晚,就是她本以为已经去世了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这是晚晚。

    “这一次,我不会再忙了,西港街的烤肉,你想什么时候去吃,我都陪着你一起去。”

    “还有,我们说过要一起去西藏的,说过老了也要坐在摇椅上晒太阳的老太太,你,你不能抛下我。”

    宋唯溪的声音哽咽,直直的看着眼前这道明艳的身影,说的话逻辑全无。

    姜绾反驳:“我老了要做在摇椅上打游戏的时尚老太太,才不要晒什么太阳。”

    “唯溪姐姐刚刚可是觉得人家是个骗子呢,还问我有什么目的,目的当然是骗你哭了,嘤嘤嘤。”

    姜绾属于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类型,见到宋唯溪相信了自己,眼里仍旧是一旁朦胧的水色,声音还是委委屈屈的,好像撒娇一样控诉着她。

    宋唯溪瞠目结舌,以前的江晚可不会这么嘤嘤嘤的朝自己撒娇......不对,以前的江晚就是这样!

    她刚认识江晚,江晚还在读高中的时候,还没有正式出道的时候,都是这样戏特别多的每天都对着自己嘤嘤嘤!

    江晚是自己的学妹,因此,她每天仗着自己的小朋友身份,甜腻腻的对着自己学姐学姐的撒着娇的叫,简直把人的心都叫软了,偏偏她还不当回事,前一秒说着爱你哦学姐,后一秒就又跑去网吧找一大群自己“爱着”的其他朋友去了。

    相识满天下,绝色动海城。

    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远了,远到宋唯溪都忘记了,江晚曾经是个张扬桀骜的人。

    如今,晚晚是重活一次,放飞自我了吗。

    宋唯溪上挑的眼尾染上泪水,眼眶通红,却破涕为笑的对着姜绾“呕”了一声。

    “唯溪姐姐呕什么?人家不可爱吗?”

    “姜......姜绾,你特么知道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吗?”宋唯溪素质全无的骂道。

    在大众的认知里,二十七岁,虽然是一个女演员的巅峰,但也是一个女人开始变老的时候了。

    “人家才十八岁啊,唯溪姐姐你在说什么,人家怎么听不懂。”姜绾感觉装嫩是可以上瘾的,嗯,她现在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二十七的“老女人”了。

    “呜呜呜,晚晚,我好想你——”

    宋唯溪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还没等姜绾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宋唯溪紧紧地抱在怀里。

    不知道哭了多久,宋唯溪哭的嗓子都沙哑了,姜绾一开始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在哭,被抱着抱着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借着自己宣泄感情呢。

    这近一年来,没有自己,这个女人是没有倾诉对象,憋坏了,哭都没地方哭去,只好攒着来她怀里哭。

    许久,姜绾感觉肩膀一凉,才发觉,宋唯溪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自己的外套。

    姜绾的心里一酸,一下一下拍着宋唯溪抽动的肩膀,想起自己在晚风遇见她酗酒的那次,在自己不知道的身后,唯溪又多难受呢。

    死去的人永远的死了,活着的人却长久的痛苦着。

    宋唯溪抱着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动作温柔的过分,惊喜,愧疚,震惊,还有几分不敢相信的恍惚感......

    这是真的吗,眼前的人真的是晚晚吗,她没有在做梦吧?

    宋唯溪掐了一下,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疼,哭的更厉害,鼻子都红了:“怎么不疼,我果然是在做梦,呜呜。”

    姜绾咬着牙,刚刚酸涩的眼眶,泪水被她的举动憋了回去,捂着自己腰上的软肉:“宋唯溪,你掐的是我。”

    宋唯溪感觉自己在哭下去就要流鼻涕了,才松开她。

    她也曾幻想过,晚晚会不会没有死,一切只是一场梦,或许是无良媒体的误报,等查清楚之后,她就会活生生,清清冷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说:我才不接你给我的戏,我要自己搞定这个角色,我才不会死,还没火之前我怎么可能死。

    她实在想象不到,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会自杀,抑郁症?她的晚晚明明比自己坚强太多,并且一直安慰自己啊。

    但是,宋唯溪在匆匆忙忙的从国外赶回来,见到姜绾的遗像的瞬间,还是崩溃了。

    “宋唯溪,我不是要瞒着你的,我是怕,这件事情太过离谱,你......你被吓到。”姜绾低着头,小声对宋唯溪解释。

    宋唯溪的确被吓到了,但也是喜极而泣的被吓到。

    见唯溪又有要哭的征兆,姜绾连忙道:“金兰影后?您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表情管理,不要太激动,这要是被你的粉丝看见你现在这幅以泪洗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始乱终弃了呢。”

    “你就是始乱终弃我,你个渣女,我凭什么要表情管理,我都影后了谁敢说我表情管理不好?我想哭想笑,乐意。”

    宋唯溪深吸一口气,情绪平复了大半,只是眼睛还是通红的像个兔子,看着姜绾,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好嘞,你开心就好。”

    姜绾的语调是宋唯溪熟悉的毒舌,还透出几分温软的关心,让宋唯溪的心更酸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晚晚,我现在该叫你......姜绾吗?小绾绾吗,还是什么,你怎么,怎么就变成姜绾了,还有,”宋唯溪顿了顿,表情收敛着严肃而认真,“你,为什么自杀?”

    姜绾坐直了身体,面带微笑:“我是歌手江晚,也是你现在看到的姜绾,你想叫什么都可以。唯溪,我的确死了,只是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的时候,睁开眼睛,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姜绾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一句:睁开眼睛,她不但变成现在的样子,还出现在傅淮琛面前......

    唯溪叫自己什么都可以,反正叫什么,发音都是一样的。

    “那,这件事也太,太离奇了——”宋唯溪完全不敢相信的感叹。

    “为什么能够这样,可能是老天爷看我英年早逝实在有一点可怜,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吧。”姜绾也想不到这种小说里才会有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宋唯溪愧疚的问道:“你坠楼身亡,还有抑郁症呢,是真的还是假的,晚晚,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

    宋唯溪的内心之所以充满愧疚,是因为她那段时间一张忙着在国外拍摄一部电影,好几个月都没有和江晚聊天通话,也没有见过面,她觉得是自己对江晚的不关心才导致她抑郁症的。

    身为江晚最好的朋友,她却没有帮助她,没有陪在她身边,她怎么配做什么江晚生前的好友?

    “我没有抑郁症,我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姜绾一字一顿的说道,一双明亮的黑眸变得锐利幽深,隐藏着一抹刻骨的恨意。

    现在的姜绾比起刚重生的时候,心理转变了很多,她更多的是享受现在,把握未来,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仇恨里。

    仇,她要报,生活同样要继续,她还要过得很好很好。

    “什么!”

    听到姜绾的话,宋唯溪浑身冰冷,如至冰窟,半晌,她才回过神来,震惊的看着姜绾。

    “是谁,是谁,晚晚,是谁害了你——”

    姜绾握住宋唯溪的手,唇畔带着温暖的笑,掌心的温度让宋唯溪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她觉得自己熟悉的江晚又回来了。

    桀骜不驯,张扬明媚,带给人无穷的安全感,有她在,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

    可是现在的晚晚才十八岁啊。

    宋唯溪的心里又很郁闷,明明自己才是晚晚的学姐,但总是轮到晚晚安慰自己,自己却没有帮过她什么忙。

    “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好,唯溪,你相信我,只是现在你不用知道,如果我需要你帮助,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姜绾认真的说道。

    她还不想让韩亦凉的那么快,而且,关于韩亦谋杀自己的事情,他既然是当初自称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人,那么自己身上一切证据肯定也都被他消除了。

    姜绾知道自己的身体体质,恢复能力很好,当初韩亦捆着自己的时候,用的也是不会在身上落下什么痕迹的粗绳子,所以她身上不可能有什么挣扎出来的伤痕。

    最后,哪怕现在报警,除了或许能够证明自己不是抑郁症自杀,而是醉酒失足落下楼的事情之外,韩亦仍旧不会被怀疑为凶手。

    那自己的死法,喝酒跳楼?算了,还不如抑郁症自杀听起来正常一点,她可不想变成一个又搞笑又惨的段子。

    宋唯溪还想问,姜绾则将自己重生之后的事情慢慢的叙述告诉她。

    “也就是说,你现在真的和外界传闻的一样,和傅家......和那个傅淮琛在一起了。”听完姜绾的话,宋唯溪很吃惊。

    姜绾点了点头。

    “绾绾,你是认真的吗,你......”宋唯溪同样握紧了姜绾的手,柔美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姜绾说的时候内心很平静,现在,宋唯溪的发问让她怔了一下,心里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坚定。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男人俊美的面容,来的时候,他还禁欲而克制的在自己的耳边说爱她。

    姜绾于是说道:“我是认真的,唯溪,我爱傅淮琛。”

    傅淮琛如果听见这句话,恐怕会高兴的睡不着觉吧。

    姜绾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在傅淮琛的面前亲口说出“爱”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