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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雨轻薄落在伞面上, 江汐接通手机放在耳边。

    “你好。”

    通话那边很安静,像信号中断般悄无声息。

    她又说了声你好。

    没有任何回答,几秒后通话传来忙音。

    接电话只是担心错过工作消息, 对方没再打来,应该只是不小心打错, 江汐没放心上。

    驱车回到家,夏欣妍在正在屋檐下捣鼓她那些花,见江汐回来, 抬头说:“回来啦。”

    江汐走进檐下, 收了伞。

    夏欣妍知道她出去是和陈凛见面,但也没问什么,只问她吃饱了没。

    江汐伞倚墙边,在她旁边藤椅上坐下:“吃饱了。”

    “厨房里做了点小饼干, 待会儿你要走带些回去。”夏欣妍剪了片枯叶下来。

    “行。”

    半个月前夏欣妍还在极力撮合江汐和陈凛,这次回家后倒是一次没提。

    江汐安安静静看着夏欣妍给盆栽修枝剪叶。

    夏欣妍不说,她也不挑起这个话题。过会儿夏欣妍开口:“小汐啊,最近情绪和状态什么的都还好吧?”

    这句话夏欣妍尽量问得不经意, 江汐听得出来。她笑了下:“你看我最近是不好的样子?”

    江汐在家一切如常,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夏欣妍说:“阿姨就是问问你。”

    江汐嗯了声。

    也就是这几句不经意的话, 江汐立马猜出夏欣妍大概是看到了那些新闻,这也是为什么她最近不撮合江汐和陈凛了。

    夏欣妍向来不管几个孩子的恋爱事。以前江汐和陆南渡谈恋爱那会儿,她只是大致知道江汐在恋爱,没过问太多,但多少知道陆南渡。

    小孩嘴甜, 见过几次面都会跟她打招呼。但后来过不久分手,夏欣妍也就渐渐忘了。

    直到这次江汐绯闻的出现。江汐气质原因很少会有绯闻缠上,唯二两次出现在最近,但江汐和岑晚哲那次夏欣妍不信,这次却知道不是假。

    最近几年会着急江汐也是因为江汐到了合适年纪还没动静,她才开始着急。

    “小汐啊,你不喜欢陈凛,阿姨不给你们搭线了。也不催你了,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人结婚,阿姨都尊重你的选择,这种事啊,选你自己满意的才好。”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夏欣妍放下剪子,摘下手套:“我这不一直在说?从去年说到现在也没见你上心。”

    江汐笑:“不急。”

    夏欣妍将几个小盆栽移至墙边,说:“也是,不急也有不急的好处,可以找细致点。”

    江汐帮夏欣妍搬好花草后,两人一起进屋。

    江汐到点要去机场的时候,夏欣妍去厨房装了盒热乎饼干出来:“带回去吃,在那边记得好好吃饭。”

    “这话从昨晚到现在可说了不下十遍了。”江汐笑了笑。

    “多说有益,不然你不长记性。”

    夏欣妍就送她至门边,外面雨没停过,江汐没让她出来。

    下午三点飞机,傍晚落地京城。

    京城空气干冷,不像南方小镇湿凉入骨。在家过了几天阴雨连绵天,回来稍有不习惯。

    江汐从机场离开后径直回家。

    上次江炽买的一大堆零食还放在桌上,几乎没动过,就那天他过来江汐开了包薯片。

    这袋零食提醒了江汐点外卖,她随手拎了包膨化食品拆开,一边拿手机叫了个餐。

    家里安静,她却不嫌过分冷清。

    佟芸向来不让她吃垃圾食品,江汐太久没吃这些东西,刚吃半包便发觉胃有点不适。

    年纪上来后真的能感觉不如年轻时候。

    刚把薯片放下,扔沙发上的手机忽然亮起。

    江汐摸过手机,号码有些熟悉,她想起来是中午那个电话。这次对方不是拨号,而是发了短信。

    是几个月前发生刮蹭的迈巴赫车主,联系她聊一下相关赔偿。

    这件事过去太久了,现在才想起联系赔偿,江汐发觉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刮了别人的车。

    车主现在正好有时间,给她发了个地址,江汐披上外套出门。

    她照着对方给的地址导航,最后停在一片别墅区。地理位置极佳却又不嘈杂,这地盘不便宜。

    这倒是在江汐意料之中,能开上迈巴赫的人非富即贵。

    江汐停在一栋独栋前,象牙白西式风。她推门下车,屋里只二楼落地窗透出一丝光亮。

    江汐没进院门,站在外面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接通。

    她对了下地址,是这个地方没错。正想再次打电话时,对方给她回了短信。

    -二楼书房,直接进来。

    还告诉了她二楼书房位置。

    即使江汐平时再镇定,也不在背后嚼人口舌,但此刻看着这条短信脑里下意识冒出了两个字,有病。

    但她也没说什么,手机收回兜里,推门而入。

    别墅一楼灯火通亮,干净到过分冷清,久没人居住过的气息,又或者家里只一位主人。

    太过安静了。

    江汐没张望,径直上楼。二楼不像一楼灯火亮堂,只开了盏壁灯。

    一层淡淡光影罩在墙壁上,周围悄然无息。

    书房在西边方向,江汐走了过去,停在门前。房门紧闭,她抬手敲了敲门。

    “你好。”

    原本以为会有人来开门,结果等了会儿后也没有动静。

    江汐微皱眉,按下门把,书房里一片漆黑。

    她正觉得不对劲,下一秒手腕被人从身后扣住,转眼间被人拽进了对面的房间。

    丝毫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人控制住,脖间抵上冰凉细薄刀刃时江汐一愣,有什么湿热的东西粘在她脖上。

    身后男人心跳有力,微不可察的低喘气息,手劲用力得仿佛要把她捏碎。

    她手臂硌到了门边的开关上。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江汐也没有慌乱,只眉间稍皱,开口声线淡定:“你是谁?”

    话音刚落,身后人抵在她颈上的刀紧了一分。

    江汐完全不知身后人是什么意图,令她意外的是,他似乎在慢慢松开她,带着犹豫。

    也就是他犹豫这一瞬,江汐胳膊往后一撞,但男人反应也快,挡住了她的袭击。

    挣扎间门口开关被按开,满室瞬间通亮,在看清身后人那一瞬江汐一愣。

    而陆南渡在看见江汐那一瞬眼里的犹豫和狠厉也霎时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江汐,愣愣地喊了声:“姐姐。”

    这副模样让江汐想起做梦醒来时的混沌感,她视线落在了陆南渡手上。

    陆南渡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手迅速藏到了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不安,恐惧。

    江汐觉得奇怪,刚才进门时她甚至能感觉到陆南渡没认出她,或者说把她错认成了别人。

    陆南渡看着她脖间欲言又止,江汐大致知道他想说什么,问:“洗手间在哪?”

    陆南渡示意她在那边:“浴室。”

    江汐回头瞥了眼,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浴室。

    磨砂玻璃门隔开外面的人,灯光惨白打在墙镜和瓷砖上,江汐走至舆洗台边。

    她瞥了眼镜里自己沾了血的脖颈。她生得白,血红格外刺眼。

    江汐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血,几秒后她视线移开,弯身默默冲洗掉了上面的血污。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陆南渡还站在原来那个地方,见她出来,眼神无处安放。

    江汐脸上没什么情绪,靠在门边,问他:“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陆南渡只盯着她的脖子看。

    江汐知道他在看什么,没听见他回答也不再问,环视室内一圈。

    她猜得没错,陆南渡房间里果然有药箱,就放在床头柜边。

    她回过头,看着陆南渡:“过来。”

    时隔几天,江汐又对他说了这句话,陆南渡似乎还记着上次,犹豫着不肯上前。

    江汐只看着他。

    即使心里抗拒,但几秒后陆南渡还是妥协。

    看他乖乖走了过来,江汐往浴室里走去,陆南渡跟了进去。

    江汐背对着他,从镜子里看他,几秒后回身面向他。

    两人视线相接,江汐说:“手伸出来。”

    陆南渡没想江汐会提这个要求,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轻舔了下唇:“没事。”

    江汐:“我问你了吗?”

    陆南渡哑口无言,她说:“我只让你把手伸出来。”

    江汐看得出陆南渡很挣扎,像害怕被她知道什么。

    江汐没耐性了,直接伸手去他身后拽过他的手。

    情况比江汐想的还要糟糕,陆南渡手背上,手臂上,纵横几条血淋淋伤口。

    陆南渡不想被她看到,想缩回手:“不碍事。”

    江汐拽住,掀眸看了他一眼。

    陆南渡瞬间噤声,江汐没再看他,打开水龙头:“伤口自己清洗一下。”

    这么说的时候拿下了他手里紧攥着的格斗.刀,而后走出了浴室。

    关上浴室门,江汐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格斗.刀,上面只沾几滴血,许是陆南渡趁她不在偷偷擦掉了。

    她往床边走过去,弯身打开医药箱看了下,该有的东西都有。

    医药箱里齐全的药也说明陆南渡经常处理伤口。

    到底发生过什么,他甚至认不出她。

    陆南渡过会儿从浴室里出来,江汐打开床头灯,直起身,问他:“方便坐你的床吗?”

    他连忙点点头。

    江汐在床边坐下,这次不用她说,陆南渡便过来了。

    看他乖乖停在自己面前,江汐才转身去翻医药箱:“坐下吧。”

    陆南渡在她身边坐下,江汐拿了酒精出来:“伤口清洗干净了吧?”

    陆南渡只会点头:“洗干净了。”

    江汐没看他,拉过他的手,拿酒精给他消毒。

    没有父母可以依赖,江汐从小比较独立,处理伤口这种事格外熟练。

    她默默给陆南渡消毒,上药,包扎。

    全程没跟陆南渡开口说一句话,也没看他。

    陆南渡盯着她低垂的眉眼。

    “知不知道自己给我打了电话?”江汐忽然开口。

    陆南渡一怔。

    之前已经说过不要再去找她,可是还给她打了电话。

    他像一个被抓包不止做了一件错事的小孩,失落不安:“知道。”

    江汐又问:“那知道给我发了让我到书房的短信吗?”

    说完这句话,她抬眸看他。

    她话落陆南渡一瞬茫然,看着她,几秒后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知、知道。”

    明显不记得了。

    江汐也不拆穿他,继续低眸帮他处理伤口。

    稀零几条伤口,都是今天新添的,旧伤江汐倒是没看到,应该很久没有这种状态了。

    伤口深而平整,不是故意折磨的自残,反而像果决迅速地想保持清醒。

    很快伤口处理好,臂上缠了纱布。

    从头到尾江汐没问他一句为什么,陆南渡松了一口气。

    江汐却忽然开口:“当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