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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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林天快亮才睡着,第二天模糊醒来的时候,听见外头有说话声,他从床上下来,耷拉着脸出了门,就看见了傅伟出门。

    傅莹说:“你起来了。”

    傅林揉了揉眼,“嗯”了一声。

    傅莹说:“人我已经撵走了。”

    傅林说:“以后别让他进门了。”

    傅莹“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去准备早餐。

    她觉得最近傅林好像突然就长大了,主动提出要钓男人不说,人也比以前强势了。养孩子的过程中,突然发现孩子大了,自己老了,心里感触特别大,她几乎一夜都没睡。

    不过这样多愁善感的真不是她傅莹该有的样子,她放了段音乐,一边哼着歌一边去打鸡蛋。

    傅林洗完澡出来,问她说:“我让你量心率,你量没量?”

    傅莹说:“我年纪轻轻的我量它干什么,你以后不要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等我七老八十你再给我买也不晚。”

    “你不是老说你心律不齐什么的。”傅林说:“这种就得在年轻的时候多注意,心脏又不是玩的,要出问题可就是大问题了,给你买了你不用,那不是更浪费。”

    “你放咸鱼上,看看能不能卖出去呀。”傅莹一边煎鸡蛋一边说:“反正没用过的,肯定好卖。”

    “叫你用你就用。”傅林说:“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很简单。”

    “用用用。”傅莹说:“能赚钱了,脾气长了啊。”

    傅林就笑了笑,说:“对啊,有钱就是爷啊。”

    俩人就笑。

    俩人互怼成了常态。这种氛围冲淡了傅莹心里的压抑感,她将煎好的鸡蛋倒在盘子里:“端走。”

    傅林就端到餐桌上去吃了。傅莹一边舀粥一边说:“你这速度挺快的呀,才去几天,他就开始给你钱了。”

    “他人比较好骗,还挺单纯的。”傅林说。

    “那挺好的呀,省事了。碰你了么?”

    傅林用筷子划破了鸡蛋饼:“没有。”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傅莹说:“老娘怎么就没碰见过这样的男人,一个个占了便宜还死抠。”

    傅林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来看了一眼,是季寒柏发过来的。

    “早安。”

    傅林就回了句:“早安。”

    傅莹在他对面坐下,那勺子挑了一下碗里的粥:“我今天可能要回老家一趟,过两天回来。”

    傅林说:“知道了。”

    他虽然没问,但傅莹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老头又病了,下不了床,老太太还带着小亮,身体也不大好,房东可能怕出事,不肯租了,我得给他们换个住处。”

    “你还有钱么?”傅林问。

    “租个房子,够了,我找老秦借了点。”傅莹不想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故作泼辣说:“我日这个老秦,一提起来我就来气,我跟了他也一年多了吧,妈的,铁公鸡一个,我跟他假客套,说借没说要,妈的他还真是以借的名义给我,借就借吧,就借了我几千块,说手上没闲钱。老娘过段时间就踹了他。”

    “踹了吧,以后你在家享清福,有我呢。”傅林说:“说不定等你回来我就把季寒柏拿下了。”

    “加油。”傅莹笑着说。

    “把我给你的买的那个仪器带着啊,每天睡前早起量一下。”

    “等会就装包里。”傅莹说。

    傅林吃了早饭又刷了一遍牙,傅莹已经把他的衬衫熨好了,一丝折痕都没有。

    “我洗车的,穿白衬衫容易脏,他们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你个蠢货,你还真当自己是个洗车工啊,当然是好看最重要呀。”傅莹笑着把衬衫给他:“没有男人不看脸。”

    傅林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就把那衬衫穿上了,他特别适合穿衬衫扣领口,禁欲又清冷,特别有味道。

    打扮好以后,他便背着包出了门。

    今天天气不好,大早晨就有点闷热,傅林刚出门,就碰见了两个戴墨镜的男人,他立即停了下来,在楼下头站了一会,又立马跑了上去,果不其然,他刚跑到他们家门口,就看见那俩男人在敲门。

    “这家的人不在家。”傅林说。

    那俩男人看了他一眼:“不在家?”

    “不是说了房租缓一个月嘛!”傅莹在里头一边埋怨着一边过来开了门,看见外头俩男人,吓得赶紧去关门,可是他一个女人,力气哪能拼的过俩男人,房门直接就被撞开了。傅林赶紧冲过去,挡在傅莹前头,说:“我们现在没钱,有钱立马就还你们!”

    “一家的呀。”长的比较壮的那个男人摘了墨镜,眉头一道疤,看着就很凶:“傅莹,该还钱了。”

    傅莹已经换了一副神情,媚笑着说:“大哥,缓缓呗,手头没钱啦,房租都还没交呢。”

    那俩男人直接走了进去,傅莹把傅林拉到一边:“你赶紧上班去吧。”

    傅林怎么肯走,看着那俩男人。那俩男人毫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坐:“姐,别拖啦,我们又不是老板,你赶紧给了钱,我们走了了事,不然大家都为难是不是?”

    “下个月,肯定还。”傅林说。

    “学生么?”那人看向傅莹:“我记得你上次说家里这个是学生。”

    “学生,学生,什么都不懂。”傅莹说着便推傅林:“赶紧走赶紧走。”

    她说着便朝傅林挤了挤眼睛,傅林说:“我不走。家里就是没钱了,你们不信就自己搜,要不你们把家里的电器都搬走吧。”

    那俩要债的就笑,瘦高个的那个走过来,傅莹赶紧笑着说:“哥,小孩子,不懂事的。”

    那瘦高个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不还钱,我们哥俩可就在这住下了。”

    “你们在这住下我们也没钱呀,”傅莹说。

    “有个美女在,让我们住下,我们哥俩当然也愿意呀。家里有房间嘛,要不跟你挤一间得了。”

    傅林脸色都涨红了,说:“你们想干什么,曹尼玛的!”

    傅莹脸色一变,用力推了他一把,那瘦高个立马变了脸色:“妈的,找抽是吧!”

    傅林掏出手机来要报警,傅莹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傻啦?!”

    傅林紧紧抿着嘴唇,看着那俩人。坐着的那个抽了根烟:“你报你报。”

    “开玩笑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来了我们也得还呀,都是朋友,报什么警。”傅莹笑的有些难看,厉声对傅林说:“你上班去吧你,家里的事不用你管,小孩子家家的。”

    傅林不是第一次见要债的上门了,报警没什么用,只会被报复,他也知道。

    他紧紧抿着嘴唇,站在那里不肯动,推都推不走:“我们家里现在真没钱,不信你们随便搜,要不你们就随便搬。”

    “没有?要不我们先搜搜身?”那瘦高个说着就要上手,傅林脱了肩上的包,伸腿就朝那人踹了一脚。

    傅莹惊呼一声,俩人就打起来了,傅林哪能占到什么便宜,一脚就被踹倒在桌子腿上了。傅莹吓得尖叫一声,跑过去拉人:“别打了别打了,孩子还是学生呢,学生。”

    “有本事就打死我!”傅林特倔强地说。

    那人闻言直接往傅林身上踹,傅莹抓起桌子上的盘子就往那人身上砸:“打我孩子,打我孩子!”

    盘子掉落在地上,有一个直接滚到门外去了。

    “干什么呢,”外头突然传来傅伟的声音,傅伟手里的包子都掉在地上了,“妈的,你们怎么打人!”

    他说着卷起袖子,二话不说就朝那俩人出手,家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傅伟脾气躁,但是打架还不如傅林,才刚包扎好的头,又被打出血来了,但他这人本事不大,胆子大,被揍也不怯场,动静太大,惊得邻居都来看热闹,有人要报警,瘦高个喊:“老子要钱,天经地义,你们报警也没用!”

    “要钱天经地义,可你也不能打人呀!”一个大妈喊。

    “就是,打人就是犯法!报警报警!”

    那俩人看傅林和傅伟都挂了彩,估计也怕惹事,骂骂咧咧就赶紧蹿了:“你们等着!”

    傅莹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把傅林扶起来,又去扶傅伟,傅伟躺在地上说:“别叫他们走,让他们赔我医药费,我讹死他们!”

    傅林哂笑了一声,嘴角牵扯到痛处,傅莹说:“你没事吧?”

    “没事。”傅林说。

    他们家不是第一次招惹到不三不四的人了,邻居们也都有意见,围观了一会就都散了。傅莹问傅伟:“不是叫你走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不是在外头吃早饭,想着给你们带点嘛。”傅伟爬起来:“我走了。”

    傅莹追着说:“你的头!”

    “没事。”傅伟摆摆手,也没问为什么打起来。

    大概心里明白,也知道问了也没有什么用。

    他弯腰将滚落到楼梯上的几个包子捡了起来,拍了拍土,往兜里一揣,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了。

    傅莹将倒在地上的板凳扶起来,拿了卫生纸擦地上的菜渣,擦了一半,忽然又扔在地上:“都跟你说了,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你还打,挨揍没挨够是吧?”

    “我怕他们欺负你,得让他知道咱们家还有男人在呢。”傅林冷着脸捡起他的背包,要走。

    傅莹说:“你等等,你挂着彩呢!”

    傅林抹了一下嘴角,手背上果然有血。

    傅莹要给他上药,傅林说:“别给我上药了,难看,给我抹点粉吧,遮一下。”

    傅莹也没说话,就去她房间拿了化妆包过来,给傅林涂粉,清纯的一张脸,本来就白,涂了粉反而不自然,傅莹涂着涂着,一只手遮住了眼,波浪微黄的头发,发根是白的,过了一会才说:“得罪他们,他们又要报复,吃亏的还是咱们,下次再见了,你就忍一忍。”

    这些要债的人,威逼恐吓折磨,很有一套,报警都没办法。他们从前吃过很多亏。

    “以后咱们有钱了,都会好的。”傅林说:“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你放心吧,我贪生怕死的很。”傅莹说。

    就是这样一辈子辛酸的女人,最后却向命运妥协了,这一世,他一定不再让傅莹过这种日子。

    也不用很有钱,只需要做一个安安稳稳的普通人。

    敷完以后,他就拎着背包出了门。

    走到共享单车那里的时候,又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嘴唇抿了抿,骑着车去上班。

    天还是热,但有点风,骑快了风更大,就是胯上有点疼,可能撞到了。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仰起头来,梧桐树遮天蔽日,好像人都跟着阴凉了起来。

    他到汽修店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胖子和季寒柏都在,好像还来了个客人。

    他停好车子,便笑盈盈地跑进去了:“不好意思,我又迟到了。老板好,刘哥好。”

    一边说一边鞠躬,特有礼貌的样子,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