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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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上一辈子一夜倾覆的人生崩盘，顾时曾经以为自己即便泰山崩于顶也一定会面不改色。但是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就在周桓庄重而动情地说出“我爱上了顾时哥”那七个字之后，顾时一把把平板电脑挥了出去，他的动作太迅捷，导致让本来也打算做相同事情的ricky扑了个空，手尴尬地僵在空中。
伴随着清脆的屏幕碎裂声，顾时腾地一下站起来，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
咣！
震耳欲聋的咣当声声落，整间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顾时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变成了这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重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控。愤怒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他的五脏六腑急窜到头顶，顾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快要爆开了。之前一切离奇古怪的事情伴随着周桓一声情深深意浓浓的“我爱上了顾时哥”全部串起线来，顾时做梦都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陷入圈套这么久都还不自知！
呵呵，怪谁？谁能想到周桓的不要脸已经练到了这般境界，一个新出道根基不稳的新人，敢在这个本就性取向敏感的年代对着媒体公然宣称对同性艺人的爱慕？！
顾时从出道以来为自己正面形象作出的所有努力、他的所有作品、所有成就、累积起来的所有粉丝和所有口碑，在周桓的这一句话之后，轰然坍塌，溃不成军。
圈套，原来从周桓因为查出肾结石留在医院开始，这一切都是圈套——不是周桓的圈套，而是丛天啸的圈套。无论是背景强大而神秘的苏先生，还是周桓看似铤而走险的背弃旧主，还是乐藤力捧新秀王瑞帆……这一切，都是做戏，只做给顾时一个人看的。
就在顾时双目空洞地看着地板一分钟后，他和ricky的手机同时疯狂地叫了起来。顾时的手机铃声原本是一首抒情的轻音乐，此刻手机不断发出轻音乐的第一个音，连成了比医院里的心跳监测仪还要恐怖单调的声音——这意味着就在此时此刻，正有无数个人在疯狂地给顾时打电话。
媒体，广告商，杂志社，泰和公司，或者还有一些用不明途径知晓顾时电话的黑子……顾时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秒重新载入三次以上的来电界面让他的手机彻底瘫痪下来，就连想要进入控制界面关闭震动都不行。手机滋滋滋滋滋滋振得人手都发麻，顾时看着那一串串疯狂的陌生号码，然后冷静地弯腰将手机放在地上，狠狠一脚跺了上去。
于是这个世界安静了。
ricky像看鬼一样看着顾时，下一秒，顾时阴气沉沉地转过来，目光看向了ricky手里虽然关了声音但依旧在疯狂震动的手机。
ricky连忙直接按了关机，双手举起来：“没有声了没有声了，顾时你冷静一下，想拒绝来电不一定非要采用毁灭手机这么激进的办法……”
“你误会了。”顾时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担心，南颢宸给过我另一部私人电话。”
ricky：“……”
顾时走上去不容置疑地从ricky手里拿过那部手机，他仔细盯着疯狂跳转的屏幕三秒，而后从容地弹开了卡槽，将那张sim卡直接抠出来随手丢掉。
于是手机页面恢复了平静，卡死的操作系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只是电话上那个逆天的“99＋”符号让人看上去就觉得惊悚。顾时弯腰拉开被他踹翻的桌子的抽屉，从里面的盒子里拿出一部手机和一张sim卡，把sim卡插进了ricky的手机，重新开机，然后递还给ricky：“通讯录你应该是存在手机上的吧，你比公司的公关们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观测媒体和网络动向、包括紧急公关……总之你需要运做什么现在就开始，我得和南颢宸先通个电话。”
顾时说完就拿着那部应急电话直接进了里间，留下ricky在原地呆若木鸡。
身为一个王牌经纪人，就这样被自己手下新带的艺人临危教育了一大通菜鸟经纪人也该知道做的事情，可惜ricky一点都不觉得惭愧，他反而觉得顾时有点拽。
意料之中，南颢宸的工作电话也已经爆了，于是顾时直接拨打了南颢宸的私号。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传来一声虽然有压抑的怒气但毕竟还算沉着的声音：“喂。”
“南颢宸——现在听我的，立刻让所有准备为我发澄清通稿的公关全部停下，对于周桓这件事，我们公司一句表态都不能有！”
电话另一头本来打算安慰受惊吓的爱人的南颢宸愣了一下，他随即捏紧了手机：“为什么？”
“先别问为什么，先让公关部和联媒部停下行动！ricky哥了解情况，他很快就会联系公司的人，让大家听ricky哥指挥——”
顾时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如愿听见南颢宸在电话另一头对胖子吩咐：“所有发通稿的人停下，泰和上下不要作出一字应对。”
南颢宸交待好了手下人才回到手机旁，声音冷静地问：“为什么？”
“你不了解情况，要搞我的不是周桓，是丛天啸。”
南颢宸似乎是皱起了眉，因为他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周桓已经和丛天啸决裂了，他怎么会帮丛天啸黑你？”
顾时冷笑一声，终于到了这一天，彻底摊牌的时刻。他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处都是青白色，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冷静的：“因为上一辈子丛天啸也是这么搞垮我的——只不过这一世他将我当作对手，多用了些动手之前的障眼法罢了。”
南颢宸沉默了。
电话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时担心南颢宸会不会依旧担心他有精神病，南颢宸才终于回了一句话——“你在剧组里不要慌，我去找你。”
“好。”顾时觉得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怦然落地，他的声音忽然轻柔了许多——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南颢宸说过话，虽然话里交代的依旧是很公事化的内容：“找个替身在公司坐阵，现在北京和杭州的机场一定有狗仔，你注意来的路上别让人拍了。”
“我知道，我很快就到，你等我。”南颢宸如是说。
顾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然而他挂断电话后没有动，整个人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三十秒钟，然后，他才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退到床边，砰地一声将自己砸在床上。
头很晕，骤然遭劫又抢回一条命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虽然顾时的脸上从头至尾没有显露出半分恐慌，然而他自己清楚地知道，就在周桓刚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也就是在他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关节的那一刻，他几乎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绝望，绝望到他觉得这一世之前的步步为营全部都将化为泡沫，他会陷入死局，游戏失败，然后回到那片地狱般的火海。
顾时沉重地闭上眼，沉寂已久的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为他发布任务了，这一次直接弹出来的主线必接任务只有一行字：
［主线任务005］去系统商店购买［记忆回放仪］。
任务加成：无。
［系统提示！］此任务至关重要，请务必遵照系统指令行事！
顾时心下了然，系统君和他想的一样，若要安全度过这次危机，他必须得到南颢宸毫无怀疑和保留的百分百支持，他必须要摊派，而南颢宸能不能相信他，就是决定命运的一步。
［记忆回放仪］不在系统商店首页，顾时躺在床上闭着眼，平静地一页一页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商品。
耗用财富值：100000
这是一件贵得吓人的商品，然而一直小农经济勤俭持家的顾时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点击了购买，再睁开眼的时候，手心里真的多了一个黑色芯片一样的东西。
［记忆回放仪］能够将使用者脑海中回忆起的记忆投放出来，使用期限：一次。
顾时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芯片，纯黑色的眼眸里有一条深邃的线，让人猜不透情绪，他缓缓收紧拳头，将那枚芯片紧紧地攥紧在自己的手心里。
ricky脑子很灵敏，就在他给公司打了第一个电话知道南颢宸命令所有公关停止运作后，他就已经明白顾时是什么意思了。于是ricky在外间没干别的，就是给与泰和关系好的友媒和圈内比较有声望的媒体一家一家地打电话，对着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话，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请不要对此事作出报导，如果做不到，也请不要针对此事做出任何有主观引导性的报导。”
当有人在电话里真的问起ricky顾时知不知道周桓喜欢他这件事时，ricky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能问出这样的圈套问题来，这个曾经的友媒就已经变质了，这个问题知道与不知道都不对。于是ricky只答道：“我又不是顾时肚子里的蛔虫，你有问题直接问他吧本人，电话号可以给你，188……”
当然了，ricky给出的电话当然是那个刚刚被顾时踩碎了的手机号码。
顾时接下来的时间里什么也没做，他就躺在那张床上，将出事以来能刷出来的所有微博和下面的评论翻了个遍。
果然如他所料，丛天啸又要打感情牌。先把周桓痴情坦率好男人的形象放出来，让粉丝网友们感动一片，纷纷呼唤着要求两人在一起，然后坐等泰和公司断然否决，让本来已经陷入yy的网友们有如遭遇晴天掌掴一样美梦破碎。接下来，再买通几个段子手开始软性炒新闻——多的也不用说，就将顾时和周桓过往的小纠葛全都拿出来，某涯上开个帖，什么……《顾时因讨厌被同*慕而处处刁难爱慕者，先红起来就有资格打压后辈？》《娱乐圈新秀情感之路多坎坷，深情爱慕反遭报复》《cctv模特十强争夺赛，输赢之下的男男情感纠纷》《一场拒绝背后的故事》《八一八顾时公关危机后立刻现身杭州机场的南总裁》《娱乐圈男男爱情惊曝》《顾时昔日丑闻爬床上位竟成真相》……
呵呵，顾时连题目都帮丛天啸想好了一大车，汇集起来可以出一本书，书名就叫——《论周桓如何七个字搞死顾时》
大厦未起，楼已将倾。还好顾时及时叫停了泰和方面的澄清，不然事情真的像丛天啸规划的方向发展而去，顾时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即便不彻底身败名裂，他这一世在圈里现有的成绩和如今的高起点，全都会毁于一旦。
现在的微博还处于一片粉红粉红的呼唤中，粉丝们简直惊呆感动呆了，就这么几十分钟的事，周桓的粉丝已经疯狂地冲破了两百万，泰和方面发来的数据，和顾时的粉丝有70%的重合率。
两百万，70%重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今天下午周桓新圈的粉丝里，有百分之百都是顾时的粉丝。
如此典型的蹭粉行为，却因为有了一个“爱”字，而不仅不显得卑鄙龌龊，反而充满了神圣的光辉。
周桓简直就是不要脸界的精英。
但凡出道两年以上的人都知道，你和另一个艺人的粉丝重叠率高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个人会像吸血鬼一样分享你增加的每个天使粉，这也就算了，最多就是膈应了一点。更恐怖的是你们之间会产生负面连带效应，所谓负面连带效应就是指，如果这个人一直好：作品好，人品好，一天更比一天好，那就没话说。但一旦这个人臭掉了，有人对他失望了、愤怒了、恶心了，那么你被粉丝连坐取关的几率将在30%以上。
粉丝的心理很难琢磨，但这条定律是大数据统计分析得出的不争的事实。
这样高的粉丝重叠率，除非顾时能在非常迅速的反应期内把舆论的方向掌握住、把故事圆回来，否则无论这一战他能不能赢，都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顾时看着那个依旧在疯狂上涨的数字，感到重生以来前所未有的绝望。
经历过上一辈子一夜倾覆的人生崩盘，顾时曾经以为自己即便泰山崩于顶也一定会面不改色。但是事实证明，他又错了。
就在周桓庄重而动情地说出“我爱上了顾时哥”那七个字之后，顾时一把把平板电脑挥了出去，他的动作太迅捷，导致让本来也打算做相同事情的ricky扑了个空，手尴尬地僵在空中。
伴随着清脆的屏幕碎裂声，顾时腾地一下站起来，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子。
咣！
震耳欲聋的咣当声声落，整间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顾时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变成了这房间里唯一的声响。
重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控。愤怒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从他的五脏六腑急窜到头顶，顾时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快要爆开了。之前一切离奇古怪的事情伴随着周桓一声情深深意浓浓的“我爱上了顾时哥”全部串起线来，顾时做梦都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陷入圈套这么久都还不自知！
呵呵，怪谁？谁能想到周桓的不要脸已经练到了这般境界，一个新出道根基不稳的新人，敢在这个本就性取向敏感的年代对着媒体公然宣称对同性艺人的爱慕？！
顾时从出道以来为自己正面形象作出的所有努力、他的所有作品、所有成就、累积起来的所有粉丝和所有口碑，在周桓的这一句话之后，轰然坍塌，溃不成军。
圈套，原来从周桓因为查出肾结石留在医院开始，这一切都是圈套——不是周桓的圈套，而是丛天啸的圈套。无论是背景强大而神秘的苏先生，还是周桓看似铤而走险的背弃旧主，还是乐藤力捧新秀王瑞帆……这一切，都是做戏，只做给顾时一个人看的。
就在顾时双目空洞地看着地板一分钟后，他和ricky的手机同时疯狂地叫了起来。顾时的手机铃声原本是一首抒情的轻音乐，此刻手机不断发出轻音乐的第一个音，连成了比医院里的心跳监测仪还要恐怖单调的声音——这意味着就在此时此刻，正有无数个人在疯狂地给顾时打电话。
媒体，广告商，杂志社，泰和公司，或者还有一些用不明途径知晓顾时电话的黑子……顾时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秒重新载入三次以上的来电界面让他的手机彻底瘫痪下来，就连想要进入控制界面关闭震动都不行。手机滋滋滋滋滋滋振得人手都发麻，顾时看着那一串串疯狂的陌生号码，然后冷静地弯腰将手机放在地上，狠狠一脚跺了上去。
于是这个世界安静了。
ricky像看鬼一样看着顾时，下一秒，顾时阴气沉沉地转过来，目光看向了ricky手里虽然关了声音但依旧在疯狂震动的手机。
ricky连忙直接按了关机，双手举起来：“没有声了没有声了，顾时你冷静一下，想拒绝来电不一定非要采用毁灭手机这么激进的办法……”
“你误会了。”顾时平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担心，南颢宸给过我另一部私人电话。”
ricky：“……”
顾时走上去不容置疑地从ricky手里拿过那部手机，他仔细盯着疯狂跳转的屏幕三秒，而后从容地弹开了卡槽，将那张sim卡直接抠出来随手丢掉。
于是手机页面恢复了平静，卡死的操作系统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只是电话上那个逆天的“99＋”符号让人看上去就觉得惊悚。顾时弯腰拉开被他踹翻的桌子的抽屉，从里面的盒子里拿出一部手机和一张sim卡，把sim卡插进了ricky的手机，重新开机，然后递还给ricky：“通讯录你应该是存在手机上的吧，你比公司的公关们都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观测媒体和网络动向、包括紧急公关……总之你需要运做什么现在就开始，我得和南颢宸先通个电话。”
顾时说完就拿着那部应急电话直接进了里间，留下ricky在原地呆若木鸡。
身为一个王牌经纪人，就这样被自己手下新带的艺人临危教育了一大通菜鸟经纪人也该知道做的事情，可惜ricky一点都不觉得惭愧，他反而觉得顾时有点拽。
意料之中，南颢宸的工作电话也已经爆了，于是顾时直接拨打了南颢宸的私号。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传来一声虽然有压抑的怒气但毕竟还算沉着的声音：“喂。”
“南颢宸——现在听我的，立刻让所有准备为我发澄清通稿的公关全部停下，对于周桓这件事，我们公司一句表态都不能有！”
电话另一头本来打算安慰受惊吓的爱人的南颢宸愣了一下，他随即捏紧了手机：“为什么？”
“先别问为什么，先让公关部和联媒部停下行动！ricky哥了解情况，他很快就会联系公司的人，让大家听ricky哥指挥——”
顾时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如愿听见南颢宸在电话另一头对胖子吩咐：“所有发通稿的人停下，泰和上下不要作出一字应对。”
南颢宸交待好了手下人才回到手机旁，声音冷静地问：“为什么？”
“你不了解情况，要搞我的不是周桓，是丛天啸。”
南颢宸似乎是皱起了眉，因为他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周桓已经和丛天啸决裂了，他怎么会帮丛天啸黑你？”
顾时冷笑一声，终于到了这一天，彻底摊牌的时刻。他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处都是青白色，然而他的声音却是冷静的：“因为上一辈子丛天啸也是这么搞垮我的——只不过这一世他将我当作对手，多用了些动手之前的障眼法罢了。”
南颢宸沉默了。
电话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时担心南颢宸会不会依旧担心他有精神病，南颢宸才终于回了一句话——“你在剧组里不要慌，我去找你。”
“好。”顾时觉得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怦然落地，他的声音忽然轻柔了许多——他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对南颢宸说过话，虽然话里交代的依旧是很公事化的内容：“找个替身在公司坐阵，现在北京和杭州的机场一定有狗仔，你注意来的路上别让人拍了。”
“我知道，我很快就到，你等我。”南颢宸如是说。
顾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然而他挂断电话后没有动，整个人就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足足有三十秒钟，然后，他才缓缓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退到床边，砰地一声将自己砸在床上。
头很晕，骤然遭劫又抢回一条命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虽然顾时的脸上从头至尾没有显露出半分恐慌，然而他自己清楚地知道，就在周桓刚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也就是在他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关节的那一刻，他几乎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绝望，绝望到他觉得这一世之前的步步为营全部都将化为泡沫，他会陷入死局，游戏失败，然后回到那片地狱般的火海。
顾时沉重地闭上眼，沉寂已久的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为他发布任务了，这一次直接弹出来的主线必接任务只有一行字：
［主线任务005］去系统商店购买［记忆回放仪］。
任务加成：无。
［系统提示！］此任务至关重要，请务必遵照系统指令行事！
顾时心下了然，系统君和他想的一样，若要安全度过这次危机，他必须得到南颢宸毫无怀疑和保留的百分百支持，他必须要摊派，而南颢宸能不能相信他，就是决定命运的一步。
［记忆回放仪］不在系统商店首页，顾时躺在床上闭着眼，平静地一页一页翻找，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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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贵得吓人的商品，然而一直小农经济勤俭持家的顾时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直接点击了购买，再睁开眼的时候，手心里真的多了一个黑色芯片一样的东西。
［记忆回放仪］能够将使用者脑海中回忆起的记忆投放出来，使用期限：一次。
顾时看着手里那个小小的芯片，纯黑色的眼眸里有一条深邃的线，让人猜不透情绪，他缓缓收紧拳头，将那枚芯片紧紧地攥紧在自己的手心里。
ricky脑子很灵敏，就在他给公司打了第一个电话知道南颢宸命令所有公关停止运作后，他就已经明白顾时是什么意思了。于是ricky在外间没干别的，就是给与泰和关系好的友媒和圈内比较有声望的媒体一家一家地打电话，对着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话，核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请不要对此事作出报导，如果做不到，也请不要针对此事做出任何有主观引导性的报导。”
当有人在电话里真的问起ricky顾时知不知道周桓喜欢他这件事时，ricky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能问出这样的圈套问题来，这个曾经的友媒就已经变质了，这个问题知道与不知道都不对。于是ricky只答道：“我又不是顾时肚子里的蛔虫，你有问题直接问他吧本人，电话号可以给你，188……”
当然了，ricky给出的电话当然是那个刚刚被顾时踩碎了的手机号码。
顾时接下来的时间里什么也没做，他就躺在那张床上，将出事以来能刷出来的所有微博和下面的评论翻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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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顾时连题目都帮丛天啸想好了一大车，汇集起来可以出一本书，书名就叫——《论周桓如何七个字搞死顾时》
大厦未起，楼已将倾。还好顾时及时叫停了泰和方面的澄清，不然事情真的像丛天啸规划的方向发展而去，顾时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即便不彻底身败名裂，他这一世在圈里现有的成绩和如今的高起点，全都会毁于一旦。
现在的微博还处于一片粉红粉红的呼唤中，粉丝们简直惊呆感动呆了，就这么几十分钟的事，周桓的粉丝已经疯狂地冲破了两百万，泰和方面发来的数据，和顾时的粉丝有70%的重合率。
两百万，70%重合，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今天下午周桓新圈的粉丝里，有百分之百都是顾时的粉丝。
如此典型的蹭粉行为，却因为有了一个“爱”字，而不仅不显得卑鄙龌龊，反而充满了神圣的光辉。
周桓简直就是不要脸界的精英。
但凡出道两年以上的人都知道，你和另一个艺人的粉丝重叠率高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那个人会像吸血鬼一样分享你增加的每个天使粉，这也就算了，最多就是膈应了一点。更恐怖的是你们之间会产生负面连带效应，所谓负面连带效应就是指，如果这个人一直好：作品好，人品好，一天更比一天好，那就没话说。但一旦这个人臭掉了，有人对他失望了、愤怒了、恶心了，那么你被粉丝连坐取关的几率将在30%以上。
粉丝的心理很难琢磨，但这条定律是大数据统计分析得出的不争的事实。
这样高的粉丝重叠率，除非顾时能在非常迅速的反应期内把舆论的方向掌握住、把故事圆回来，否则无论这一战他能不能赢，都要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顾时看着那个依旧在疯狂上涨的数字，感到重生以来前所未有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