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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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没有想到，这一世丛天啸竟然这么快就被他招惹来了。《尘封的秘密》中的角色才刚刚敲定给他，还没来得及拍出来，样片、成品一样都没有，按道理来说，丛天啸真要认识他，最起码也要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才对。想不到，重生之后事情发展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顾时跟着ricky去丛天啸的办公室，那条路他其实再熟悉不过。ricky在前面两步带路，忽然停下来转回头，仔细看了一眼顾时的神色，叹口气：“你这人真像一块木头，没有真合约就被总裁接见，自己一点都不担心吗？”
顾时抿了抿唇：“其实我也猜不到，他现在找我是干什么。”
ricky一愣，听他话里的意思，倒好像是觉得被总裁召见是早晚的事了。这人自恋也好像理直气壮一本正经的样子，硬生生把他气笑了出来，最开始心中的担心却忽然间消散了，他对这个年轻人虽然一点都不了解，但是他愿意相信顾时是有自己打算的人，不会为了名利作出有悖初心的事来。ricky回过头，只说：“吓你也吓不到，算了，不是合约的事，你不用紧张。”
熟悉的黄梨木烤漆门，ricky只把顾时领过来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顾时在外面定了定神，伸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从里面传来的，是那个顾时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他感到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是神色却没有一点变化，沉着地推开了门。
真皮转椅里坐着的，果然是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上一世，丛天啸只看了顾时一部mv就对他上了心，之后便以爱才为名接近他，看起来一派磊落君子相，实际上却没有几分真心真爱。他事业上处处帮衬顾时，三天两头跑去找他，也都是以讨论剧本为幌子。顾时心知道丛天啸对他有些动心思，但毕竟蒙人照顾，感激慢慢滋长成了依赖，依赖又慢慢滋长成了信任，有了信任，又有了足够多的相处时间，丛天啸细腻体贴，竟让顾时慢慢的竟然真的爱上了他。
可怜顾时到死才明白，丛天啸对他的爱和他对丛天啸的爱，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那个人从未爱过任何人，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对别人只有感兴趣和不感兴趣的区别。他之所以对他感兴趣，大概也是因为他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与那些谄媚放浪的人不同吧。
即便最后，丛天啸和周桓苟且在一起了，周桓也借此成功挤掉了他，但顾时却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丛天啸只爱他自己，周桓靠爬床上位，迟早也有被玩腻了、被新人踩下去的时候。
真皮座椅里的那个男人一如上一世一般奢华，他的手边是昂贵的液体雪茄，桌上摆着一只镶嵌绿宝石的钢笔，是万宝龙的纪念款，全球限量99支，发行到现在，即便再有钱也很难求到真品。就是用这支笔，丛天啸在上一世无数次在选角决策书上写下了顾时的名字。也是用这支笔，丛天啸划掉了他，改写了周桓的名字。
顾时将视线从桌面上收回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丛天啸吞云吐雾，一声不吭。
“坐。”丛天啸收敛起了脸上的冰冷，挤出一分和善的笑意。他将手中的雪茄吸嘴插了回去，目光死死地锁在顾时精致的脸庞上。
“我找你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ricky新签了一个艺人，有点好奇。”丛天啸笑意吟吟地过来，坐在了真皮沙发上，刻意离顾时远了一个座位。“你虽然才来乐藤两天，但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ricky可是乐藤的金牌，能签新人，这可是打死我也想不到的事情。”
顾时礼貌一笑：“是我运气好，也是ricky哥肯抬举。”
“这话就有些刻意了。”丛天啸低下头打量着顾时的神色，邪魅一笑：“你不知道吧，乐藤的所有舞蹈室都有摄像头。张思和经纪人来试镜那天，我人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对你的表现却印象深刻。”丛天啸说着拍了拍顾时的手：“姑且不说你确实资质过人，光是看在ricky的面子上，他要捧的人我自然也得多照顾。”
顾时只是本分地说谢谢，没有接话。丛天啸眯着眼看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识抬举的少年，也并不懊恼，这个圈子里的人无利不往，他比谁都清楚。
“桌子上是刚才我从几个一流经纪人手里汇总来的最近的一些本子，瞧中哪个，自己挑。”
顾时闻言心下冷笑，原来这人前世今生都是一个样，上一世丛天啸也是这样，慵懒地斜倚在床上：“最近又有几个好本子，你喜欢哪个，咱们就让哪个是大制作，自己挑吧。”
只是那时的他太愚蠢，竟然真的以为丛天啸是全心支持他的事业，没有听出那人语气中的自大和虚浮。
好在这一世，他已知晓丛天啸太多的底牌，占尽先机。
顾时没有客气，走到桌前将那一摞文件夹铺开。丛天啸果然还是那么舍得下血本，提供给他选择的确实都是很好的台本，就连少有的几个广告都是绝对的大牌。老实说，有些广告，即便丛天啸肯给，顾时想接，也要看人家品牌商愿不愿意用新人。顾时眼神一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台本。
《1985——迷途》。
这是上一世顾时凭借mv出道后接拍的第一部电影，不仅影评极佳，更为他接下之后那个帮他冲影帝的好本子奠定了基础。顾时至今都能回想起当时自己带着剧本回宿舍时周桓眼中的那抹羡慕，可惜上一世的他只看出了周桓的羡慕，却没有看出周桓的怨恨，害怕好朋友心里难过，他甚至还为周桓从丛天啸那里要到了另一部电影——《乱世佳人》。
上一世周桓对他的怨恨，大概也起于这两部剧本吧。当时顾时接下了《1985——迷途》中的男主角，而这片子本来也是寓意深刻的文化正剧，讲述85后的一代人青春迷失和寻回人生的历程。而丛天啸给周桓的片子，却是以女人戏为主的民国爱情三角剧，而且周桓得到的角色不仅只是个男四号，还是个作恶多端的反派。
顾时心思忽然一转，低声道：“丛总，我想要这一本。”
丛天啸走过来，意外地挑了下眉：“《乱世佳人》？顾时你没看清楚吧，这部可是男四号。我还以为你会挑《1985——迷途》，刘桂凌导演，大投资。”
顾时沉默着没说话，丛天啸以为他后悔了，便轻笑一声，替他把本子换过来，说着：“你毕竟是新人，辨识力还是差了一些……”
“丛总。”顾时忽然伸手拉住了丛天啸，他抬起头，丛天啸的目光停留在他抓着他的手上，顾时立刻收回手，微微垂下眼，刻意退开了半步。
丛天啸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怎么了？”
“我不在意名导演和大制作，《乱世佳人》虽然只是男四号，但我确实想要一步一步来。如果丛总真心抬爱，顾时能不能再多挑一个？”
丛天啸笑了：“你随意。”
顾时点头致谢，抬起手，却是抽出了角落里的一个文件夹。
《giorgioarmani秋季新款唇膏广告创意兼代言招募书》
丛天啸意外地扬起了眉：“顾时，这可不行。你不知道，这个文件夹原来也只是我放在桌上，不属于让你挑选范围内的。并不是我舍不得一个广告，而是这广告是为口红做代言，你是男生啊。”
顾时将招募书攥在手心里，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丛总放心吧，这份招募书不仅招募代言，而且征集创意。虽然是女性化妆品，但我也有信心为自己设计出合适的创意，一定不会给公司丢脸。”
丛天啸哭笑不得：“我原本预备好了《1985——迷途》这样的好本子给你选，没想到你竟然挑了这么两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把《1985——迷途》单给你算了。”
顾时将两个文件夹抱在胸口，青涩一笑：“丛总，《1985——迷途》确实是很好的本子，只是我不想起步太高。如果丛总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介意顾时推荐一位吗？”
“呵，你口气倒不小。自己还是个新人，就开始给别人引荐了。”
顾时闻言并不心慌，他放下自己挑好的本子，走到丛天啸身边去，声音中的柔顺连自己听了都崩溃，但他知道，自大如丛天啸最受用这一套。
“丛总，您答应我的话，我就请您吃饭。”
丛天啸面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玩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步步入局，“好啊，我的口可刁钻了，看你能不能请得起。”
顾时不过一笑：“既然答应了，倾家荡产我也一定会让丛总满意的。”
这边顾时心想事成，那边周桓却从打顾时被叫走就心焦得坐立不安。他知道顾时现在炙手可热，但他万万没想到顾时竟然会被总裁叫去。周桓一想到顾时才进公司第三天就被总裁接见，心中就嫉妒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晚课也没上，一个人待在宿舍发脾气。
然而正当他愤恨之时，顾时却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三个文件夹。
“顾时哥，这是……”
顾时笑得非常开心，他还没等到周桓问，立刻走上来热切地拉着周桓的手坐下，“周桓，总裁让我挑台本，我挑了一部电影和一个广告。”
周桓努力将眼神中的嫉妒和算计掩盖好，勉强笑了一下：“恭喜你，顾时哥！”
“先别急着恭喜。”顾时笑着抽出最下面一本放在周桓手里：“你也有喜事！这个剧本是我替你讨来的，你是我的好兄弟，有好事我当然不会忘了你！”
周桓看着手里的台本，瞬间傻了眼。封面上明晃晃的“导演刘桂凌”和“男一号”这两行大字，用网络热词来说，简直晃瞎了他的狗眼。这样的台本，就是他发展五年也不敢去奢望。顾时究竟是多大的面子，就连帮别人讨的，都是这么好的机会！
忽然间，周桓忽然想起了流传于练习生之间关于总裁好男色的传言。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呼：“顾时！总裁不是看上你了吧！”
顾时闻言并没有否认，只是笑着拍了拍周桓的肩膀便去上课了。
到了晚上，顾时将今天和丛天啸的对话全都和周桓学了一遍，周桓又是一连串地道恭喜，翻过身，眉眼中却含了一抹嘲讽和怨毒。
他就知道，这个人才不会是平时表现出的那么淡泊。进入这个圈子的，为了向上爬，什么做不出来？他顾时，也不过就是装清高装得更有手腕些，招惹来的金主比别人更硬一些罢了。
哼，好在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稳重睿智，想不到实际上却如此愚蠢，竟然会将这么好的台本让给别人，自己却守着一个破反派和另一个奇葩的唇膏广告不放手。这一次，周桓有了绝对的信心，能狠狠压顾时一头。
周桓忽然想开了，即便顾时一直有总裁青睐也没关系，就让他暂时居于自己的地位之上，只要他往后一直都肯这样帮自己，等他登上顶峰时，自己离顶峰也不过一步之遥。到那时，再将他退下悬崖也不迟。
周桓做了一番打算后安了心，翻身睡觉，却不知自己方才的神色已经被斜上铺的顾时尽收眼底。
早就料到他会有的反应，顾时也没太惊讶。他等着屋里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均匀了，闭上眼，重新进入了系统。
支线任务001：为知名品牌唇膏广告代言并获得成功。
任务加成：经验值1000，财富值1000。
顾时将鼠标移上去，轻轻点击了接受。
［您已成功接受支线任务001，请努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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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抿了抿唇：“其实我也猜不到，他现在找我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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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从里面传来的，是那个顾时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声音。他感到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是神色却没有一点变化，沉着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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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顾时到死才明白，丛天啸对他的爱和他对丛天啸的爱，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东西。那个人从未爱过任何人，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对别人只有感兴趣和不感兴趣的区别。他之所以对他感兴趣，大概也是因为他在感情上有些迟钝，与那些谄媚放浪的人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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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心思忽然一转，低声道：“丛总，我想要这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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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这个人才不会是平时表现出的那么淡泊。进入这个圈子的，为了向上爬，什么做不出来？他顾时，也不过就是装清高装得更有手腕些，招惹来的金主比别人更硬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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