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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城市上空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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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熹微,在滚滚黑云尽头,隐约有金色藏在地平线尽头,杨竹站在别墅最顶层,望着远处的大海,海浪折射着月光。露天游泳池中波光粼粼,湛蓝池水宛如巴厘岛清澈的浅海,旁边摆放着汉白玉休息台,座椅上垫着海绵和凉席。

    这黎明前的景色,安静得犹如世外桃源,这一刻杨竹想起了莱蒙湖畔。

    她走到休息台边,听到梁予安在楼下喊收队的口令,迅速绕着游泳池看了一圈,确信自己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才从侧面楼梯走下去。

    “谢韭呢?”梁予安望着面前八个人,前后看了好几遍,老爷子在他身后,杨竹正在从别墅一侧走过来,一共是一个人里,只有谢韭一位女警。梁予安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多半在打她的手机。

    大伙面面相觑,好像都没注意到谢韭在哪里。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在哪里?”梁予安问。

    老爷子拎着勘验箱,扫视着这一群人。

    “谢韭被分配的区域是在西侧花园,王微你在检查这边,有没有看到她?”梁予安走到王微跟前,皱着眉头问。

    有时候人检查得太投入,总是容易忽略外界的动静,杨竹左右看看是不是谢韭跑到哪个角落里去,所以没听到梁予安喊集合的口令。走近梁予安身边,看着他拧巴的眉毛,无奈地想,他这两条眉毛总是捋不直。

    “不知道啊,就看她在那里打着手电弯腰看,好像往杨法医那个方向去了,没看到她出来。”王微竭力想着,只隐约记得这些,王微是个很年轻的警察,被梁予安这么一问,有一点点紧张。

    杨竹两手空空一摊,说:“我往侧楼去的路上是碰到她,看到她向屋子里走去了。”

    梁予安回头看着卜老爷子,老爷子回答:“我看到她走进来了,然后我让她别过来添乱,去厨房卫生间那边检查,她就去了。”

    “小王,你现在去厨房卫生间检查,其他人每个分成两组,依次把二三四楼检查一遍,剩下的检查一楼和前后花园。通知附近派出所和保安,排查小区周围有没有谢韭的踪迹。”梁予安当机立断命令大家搜查。

    杨竹这才感觉到情况不妙,忧心忡忡地望了卜老爷子一眼。

    “你们俩先回公安局去,稍微休息一下,这几天辛苦了!”梁予安说完,把对讲耳麦戴回去指挥搜查。

    回去的路上,是杨竹在开车,老爷子坐在驾驶座上,迎着升起的太阳,向着公安局开去,金色的光芒刺破了厚厚的云。杨竹虽然彻夜未眠,但丝毫没有睡意,只是觉得疲倦,这种疲倦在带着微微温暖的阳光下,像张牙舞爪的章鱼紧紧裹挟着她,让她开车不时有些恍惚。太阳越升越高,乌云越来越多,渐渐遮蔽了太阳的光芒,整片天空灰蒙蒙的。

    “你要不要去办公室休息一下,我看你开车都打飘,老命能保住真多亏你了!”卜老爷子开着玩笑道。

    杨竹从车背后拿出勘验箱,说:“我把东西送到化验室那边,您先去吧!”

    “保重身体才有革命的本钱,年轻人。”老爷子走在前面,倒也不客气。

    老爷子径直往食堂方向去了,杨竹则拎着箱子去往化验室,当她用食指在指纹开门器上摁下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脑海里旋转,也不知道为何感觉特别累,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一般。来开门的正是岳迩,两个瞪着熊猫眼的人可怜兮兮地望着对方,但是都只能报以鼓励的笑容。

    “这是我们勘验的检材,你继续干活吧,我把检材分类,填好化验申请。”杨竹使劲眨了眨眼,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憔悴。

    “你要不要去休息?”岳迩看她这样子忍不住心疼了。

    “要休息一起去,你还不是熬了一夜,干这行熬夜不是常有的。”杨竹惨笑了一下,在美国法医有轮值时间,到了晚上轮值夜班,一通电话就算睡到地老天荒也要爬起来出现场,熬夜确实是家常便饭。也许是因为休息了小半年,有点不习惯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可过不了几天就要暂时离开这里了,杨竹想多呆一刻是一刻,哪怕多呆一刻让自己的精力趋近耗竭。

    “郎斯代尔石的检测做完了,结果跟你告诉我的数据是一样的。”岳迩回到电子显微镜前。

    “那为什么会产生区别?是同一种郎斯代尔石吗?”杨竹忙不迭问。

    “你的 那颗是人工制造的,通过高温高压冲击石墨烯,模拟陨石撞击地球的产生环境。传世的是天然郎斯代尔石。”岳迩回答。

    杨竹顿时脑子“嗡”地一下被惊醒,她大喊:“你有没有搞错?传世的是天然朗钻石?”

    “百分百确定,人工制造朗钻石,就是将石墨烯通过控制特定碳原子位置定向冲击,将碳原子不断聚合,由碳原子的惰性,很难再发生聚变反应,所以形成的钻石密度极高。天然朗钻石不导热,仅仅是因为晶体聚合度没有人工环境下的那么好。”岳迩说。

    她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戴珊珊的担心成了另一种情况,如果传世的朗钻石是真的,那么为何父亲留下的这颗是人工制造的。杨竹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六芒星吊坠,她清楚记得皇帝那时候告诉她,这是人工制造的六方晶系碳。戴珊珊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死去,更显得阴谋不同寻常。杨竹跌跌撞撞往楼下跑,她想要亲眼看看戴珊珊的遗体,想知道在十个小时前,她到底遭遇了怎样的杀戮。

    “杨竹,你去哪儿?”岳迩看杨竹失魂落魄地跑出实验室,问。

    杨竹顾不上回答,奔向庞法医的解剖室,她知道如此重要的案子,庞法医一定会亲自做尸检。杨竹不停摁着一号室的指纹识别锁,要求申请开门。过了足足五分钟,庞法医才来开门,第一句话就是:“你不许进去!”

    “让我看看她,就看一眼好不好?”杨竹急得快要哭出来。

    “内网监控里可以实时看到尸检过程,我不能让你进去,规矩。”庞法医说完就把铁闸门一关。

    杨竹疯了一样冲到楼下办公室打开电脑,调出一号室尸检录像,庞法医正在取一颗一颗亮晶晶的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