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明河血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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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竹把尸袋拉链拉上，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大刘一眼，大刘点点头表示清楚该怎么做。
“你有什么资格动我女儿的遗体！滚！”何珑珑变了副嘴脸，对着杨竹大吼。与之前那亲昵的样子，判若两人。
杨竹冷冷看了她一眼，心中无奈地想，明河有这样的母亲，真是悲哀。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朝着外面跑去，遮阳棚被砸出一个大洞。
杨竹穿着高跟鞋没办法跑，只能快速走过去，外面的刑警立刻围成人墙保护住地上的尸体，阻挡更多人靠近尸体。杨竹不用多想，也猜得到是谁。
此刻春天的太阳正灿烂地照耀大地，气候宜人。
脊背发凉的人，恐怕不止杨竹一个。
在齐海平没有赶到现场之前，谁也不能上前一步，以免破坏现场。
杨竹就站在人墙前，清清楚楚地看着头朝着地面的季重，由于他从高处坠落，巨大的冲击力砸穿遮阳棚，遮阳棚的骨架为竹木和藤条，在他身体砸到遮阳棚时，全身多处发生暴力骨折。从遮阳棚跌落地面，才三米的高度，头部有磕伤，但仅有表皮挫伤，没有出现大规模出血。比起季明河的惨状，季重的遗体外观完整得多。
“我的天……”岳迩在杨竹身后惊呼。
刚才牛脾气冲天的何珑珑，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站在大堂里。
她的眼角一抽一抽，手捏着衣角微微发颤，就这么远远看着。
杨竹回头盯着她，何珑珑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没勇气面对季重的死，就这么原地站着。
“梁队叫你上去，他有话跟你说。”岳迩捏捏杨竹的手，低声说。
杨竹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绕出去，避开何珑珑的视线，往电梯那里走去。
“你，站住。”何珑珑在背后指着杨竹，命令道。
杨竹停下脚步，两个人之间，面对面。
“我女儿和老公的案子没破之前，你不许辞职！”何珑珑的语气丝毫不容杨竹拒绝。
“我昨天说过，我辞职了。周四办好已经了手续。”杨竹说这话时，态度很好，好到更加激怒何珑珑。
“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让传世见不到周一的太阳。”她厉声威胁道。
“季太太，你当初撤掉我查我父亲案件的专案组，又把案子打成悬案。你觉得，我杨竹会这么轻易听你的话？”杨竹简直觉得好笑，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仁至义尽。季明河与季重的死，她是想查出原因，仅仅出于社会公理道义，何珑珑这么跟她说话，她脾气就上来了。
“你是认为我做不到是吗？小小的赛福瑞能办到，我要做空传世，也就是几通电话的事。”何珑珑走近了几步，她咬牙切齿地威胁，声音不大，但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得特别狠，以至于牵动面部下垂的肌肉，一副老泼妇的样子。
杨竹叉着腰，也走近了几步，没好气地说：“谢谢您抬爱，公安局法医多得是，您是政法委副书记，我一介平民高攀不起。”
“你什么意思？”何珑珑指着杨竹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问。
“我是法医，不是侦探。最多能帮忙做个尸检报告，至于查案，那是梁大队长的事情，厉害也就厉害到让董局长亲子挂帅统筹，凡事讲程序讲规则，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真相总会水落石出。”杨竹这时候搬出官话，还真是噎得何珑珑说不出话来。
何珑珑有事没事盯着公安局，自然对杨竹进去之后的所做作为一清二楚，她被杨竹的话刺得冷静下来，感觉到事情大大不对劲。
按道理，杨竹不该知道这些的。
然而，杨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底牌掀给对方看。
何珑珑立刻走远，去角落打电话。
杨竹摁下电梯，上到７５楼后，梁予安看见杨竹，焦灼地说：“完蛋了！麻烦大了！我就去上了个厕所，他就跳楼了！”
“你堂堂刑侦队的队长，还守在这里，下去处理吧！别指望董局，副市长也在楼下，你还不出现，马上你就回派出所混到退休了！”杨竹这会儿政治觉悟上线，提醒道。
梁予安摆摆手，道：“我能看到下面的情况，用对讲机在指挥。何书记太难缠了，我不下去给老董添乱。”
“何书记这些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杨竹问。
梁予安看了下套房前的两位刑警，对他们说：“你们下楼去，这里我们守着。”他支开了同事之后，才对杨竹解释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老庞不想让你卷进来，所以不告诉你。”
“哼，不让我卷进来？我不卷进来，结果呢？光知道叫我信你们，你们信过我吗？我就是一把手术刀，哪里欠砍砍哪里。现在我不想跟你计较以前的烂帐，我就想知道，季明河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杨竹双手抱着胸，生气地问。
好好的开业庆典，季明河伸手五个弹孔，鲜血淋漓掉下来，季重跳楼自杀。偏偏几天前梁予安塞给她的纸条，就写了两个字“季重”，倘若梁予安什么也不知道，打死杨竹也不信。
梁予安很无奈地看着杨竹，憋了好长一口气，才说：“季重是玄黄药业的隐形股东，他的股份由吴大勇代持。这个事情，在吴大勇自杀后，就被经侦科的丛科长查出来了。但是，兹事体大，董局和庞爷认为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又是玄黄药业？这家公司什么来路？”杨竹忍不住问。
梁予安哑然失笑，要说来路，目前还真不好讲，他说：“吴大勇的来路才不简单，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一家药企公司老总，玄黄药业如果是普通卖壮阳药那就简单了，玄黄还在生产多种专利药品，独家专利药品！”
杨竹听到“专利药品”就清楚玄黄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专利药品”基本上都是“原研药”，历来原研药品研发成本极高、回报漫长，所以不具备强大资金流和研发实力的药品公司，轻易是不会去碰这一块儿业务。毕竟仿制药的利润空间足够一家普通药企生存发展，玄黄药业既然能维持ＭＴＤ这样规模的地下实验室，能生产原研药自然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家公司的隐形实力远远比帐面上纳税额要强大得多。
“季重搀和玄黄的事情干什么？”杨竹问。
“玄黄药业很诡谲，丛科长只查出一个隐名股东，但是不止。这家公司的年终分红，多半都去向不明。”梁予安说。
杨竹把尸袋拉链拉上，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大刘一眼，大刘点点头表示清楚该怎么做。
“你有什么资格动我女儿的遗体！滚！”何珑珑变了副嘴脸，对着杨竹大吼。与之前那亲昵的样子，判若两人。
杨竹冷冷看了她一眼，心中无奈地想，明河有这样的母亲，真是悲哀。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朝着外面跑去，遮阳棚被砸出一个大洞。
杨竹穿着高跟鞋没办法跑，只能快速走过去，外面的刑警立刻围成人墙保护住地上的尸体，阻挡更多人靠近尸体。杨竹不用多想，也猜得到是谁。
此刻春天的太阳正灿烂地照耀大地，气候宜人。
脊背发凉的人，恐怕不止杨竹一个。
在齐海平没有赶到现场之前，谁也不能上前一步，以免破坏现场。
杨竹就站在人墙前，清清楚楚地看着头朝着地面的季重，由于他从高处坠落，巨大的冲击力砸穿遮阳棚，遮阳棚的骨架为竹木和藤条，在他身体砸到遮阳棚时，全身多处发生暴力骨折。从遮阳棚跌落地面，才三米的高度，头部有磕伤，但仅有表皮挫伤，没有出现大规模出血。比起季明河的惨状，季重的遗体外观完整得多。
“我的天……”岳迩在杨竹身后惊呼。
刚才牛脾气冲天的何珑珑，现在一句话也不说，站在大堂里。
她的眼角一抽一抽，手捏着衣角微微发颤，就这么远远看着。
杨竹回头盯着她，何珑珑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没勇气面对季重的死，就这么原地站着。
“梁队叫你上去，他有话跟你说。”岳迩捏捏杨竹的手，低声说。
杨竹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绕出去，避开何珑珑的视线，往电梯那里走去。
“你，站住。”何珑珑在背后指着杨竹，命令道。
杨竹停下脚步，两个人之间，面对面。
“我女儿和老公的案子没破之前，你不许辞职！”何珑珑的语气丝毫不容杨竹拒绝。
“我昨天说过，我辞职了。周四办好已经了手续。”杨竹说这话时，态度很好，好到更加激怒何珑珑。
“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让传世见不到周一的太阳。”她厉声威胁道。
“季太太，你当初撤掉我查我父亲案件的专案组，又把案子打成悬案。你觉得，我杨竹会这么轻易听你的话？”杨竹简直觉得好笑，她不落井下石就算是仁至义尽。季明河与季重的死，她是想查出原因，仅仅出于社会公理道义，何珑珑这么跟她说话，她脾气就上来了。
“你是认为我做不到是吗？小小的赛福瑞能办到，我要做空传世，也就是几通电话的事。”何珑珑走近了几步，她咬牙切齿地威胁，声音不大，但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得特别狠，以至于牵动面部下垂的肌肉，一副老泼妇的样子。
杨竹叉着腰，也走近了几步，没好气地说：“谢谢您抬爱，公安局法医多得是，您是政法委副书记，我一介平民高攀不起。”
“你什么意思？”何珑珑指着杨竹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问。
“我是法医，不是侦探。最多能帮忙做个尸检报告，至于查案，那是梁大队长的事情，厉害也就厉害到让董局长亲子挂帅统筹，凡事讲程序讲规则，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真相总会水落石出。”杨竹这时候搬出官话，还真是噎得何珑珑说不出话来。
何珑珑有事没事盯着公安局，自然对杨竹进去之后的所做作为一清二楚，她被杨竹的话刺得冷静下来，感觉到事情大大不对劲。
按道理，杨竹不该知道这些的。
然而，杨竹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底牌掀给对方看。
何珑珑立刻走远，去角落打电话。
杨竹摁下电梯，上到７５楼后，梁予安看见杨竹，焦灼地说：“完蛋了！麻烦大了！我就去上了个厕所，他就跳楼了！”
“你堂堂刑侦队的队长，还守在这里，下去处理吧！别指望董局，副市长也在楼下，你还不出现，马上你就回派出所混到退休了！”杨竹这会儿政治觉悟上线，提醒道。
梁予安摆摆手，道：“我能看到下面的情况，用对讲机在指挥。何书记太难缠了，我不下去给老董添乱。”
“何书记这些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杨竹问。
梁予安看了下套房前的两位刑警，对他们说：“你们下楼去，这里我们守着。”他支开了同事之后，才对杨竹解释道：“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老庞不想让你卷进来，所以不告诉你。”
“哼，不让我卷进来？我不卷进来，结果呢？光知道叫我信你们，你们信过我吗？我就是一把手术刀，哪里欠砍砍哪里。现在我不想跟你计较以前的烂帐，我就想知道，季明河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杨竹双手抱着胸，生气地问。
好好的开业庆典，季明河伸手五个弹孔，鲜血淋漓掉下来，季重跳楼自杀。偏偏几天前梁予安塞给她的纸条，就写了两个字“季重”，倘若梁予安什么也不知道，打死杨竹也不信。
梁予安很无奈地看着杨竹，憋了好长一口气，才说：“季重是玄黄药业的隐形股东，他的股份由吴大勇代持。这个事情，在吴大勇自杀后，就被经侦科的丛科长查出来了。但是，兹事体大，董局和庞爷认为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又是玄黄药业？这家公司什么来路？”杨竹忍不住问。
梁予安哑然失笑，要说来路，目前还真不好讲，他说：“吴大勇的来路才不简单，从一个街头混混，变成一家药企公司老总，玄黄药业如果是普通卖壮阳药那就简单了，玄黄还在生产多种专利药品，独家专利药品！”
杨竹听到“专利药品”就清楚玄黄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专利药品”基本上都是“原研药”，历来原研药品研发成本极高、回报漫长，所以不具备强大资金流和研发实力的药品公司，轻易是不会去碰这一块儿业务。毕竟仿制药的利润空间足够一家普通药企生存发展，玄黄药业既然能维持ＭＴＤ这样规模的地下实验室，能生产原研药自然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家公司的隐形实力远远比帐面上纳税额要强大得多。
“季重搀和玄黄的事情干什么？”杨竹问。
“玄黄药业很诡谲，丛科长只查出一个隐名股东，但是不止。这家公司的年终分红，多半都去向不明。”梁予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