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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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一个星期，调查马德林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主要是杨竹和岳迩两个人都在金融方面不算很精通，虽然岳迩聪明绝顶，但也只能算一个刚入行的水准。这会儿，不得不求助于经侦科的科长丛戎，丛科长早年参与过静海银行的创始建设，后来调入公安系统主要负责经济刑事案件的侦查。
病理化验室有了其他化验员之后，岳迩得以抽空去找丛科长研究。
杨竹则没那么轻松了，最近就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尸体源源不断送过来，她和其他几个法医师忙得昏天黑地，经济形势相对不那么乐观的时候，暴力犯罪也越发猖獗。她几乎天天熬夜在写报告，甚至半夜出现场勘查。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出租车司机杀人抛尸案，杨竹跟着大刘他们忙活了一宿，杨竹在现场就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信息，六个小时之内就侦破案件，把嫌疑人捉拿归案。
由于一宿没合眼，以至于周一上午例行的周会，杨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刘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脑袋不时一耷拉一耷拉，正巧董局长经过会议室，看这两家伙开会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场就把他们训了一顿。
董局训人正训得口水横飞，连庞法医都插不进话的时候，值班民警跑进来，也顾不上开会现场在说什么，就冲着杨竹喊道：“110报警中心接到一条报警信息，要求杨竹赶到海澜小区三期8栋2楼204号，有人自杀。”
“要求我去？”杨竹听到这个有些发蒙，搞不明白状况。
“一个叫吴曼仪的女士打来电话，她要求你去，她说她妈妈正在自杀。”民警语速极快。
杨竹顾不上被董局训话，回头对霍小兰说：“小兰，跟我去现场，谢韭，通知救援队立即去。”然后跟着民警就跑出了会议室，白色医生袍子翻飞如舞，留下董局凌乱地看着这场面，他就只能哼一声，对着主持会议的庞爷道：“你要好好做她的思想工作，端正工作态度！”庞爷这才有机会跟董局解释昨晚的事情。
会议室里继续开会，杨竹恨不得盼车能直接飞到海澜小区，霍小兰看她心急如焚，就对她说：“巡警已经到了，暂时还没危险，在僵持中！”
“到底怎么回事……”杨竹心里有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感。吴曼仪——她记得这个名字，是吴帅的独生女儿，此刻正在上高二下学期，下半年就要高三高考，处于人生的关键阶段。
“肖安反锁了全家门窗，在放天然气，想要自杀。”霍小兰说完，有些犹疑地看着杨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才说：“是我偷偷跟曼仪说，要是家里出现了紧急情况，打110找你。”
杨竹皱着眉头，问：“找我有什么用？找梁……”她一说起这个名字就立刻改口道：“找大刘他们才有用！”
“我那时候觉得，万一有什么事，你第一个赶到现场，说不定能抓到很多第一手证据。对不起啊，给你添乱了。”霍小兰歉疚地低下头。
杨竹意识到自己因为焦急，说话语气有些冲，便抚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是给我添乱的问题，我们是法医，凡事按照法定的刑事案件侦查程序，你虽然是实习法医，比起学习法医技巧，更要懂得程序正义。如果你因为程序出错，导致勘验或者结果不能被检察院法院采纳，白白浪费时间，知道吗！救援队到了吗？”
霍小兰看了一下手机信息，说：“到了，正在准备营救。”
“那就好！”杨竹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点，有专业的救援人员在就好。
过了五分钟，她们也赶到了吴曼仪所在的小区，吴曼仪看到霍小兰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大哭，道：“霍姐姐，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霍小兰拍着她的后背，说：“杨法医也来了，没事没事，救援队在想办法救人。”
杨竹走到她们身边，这才看清楚吴曼仪的脸，那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十六岁，已然亭亭玉立，长发及腰，乌黑如墨色瀑布倾垂而下，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睫毛上挂着泪珠，柔弱可人。就算是杨竹这样的女人看到了，也颇有我见犹怜之感。吴帅年轻时也长得英俊潇洒，他女儿吴曼仪完美遗传到了他外貌上的优点。
“你照顾好她，我去看看。”杨竹好奇地往楼梯上走，她已经听到救援队砸玻璃的声音，浓重的天然气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从楼道里冲出来，浑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冲着杨竹大喊：“你还我老公的命来！”满楼道里飘散着刺鼻的味道，令杨竹极为不适。
杨竹转身拔腿就跑，由于人群被疏散在外围，楼道里并没有人，杨竹只有拼命跑出去，而那个女人则如百米冲刺一般穷追不舍，后面还跟着一群救援队队员在追她。
“妈！你干嘛！你别这样！”就在肖安追砍杨竹的时候，吴曼仪窜出来拦住她母亲，毫无理智的肖安想狠狠推开女儿，但使劲了半天都拗不过紧紧拽住她腰部的女儿。
杨竹回头一看，她凄厉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这时候杨竹才注意到她身上满是汽油，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吴曼仪，两个人滚到了地上，杨竹下意识地蒙住了吴曼仪的眼睛。
肖安瞬间就成了一个活人，皮肉烧灼的焦味弥散在空气里，她大笑着：“死吧！死吧！都死了算了！杨竹，我要你一辈子良心不安！一辈子都换不了这笔血债！”说完，用菜刀狠狠砍向自己的脖子，动脉破裂时澎湃的血压让嫣红的血液激射出数米远，洒在杨竹背上。
救援人员拿着水枪往她身上射，把火灭掉后，肖安倒在地上，僵硬地看着天空。
“妈！”吴曼仪撕心裂肺的声音像刀一样扎穿杨竹的耳膜。
最近这一个星期，调查马德林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主要是杨竹和岳迩两个人都在金融方面不算很精通，虽然岳迩聪明绝顶，但也只能算一个刚入行的水准。这会儿，不得不求助于经侦科的科长丛戎，丛科长早年参与过静海银行的创始建设，后来调入公安系统主要负责经济刑事案件的侦查。
病理化验室有了其他化验员之后，岳迩得以抽空去找丛科长研究。
杨竹则没那么轻松了，最近就像是打开了地狱之门，尸体源源不断送过来，她和其他几个法医师忙得昏天黑地，经济形势相对不那么乐观的时候，暴力犯罪也越发猖獗。她几乎天天熬夜在写报告，甚至半夜出现场勘查。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出租车司机杀人抛尸案，杨竹跟着大刘他们忙活了一宿，杨竹在现场就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的信息，六个小时之内就侦破案件，把嫌疑人捉拿归案。
由于一宿没合眼，以至于周一上午例行的周会，杨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大刘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脑袋不时一耷拉一耷拉，正巧董局长经过会议室，看这两家伙开会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场就把他们训了一顿。
董局训人正训得口水横飞，连庞法医都插不进话的时候，值班民警跑进来，也顾不上开会现场在说什么，就冲着杨竹喊道：“110报警中心接到一条报警信息，要求杨竹赶到海澜小区三期8栋2楼204号，有人自杀。”
“要求我去？”杨竹听到这个有些发蒙，搞不明白状况。
“一个叫吴曼仪的女士打来电话，她要求你去，她说她妈妈正在自杀。”民警语速极快。
杨竹顾不上被董局训话，回头对霍小兰说：“小兰，跟我去现场，谢韭，通知救援队立即去。”然后跟着民警就跑出了会议室，白色医生袍子翻飞如舞，留下董局凌乱地看着这场面，他就只能哼一声，对着主持会议的庞爷道：“你要好好做她的思想工作，端正工作态度！”庞爷这才有机会跟董局解释昨晚的事情。
会议室里继续开会，杨竹恨不得盼车能直接飞到海澜小区，霍小兰看她心急如焚，就对她说：“巡警已经到了，暂时还没危险，在僵持中！”
“到底怎么回事……”杨竹心里有种极其强烈的不安感。吴曼仪——她记得这个名字，是吴帅的独生女儿，此刻正在上高二下学期，下半年就要高三高考，处于人生的关键阶段。
“肖安反锁了全家门窗，在放天然气，想要自杀。”霍小兰说完，有些犹疑地看着杨竹，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才说：“是我偷偷跟曼仪说，要是家里出现了紧急情况，打110找你。”
杨竹皱着眉头，问：“找我有什么用？找梁……”她一说起这个名字就立刻改口道：“找大刘他们才有用！”
“我那时候觉得，万一有什么事，你第一个赶到现场，说不定能抓到很多第一手证据。对不起啊，给你添乱了。”霍小兰歉疚地低下头。
杨竹意识到自己因为焦急，说话语气有些冲，便抚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是给我添乱的问题，我们是法医，凡事按照法定的刑事案件侦查程序，你虽然是实习法医，比起学习法医技巧，更要懂得程序正义。如果你因为程序出错，导致勘验或者结果不能被检察院法院采纳，白白浪费时间，知道吗！救援队到了吗？”
霍小兰看了一下手机信息，说：“到了，正在准备营救。”
“那就好！”杨竹一颗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一点，有专业的救援人员在就好。
过了五分钟，她们也赶到了吴曼仪所在的小区，吴曼仪看到霍小兰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大哭，道：“霍姐姐，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霍小兰拍着她的后背，说：“杨法医也来了，没事没事，救援队在想办法救人。”
杨竹走到她们身边，这才看清楚吴曼仪的脸，那真是个美人胚子，虽然十六岁，已然亭亭玉立，长发及腰，乌黑如墨色瀑布倾垂而下，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睫毛上挂着泪珠，柔弱可人。就算是杨竹这样的女人看到了，也颇有我见犹怜之感。吴帅年轻时也长得英俊潇洒，他女儿吴曼仪完美遗传到了他外貌上的优点。
“你照顾好她，我去看看。”杨竹好奇地往楼梯上走，她已经听到救援队砸玻璃的声音，浓重的天然气味道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突然从楼道里冲出来，浑身湿漉漉的，手里还握着一把菜刀，冲着杨竹大喊：“你还我老公的命来！”满楼道里飘散着刺鼻的味道，令杨竹极为不适。
杨竹转身拔腿就跑，由于人群被疏散在外围，楼道里并没有人，杨竹只有拼命跑出去，而那个女人则如百米冲刺一般穷追不舍，后面还跟着一群救援队队员在追她。
“妈！你干嘛！你别这样！”就在肖安追砍杨竹的时候，吴曼仪窜出来拦住她母亲，毫无理智的肖安想狠狠推开女儿，但使劲了半天都拗不过紧紧拽住她腰部的女儿。
杨竹回头一看，她凄厉地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这时候杨竹才注意到她身上满是汽油，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吴曼仪，两个人滚到了地上，杨竹下意识地蒙住了吴曼仪的眼睛。
肖安瞬间就成了一个活人，皮肉烧灼的焦味弥散在空气里，她大笑着：“死吧！死吧！都死了算了！杨竹，我要你一辈子良心不安！一辈子都换不了这笔血债！”说完，用菜刀狠狠砍向自己的脖子，动脉破裂时澎湃的血压让嫣红的血液激射出数米远，洒在杨竹背上。
救援人员拿着水枪往她身上射，把火灭掉后，肖安倒在地上，僵硬地看着天空。
“妈！”吴曼仪撕心裂肺的声音像刀一样扎穿杨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