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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殡仪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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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室,杨竹靠在沙发上,也许一晚没睡太疲倦,又或者突然松懈了精神,她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境里。

    十六年前周末的某个下午,她刚下奥数培训班,抱着书本经过学校的琴房,有个少年坐在钢琴前面,笔直的背,低头看着琴谱,修长的手指如精灵般在琴键间跳跃,脚在一下一下打着拍子。

    他弹奏的曲子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耳熟能详。

    在杨竹听来,他的演奏并不悲愤,却是深沉的哀伤。在最激烈的部分,依然只有哀伤,没有贝多芬原曲中的不屈和反抗。

    少年谈完琴,站起身准备离开,却看见了杨竹靠在墙根,他双眼通红,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假装没看见杨竹,急匆匆地跑出了琴房。

    她常常在这间琴房练习小提琴,第一次见到这位弹钢琴的少年,让她铭心刻骨的少年。喜欢一首歌,把这首歌听到吐。喜欢一个人,把这个人爱到恨。

    突然,梦醒了,她眼前出现了少年的脸,杨竹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捏,对方“嗷”地叫了出声,道:“你干嘛杀人啊!用这么大力气!”

    杨竹突然发现是陶晨轶,双手捂着脸深呼吸了几次,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悦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老张家把人运到殡仪馆了,梁予安去追人,来不及跟你说,要我转达一声,让你现在赶到殡仪馆去。”陶晨轶回答道。

    “好!”杨竹点点头,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洗手台前接了一把凉水洗脸。那个梦的残影还在脑海里回荡,她仰起头甩了甩水,用手使劲抹干脸上的水滴。回头看的时候,陶晨轶已经离开。

    每座城市都有殡仪馆,对于法医而言,殡仪馆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法医中心里长期找不到身份的嫌疑人、悬案受害人的遗体也会送往当地殡仪馆保存。杨竹还没有去过静海市殡仪馆,开车的时候全凭导航指引,一路向着北边的崇山峻岭开去。

    省道分开一条延伸上山的岔路,山风呼啸而过。开到一座大牌坊前,杨竹去停车场停车,向着殡仪馆走去——这个一辈子都还没来过一次的地方。

    耳畔里飘着凄凄惨惨的哭声,夹杂着尖声哀嚎,哭声是一种让她听到麻痹的声音。走到殡仪馆门口,大厅里正摆放着老张的水晶棺,灵堂还没有完全布置好,一位穿着孝服的中年女子正指着大刘的鼻尖骂。梁予安、于铁站在大刘背后,而张家人也站在那中年女子身后。

    杨竹停在门口,没有继续走进去,跟家属交涉是警方的责任。这个时候跑进去装逼,家属激动起来揍她都有可能,这在美国都曾发生过,何况中国。

    看到现在的情景不太对,她向着侧边通向墓地的走廊走去,走廊旁边有一座圆锥形金字塔,上面写着“云墓碑”,输入逝者姓名和生前身份证号就能可以登录到逝者的个人祭奠网页。杨竹走到金字塔旁,输入了舒睿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却显示查无此人。

    杨竹收回了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念又想到,兴许五年前还没有这些东西。

    这时候,岳迩的电话打来,问:“你在查舒睿这个人吗?我有线索哦!大庭广众用传声仪跟你说怕吓死人,想不想知道舒睿的线索啊!”

    “你……?”杨竹没反应过来。

    “云墓碑跟公安部门的户籍注销联通,舒睿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并未被注销,应该还活着。哎呀,肝癌晚期,最后的信息就是五年前住院记录。”岳迩说。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吗?”杨竹追问道。

    “对啊!不过在微博上有悼念他的留言,oh~my 大爷的!你前男友?怎么长得跟陶晨轶这么像!”电话那头传来诧异的声音。

    杨竹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又破灭了,或许本就不该有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无奈地说:“我可管不住陶晨轶要怎么长,舒睿劈腿跟季明河在一块儿了,他的死讯还是季明河告诉我的。”

    “稀奇怪哉,既然死去五年,怎么没有注销户籍?医院明明开了死亡证明。殡仪馆也没有入殓记录、火化记录,该不会土葬了吧!”岳迩说。

    “他还有亲人吗?”杨竹问。

    “呃,我查查看,哎哟妈呀我设计的防火墙咋安全性那么高,黑进去好费劲,皇帝你给力点。啊,找到了,就一个伯父还在世,不过没有联系信息,只有个地址,要么?”岳迩问。

    “发给我吧!谢谢!”杨竹说道。

    “你真要去找他?”岳迩有些不高兴地问。

    “提醒下他的伯父,帮他把户籍消了吧!人都走了!你不用吃他的醋,我早就放下了。”杨竹淡淡地说。

    这个时候接入了梁予安的电话,杨竹只得跟岳迩打个招呼,立刻接梁予安的电话,他让杨竹即可到殡仪馆来。

    当她走进殡仪馆的时候,看见放在地上的担架里躺着老张,但浑身都在冒血,并非是活人的殷红色血液,而是暗红色和淡粉色混杂的液体,从手上、腿上多处渗透出来,染红了白色的寿衣。死人没有血压,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流血的。

    “你们对遗体做了什么?”杨竹问道。

    “就是叫人抬出来,准备运出去。张太太哭着要多看一会儿,结果就这样了。我们什么也没做!”梁予安解释道。

    “你们对尸体化妆了吗?”杨竹问半跪在地上的张太太。

    “没有没有!还没来得及呢你们就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老张为你们公安局做了半辈子贡献,兢兢业业,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啊!”张太太说罢,嚎啕大哭。

    杨竹蹲下去,从包里掏出手套,小心翼翼地掀开手臂上的寿服袖子,看到他手上之前泛红部分已经破溃,正在朝外面一滴一滴冒血水,杨竹掀开尸体的衣襟,检查了一下他的背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眉头顿时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