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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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四合寂静，鸦雀无声。这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让杨竹倍感紧张，于是跑到柜子里又打开药箱，拿出最长的四号加长手术刀刀柄，随便拆开一个刀片扣上去。杨竹握着这把手术刀，不断巡视客厅里的每个角落。
楼上传来弹珠滴溜溜跳动的声音，杨竹望着天花板，心里正犹疑是否要上楼去看，这时背后又有一阵风掠过的声音，杨竹猛地回头看，空中一张照片犹如秋天落花翻飞落下，那照片上的人与照片背后的空白次第闪现，杨竹感觉空气都仿佛凝滞，盯着那张落地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爸爸！爸爸！”杨竹手中的手术刀叮当落地，她突然委顿跌坐在地上，想要去拿那张照片又不敢。杨竹绝望地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张照片。
然而扭头不想去看的另一个方向，却出现了他的幻影，他微笑地向杨竹伸出双手，笑容安逸慈祥。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杨竹厌恶地向后退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可她撑在地上的左手，却摸到了那张照片，照片的触感仿佛是一座高压电站，将万伏高压电流导入自己身体，她浑身抽搐颤抖，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搂着娇俏的小姑娘，幸福温馨的父女天伦时刻。
杨竹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肩膀一耸一耸，抽泣得几乎喘不上气。
当她把照片翻到背面的时候，那上面沾了一滴已经凝固的血迹。
“你是谁，你出来啊！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下落？他是不是还没有死！”杨竹站起来，拿着照片对着空气大喊。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惊飞的鸟雀拍打树叶，响起一阵“沙沙”声。她不敢出去看，握着那张照片，心里回荡着父亲跟她说过的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喵！”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进来，趴在杨竹的茶几上，爪子随便一扫就把精致的高脚杯推到地上，它慵懒地说：“美女，不好意思，看见杯子就想推。今天吃了你手机电池，岳博士本想打电话给你，你手机还在修，朕只有亲自跑一趟来给你传话了！”
原来是法医科同事岳迩的人工智能猫皇帝，杨竹轻拍自己胸口，差点被吓死。
这时，茶几上方出现岳迩的全息投影，他站在一堆瓶瓶罐罐前对杨竹说：“杨博士，睡觉了吗？”
这话听得杨竹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搓衣板拍死他，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当然公事啊，今天送来的女尸，有很大可能是死后抛尸入水，内脏切片和脊液都没有硅藻。刚做完硅藻化验，累死我了。”岳迩像拉家常似的语气。
杨竹并不意外，女尸身体里一滴血也没有，无论生前死后入水结果都一样，因为没有血液把硅藻运送到各处内脏，自然内脏找不到硅藻，这下等于给她出了个难题，失去硅藻判断是否死后入水的方式，只能另辟蹊径。
“钾离子浓度结果还没出来，明天下午搞定。”岳迩见杨竹不接话茬，又说道。
“我知道了，还有事情吗？”杨竹一边收拾客厅，一边问。
“呃，应该没有了，那，晚安”岳迩一副不愿意关投影的样子。
杨竹没等他说完最后两个字就把猫扔到客厅外的院子里，她重新把自己的手包扎好后，随便啃了点面包就去洗澡，吃过安泰乐后上床睡觉。这些年她都是需要安泰乐才能入睡，有时候连安泰乐都不管用。银色月光难以穿透厚重的窗帘，卧室里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只有这样的环境下她才觉得安心。
那张照片，那滴血，到底在告诉她什么？
这一夜的梦中，她反复梦到昔日的画面。
“梁警官，你告诉我，爸爸到底是失踪了还是已经……”杨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艰难吐出最后两个字：“死了？”
“没有找到杨先生的身体，所以只能以失踪案来定性。”梁予安才当刑警几年，遇到过哭天抢地的当事人，蛮横不讲理的当事人，可就不知道为什么，碰见杨竹这样静静掉泪没有哭得地动山摇的当事人，他心里跟着也难受得要死。
“我一个月前被车撞伤，送到美国去治疗，听到我父亲失踪了，陈律师向我要头发去比对DNA，要不是我当时瘫痪在病床上我立刻就会回来。一个月了，一个月了你们就只有这些？”杨竹愤怒地质问。
梁予安被她的厉声质问惊得倒退了几步，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杨海诺失踪的案子被局里当成大案要案，还成立了专案组，可是二十天都破不了案，专案组撤销，所有人依然在努力，实在没有线索，他一个小刑警也没有办法。
杨竹翻着案卷中夹着的每一张照片，她曾经的家一片狼藉，四处是灰，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在现场勘验报告中写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未发现有效线索。
“我们都尽力了，这个案子我们肯定会继续查，直到查个水落石出！”走进来的一位胖法医，看起来年纪比较大，老成持重，他坚定地说。
“这位是负责案子的庞法医。”小刑警很有礼貌地向杨竹介绍。
杨竹抹了一把眼泪，把翻到最后一页的案卷合上，无奈而冷漠地说：“你是法医，一截断臂那么多信息，你就只有一句鉴定结论。除了相信你们尽力了，我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希望你理解。”庞法医语气低沉。
“对不起，我理解不了。”杨竹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了办公室，忽然她回头，对办公室里站着的两位警官一字一顿地说：“我如果做法医，会比你更对得起法医这个职业！”
有贤者问为何杨竹要戴三层手套，而在开头第一章杨竹做初步现场检验的时候脱掉一层手套。为避免文中啰嗦解释，我也统一回复如下：在正常的法医检验工作中，一般都是直接戴丁晴手套。丁晴手套是由100%丁腈乳胶制造，高拉伸强度性能好，贴肌度高，所以为常用医用手套。但是这种手套完全不透气，戴久了手心容易出汗，一出汗又不能中途脱下来换一双。而透明塑料手套那种有非常细微的空隙，贴肌度不是很好，先戴一层透明手套再戴丁晴手套，有空气缝隙会让手舒服一些。至于外面再套一层透明塑料手套，只是为了避免在去的路上污染丁晴手套，免得在触摸尸体时把不该沾染的东西弄上尸体，对后续检验工作造成干扰。
不过哈，一般都直接戴丁晴手套，有些情况下不戴，主要是法医工作中还需要通过手感来做一些大致的判断，比方说尸体的握雪感。
然而四合寂静，鸦雀无声。这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让杨竹倍感紧张，于是跑到柜子里又打开药箱，拿出最长的四号加长手术刀刀柄，随便拆开一个刀片扣上去。杨竹握着这把手术刀，不断巡视客厅里的每个角落。
楼上传来弹珠滴溜溜跳动的声音，杨竹望着天花板，心里正犹疑是否要上楼去看，这时背后又有一阵风掠过的声音，杨竹猛地回头看，空中一张照片犹如秋天落花翻飞落下，那照片上的人与照片背后的空白次第闪现，杨竹感觉空气都仿佛凝滞，盯着那张落地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的音容笑貌宛如昨日。
“爸爸！爸爸！”杨竹手中的手术刀叮当落地，她突然委顿跌坐在地上，想要去拿那张照片又不敢。杨竹绝望地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张照片。
然而扭头不想去看的另一个方向，却出现了他的幻影，他微笑地向杨竹伸出双手，笑容安逸慈祥。
“谁在装神弄鬼？出来！”杨竹厌恶地向后退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可她撑在地上的左手，却摸到了那张照片，照片的触感仿佛是一座高压电站，将万伏高压电流导入自己身体，她浑身抽搐颤抖，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笑容满面的中年男人搂着娇俏的小姑娘，幸福温馨的父女天伦时刻。
杨竹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肩膀一耸一耸，抽泣得几乎喘不上气。
当她把照片翻到背面的时候，那上面沾了一滴已经凝固的血迹。
“你是谁，你出来啊！你是不是知道我爸爸的下落？他是不是还没有死！”杨竹站起来，拿着照片对着空气大喊。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惊飞的鸟雀拍打树叶，响起一阵“沙沙”声。她不敢出去看，握着那张照片，心里回荡着父亲跟她说过的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喵！”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进来，趴在杨竹的茶几上，爪子随便一扫就把精致的高脚杯推到地上，它慵懒地说：“美女，不好意思，看见杯子就想推。今天吃了你手机电池，岳博士本想打电话给你，你手机还在修，朕只有亲自跑一趟来给你传话了！”
原来是法医科同事岳迩的人工智能猫皇帝，杨竹轻拍自己胸口，差点被吓死。
这时，茶几上方出现岳迩的全息投影，他站在一堆瓶瓶罐罐前对杨竹说：“杨博士，睡觉了吗？”
这话听得杨竹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搓衣板拍死他，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当然公事啊，今天送来的女尸，有很大可能是死后抛尸入水，内脏切片和脊液都没有硅藻。刚做完硅藻化验，累死我了。”岳迩像拉家常似的语气。
杨竹并不意外，女尸身体里一滴血也没有，无论生前死后入水结果都一样，因为没有血液把硅藻运送到各处内脏，自然内脏找不到硅藻，这下等于给她出了个难题，失去硅藻判断是否死后入水的方式，只能另辟蹊径。
“钾离子浓度结果还没出来，明天下午搞定。”岳迩见杨竹不接话茬，又说道。
“我知道了，还有事情吗？”杨竹一边收拾客厅，一边问。
“呃，应该没有了，那，晚安”岳迩一副不愿意关投影的样子。
杨竹没等他说完最后两个字就把猫扔到客厅外的院子里，她重新把自己的手包扎好后，随便啃了点面包就去洗澡，吃过安泰乐后上床睡觉。这些年她都是需要安泰乐才能入睡，有时候连安泰乐都不管用。银色月光难以穿透厚重的窗帘，卧室里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只有这样的环境下她才觉得安心。
那张照片，那滴血，到底在告诉她什么？
这一夜的梦中，她反复梦到昔日的画面。
“梁警官，你告诉我，爸爸到底是失踪了还是已经……”杨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艰难吐出最后两个字：“死了？”
“没有找到杨先生的身体，所以只能以失踪案来定性。”梁予安才当刑警几年，遇到过哭天抢地的当事人，蛮横不讲理的当事人，可就不知道为什么，碰见杨竹这样静静掉泪没有哭得地动山摇的当事人，他心里跟着也难受得要死。
“我一个月前被车撞伤，送到美国去治疗，听到我父亲失踪了，陈律师向我要头发去比对DNA，要不是我当时瘫痪在病床上我立刻就会回来。一个月了，一个月了你们就只有这些？”杨竹愤怒地质问。
梁予安被她的厉声质问惊得倒退了几步，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杨海诺失踪的案子被局里当成大案要案，还成立了专案组，可是二十天都破不了案，专案组撤销，所有人依然在努力，实在没有线索，他一个小刑警也没有办法。
杨竹翻着案卷中夹着的每一张照片，她曾经的家一片狼藉，四处是灰，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在现场勘验报告中写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未发现有效线索。
“我们都尽力了，这个案子我们肯定会继续查，直到查个水落石出！”走进来的一位胖法医，看起来年纪比较大，老成持重，他坚定地说。
“这位是负责案子的庞法医。”小刑警很有礼貌地向杨竹介绍。
杨竹抹了一把眼泪，把翻到最后一页的案卷合上，无奈而冷漠地说：“你是法医，一截断臂那么多信息，你就只有一句鉴定结论。除了相信你们尽力了，我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希望你理解。”庞法医语气低沉。
“对不起，我理解不了。”杨竹说完，大步流星走出了办公室，忽然她回头，对办公室里站着的两位警官一字一顿地说：“我如果做法医，会比你更对得起法医这个职业！”
有贤者问为何杨竹要戴三层手套，而在开头第一章杨竹做初步现场检验的时候脱掉一层手套。为避免文中啰嗦解释，我也统一回复如下：在正常的法医检验工作中，一般都是直接戴丁晴手套。丁晴手套是由100%丁腈乳胶制造，高拉伸强度性能好，贴肌度高，所以为常用医用手套。但是这种手套完全不透气，戴久了手心容易出汗，一出汗又不能中途脱下来换一双。而透明塑料手套那种有非常细微的空隙，贴肌度不是很好，先戴一层透明手套再戴丁晴手套，有空气缝隙会让手舒服一些。至于外面再套一层透明塑料手套，只是为了避免在去的路上污染丁晴手套，免得在触摸尸体时把不该沾染的东西弄上尸体，对后续检验工作造成干扰。
不过哈，一般都直接戴丁晴手套，有些情况下不戴，主要是法医工作中还需要通过手感来做一些大致的判断，比方说尸体的握雪感。